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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興奮了,瘋狂了,失態了……全都仰著頭眼巴巴地盯著飛舞的糖果,兩隻手舉得高高地爭相去接,甚至有人為了搶糖果而打了起來。
在這樣的狀況下,隻有坐在南瓜馬車裏的我是冷靜的。
因為此時,我仍然咬著牙刷含著一嘴巴的牙膏泡,看著眼前的場景大腦飛快地分析運轉。
是所有的人呆了傻了,還是我一個人呆了傻了?我,肖瑤瑤,從來跟端木集團八竿子打不到邊,+﹏+怎麽可能是明氏家族的千金呢。
所以事實證明,一定是我呆了傻了出現幻覺,一定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繼續響著,持續不斷不屈不撓地響著。前麵的各種房車已經開動了,後麵的迎賓隊伍也組成浩蕩的形勢緩慢移動……
我眼睛一黑,一黃,一綠,又一黑。
兩旁色彩斑斕的花草樹木、豪華奢侈的高檔建築,在我的眼前一一穿梭。越往前,樹木花草就越多越繁茂,建築物就越奢華越雄偉……
沿路過去,到處都是行人們的尖叫。馬路被徹底封鎖了,原本在馬路中行駛的車輛都在第一時間讓出大道,讓保鏢提前鋪上紅地毯,一直延伸到馬路盡頭……☆☆☆南瓜馬車這才眾星捧月地在花瓣飄飄的世界裏高傲前進。
我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地坐在馬車裏被簇擁著向前,恍惚間真的成了童話裏的公主。
“快看,馬車裏坐的是明氏家族的千金小姐!”
“好氣派哦!她嘴裏是什麽?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不含棒棒糖不叼香煙,要咬著牙刷來顯示上流人物的個性!”
“真是帥呆了——!據說光是找到千金的人就獎金八百億碼洋,還有數不盡的別墅房地,不知道誰是那個幸運兒……唉,為什麽千金不是我?!”
“就是啊……成為千金可以就讀名列全世界前三強的皇家貴族之一緋葉學院……接觸一大群性格迥異卻清一色帥得霹靂無敵的美少年……”
“還有機會目睹飛天王子端木玉的真顏吧,老天!”忽然一個拔高的聲音讓人群安靜下來。炫目陽光下,一隻手直直指向不遠處大廈上廣告牌的姿勢,就仿佛是我未來路途的指示標。
端木玉……
超大廣告牌上,少年架著滑翔翼飛在蔚藍的高空中,衣角翻飛,麵容精致絕豔,晶亮的瞳仁如兩團藍色的冰火,在瞬間引起少女們的尖叫聲響成一片。
3,進軍端木莊園
喂,拜托。〒▽〒如果這是真實的,那劇情也未免俗得太狗血了吧——?!
兩個小時後,馬車顛簸著開進郊外。經過綠油油的麥田,經過黃澄澄的向日葵花田,再經過小橋流水和碩果累累的果園,最後是一片大得無邊無際的草原……
微風吹拂,綠色的嫩葉泛著露珠兒來回搖擺,在金色陽光下彌漫出青草特有的甘甜氣息。
而在草原盡頭,我看見了有史以來所見過的最宏偉最壯觀最華麗最奢侈的端木莊園——
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圍牆將莊園與外界隔離開來,在正中央立著個典型的城堡大門。鋁合金欄杆,金色的門把,門上還有繁複的龍形雕花。
“嘎吱”——
隨著守門人一聲令下,大門緩緩推開,迎接我的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夢幻世界!
鋪著紅地毯的地麵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地毯兩邊是各種人造的景觀。比如花圃、噴泉、假山、竹林、遊樂場……等等等等。
與其說它是個莊園,其實更像一個小型的獨居王國。
我驚歎在這樣的唯美國度裏……
忽然在經過一個馬場時,隊伍停下,前麵響起一陣不小的慌亂。緊接著煙塵四起,還沒有等我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噠噠噠”的馬蹄聲裹著煙灰朝我這邊的方向越來越近!
我知道,我知道。按照這種狗血的場景,接下來一定會有更狗血的事情將要發生……
果然,在我未卜先知地額頭滑下三條黑線時,-_-#一隻突然出現的大手攬住了我的腰,將我從南瓜馬車裏劫離,拽上了一隻正在飛奔的馬背上。
兩隻修長的胳膊穿過我拉住韁繩,身後那人策馬狂奔,我的頭頂就抵著他尖尖的下巴,都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新的男子體香。
在煙塵徹底消散之前,他已經順利將我帶進了馬場——
“謝瑾豬頭,你竟敢喂本大爺的馬駒吃巴豆!真是該死!”我還來不及側頭去看身後的人是誰,突然一個憤怒的聲音穿插進來。
what?謝瑾豬頭?!難道坐在我後麵的是——端木集團旗下經營賭博高利貸業的申氏家族的少爺,謝瑾!
我開始懷疑這不隻是我的幻象而已……
“哈哈哈哈!”
端木大堂裏人頭湧動,中午的招聘大會剛剛開始,來自不同地方的應聘者已經將大堂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瑤瑤!”
有點兒安靜的大堂裏突然響起一個女孩高聲的呼喊,讓所有全心全意準備麵試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後把頭轉向聲音的來源,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目光盯著那個使勁兒擠到前麵的女孩。
肖瑤瑤有些詫異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大聲叫,除了臉上有些燒之外,就是對高喬喬的無可奈何了。
“我們竟然離得那麽遠!”喬喬好不容易才擠過來,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剛才好多人都失望地走掉了,我悄悄看到一個人的簡曆竟然是北京大學畢業的!天哪,n大不會比北大更有名氣了吧!?”
瑤瑤低著頭笑了笑,說實話,來這裏應聘她是很沒有信心的,原先喬喬硬拉著她投簡曆,她不敢,後來在喬喬軟磨硬泡之下終於投降了,小心翼翼投了,沒抱什麽希望,沒想到一星期後居然很意外地收到了回複,說她們今天中午可以來參加麵試!
端木是國內知名的大企業,全國很多省皆有子公司,業務一直是同類公司中的佼佼者,而其隸屬的‘端木家族’集團更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集團,旗下擁有無數大規模企業。
‘端木家族’家族一向行事低調,自從五年前全家遷往英國居住,便在國內很少有消息。可是這一次‘端木家族’唯一繼承人端木玉回國接收端木,一時成為各大媒體大肆報到的話題。
據說那位端木玉少爺年紀輕輕就在商界赫赫有名,原因卻不是因為家族的關係。而是他從二十歲正式幫助家族管理業務,其所獲取的經濟效益便讓人歎為觀止,從此他冷硬無常的作風在商界被傳得幾乎成為神話。
高喬喬站在瑤瑤旁邊,努力想把自己的自信傳染一些給她,並跟她講剛才聽到別人談論的關於麵試時候的種種問題。
“有時候會很變態。”喬喬說著,突然電梯裏出來很多人,她的話咽在嘴邊。
那些大都是端木高層管理人員,此時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急匆匆跑出去,然後急匆匆大叫保安把大堂裏的人都清理出去!
“什麽叫把人都清理出去啊?”喬喬聽到跑在最前麵那個男人的話之後憤憤不平地揚起眉毛,“我們都是人怎麽清理?真是的!”
瑤瑤笑了一笑,目光隨著那幾個人高層轉移到門邊。
身後的謝瑾誇張地狂笑幾聲,聲線和剛剛那人同樣都介於男孩和少年之間,清脆又磁性:“不管你怎麽叫囂,終究是我贏了——我先抓住了她!康三條,我看你還是早點認輸,趁著現在還不是太難看的時候出局吧!”
“休想!”
被叫做“康三條”的少年騎著一頭棕色的高頭大馬很快地追上前來,擋在我們麵前。陽光下,他穿著帥氣的騎士服,戴著鐵頭盔,挺直背脊拉著韁繩的樣子就像一個正準備參戰的騎士:“靠作弊得來的勝利不算光榮。謝瑾豬頭,有本事再來公正地比一回合!”
說著他抬起手,指間變魔術地出現了一根黑色的皮鞭,一甩,︽⊙_⊙︽居然直直地朝我飛過來卷住了我的身體——
然後我劃著美麗的高空拋物線,狠狠地跌進了康三條的懷裏。
再然後,我一抬頭就看到對麵騎著白馬的謝瑾。
他穿著和康三條同樣的騎士服,戴著頭盔,兩人身形差不多,如果不是馬駒的顏色,我一定分不出誰是誰。
由於沒有料到康三條有這一招,他氣得大聲詛咒。忽然雙腿一夾,騎著白馬飛躍過來,在擦風經過我們身邊時不忘伸出長手,居然……就這麽輕易地將我攔腰抱走了?
(=0.☉=)不敢置信!
更不敢置信的是,接下來我變成了沙包,被兩個大男生在馬背上用力地拉過來扯過去。衣袖斷了一邊,頭發散落蓬亂,鞋子在混亂中弄丟了一隻,連蓬蓬襪都跟著不翼而飛……仔細一看才知道,它居然被嶽冷林套在了謝瑾的脖子上,死死地勒成了一個結……
冷汗,冷汗。我真的要瘋魔了我。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請讓它快快清醒吧。真的太扯了,太扯太扯!怎麽就這麽扯?!
不知何時,我們三人都從馬背轉移到馬場的沙地上,兩匹馬駒早不見了蹤影。一隻手扳過我的麵孔,仿佛發現新大陸似的喊:“三條啊,你發現沒這女孩咬著牙刷一直到現在都不說話?!埃,她居然瞪我?!瞪得很好看耶,眼睛圓圓的像一餅……”
“本大爺嶽冷林,不叫三條!你這個屁人!除了麻將的形容詞,能不能有點新的創意?!”說著嶽冷林一拳揮去,大大的拳頭砸在謝瑾戴著的鐵頭盔上也不覺得痛?倒是謝瑾腦袋晃來晃去好像是眩暈了那麽幾秒,然後直歪歪地倒下了。
嶽冷林這才取下頭盔帽在我的麵前蹲下,自認為很帥地甩了下栗色劉海,他後麵有一縷頭發特別長,辮成了小辮子。誇張的耳洞,誇張的辰口環,搭配大氣的五官,連陽光都好像這一刻變得炫目起來:“見到本大爺,還不快報上你的名字!”
雖然我看遍美男無數,但不得不承認,這應該屬於超級個性迷人的一張臉。不過……卻並沒有帥到能讓我失去理智的程度。
“白癡。”吐掉嘴裏的牙刷,我拍拍裙子上的沙粒灰塵站起來,目光散漫地掃了一眼四周,最後定格在一點——終於可以確定肯定以及一定,這不是噩夢,也不是幻象。
它是鐵一般無法改變的事實!
因為,此時北邊偏東的方向朝我浩浩蕩蕩地走過來一群人,領頭的那個是去接我的老伯,在他的身邊分別站著兩個英挺的少年,身後是一群隨從。
距離讓我看不太清楚兩個少年的模樣,不過我卻可以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以及外人的傳言中猜出,左邊的是端木集團旗下經營房地產業的明氏家族的少爺陸安陽,右邊的是端木集團旗下經營電器食品業的洛氏家族的少爺洛普斯。
他們不在自己的地盤呆著,⊙o⊙|||怎麽全都出現在這裏?!
在我若有所思之間,那支隊伍已經來到我們麵前,老伯繃著一張川字臉,劈手將拐杖打在嶽冷林挺直的背脊上,痛得他齜牙咧嘴的。很快,昏掉的謝瑾也被打醒了,慢悠悠地摘掉頭盔帽,露出一張黑黑的麵孔……
黑,的確黑!又或許不是黑,倒比較像朱古力的顏色。奇跡的是這種膚色卻並不影響他的英氣,配合他粗狂的輪廓,更是相得益彰,有一種特別的吸引。他仿佛為了故意配對嶽冷林,耳洞也很誇張,還在鼻前戴了個骷髏鼻釘。
一看就知道是個厲害角角。
“不可理喻的兩個混球小子!”管家老伯迅速掃了一眼四周,“玉呢?!”
“不知道,他說他不參與。”
玉……?難道還有個沒登場的誰?!
忽然管家老伯嚴厲的目光轉向我:“千金小姐,我想,我們有必要談一下。”
4,冒名頂替的千金
下午,一切事宜準備妥當之後,我在傭人的帶領下來到我的新起居室,差點以為走進了公主的象牙塔——
︽⊙_⊙︽絢麗的水晶吊燈,整個用蕾絲環繞的床,粉紅心型的蕾絲邊靠枕,旁邊躺滿了大小不一形狀不一的布偶。還有粉白色係列的化妝桌、書櫃以及落地窗簾。市內中央有一個水族茶幾,玻璃製作的,裏麵空心盛滿了水,遊著五顏六色的熱帶魚還在內壁貼滿了星星彩燈。
與床對應的是一個純銀的大壁櫥。
壁櫥分很多層,每一層井然有序地擺放著款式不同的公主裝束,同樣全是粉色係列……
我有些頭疼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也許全世界的女孩看到這些都會開心地尖叫出來,或者當場暈厥過去,隻有我不會——我對此和上午碰見的帥哥們毫無興趣!
一仰頭倒在軟綿綿的大床上,由於今天被接二連三事件折磨得精疲力竭,(o-.-o).oo我很快睡著了。
夢裏,我居然看見了他。麵龐如雲,笑靨如花,眼裏的星光紛揚如漾開的花絮。
在簌簌落著瑩白的梨花樹下,他親手為我別上那枚孔雀胸針。於是,他的笑更閃亮了,賽過夜幕中無數閃耀的星火。
端木瑾……
他的笑越來越遠。
端木瑾……
他的身體也漸漸透明模糊。
端木瑾!端木瑾!尚端木瑾……
忽然“咚咚咚”三聲禮貌的敲門聲響起,把我從沉重的夢裏喚醒。
他是誰?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額頭和背脊都是冷汗——尚端木瑾?為什麽我知道他的名字卻不知道他是誰?為什麽總是會夢見他?!為什麽他要像鬼魅一樣對我窮追不舍!
而那枚孔雀胸針,原來是他給我的!
我悵然若失地看向枕邊的雕花木盒,想起早晨和管家老伯發生的一場對話……
……陽光透過大型落地窗閃耀進來,整個奢華的會客廳都變得明晃晃地閃光。
一直背對著我坐著的管家老伯轉過皮椅,無奈又無望地看著我,在那一瞬間兩邊的斑白又增加了許多。
“那麽,一切就按照我們剛剛的約定行事。”
我近乎機械地點了點頭。
“在時機未成熟之前,這是屬於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如果你泄露了第三方……”他的眼神猛地變得尖銳和犀利,直直盯著我就像一把鋒芒的刀,“你知道會發生什麽情況吧?”
“我明白。”
“很好,這是合同,你過目一下。”
話音剛落,一份厚皮合同摔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因為重力太大一直朝前滑,最後穿過辦公桌掉在我的腳前:“如果沒有問題,請簽名。”
荒唐而可笑的劇情……這麽俗套,又這麽無奈。
因為媽媽所欠下的巨額高利貸,以及她今後會很大支出的開銷,我不得不逼迫自己簽下這份合約——至於合約的具體內容,至於我所要達成的協議,是秘密!
唯一可以泄露簽下它的原因是:我並不是明氏家族要找的那位千金……
這隻不過是一場金錢的交易,起源於木盒裏的孔雀胸針。
為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忘掉……隻忘掉了關於那個叫尚端木瑾的家夥?他把胸針送給了我,那麽他現在,人又在哪裏呢?!
“咚咚咚——”敲門聲持續不斷地響著。
現在已經是傍晚,住宅裏燈火通明。我打開門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溫煦如陽光的笑臉!
“我猜你一天沒有吃東西肯定都餓壞了,所以特意親自下廚為你準備了豐盛的晚餐。”說完,穿著廚師裝戴著高高廚師帽的洛普斯,推著餐車從容不迫地走近了我的房間!
我當場僵立原地。 ̄口 ̄∥
“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吧?我是洛普斯!”他自顧自地揭開銀製餐蓋,從裏麵端出一盤光是看著就會口水不止的美食,然後在水晶燈下目光溫潤地朝我微笑,“怎麽樣,從現在起你隻要念一遍這個名字,我就獎勵你一盤美食。”
同嶽冷林和謝瑾不同,眼前的少年纖細單薄得令人心疼。皮膚是病態的蒼白,五官小巧精致,加之他溫柔的笑容,像在微風中洋洋抖動身形的向日葵。
“如果你念我名字的次數超過了這些食物的數量,那麽——”見我不說話,他將眼睛彎成月牙狀,更加燦爛和煦地笑著說道,“我會記下來,以後每天用豐盛的菜肴獎勵你。”
什麽?我沒有聽錯吧?!食物和他的名字有什麽直接的聯係?!
我隨手掩上門,揣測這家夥到底是何來意。同時肚子“咕嚕咕嚕嚕”的叫聲,更是泄露了我的饑餓……
洛普斯聽到這種聲音,眼睛倏地一亮,催促道:“怎麽樣?”
白癡。
他到底在搞什麽把戲?
就在這時敲門聲又響了,隻是這次很不客氣,好像是用腳踹的!門在他大力的踹動下變了形,似乎隨時會倒塌下來。
又是誰?!
中午的陽光忽然熱烈烈灑下來。
應聘人群中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然後像是波濤起伏的海麵突然被下了一個咒語,讓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平靜。
四周清晰地可以聽見人們呼吸的聲音,起起伏伏如同雨聲一樣。
“是新總裁嗎?”
“好像剛剛回國,我今天在報紙上看到的。”
“端木玉是吧?”
“就是,端木家族的繼承人,端木的股份一半以上都是端木家族的呢!”
太陽穴忽然突突地跳起來,說不清楚什麽感覺,隻是心底慢慢升起一股難以抑製的煩躁。
肖瑤瑤不自在地向後挪了幾步,喬喬也跟著她往後挪了一點兒,為了方便低聲和她說話:
“就是就是,端木玉,我今早給你看的那份報紙頭版就是他回國的消息!”
瑤瑤有些想不起來,喬喬一大早來找她的時候,她剛剛從一個噩夢裏醒過來,一個早上都恍恍惚惚,喬喬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可是她真的沒有聽到太多。
可是關於‘端木玉’這個名字,卻從記憶深處慢慢浮上來。
她應該很熟悉吧。
可是分離這麽多年,他們都應該成為陌生人了不是嗎?
很多保安跑進來,黑色的西裝黑色的墨鏡,整整齊齊站成一排。
視線就那樣被擋住了。
那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保鏢,身材高壯得不可思議!
“哎,要不怎麽來當保鏢呢!什麽都看不到哎!”喬喬低聲抱怨,拉著瑤瑤向前擠。一時忽略了她的手在自己手中努力地想掙紮開。“端木的新總裁哎,說不定以後會成為我們的上司。”她美美地沉浸在白日夢裏。
四周已經平靜得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到聲音。
大門口一陣緊密的腳步聲,這個有些沉悶的中午,似乎將要掀起一陣風暴。
肖瑤瑤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自己抬頭看清楚那個被保鏢圍在中間快步走過來的男人。
一種宿命的氣息突然降臨,在他們同時呼吸過的空間裏擴散到每一個角落。
端木玉。
肖瑤瑤。
一行走過來的幾個人中高大英俊的端木玉如臨風而立的芝蘭玉樹,踏著矯健的步伐,沉穩內斂。
渾身上下有種從容不迫的無形壓力,讓人無法喘氣。
一如年幼的時候,他那種冷漠得拒人千裏之外的氣質,而今他長成一個成熟穩重的男子,依然讓人不敢靠近。
眼前突然被一股鋪天蓋地的黑色大霧彌漫了,瑤瑤看著端木玉走過來,距離不過十步,他目不斜視地朝前走,沒有看到她。然而腦海中一種痛苦的嘶吼聲正要衝破一切屏障出來!
怎麽回事?竟然是他!
他被保鏢和端木高層人員簇擁在中間,像是君臨天下的帝王,孤傲挺拔的身軀在熱烈的光線中挺得僵滯。
一些恍惚且破碎的畫麵一閃而過。
我泄氣地側了側頭,原本一臉溫煦笑容的洛普斯突然臉色大變,居然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房間內四處亂躥,最後“哧溜”鑽進了床底下。
這到底是個什麽狀況?越是奇特,我越是想弄清楚他。
剛拉開房門,一隻穿著熊貓拖鞋的大腳丫子從天而降!要不是我運動神經敏捷躲閃得快,肯定被他踹成了足球!
“本大爺嶽冷林。”
那家夥凶神惡煞,一進來就筆直找到沙發坐下,仰著臉用特欠扁的語氣丟出這句話:“不想被本大爺的拳頭砸成腦殘體的話,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
事實證明,名字除了跟食物有關,還跟拳頭有關……?〒▽〒
“還愣在那裏幹嘛?!”他白我一眼,“本大爺在告訴你名字的時候,你應該洗耳恭聽,然後拿出筆把本大爺的名字記在手心裏,時時刻刻不準忘記!”
一口一句“本大爺”,還真是幼稚得無敵!
我雙手抱胸站在門前,冷冷地看了他三秒,外邊走廊響起震天的“砰咚”聲——然後是某人誇張的叫喊:“tmd,是誰把水桶擱在路中央!摔得我都快變二五八萬了!”再然後是氣勢洶洶踩得比剛剛還響的腳步聲,很明顯聲音在朝我房間的方向移動……
三十秒後,繼洛普斯和嶽冷林之後,第三位訪客臭著張臉出現在房門口。配合他本來就黑的膚色,簡直像塊煤炭:“喲西,一餅mm,睡不著來找你聊聊天。”
我暈,-_-#-_-#是謝瑾。
等我回頭去看沙發上的嶽冷林,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人,倒是我剛剛忘記關上的衣櫥門關上了。那家夥粗心大意,連褲角夾在外邊都不知道。
忽然臉被一隻手扳了過去,謝瑾表情不滿地瞪住我:“不準思想開小差,我們來聊天。”
我忍著耐心拿開他的手:“聊些什麽?”
“聊些關於你關於我,關於我們之間的未來的事兒。”他臉皮厚得原子彈打過去都能反彈。忽然眼睛一歪看到那桌子上滿滿的食物,“哇,美酒,佳肴!還有蠟燭——!”
說著蹦躂過去,眼睛裏出現了閃閃的星光:“你居然知道我會來,還特意準備了這些!來來,一餅mm,我們邊吃邊聊……”
我,我真的再也忍不下去了!這些白癡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奇奇怪怪地全都擠我房間來,到底算怎麽回事!
“我才沒有跟煤炭聊天的惡習!”瞪圓了眼睛,我冷冷地吐出這麽一句話。原本抓著一顆蝦丸正往嘴裏扔的謝瑾突然見鬼了一樣凸著眼盯著我身後的方向,然後硬生生地吞下了蝦丸,再以風馳電掣地速度躥上我的床,用棉被和布偶將身體遮得嚴嚴實實,隻在縫隙間露出一雙賊溜溜的眼睛!
我忽然倒吸了口氣……
我不敢置信,幾乎是以僵硬的姿勢一寸寸回頭,果然看見洞開的門外站著一個頎長的黑影。不過他是背對著房間的,來回踱步躊躇,好像被什麽艱難的事困擾住了。
我決定了!(o≧﹏≦o)再不能引進來一個禍害!
於是幽靈般慢慢飄、慢慢飄,飄到門口想趁他不注意時輕輕地小聲地關上房門。可是!就在門即將合上之前,一隻手突然從門縫裏插了進來,我徹底心涼了……
******的酷酷少爺陸安陽也進來了。
我是該委婉地叫他滾?還是該直接地叫他滾?還是該憤怒地叫他滾?!
或者,我應該讓所有藏在我房間裏的白癡一起滾!
第二章:追求千金大行動(court the daughter)
1,飛天王子駕到
陸安陽在房間來回踱了六個圈,深思熟慮了六十秒鍾後,終於收住步子,冷酷剛毅的臉緩緩側向站在房門口的我。
銀色燈光下,他臉部線條刀刻般硬朗,像古希臘神話中的君王一樣帥氣俊美:
“千金小姐……”
話一開口,似乎又覺得不妥,再度垂下頭繼續踱步。
“真是些精力旺盛的家夥啊!”〒▽〒我雙手抱胸靠著門沿,先前被那三個白癡累積起來的怒火全都發泄在他的身上,“可我卻沒有精神再聽一些愚蠢弱智的話……請你離開。”
陸安陽的身形猛地一僵,似乎無法相信我會用這麽生硬無理的口氣同他說話。深棕色的眼玉緊緊盯著我,透過黑框眼鏡,跳躍著一抹深邃難懂的火光:“果然是這樣……”
我屁!
這該死的家夥唧唧歪歪的到底什麽時候才走啊。不會是憋了這麽久想說,我叫他一聲名字,他就少踱一圈吧?!
“你果然與別的女孩不同,也和傳聞中的一樣冷豔漂亮。”他盯著我的臉,左邊還有上午被甩出的腫印,居然這樣波瀾不驚地說,“千金小姐,我來是想告訴你:在你進入這座莊園之前,我們就調查到你的底細,知道你是出名的‘禁獵妖精’和‘少年克星’,曾讓很多富家子弟為你傾家蕩產,自然也知道你創下的許多傳奇。”
咦——?
我挑高眉。事情並沒有按照我想的發展,他到底想說什麽?
“因此,我們在賭誰能先俘虜你,讓你為誰死心塌地。”他略微低了低頭,修長的手指抵住鼻梁上的眼鏡架,“所以你要做好準備,每位少爺都會對你展開不同的攻勢。第一局,我們比誰能讓你先記住對方的名字。”
……
黑線黑線!
原來今晚一群人抽風,是這樣荒唐的原因。我應該為他們“高超”的智商大笑呢,還是該哭!
“幼稚!”我撇了下嘴巴,然後極其欣賞地看向他,“這麽說,你不在遊戲之內?”還好有個稍微正常的,要全抽在一起,我去撞牆好了。
“不。”他神情冷酷而嚴肅,“我隻是覺得在這種基礎之上,我應該對你誠實交代。現在已經把事情向你和盤托出了,所以——你好,千金小姐,我叫陸安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五米外的他突然瞬息移動到了我的麵前,同時“唰”地一聲抽出右手,筆直而迅速像抽出一把刀——
這一刻, ̄▽ ̄我明顯感覺到衣櫥憤怒的震動,床底衝出來的無形殺氣,以及布偶堆裏可以殺死人的銳利目光!
然而,成為公敵的陸安陽先生對此渾然不知,仍舊筆直地伸出右手。
我緩慢而又僵硬地抬起手,握住他的手,忽然嶽冷林憤怒踢開衣櫥門像枚原子彈筆直衝來,洛普斯滾出床底一聲咆哮,還有布偶堆裏的謝瑾,居然連人帶床砸了過來……!
當然,以上純屬我的想象……
就在我的手要握住陸安陽大手的重要時刻,窗戶外傳來“嘎吱”一聲響。(=0.☉=)我疑惑望去,玻璃推窗居然被推開一條縫,半截修長白皙的手指從縫隙裏探出——
修長的指骨,纖細、白皙,還沾著少許的血跡和汙泥。
空氣定格。
日燈光詭異地閃了兩閃。
緊接著眼前一道黑影一晃,陸安陽飛速躲在了門後麵!
與此同時,玻璃推窗被一點點地完全推開,從窗外的櫻花樹枝上丟進來一個背包,然後是一雙修長而有力的胳膊,然後是少年沒有發劑汙染的純黑色腦袋,和半個探進來的身子……
沒等我明白這是怎麽回事,︽⊙_⊙︽他已經以一個超炫的姿勢降落在房間裏——
瑩白燈光下,他身形高挑,穿著緋葉貴族學院專屬的白色製服,紐扣仔仔細細地扣到最上一顆,袖口沒有一點褶皺。奇怪的是,手肘和膝蓋處卻有很重的摩擦,沾著泥巴,配合他如此中規中矩的裝扮,所顯示出來的氣質更加叛逆不羈!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房間裏有人,站在窗前不慌不忙地拍幹淨身上的櫻花碎瓣。這才拾起地上的背包甩在肩頭,側臉望向這間房子——
象牙白膚色,晶亮的瞳仁如兩團藍色的冰火。
絕對的世界上獨一無二。
端木玉!
我的心猛地像被鼓槌重擊了一下,在一段時間內思維呆滯頭腦空白,隻知道傻傻地看著他。他也在看見我的那刻訝異地揚高眉,不過僅僅一會兒就恢複到麵容淡然,輕輕推上玻璃窗,然後大步流星地躍過我朝房門口走去。
我的視線不受控製地隨著他腳步的移動而遊弋,腦子裏電光火石地想了很多——
想起他的名字曾在我們學院所帶起的轟動,想起他被傳言出各種出神入化的版本,想起我第一次在新聞谘詢裏看到他容貌的震撼,想起他滑翔翼從半空摔下來骨折半條腿時整個卡蘭市陷入白熱化的悲憤狀態……以及,想起他的神秘、淡漠,像月亮一樣冷豔而又高高在上、難以觸及。
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而他不走大門偏偏爬窗戶……
不可思議!
端木玉完全不在意我冒犯的目光,好像早已習慣。他步伐瀟灑,氣質脫俗,淡淡地走到房門口,忽然停頓腳步,仿佛洞悉一切又十分漫不經心地說:“在玩,躲貓貓的遊戲嗎。”
說完他走了出去,打開對麵的房門——
然而,這簡單的幾個字就像一句術語,讓我從那個魔咒裏清醒過來。
該死,(.﹏.#)我剛剛的舉動像花癡!
肖瑤瑤混沌的意識慢慢回到腦子裏,眼睛好不容易才撐開,一睜眼就看見織花的紗帳,從床柱上一直垂下來,一個角輕輕落在她手邊,她動了動手指,很艱難地才碰到紗帳,很柔軟,很細膩,是上等貨色。
她轉了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力氣坐起來之後,就開始扯著嘶啞的嗓子喊著:“阿敏??。”看來她是感冒了,嗓子這麽啞。都怪她的死黨阿敏,大晚上硬是拖著她去搞聯誼活動,結果那場活動中不但帥哥是瀕危動物,就連男同胞都看不到幾個。
這年頭男人都是怎麽了?
她們一大群女同胞隻好借酒澆愁,大罵那些混蛋男人,一直喝酒喝酒,之後醉醺醺地相互攙扶著回到宿舍。她隱約記得阿敏和她勾肩搭背,像兩個遊魂一樣在大街上飄蕩了好一會兒才回去,宿舍大門已經關了,她們隻好從大門上翻進去。
肖瑤瑤平時體育是強項,她就身先士卒爬上去,坐在大門上麵,伸手去拉阿敏,誰知道一不小心——她醉得太厲害,一個跟頭砸下去——!
現在想想真是驚險,居然沒有把她摔死,那道宿舍大門可是遠近聞名的‘色狼克星’,普通人沒有幾下功夫絕對爬不上去!
肖瑤瑤喊了半天沒人答應,心想阿敏肯定也醉得七葷八素,估計這時候正醉生夢死呢。她做了最壞的打算,用力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這時,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男一女的吵架聲,男方言辭激烈,女方嚶嚶哭泣,還有挨巴掌的聲音,她打了一個機靈,不會是她們跑錯了地方吧?這環境她也覺得端木瑾生極了!
正想著,一個梳辮子的小姑娘掀開了紗帳,看見她大睜著眼睛,立即驚喜地喊:“老爺夫人,少爺醒了!”
女變男
少爺?
話落,兩個中年人就急匆匆走進來,男的站在床邊,高大威武,身上有一種迫人的氣勢,他抿著唇,一臉怪異的嚴肅。而女的則柔弱許多,哭著撲到肖瑤瑤身上,大哭說:“我的兒啊!你可把娘嚇死了!”
等等等等——
他們搞錯了沒有?她明明是女兒身,何時變成‘少爺’和‘兒’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沒有力氣掙紮,隻能任由那婦人抱著,轉眼又看見那個男人,一臉憤怒,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肖瑤瑤抖了抖。
“明日就說瑤兒生病了!不能走進端木家大宅陪大少爺|讀書!”男人板著臉對那梳辮子的小姑娘吩咐,讓她出去傳話了。
他在床邊走來走去,那婦人的哭聲怎麽都止不住,肖瑤瑤的手臂都發麻了。終於,她把肖瑤瑤放開了,抹著眼淚說:“娘知道這麽多年是委屈了你,可是瑤兒,你爹這也是沒辦法,哎??要是你真是個男孩子就好了。”
我怎麽可能是男孩子?肖瑤瑤瞪著眼睛,我堂堂正正一貨真價實的祖國花朵,還沒報答爹娘,報效祖國,誰要去當人妖了!?
那男人走到床邊,麵色狠戾地說:“你是我肖漢成的兒子,你最好牢牢記住!”
肖瑤瑤聽得一頭霧水,這些人難道都沒有眼睛嗎?她活脫脫一根正苗紅的女青年,何時變成他‘兒子’了?
婦人又輕輕摟過她,臉上留著剛才挨巴掌的痕跡——五個紅紅指痕,她用手帕抹著淚水,哭著說:“老爺,瑤兒總不能做一輩子男人吧,她??她可是女兒身啊,現在她小,看不出來,可萬一長大了——。”
男人不耐煩地打斷:“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要是得罪了大少爺|,我們一家都要殺頭,這可是欺騙老爺子的大罪!!”
肖瑤瑤徹底懵了,這兩個人究竟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大少爺什麽殺頭?還欺騙老爺子的大罪!,她不會——想到這裏,她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寒戰!她難道真的,真的——
“我??。”她想開口詢問,可不知從何問起,那男人一聽她開口,眼睛裏差點兒冒出火來:“等你好了以後照樣去東宮做大少爺侍讀,你要是再想做女人,我會打斷你的腿!還有你娘,你最好想清楚了!”
‘兒子’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凶惡的父親?肖瑤瑤抬眼瞪著他,肖漢成莫名地怔了一下,這眼神??揮走心中的不安,他大步就跨出去,今天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讓大少爺|起疑心,他肖漢成一世英明,隻是當年求子心切卻一直不如願,才會鬼迷心竅地把剛出生的肖瑤瑤當成兒子來養,這麽多年肖瑤瑤一直都乖巧懂事,也默認自己男兒的身份,可不知為何,昨天卻突然發瘋了似的在端木家的二少爺麵前把一頭秀發披散下來,而那時大少爺|剛好尋來??
肖瑤瑤看見肖漢成走了,心裏有些安定,抱著她的婦人擦了擦淚水,繡著蝴蝶的絹帕早已經濕了大半,那雙黑色的眼睛紅腫得不可思議,想是哭到了傷心極點,肖瑤瑤不禁同情起她來。
“都怪娘不爭氣??要是生了你我還能再生一個,可惜??都怪娘。”當年也就是生了瑤兒之後,她流了太多血,大夫說她不能生了,而那時老爺又那樣頑固??她嫁進肖家,已經是老爺的第九位夫人了,前麵的八位胎胎都是女兒,聽說六夫人曾生下一位小少爺,老爺歡喜不已,可惜那小少爺福薄,出生幾個月就夭折了。
肖瑤瑤雖然不太聽得懂她的話,但也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哀怨。她無可奈何,渾身上下疼得要死,像是骨頭都散架了,手腳不能動彈,不過她能看出這具身體的主人,不過才十三四歲的模樣,偏瘦弱。
她好歹都大學二年級了,竟然還趕上穿書潮流的末端,來了一次靈魂穿書??看來從‘色狼克星’上摔下來,真的把她摔死了!想想她蔣瑤這一輩子沒做過虧心事,唯一讓世人不齒的就是從小懶惰成性,連上個大學都選在家門口,周六周末就回家賴著,她老媽說一輩子都沒見過她這麽沒出息的人。
可再沒出息,她也是個熱愛國家的共青團員啊,摔了一跤就把她摔回古代來,這是什麽天理?
“瑤兒。”婦人輕輕撫摸她蒼白的臉,柔聲道,“聽你爹的話,好好做大少爺|的侍讀,娘知道??知道你對端木家的二少爺的心意,可是??這都是各人的命啊。”
還有一個端木家的二少爺?肖瑤瑤低頭看了看這具身子,看來這位肖家小姐是屬於早熟的那一類型。她用力點點頭,想哭都哭不出來,穿書年年有,到她這裏都倒奇了!
吃藥
婦人見肖瑤瑤乖巧地點頭,心裏的陰霾也退了些,回頭叫到:“小晴,快把少爺的藥端進來!”
剛才梳辮子的小姑娘端著托盤進來了,盤內放著一隻青瓷碗,幾縷煙飄起來,淡淡的。
“肖母,老爺吩咐,少爺服過藥之後就好生休養,老宅裏的事可暫時不必擔心,剛才端木家的二少爺派人來問少爺的傷勢,老爺隨著走進端木家大宅去了。”小晴把青瓷碗端出來,肖母接過去,吹涼了些,遞到肖瑤瑤麵前:“來,喝了藥就能快些好起來了。你爹走進端木家大宅去,今天的事情會解決的,以後不能再任性了知道嗎?”
肖瑤瑤心裏叫苦連天,湯藥的味道刺著口鼻,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中藥怕的要死。別過臉閉氣,把一張臉漲得通紅,肖母見她這樣,微微歎息道:“良藥苦口,娘知道你從小怕吃藥,可這次說什麽都要吃。”
肖瑤瑤淚眼汪汪地把一整碗藥喝進肚子裏,然後裝作一副困倦的樣子躺在床上,聲音嘶啞地說:“我困了。”
肖母給她拉好錦被,吩咐小晴在床邊守著,隨時看著少爺有什麽吩咐,又語重心長地叮囑她,不要違逆她爹,要孝順懂事,以後走進端木家大宅在大少爺麵前要小心,千萬不能被大少爺看出什麽破綻來,肖一族的性命可都在她手心裏捏著呢雲雲。
肖瑤瑤好奇這位肖家小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牽扯了一個大少爺|,還有一個端木家的二少爺,這些家族的人的關係複雜錯綜,她想要理清楚頭緒,恐怕不容易,也不能去問人吧,難不成要裝作失憶?對對對,這一招在穿書小說中屢試不爽,隻要不太過分就好了!
她看著肖母出去了,小晴坐在床邊,纖細的小手輕輕在被子上拍著,像哄嬰孩一樣哄著她入睡。她細細打量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
小晴發現她沒閉上眼睛睡覺,反而一雙眼睛好奇地盯著她看,不禁紅了臉道:“少爺??怎麽這樣看著小晴?”
難道小晴竟然不知道肖家小姐是女兒身嗎?肖瑤瑤勉強扯著嘴角笑了笑,眼珠子在她臉上轉了一圈,不著痕跡地說道:“小晴,你幫助我多久了?”
小晴眨眨眼睛,笑道:“小晴十歲進府就跟在肖母身邊,幫助少爺也有六年多了。”
肖瑤瑤躊躇著該不該試探她,小晴臉上的笑容隱去了,蹙著雙眉:“其實??小晴知道小姐您??。”
表白的後果
肖瑤瑤心中一陣驚喜,看來小晴是知道她的身份了!當下,她立刻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來:“小晴,我好像??受了傷,好像不記得很多事情了??。”
“小姐??。”小晴疼惜地握住她的手,“您當時怎麽就那樣任性,騎上馬就跑了呢?您根本不會騎摩托呀,要不是大少爺|追上去,您恐怕連性命都要丟了。”
小晴越說她心裏的疑惑就越多,其中的關係肯定特別複雜,不過她不能心急,萬一讓小晴起了疑心就不好了。“我以為會死了,沒想到還能活著見到爹和娘??哎,我頭好疼,那些事情就是想不起來。”事實上她的頭的確很疼,不知道肖家小姐究竟是怎麽摔下摩托的,恐怕比她從宿舍大門上摔下來還驚心動魄吧。
小晴溫柔地看著她:“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有什麽疑問,您就問小晴吧。”
真是好姑娘!肖瑤瑤感激地看著她:“端木家的二少爺他??。”想來想去還是先問問端木家的二少爺,從剛才的話中可以看出,這位肖家小姐對端木家的二少爺的感情不一般。
小晴聽她一開始就詢問端木家的二少爺,眼中便多了一抹憂慮:“前天晚上您回來,小晴就發現您魂不守舍的,咱們一宿地坐著,您談起端木家的二少爺的時候??我老早就該想到,小姐您也是女子,端木家的二少爺那樣的人,英俊風流,全國上下,多少女子仰慕。小姐七歲起就跟著大少爺|,在學堂裏出出進進和端木家的二少爺在一起,自然會??。”
肖瑤瑤大約明白了一些,肖家小姐情竇初開,對象就是風流倜儻的端木家的二少爺,多年暗戀,終於在昨天下定決心表白,在端木家的二少爺麵前表明自己的女兒身份,不料剛好被大少爺看見了,更不巧的是她那位想兒子想瘋了了老爹也跟在大少爺|身邊,肖家小姐懼怕不已,騎上一匹馬就跑了,可惜她不會騎摩托,跑了一段路就被烈性的馬摔了下來,幸而大少爺|騎了另一匹馬跟上來,救了她一把,才讓她保住了小命。
問清楚了受傷的原因,肖瑤瑤覺得今天先到此為止,雖然她還有滿心疑問,但一時之間不宜全部問出來,慢慢來才不會讓人起疑心。她笑著對小晴說:“別讓娘和爹知道我忘記這些事情,這隻是一時想不起來而已,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小晴明白,小晴不會說出去。”
肖瑤瑤很放心,感到一絲睡意,就閉上眼睛睡了。
肖藝瑤
肖瑤瑤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左右,都快變成僵屍了,不過其間她也漸漸知道了很多情況。比如她穿書來的朝代,是不存在她生活的那個時代的曆史上的。
海港城,據說是如今最強盛的帝國,她的老爹肖漢成,是戰功彪炳的大老板,在朝中有很高的威望,他一生都希望有個兒子繼承衣缽,可惜天不從人願,他娶了十個老婆,竟然沒有一個為他生下兒子的。而她——肖家第十三位小姐,出生時求子成狂的肖漢成豪言壯語對外宣稱這次一定是兒子,誰想到生出來還是女兒!一時騎虎難下,放不下老臉,又不甘心,硬是把她當成男孩來養,外麵的人都以為肖漢成真的得了一位少爺,上門道賀的人從肖家一直排到城門口去。於是她這位大老板之子的名聲算是傳出去了,聲名遠播,就連當今天子,也送了賀禮,還金口玉言,讓她做大少爺|的小跟班。
就這樣,從七歲起一直做大少爺小跟班的肖家小姐,被外界認定為男兒身,由此也讓肖漢成沒有了回頭的餘地,後悔都難。隻能拚命維護她的男兒形象,要是她的女兒身被揭穿,那麽隨之而來的便是肖一族欺騙老爺子滿門抄斬的災難。
怪不得肖漢成那樣憤怒了。
肖家小姐原本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肖藝瑤,因為扮了男兒,肖漢成把那個‘初’字省略了,改為肖瑤瑤。
可肖瑤瑤覺得,她這麽美好的‘瑤’字,怎麽聽怎麽像女人,大概因為肖漢成是武將出生,所以對取名字不大擅長,要是她,肯定會叫小強啊,小明啊,東東之類的比較男性化的??
身體慢慢恢複了,肖瑤瑤才能從床上下來在房間裏走走,從房間的擺設來看,肖瑤瑤在家中的地位是不凡的,從陳設到布局,都花了一番心思,特別是牆壁上幾幅字畫,一看就知道是名家之手,價值不菲。
房間雖然是為男孩準備的,可是在房內還是有一麵很大的化妝鏡,據肖漢成說,每天早上必須自照,一觀形象是否得體,二觀品行是否賢德,三觀錯誤是否改正。
肖瑤瑤第一次站到化妝鏡前,倒看不出什麽品行錯誤的,唯一映在眼前的,是肖瑤瑤瘦弱的身子骨,還有那張美麗的臉,鍾靈毓秀,姣若白蘭。尖尖的下巴比起她二十一世紀的雙下巴可是嫵媚多了!看那眼若明星,鼻梁高挺,口如含朱丹,腰若流紈素,一頭秀發墨黑如玉,幾縷散在光潔的額頭上,清亮的眸光在黑發間若隱若現。
她看得有些怔住了,肖瑤瑤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雖然現在她身上是一身男兒裝扮,頭發也高高束起來,而且才十四五歲的年紀,可是那藏不住的美麗像是掙紮著從天邊照射出來的曦光,驚豔人間。
恐怕這樣的肖瑤瑤,再長大一些,各方麵都發育完全之後,要想掩飾女兒的身份,會很困難吧。想著,心裏莫名其妙升起一股恐懼。
她從裏間轉到外間,最後走到院子裏,廊腰縵回,雕梁畫棟,有一番江南園林的味道。是個養病的清淨地方。
隨便轉了幾圈,就看見肖母和小晴一起過來了,看時間是用膳的時候。肖母在門口向她招招手:“瑤兒,來吃早飯。”笑得一臉慈祥。肖瑤瑤看她的樣子,那麽和藹,不禁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父母,她的死,不知道會給他們二老造成多大的痛苦?
她走回去,肖母看外麵天色不錯,就讓小晴把飯菜都擺在院子裏的石桌上,說:“就在這兒吧,瑤兒這兩天在別墅裏悶壞了,該是出來透透氣了。”
小晴擺上飯菜,肖母攜著她的手一起坐下,給她碗裏夾了許多菜:“多吃點兒,明天一早你就走進端木家大宅去了,以後咱們娘倆也不可能在一起吃早飯了。”
肖瑤瑤吃飯的動作頓了一頓,怎麽那麽快就要走進端木家大宅去了?
“昨日大少爺|就派人來問,你爹說讓你明日一早去。”肖母雖然舍不得,可是也沒辦法,誰讓她是大老板的‘少爺’呢?
“瑤兒不會再任性了。”她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靈魂都飄過來了,想回去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不如先冒名頂替,反正做大老板的‘少爺’不愁吃不愁穿。
肖母眼裏有盈著淚水,低著頭一聲不響地吃著飯。肖瑤瑤放下碗,握住了她的手,道:“娘,你放心,瑤兒從今天以後會懂事的,反正瑤兒做男孩也挺好的,真的。”幾個月潛移默化下來,她說話也開始文鄒鄒的了。
一行淚珠子順著肖母白淨的臉滾落下來,她忍不住,捂著臉跑回房裏。肖瑤瑤看著那空蕩蕩的門口,微微失神。
小晴在一旁道:“總有一天小姐能做回女兒身的。”
肖瑤瑤茫然地點點頭。
罰跪
海港城自創立以來,百年家業,出過管理公司有能力的家主,也出過無道昏君,疆域在一代代君王之下一點點擴大,老太爺時,一統天下。
當今天子也是海港城少有的英有能力的家主主,修繕法度,大興農桑,減免賦稅,休生養民。
首都海港城是當今最繁榮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因為位於東方,又稱東都。海港城采取最開明的經濟政策,允許各國商人自由經商,沿海城市高度開放,帶動了各個行業的發展。海港城也隨處可見各國的商旅,不同的膚色和語言,還有專門的外商居住區,在海港城了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
肖瑤瑤坐在轎子裏經過鬧市,雖然還是清晨,但已經有很多店鋪開門營業了,蒸籠裏騰騰冒出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人感覺溫馨。
端木家老宅在整個海港城的中心,氣勢恢宏,漆紅的院門,高聳的沿海公路,金黃的琉璃瓦,象征著皇權的至高無上,讓人望而生畏。
守門保鏢看見肖家的令牌,便知道是肖老爺子的少爺到了,立刻開門讓他們進去,轎子抬進宣武門,過了德陽門,昭臨門,便停下來,侯在昭臨門的保鏢和保鏢引著肖瑤瑤繼續走,又過了華陽殿,保華殿,泰興殿,然後是東西十八殿,方才到大少爺的端木家老宅。
小保鏢奸細的聲音道:“|讓少爺跪在此等候。”
什麽?跪?肖瑤瑤望著那個小保鏢,確定他不是開玩笑。小保鏢一甩拂塵,昂著首:“這是大少爺|的意思,肖少爺跪在此等候。”
她隻好不情不願地跪下來,小保鏢進去了,另兩個保鏢守著,她也不敢偷偷站起來,於是從大清早一直跪到日中天,還沒看見大少爺的鬼影子。她繼續跪,雙腿麻木得沒有了任何感覺,仿佛隻有一顆腦袋還有些知覺。
端木家老宅正殿的窗口打開一條縫隙,一雙陰翳的眼瞳望著跪在地上的女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肖瑤瑤回頭問那兩個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的小保鏢:“大少爺|??什麽時候才出來啊?”
大少爺沐浴
沒有回答,兩個保鏢沒有表情的臉在陽光下都覺得可怕。肖瑤瑤打了一個寒戰,轉過頭繼續跪著。這時,早上讓她跪著的小保鏢從房間裏小跑著過來道:“快起來,大少爺|召見呐!”
肖瑤瑤如獲大赦,兩手撐著地站起來,但跪了那麽久,血液流通不暢,兩條腿麻得沒有知覺,根本就站不起來,掙紮了幾下,終又跌倒。小保鏢著急地扶著她:“您快些啊,讓|等急了,回頭斬了你!”
肖瑤瑤一嚇,跟著小保鏢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進去,一進門,小保鏢就扔下她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她摔倒在地上,兩條腿上似乎被成千上萬的蟲蟻啃食,痛苦萬分,她抱著腿小聲痛呼,空蕩寬敞的別墅裏沒有一個人,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格外清晰。
哪兒有什麽大少爺?
正四處看,忽然聽見內間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也有些陰冷,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肖瑤瑤,進來。”不容質疑和反抗,仿佛世上所有人都該聽他的號令一般。
肖瑤瑤打了一個寒戰,因為站不起來,隻好半跪著爬過去,進了內屋,還是沒看見人,目光在裏麵搜索了一遍,她試探著喊了一句:“|??。”扶著桌子站起來,兩條腿打著顫,哆哆嗦嗦地。
“進來!”這一回聲音裏夾雜了一絲怒氣。
肖瑤瑤聽出是從內間過去的一扇門裏麵發出來的,於是就走過去,門口,有熱熱的濕氣迎麵撲來,她跨進去,重重紗簾垂著,隱約錯落,地上是光滑的大理石,兩旁的四根大柱子上分別鑲嵌了四顆碩大的夜明珠,隱隱流動的光華,將這間別墅照得暖暖的。
她掀起一層又一層的紗簾走過去,最後一層紗簾掀開,她立即愣住了——那,那居然是一個四方的大浴池!熱氣不斷往上冒,繚繞著升上了雕龍畫鳳的頂梁上,平添了一份朦朧的意境。
而浴池裏居然有一個男人,胸部以下都泡在水裏,因為背對著,看不見臉,隻見露出的半截頸部,還有束起黑發的頭顱。
她屏住了呼吸,轉過身哭喪著臉:“對??對不起??。”她幹嘛那麽臉紅心跳,還一副做了賊的語氣?
那個人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卻帶了一絲戲謔的味道:“咱們都是男人,有什麽關係?”
對啊,他們都是‘男人’,有什麽關係?可問題是??她這個‘男人’可不是貨真價實的。
重瞳
“|慢慢沐浴,我去外麵候著。”她拔腿想跑,他泡在水裏一動不動,卻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過來。”
肖瑤瑤停下腳步,沒有轉身,兩隻腳像是被牢牢地粘在地板上,心裏有個聲音在哭喊:饒了偶吧~~~~~~
“過來!”他像是發怒了,那聲音越發的冰冷。
肖瑤瑤一小步一小步挪動著,那個浴池仿佛就是地獄,終於站在他身後,她雙腿顫抖著蹲下來,聲音也是顫抖地:“|有什麽吩咐?”
他毫無預警地抬起手,連頭都沒有回,穩穩抓住她的衣領,輕輕往前一帶,肖瑤瑤驚叫著翻身摔進水池裏。
天哪!!
水花濺起老高,她沒有防備,眼耳口鼻都灌滿了水,幸好浴池不深,她浮起來時抓到了另一邊的壁沿,大口大口喘氣。水珠順著她的發絲滾落,她狼狽地像被獵人逮到的小鹿,一雙眼睛帶著驚慌和憤怒骨碌碌轉著。
他在一旁卻微微怔了一下,站起來緩緩向她走去。肖瑤瑤忙著往後縮,低著頭不敢看他,心裏生出無邊無際的恐懼,他是不是看透了什麽?
記得肖漢成說過的,暴露了身份就是欺騙老爺子的大罪!,肖一族都要滿門抄斬。
心裏更涼了。
端木齊站在她麵前,健碩的胸膛上一滴一滴的水珠滾下來,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嘴角的弧度慢慢擴大,卻是說不出的陰冷詭秘:“肖瑤瑤。”他低聲喚她,她緊緊抓著壁沿,他一隻手抬她的下顎,逼視她清澈的眼眸,“最近我有一個癖好,你想知道是什麽嗎?”
肖瑤瑤聲音發抖:“殿??|有什麽癖好?”
“|??。”她哭喪著臉,差點兒沒跪下求他了。
“看著我。”他命令道,強硬地迫使她看向他。
“那個家夥……”陸安陽忽然低歎一聲,從門後走出,表情凝重地望著對麵已經合上的門,“還是這麽敏銳呢。”
與此同時,床那邊傳來一陣動靜,洛普斯拍著身上的灰塵爬出。忽然一個叮當貓娃娃擊中了他的腦袋,原來是窩在布偶堆裏的謝瑾踢開一切跳下床……當然,此時躲在衣櫥裏的嶽冷林也按捺不住,頭上掛著蕾絲睡衣大聲詛咒著從裏麵跌了出來:“該死的端木玉又去滑翔翼了吧!讓老管家知道,就慘掛了!”
他們居然躲了那麽久,都隻因為端木玉一句話跑了出來。而端木玉也隻是匆匆瞥了一眼這間房子,就洞悉地知道一切。
那個家夥,果真不簡單。
開始覺得事情變好玩了。γ(^.⌒)
2,他說他參與遊戲
奢華的古堡內鎦金異彩,金碧輝煌,碩大的水晶製吊燈,溫暖的壁爐,和庭院相連的巨大落地窗掛著漂亮的天鵝絨帷幕。客廳中央擺放著軟軟的沙發和茶幾,地上鋪著藍地毯,在沙發對麵是個巨型的獨立家庭影院。
放眼望去,四處都是忙碌穿梭的傭人,有條不紊地幹自己的活。
我扯了扯有著繁複蕾絲花紋的製服,真惡心這種裝扮——用粉色緞帶點綴的白色綢緞裙,頭頂別著鑽石鑲綴的發卡,紅寶石手鏈,珍珠腰鏈,領口還係著一個同色係的蝴蝶結。
oh,my god!-_-#
“瑤瑤!”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女孩的聲音在中午燥熱的空氣中無限地放大,傳遍了四周。
行走的步伐突然停住,端木玉側過頭,一瞬間的驚訝讓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是她!
她倒下去的身體猶如秋風中一片隕落的葉片,被吹得東倒西歪。
瞳孔擴大,又急速縮小,端木玉在她那雙依舊明亮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肖瑤瑤!
時間過去了五年,可是當他再次見到她,隱藏在身體裏被冰封的感情卻還是頃刻間崩潰了。
她還是那樣,一點兒都沒有改變,總是喜歡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刻,突然出現,帶給他無法名狀的慌亂和一生一世都難以釋懷感情。
高喬喬不知所措,瑤瑤就那樣軟軟地癱下來了,一點兒預警都沒有。可是最焦急的時候,竟然有一雙手臂從她懷裏把瑤瑤接過去,動作輕緩,讓她小小地吃了一驚。
等到抬起頭來看到那個人時,差點兒就暈過去了!
那……那不是……天哪!
“秦力,開車去醫院。”端木玉把瑤瑤接過去,對著身後的秦力輕聲說,口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冷漠。
秦力跑出去,端木玉抱著瑤瑤跟在後麵,在大堂裏無數雙驚訝的眼睛注視下,抱著臉上毫無血色的她上了車。
就像告訴全世界她是他的。
就像她在全世界隻有他,而他亦隻有她。
這種感情在多年以前便已經萌生,隻是時隔多年,當他們再次相遇時,竟然有了生疏的距離橫跨在他們之間。
端木玉緊緊擁抱著她,手臂用力,心裏刺刺地疼。
我回來了,瑤瑤,我的小天使……
生活就應該這樣靜如止水地一直下去,反反複複都是一個旋律,不必讓人勞神費心。
可是這樣的平靜持續了兩天,還是被打破了。
周一的早上,瑤瑤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居然是端木的人事部經理,上次在大堂裏見過一麵,就是一邊跑一邊對保安大喊‘把這些人都清理出去!快快!’的高層管理人員。當時喬喬偷偷的罵了他無數遍。
可是此時打電話來的口氣,竟然會謙和有禮:
“肖小姐,我們決定錄用你。”
似乎有輕微的風吹過去,很細很輕,卻在她心上激起一片小小的波瀾。
她壓根兒都沒想到對方會錄用她這樣的人,放著那麽一大堆高學曆高能力的人才,要她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的三流學生?
難道是……因為他嗎?
“我想……。”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你們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不用了,我們相信肖小姐的能力!”
就這樣的一句話,頓時讓她無法開口,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讚賞呢!心裏雖然是忐忑不安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居然自傲那麽多人才裏被錄用了,女生與生俱來的虛榮感還是填滿了一整顆心。
即使以後會和端木玉在同一家公司,或許會天天碰到……
哎,相逢何必曾相識?
第一天上班的瑤瑤特意起得很早,轉了好幾路公交車才到公司,在車上順便給喬喬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被錄用的事情。睡夢中的喬喬一下子尖叫起來,聲音大得讓整輛車上的
緋葉學院的設計師一定是腦殼壞掉了,才會設計出這樣的製服。
忽然餐桌上正在打鬧的一堆猴子——經過昨晚的事件後,我把這些白癡統稱為猴子——全都在看見我的那一刻下巴掉地,眼珠子凸出,仿佛看見了突然登陸的外星人。
“wow~超feel的!”
半晌,呆怔的猴子中謝瑾首先站起,接過女傭盛好食物的托盤走來,自以為很帥地放在我麵前的餐桌上還微微地欠身:“這製服真像是為你量身訂做!瞧瞧這苗條的身材像一條,豐滿的胸部像二餅,還有那……”
聽著這破形容詞,我手一抖,端在手裏的湯灑出一大半。
主啊,請降福於我,請驅趕我身邊的災難惡靈。阿門。
“謝謝。”我毫不妥協地反擊,“你的頭發短得像刺蝟,談吐與市井民工一樣,更不用說你的皮膚黑得像北美非人……這樣的你,請保持距離與我說話。”γ∧_∧γ
“哈哈哈!謝瑾豬頭!你終於碰到對手了!”嶽冷林當即扔下蛋卷,敲著桌子捶胸頓足快笑岔了氣,“民工……北美非人,哈哈,哈——”忽然笑聲嘎然而止,因為一根剛剛煎熟的香腸飆了過去,正好衝進嶽冷林因為狂笑而大張的嘴巴裏。
“申豬頭,想死你就直說!”
“奉陪到底!”
“轟轟——啪啪——砰砰——當——”
兩個幼稚男風卷殘雲地將桌上的食物弄得一塌糊塗。幾分鍾後,謝瑾衣服散亂頭發蓬鬆、頭頂著被扣過來的一隻碗;嶽冷林則卷著衣袖和褲腳,被蛋卷塞住了鼻孔。
洛普斯在一旁焦急地喊:“別打了,再打下去砸壞了鍋碗瓢盆何必呢,何苦呢。再說,就是弄髒了地板讓大家不小心踩到摔跤也是不好的……不如你們放下武器,以和為貴,握手言和……你少一句他讓一句……”
話還沒說完,就被嶽冷林從天而降的筷子夾住了耳朵。
於是,╮( ̄▽ ̄)╭又一個幼稚男卷進了這場大戰……
非同凡響的早餐——
我驚歎地瞪大眼,一邊看著眼前的戰鬥,一邊護著托盤裏的食物,正奇怪還有兩個人怎麽不見蹤影,就感覺後腦勺火辣辣的,好像被一道犀利的目光瞪著。
我反應敏捷地回頭,看到站在二樓走廊上,居高臨下望著樓下戰況的端木玉。
他的下巴特別尖削,眼睫毛與眾不同的濃密,從他俯視的角度看去,乖巧溫和的氣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叛逆的邪惡!
由於我忽然回頭,他沒有料及,視線撞了個正著。是我的錯覺嗎?我居然在他的眼神裏感覺到了恨意和藐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