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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繁密的樹枝忽然悉悉索索響動起來。
肖瑤瑤生性敏感,此時立刻豎起耳朵,聽出聲音的來源,眸光如刀,在黑夜中閃爍。
“是誰?!”
另一邊,樹枝也悉悉索索響起來。
黑夜中,視線不是太好,但她是刺客,視線比起人類,自然要更上一層樓,在黑暗中梭巡,立刻判斷出危險!
一共十個人,而且個個是絕頂高手,正向他們的方向包圍過來!
是誰?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和端木瑾來了這裏,就算知道,他們掉下懸崖,也可不能有人立刻就墜下來!
除非——這些人是早就在懸崖下麵的!
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半夜三更偷偷躲在這裏?
不管是什麽人,今天誰要敢惹她,她立刻讓他們化成灰!
悄悄舉起了手指,對準一個方向,忽然間一支箭急射而來,不是朝著肖瑤瑤,而是朝著躺在地上昏迷的端木瑾!
“卑鄙!”肖瑤瑤低罵,揮袖擋開那支箭。這樣一來,她為了保護端木瑾,就隻有束手待斃!
那些人越來越靠近,如果使用激光炸彈,範圍太小連自己也會受到波及。
她原本不想動用太多現代化武器的,不過看現在的情況,不由得她不想了!
端木瑾不顧一切的保護她,她,自然也不會讓他受到傷害!
手指抬起,肩上一痛,黑暗中,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飛出另外一支箭,準確地偷襲到她的後方!
此人好厲害的隱藏蹤跡的功夫,竟連她也沒有察覺到!
箭上有毒,剛剛接觸到皮膚,肩膀立刻鬆軟無力,抬都抬不起來!
緊接著,另一隻肩膀上也中了一箭!
不可能的!這世上不可能有人這樣了解她!
肖瑤瑤驚恐中,低頭看了一眼昏迷的端木瑾,他究竟如何了?吃了那膠囊,到此刻還不醒的話,便是沒有希望了……
胸中劇痛!
她怎麽都沒有想過他,沒想到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竟是端木瑾!
“你不要死……。”她無力地垂著手臂,跪坐在端木瑾麵前,箭上的毒慢慢滲透,她全身都沒有力氣了。
怪隻怪高先生把她完全仿真成了人類,竟連中毒都不能幸免。
黑暗中那些人看見她完全沒有了抵禦能力,才敢大膽靠過來,迅速圍成一個圈,把肖瑤瑤和端木瑾包圍在中間。
“沒想到初到周國,就有這麽好的運氣,抓到了周國的左大將軍。”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來。
肖瑤瑤一怔,隻覺得這個聲音分外熟悉。
是……端木公子?
沒有理由,她立刻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此時周國集結軍隊已經開往高安兩國邊界,戰爭一觸即發,端木公子剛剛登基,朝廷混亂,他應該忙著朝政和戰爭的事情,絕不可能出現在周國。
月光從樹枝中滲透下來,斑斑駁駁,有些暗淡,樹枝上隱約有個黑影,肖瑤瑤凝眸一看,才看出是一個人影。
長長地衣擺從樹枝上垂下來,白色的袍子染著點點月光,恍若綴著無數珍貴寶石,一晃一晃的衣擺上垂下一隻手,那雙手修長如玉,一看便知不慣用武器,而是慣於吟詩作對,風花雪月的手。
那隻手把玩著一個精致的弓弩,手的主人笑聲低沉:“肖姑娘,好久不見了。”
肖瑤瑤感到頭一陣一陣發暈,勉力才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去,“端木公子?”
“原來姑娘還記得在下,實在有幸。”端木公子低笑,倚著歇枝,垂眸看著她,“是不是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
“確實。”肖瑤瑤坦誠。
端木公子從樹上跳下來,落地輕盈,看得出輕功造詣極高,“月光城一別,在下對肖姑娘日思夜想,所以,特意追到中京來了。”
“多謝公子抬愛。”肖瑤瑤鎮定下來,雖然身體不能動,卻也不害怕。
端木公子若要害她,就不會隻射傷她的手臂,讓她失去反抗能力了。
他蹲下來,靜靜看著肖瑤瑤的臉,半響,才搖頭道:“好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如此佳人,本公子怎麽都不敢相信會生了一副蛇蠍心腸。”
肖瑤瑤眨眨眼睛,佯裝天真:“那麽,讓公子失望了。”
“不,沒有失望。”端木公子淡淡搖頭,反而笑起來,“我早說過你非常對我的胃口,我非常喜歡。”
肖瑤瑤抬頭看著他,月夜下,他眸光閃爍不定,令人捉摸不透。
既然他來,又用這種手段對付她,那麽表示上一次刺殺,讓他對她起了疑心,唯一的紕漏,恐怕就是那個淑妃了。
肖瑤瑤也不怕,想要殺死她還是要費一番力氣的,現在讓她顧忌的,便是昏迷的端木瑾了。
既然端木公子已經知道他的身份,那麽身為白國新的統治者,抓到周國左大將軍,自然不會輕易罷手了。
她眼睛一轉,抬起頭來,對著端木公子嫣然一笑:“既然公子喜歡我,為何對我這樣呢?”說著眼睛瞟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我是很想放了你,不過誰知道你會不會把我炸成灰?”端木公子一臉風流倜儻的笑容,深沉的目光慢慢轉向端木瑾,眼睛一眯:“周國的大將軍,果然不愧傾國傾城,就算我是男人……。”
他的話裏充滿狎昵,聽得肖瑤瑤一陣發麻,本能地動了動,擋在端木瑾麵前,阻止端木公子繼續用目光侵略他。
端木公子‘撲哧’一聲笑出來:“怎麽?你還怕我吃了他?”
“美色當前,我怕公子定力不夠深,這一位,是公子得罪不起的人。”
端木公子玩味著肖瑤瑤的話,半響喃喃低語:“定力不深?我若定力不深,怎麽會忍受十八年不見陽光的日子?”
肖瑤瑤眼睛睜大,不敢相信地看向端木公子:“你是……?”
“哈哈……。”他仰頭大笑起來,“沒想到是吧?十八年不見陽光,這種日子非常人能忍受,可我若不這樣,他們怎會放過我?”
十八年前他剛出生的時候,白國正進行著激烈的太子之爭。
他生母貴為皇後,可惜原本權傾白國朝野的外公意外身亡,母後失了權勢,後宮權衡漸漸向張妃傾斜。
張妃生有一子,因為依仗著生為三軍統帥的兄長,子憑母貴,她的兒子被立為太子。
而張妃時時擔心他將來會奪取太子之位,處心積慮要殺死他,母後為了保全他,對外說他出生便不能見陽光,養他於黑暗中。
十八年,不曾見過陽光。
痛,深值入骨髓,日升日落,十八年六千多個日日夜夜,若他定力不深,如何熬過來?
皎月慢慢往天邊移去,天很快便要亮了。
肖瑤瑤身上依舊無力,端木瑾依舊昏迷,她的心都快涼透了,這麽久不醒,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抬起頭,看著端木公子落寞的表情,忍不住說:“原來公子臥薪嚐膽,苦熬十八年,竟是在等我肖瑤瑤。”
“沒錯!”端木公子撫掌,“想不到為我清除障礙的人,是你!”
肖瑤瑤苦笑,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她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恐怕殺死白國的君王和太子,是她犯的一個大錯,真正該殺的,是端木公子才對!
可惜現在說什麽都遲了,端木公子已經看出她厲害所在,也抓得住她弱點,她想要奈何他,怕是很難。
如果現在沒有端木瑾在,她要脫身就會容易一點,可是……
“端木公子,”肖瑤瑤冷聲道,“你抓了我和端木瑾,想要幹什麽?殺人滅口,還是挾為人質?”
“你覺得怎樣好?”端木公子皺起眉,像是征求她的意見。
“公子若是聰明人,就該殺了我,然後放了端木瑾,否則,後果公子絕對承擔不起。”肖瑤瑤仰著頭,語氣微有些冷淡。
“是嗎?”端木公子撫著下顎,像在思考她的話,忽然展顏一笑,“我照你的話做,有什麽好處?”
肖瑤瑤美目一轉,從容道:“公子殺我,其一,我再也不能威脅公子的性命,否則,以我的性格,將來必定讓公子死無葬身之地!其二,殺了我端木玉端木瑾失去了最好的刺客,是一大損失。”說著,她眼中笑意盈盈波動,“公子放了端木瑾,其一,不用觸怒端木玉,得罪周國,引來周國大軍壓境,白國生靈塗炭;其二,公子也可做順水人情,與周國結盟,休養生息,對公子百利而無一害。”
端木公子點點頭:“你說的不錯。”
“肖瑤瑤並不怕死。”
“我知道。”端木公子看著她,搖頭嘖嘖歎道:“可惜了這一張漂亮的臉蛋,還有一身本事。”
肖瑤瑤眼睛一斜:“公子若想收買我,為你所用,我勸公子打消這個念頭。肖瑤瑤隻會助周國!”除非,周國已經沒有高幽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償還對高幽的愧疚。
端木公子不惱不怒,笑看著她,聲音低沉:“我真是越看你越喜歡。”
肖瑤瑤揚起燦爛純真的笑容,讓人錯以為她真的隻是明媚的少女。
“美麗的花朵,都是有毒的。”端木公子笑著,身子微微前傾,,“可我,就是喜歡中毒。”
熱血上湧,全都衝上頭頂,肖瑤瑤大怒:“滾!”
端木公子斜睨著她,笑容裏說不出的得意:“這是你第一次,是嗎?”
肖瑤瑤目光赤紅,狠狠瞪著他:“跟你有什麽關係?”
“別生氣嘛,我是真心的,而且還會考慮你剛才的建議哦。”
肖瑤瑤看著他,端木公子又一笑:“你真聰明,提出這樣的建議,既保全端木瑾的性命,也讓我下不了手殺你,你真是了解我。”
他站起來,對身旁的人道:“把端木瑾送回中京大將軍府,不得怠慢了,至於你——。”目光轉向肖瑤瑤,邪邪一笑,邪惡地摸著她細膩的臉頰,“就跟本公子走吧,本公子會好好待你,咱們共同探討探討人體的藝術。”
肖瑤瑤這一次學聰明了,不怒反笑:“那麽,有勞公子了。”
此時此刻,在周國的都城中京,天剛剛蒙蒙亮,皇宮裏便鬧騰起來,準備到大將軍府迎親,可是這時,從大將軍府卻傳來一個巨大的消息:
婚禮延期!
皇上的大婚延期!
如此大事,不和任何人商量,大將軍倉促間便決定了,讓一幫臣子惶恐不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宮人在長樂宮來來去去把準備迎接新皇後的物品都放回去,氣氛相當沉悶。
隻有皇上一直像個沒事的人一樣,悠閑地讓太監在院中梧桐樹下放一張躺椅,半躺在那裏喝茶吃點心,完全置身事外。
沒人敢猜測這位最近變得非常奇怪的皇帝,所以隻敢站在遠遠地地方默默看著。
高幽的手無意識地碰著指上的戒指,腦中那個人的麵容怎麽都抹不去。
自從那天之後再也沒有見過。
他不知道,原來相思,可以入骨,而且入得這麽深,怎麽都拔不出來。
這個時候,她在幹什麽?如果大婚照常進行,她會不會出現?這麽多日不見,她躲在什麽地方?那一天,不該把她氣走,明明很想看見她,明明想說一些溫柔的話,但是話出口,卻是連他都不敢相信的冰冷。
那不是他的原意,他隻是很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喜歡,這兩個字在麵對著她時,那麽難以出口。如果當時說出口,也許現在就會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看著天上悠悠白雲,他閉上眼睛,下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一定要說出這句話來。
一個太監急匆匆進來稟告:“啟稟皇上,右大將軍求見。”
高幽抬起眸子,看見端木玉已經走進來,他伸了一個懶腰,賴在躺椅上:“大將軍有何事?咦?怎麽不見左大將軍呢?”記憶中這兩兄弟從來一同出現的,從未單獨見過任何一人。
端木玉緊緊抿著唇,綠色的眼眸冷冷看著高幽:“皇上帶著新皇後,去了何處?”
“新皇後不是還沒娶進來嗎?朕怎麽會知道?”
“那,本王即刻另找一名女子,大婚如期舉行,如何?”
高幽半直起身來,凝視著端木玉的眼道:“端木玉,你今生就沒有遇見一個喜歡的人嗎?”
端木玉一怔,不過隻是片刻,他冷淡道:“從未。”
“怪不得,你不會明白,朕要娶,隻會娶朕愛的人,其餘女子朕統統不要!”風流成性的周國皇帝也會說出這種話來,不由叫人莞爾。
端木玉淡淡道:“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不是黔首百姓,說出這種話,不覺得丟臉嗎?”
“朕有何丟臉之處?”高幽咄咄相逼,今日絕不肯退讓半步,“周國掌權的從來不是朕,你兄弟二人才是周國的帝王!皇後朕也讓給你們好了!”
端木玉眼眸一黯,沉沉的怒氣湧動:“陛下大婚乃國之大事!無論陛下怎麽不願意,都必須做!”說完便憤憤然離開。
高幽冷笑一聲,同樣氣得不輕,他甚至端木家族兩兄弟是什麽人,以前自己無心朝政,不想爭奪名利大權時根本不在意,可是肖瑤瑤的出現,卻激發出他心底的熱切,重新讓他感覺到自己身為帝王的職責。
他想奪回大權,不願受人擺布,可現在,似乎一切變得很棘手,端木玉端木瑾在朝中勢力龐大,猶如一棵巨大的樹,要連根拔起,勢必殃及無數,動搖國本!
他深恨以前竟放任他們壯大,而今後悔晚矣!
快馬加鞭回到周國首都中京,未進城,便感覺到皇上大婚的喜慶氣息了,一個月之後,皇上將會迎娶雅雅。
沒有回大將軍府,她來的路上,已經告訴高幽她會什麽時候到,於是直接騎馬去了他們約好的草地。
離開將近兩個月,那些草已經快要漫過膝蓋了,她牽著馬慢慢走進去,廣闊的草地上不見高幽的影子,難道他還沒來?
肖瑤瑤撿了一塊草地茂盛的地方坐下,放開馬讓它自由奔跑。
風中夾雜著一絲熱氣,轉眼已經到夏季了,在古代幾個月,這片天空已經漸漸熟悉。
什麽時候能回去,她並不知道,過了這麽久都沒有接受到高先生傳喚的信號,那麽隻有一個原因——實驗基地出事了!
其餘的人也和她一樣,回不去,隻能選擇留在古代,那些去到古代時代執行任務的人,如果已經殺死了高正海,那麽整個中國的曆史就開始改變,他們回不去,又該怎麽辦呢?
關於‘時間殖民計劃’,恐怕不能繼續執行下去了。
想著想著,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她會做夢,一直以來,她都有這樣的疑惑,她隻是人造刺客,說白了隻是一堆機械零件和程序,為什麽她竟然會做夢呢?
可是夢境的畫麵她又從來看不清楚,隻是一堆炫動的色彩,以紅色為主,夾雜著血肉撕裂的聲音,以及,鮮血滴落的那種微妙的滴答聲……
她甚至看不清楚那個夢裏單薄的身影是誰。
眼睛睜開的時候,頭頂上的光線被陰影替代了,一張放大的俊美笑臉在自己麵前,拿著一根草在她臉上比來比去。
有點兒癢……
他笑的很開心:“睡得好嗎?”
你弄一根草,我怎麽可能睡得好?
肖瑤瑤揉揉眼睛,坐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滿麵紅光,要娶媳婦兒了這麽開心嗎?”
“娶妻子對於我來說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不就是有個女人陪著嗎?我身邊有一大群女人。”他搖搖頭坐下來,嘴裏銜著草根,“瑤瑤,如果你是我,會怎麽辦?”
肖瑤瑤笑了笑:“我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你,該怎麽辦,你心裏應該清楚。”
“可我現在選擇不了,就連陪在身邊的女人,也不能選擇。”
“皇後不漂亮嗎?”雅雅的美貌,應該會讓他滿意吧。
“她再漂亮,也不是我心中想要的。”
肖瑤瑤的心跳了一下,“那,你想要的是什麽?”
高幽低下頭,不知從什麽地方拎出兩大壇酒來,“不說這個了!你不是的答應過我不醉不歸嗎?”
“真喝?”那麽大一壇子,不醉死才怪。
“不能反悔啊!”高幽笑著,仰頭大口大口往嘴巴裏灌酒,胸前一大片衣裳都濕了,他才罷休,笑得豪氣衝天:“真爽快!”
這樣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會被人控製在手心裏的人。
一大壇子酒還是把高幽灌醉了,東倒西歪迷迷糊糊,肖瑤瑤沒有喝醉,無奈隻好把高幽送回皇宮。
沉重的身體壓在身上,她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回到長樂宮,卻看見長樂宮外許多侍衛站著,看服飾,都是大將軍府的人。
肖瑤瑤一驚,如果讓端木玉端木瑾看見她和高幽在一起,就大大不妙了!
那麽,隻有委屈高幽了,她把高幽放開,讓他踉踉蹌蹌走過去,還回頭對她招手:“瑤瑤,下次接著喝!”
肖瑤瑤勉強笑了笑,飛身出去。
高幽走上前幾步,就被侍衛看見,連忙上來攙著他進去。
長樂宮中,端木玉和端木瑾,一左一右,坐在那裏,桌上的茶水已經涼了,明顯等了很久。
高幽醉醺醺的,眼神也很模糊,隻是揮揮手道:“朕今日累了,有什麽事明日早朝再說。”
端木玉站起來,上前一步扶住高幽欲倒的身體:“皇上去了哪裏?”
高幽低頭一笑,酒氣上湧,猛地甩開端木玉的手:“朕去哪裏還用向你們稟告嗎?朕累了,今日不議事!”
大殿中氣氛有些緊滯,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端木玉緩緩地鬆開手,退了一步,讓皇上由宮女攙扶著進寢殿休息。
端木瑾走過來,瞥了一眼寢殿方向,“哥以為他還是傀儡嗎?”
“不。”端木玉簡短地說,舉步往外走。
當今天子已經不再是傀儡,由不得人操控。
大將軍府,肖瑤瑤簡單地稟告了任務,兩位大將軍同時點頭,一模一樣的麵孔讓人無法分辨。
“這件事已經傳遍各國,成為十三國中最大的謎案。”端木玉的手指摩挲著茶杯細膩的花紋,淡綠的眼中透著一抹讚許,“肖瑤瑤,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我從不會讓任何人失望。”肖瑤瑤自信地說,對於自己的專長刺殺,她有絕對的信心。
端木瑾淡漠的眼神在從她臉上掃過的時候閃了一下,透著不屑。
肖瑤瑤覺察到,自然毫不客氣地掃回去,同樣不屑。
兩個人的眼神‘交流’大戰激烈得火花飛濺,在端木玉站起來的時候才停止。
“皇上很快便要大婚。”
肖瑤瑤的心一跳,站立著不語。
端木玉緩緩道:“大婚之前,不能有任何變故。”停了一下,又道:“肖瑤瑤,皇上大婚之前,你監視皇上,如何?”
肖瑤瑤一愣,有些錯愕,但還是馬上說:“沒問題。”心裏,悄悄地有點兒高興。
從書房退出來,肖瑤瑤感覺今日太陽都格外明媚,暖暖地照著人,仿佛整個世界都融化了。
奇怪,這種高興地心情從何而來?簡直有些莫名其妙了!
“瑤瑤!”雅雅正好經過,看見她一邊走一邊搖頭,一會兒笑一會兒不笑的樣子,不由的喊了她一聲。
肖瑤瑤連忙收斂臉上的表情,抬起頭,對雅雅展開笑容:“好久不見了。”
“也不久啊。”雅雅走過來,以前她也出去執行過任務,最長的一次一年才回來呢,肖瑤瑤隻去了兩個月就把任務這麽完美地完成了,非常難得了。
“咦,你今天特別高興哦。”
“有嗎?”肖瑤瑤走向前,偷偷拍拍自己的臉。
雅雅追上來,拉著她問:“有什麽高興地事?分享一下唄!”
“你還有心思管我的事,好好琢磨琢磨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深吸一口氣,肖瑤瑤冷靜下來,正視雅雅。
果然,聽了她的話,雅雅原本飛揚的神色立刻像霜打了的茄子,“事情已經成定局,怎麽都改不了。”
肖瑤瑤同情地看著她,同時,心裏還有一絲絲微妙的感覺……是嫉妒吧?
啪!
她甩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她嫉妒個p啊!
“你打自己幹什麽?”雅雅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發笑。
肖瑤瑤連忙搖頭含糊過去,順便轉移話題:“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想逃走,為何現在又不逃了?”
雅雅白了她一眼:“我逃得了嗎?”
確實,以端木玉和端木瑾那兩個變態人的能力,在周國休想能逃到哪裏去。
“我從小就被兩位大將軍以皇後的身份培養長大,我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上一次,不過是突然頭腦發熱而已。”雅雅幽幽地說,“大將軍對我恩重如山,我不可以做任何背叛他們的事情。”
肖瑤瑤看著這個古代的可憐女人,浩浩曆史之中,有多少女子和雅雅是一樣的命運,政局之中的犧牲品,男人指尖的棋子。
幸好,她永遠不會成為這樣的女人。
安慰了雅雅一番,肖瑤瑤回到房間裏,倒頭睡下,消解一路趕路回來的疲勞。
睡到半夜,忽然聽見耳朵裏嗡嗡作響,是高幽在那邊喃喃呼喚自己的聲音。
肖瑤瑤應了一聲,也有些迷糊。
“瑤瑤,”高幽鼻音很重,今天應該醉得很厲害,現在恐怕還是醉著。“我身邊什麽人都沒有了,所有人都離開我,為什麽?”
肖瑤瑤心裏一酸,曉蘭公主臨死的麵孔出現在眼前,令她產生無法平息的罪惡感,像是糾纏的藤蔓緊緊抓住她的身體,令她動彈不得。
他最後一個親人,最疼愛的妹妹,是她親手殺死的。
為什麽?那時候的自己為什麽會犯下那種錯誤?
黑暗中,她靜靜聽著高幽的聲音,一聲不響,語言的力量在這一刻顯得薄弱。
“下輩子,我一定不會選擇做皇帝。”
“高幽,這輩子還有我,在這個世界我隻有你這個朋友。”肖瑤瑤慢慢地說,這些話出口她並不覺得後悔,為了減少心中的罪惡感,為高幽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相信我,這輩子你做皇帝,我也要讓你做最偉大的皇帝!”
高幽輕哧一聲,沒有嘲諷,隻是帶著絲寵溺,“傻丫頭,原來你也醉了。”
肖瑤瑤怔怔的,聽著另一邊他的聲音,很想告訴他:我沒醉,我所說的一切,都是今日立下的誓言,並且我一定會實現!
“高幽,有我在你不會孤身一人的。”
“雖然喝了酒,但是我會記住你這句話的,我當真了。”
“我也是說真的。”她一點兒都沒有醉。
高幽輕聲笑起來,帶著醉意的笑聲更加性感充滿磁性,可以想象另一邊的他是如何開懷,眉眼裏一定滿滿都是笑意。
漸漸地,笑聲停止,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肖瑤瑤笑笑,關閉了通話,睜著眼睛躺在床上,這一夜,她終於做了最重大的決定。
留在這個世界上!
留在這個……有高幽的世界!
借著監視皇帝的名義,肖瑤瑤進出皇宮就方便多了,不用偷偷摸摸躲開大將軍府的眼線,不過和高幽的相處還是有必要躲一下的。
她進了皇帝寢宮,看見他百無聊賴地對著那個戒指,眉頭深鎖,似乎猶豫著該不該按下紅寶石和她說話。
她輕咳一聲:“有什麽事想說嗎?”
高幽唬了一跳,不過立刻就意識到說話的人就在寢宮中,抬起頭,看見肖瑤瑤笑得彎彎的眼睛,清澈的眼眸如同幽泉。
“難得你半夜主動來找我,怎麽?是不是想我了?”高幽站起來,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
“聽說陛下要大婚,在下與陛下總算相識一場,特意來恭賀。”
高幽眯起眼睛,半靠在窗邊的身子直起來,朝她走過來,伸手挑著她的下巴:“我成親,你很高興嗎?”
肖瑤瑤笑道:“那是自然,陛下成親,普天同慶,誰敢不高興?”
原是開玩笑的話,想不到高幽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放開她的下巴,轉過身去:“那麽多謝關心!”
肖瑤瑤錯愕一下,才明白過來這句話裏帶著怒氣。
但是……高幽為什麽發怒啊?她並沒有做錯什麽……
“朕累了,想休息一會兒。”高幽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肖瑤瑤又有些愣怔,自從相識以來,高幽在她麵前,從來不會自稱‘朕’,這個字,忽然把她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好遠。
她昨日才下的決心,原本信心滿滿來見高幽,以為會有一段好時光,沒想到話沒說了兩句,便鬧僵了。
像被人潑了一頭冷水,所有的高興都被澆滅。
心裏有些難過,還有些微微的刺痛,眼眶不知不覺濕熱了,一轉身,匆匆離開。
高幽慢慢走到床邊坐下,本來說的好好地,為什麽自己突然發起脾氣來?
可是聽到她那麽不在意地話,心裏其實很難過。
瑤瑤……
他至今不明白自己究竟遇上了一個怎樣的女子,總覺得一切都是謎團,解不開的謎團。他隻知道她叫肖瑤瑤,還叫肖瑤瑤。她武功高強,聰明伶俐,胸中萬千丘壑……
但是,他從來不了解她,每次看著那雙清澈略帶狡黠的眸子,他卻總有種無力的恐懼感。
她究竟是誰?
匆匆而來,會不會匆匆而去?
心中酸楚,甚至微微刺痛,他漸漸不明白,自己應該怎樣對待她。
那天夜裏,她告訴過他:有我在你不會孤身一人。
這話,究竟是醉話還是真話呢?
肖瑤瑤一個人跑回大將軍府,此時天才黑了不久,端木府裏燈火輝煌,到處都是一片光明,她狼狽地低著頭,害怕別人看見她紅腫的眼睛。
原來自己會流淚,她到今天才知道。
高幽態度忽然轉變,難道是知道了曉蘭的事情?是誰告訴他的?不可能是端木玉和端木瑾,他們並不知道她認識高幽。
那麽,就是高幽自己發現的了?
可是,怎麽可能?她沒有露出一點兒馬腳,不可能讓他看出來。她現在想彌補一切,可是為什麽會突然變成了這樣。
高幽清雋的眉目,高幽冷淡的眼神,高幽淡漠的話語,統統如同潮水紛雜湧上來,在她心湖裏攪開巨大的波浪,不得平靜。
匆匆走回自己的院子,不料沒有看路,低著頭撞上一堵人牆。
肖瑤瑤正在極度的鬱悶和難過中,心情非常不爽,頭又被撞得很痛,頓時火冒三丈,抬起頭惡狠狠道:“走路不長眼——!”
最後一個‘睛’字生生卡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憋得她差點兒吐血。
對上那雙淡綠色眼眸的時候,她有些分不清楚撞到的人究竟是端木玉還是端木瑾。
一身紫衣,麵無表情,俊美異常的男人佇立在燈籠暈染出的紅光中,低頭皺眉,看著眼前無禮地魯莽女子,正是堂堂左大將軍端木瑾。
若是平日,她膽敢這麽無禮,他也必定不會放過她,可是今日,他選擇了沉默。
她抬頭挺胸,一臉潑婦樣,凶惡得不得了,但是眼睛卻紅腫一片,泛著水光。
不是不吃驚,從她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從沒把她和‘眼淚’這個軟弱的詞語聯係在一起。
她……很強,強到足以讓哥和他都忌憚的地步,將來,十三國之中,她必定不會默默無聞,終有一天,她的名字會出現在曆史光輝的那一頁上。
這是端木瑾第一次看見她眼泛淚光,出乎意料的,驚愕之中,還夾雜了一種莫名的感覺,讓他的身體似乎被藤蔓糾纏住,那藤蔓順著身體,一直糾纏到心中,輕輕包裹住心髒。
有點兒暖,還有點兒疼。
肖瑤瑤見他不避諱的目光直直停在自己臉上,更是被勾起了怒氣,吼道:“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這一句,把端木瑾的怒氣也成功勾了起來,冷笑起來:“如果你也算美女,什麽是醜八怪?”
難得看見這張絕世麵癱臉出現表情,將的怒氣反而被轉化了,變成咬牙切齒地抓狂,乜斜著他:“我說王爺,您不覺得一個男人長成您這樣,實在是一件不幸又造孽的事嗎?我雖然沒什麽見識,也沒見過哪個女子比您還漂亮的,您說您不投胎成女子是不是太可惜了?”
幾句話她語氣十分恭敬,卻句句針鋒相對。
端木瑾麵色更冷,不過怒極反笑:“那麽本王該恭喜肖姑娘沒投胎成男子了,不過本王甚感遺憾。”
銀牙咬碎!肖瑤瑤差點兒衝上去抓破他那張似乎不會變色的臉!
想不到自己伶牙俐齒竟然鬥不過他!
“哼!王爺慢慢遺憾吧,本姑娘可不奉陪了!”扔下話,轉身就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端木瑾看著她的背影,除了冷哼一聲之外,心裏竟然沒有怒氣,反而覺得很輕鬆,連日以來因為皇帝突然變化而帶來的鬱結被這場吵架慢慢化解。
“王爺,右大將軍還在書房等您呢。”黑暗中的侍從走出來,躬身在端木瑾身邊道。
端木瑾點點頭,向書房走去。
右大將軍端木玉此時正看著當今世界地圖,手指停在與周國交界的白國上,輕輕敲著。
“哥。”端木瑾走進去,低頭一眼也看到那幅地圖,走過去站定,“聽說白國新君已經登基,哥怎麽看?”
端木玉淡淡的:“這位新白王倒十分有意思,聽說他不能見陽光,未登基之前一直是尋花問柳的花花公子,不知道他這白王應該怎麽當。”
“不能見光,還有這種人?”端木瑾蹙眉看白國廣闊的國土,“我也好奇他怎麽當這個白王,讓百官都跟著他一起變成夜貓子?”
“不僅你我質疑,現在各國包括白國上下都在質疑,白王將會有一段前所未有的動蕩時期了。”
端木瑾眸子裏精光一閃:“哥的意思是?”
“此時是攻擊白國的最好時機!召平城來見!”端木玉的手指在地圖上白國都城上重重敲了一下。
一連幾天,肖瑤瑤都沒有出現在高幽麵前,就算要做樣子給端木玉端木瑾看,也是躲在遠遠的暗處,從來不會主動接近。
而高幽也很平靜,沒有任何異動,基本上沒有什麽可以向端木玉端木瑾報告的,她也就沒有去見過他們兩個。
隨著皇上大婚的婚期越來越近,端木府裏也開始忙亂準備起來,這一來,雅雅是沒有時間找她玩了,生活變得更加無聊。
每天坐在房間裏看著自己任務所得的金銀珠寶,黃金都看成糞土了。
這天,肖瑤瑤正好正好無聊,就隨便去端木府的院子裏走走。
夏日裏的端木府一片喜人的綠色,荷塘裏綠傘如蓋,托著一朵朵白色或粉色的花朵,在風中微微搖曳,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各樣的花香。
肖瑤瑤就撿了個陰涼的地方在荷塘邊坐下來,一個人賞花。
天熱了,對於甜膩的東西也沒有以前那麽大的興趣了,這兩天什麽都不想吃,聞到沁人的荷花香,倒讓她想起香甜的荷花酥。
“咦?肖姑娘!”身後有個敦厚嚴肅的聲音響起來。
肖瑤瑤轉過頭,看見大熱天裏依然一身軍裝的平將軍,自從相識的時候一場比試之後,她就很少看見平將軍,以往他總是在軍營裏練兵,偶爾回來也和她碰不到一起。不過平將軍的威名在周國確實十分響亮,那次敗在自己劍下,原以為他會被端木玉那個無情的人處死,沒想到端木玉倒是愛才之人,並沒有多做為難。
這兩天難得看見認識的人,所以肖瑤瑤看見平城也覺得分外親切,立刻揚起笑臉:“好久不見了,平將軍可好?”
“老樣子,肖姑娘怎麽一個人在此?”平城倒是沒有為上次比試慘敗的事情耿耿於懷,胸襟坦蕩令人佩服。
聽說了肖瑤瑤為兩位王爺做事,平城好幾次都想結交這個人,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此刻,免不得多說兩句。
“沒有事情做,一個人出來乘涼了。”肖瑤瑤拍拍身邊的位置,笑道:“平將軍要是有空,一起坐會兒怎麽樣?這個地方是乘涼的好去處呢。”
平城剛想答應,隨即想起自己有任務在身,便說:“看來今日我是無福享受夏日陰涼了,我要趕著去見兩位大將軍呢。”
“哦?大熱天還要做公事嗎?”
“沒辦法,即將對白國出兵,自然有許多事要做。”
對白國出兵?
肖瑤瑤的神經頓時根根豎起,這兩天她很懶,根本沒有管端木府裏的任何事,沒有留意端木府裏除了為皇上大婚而做慶賀之外,還有另一種忙碌。
原來終於要對白國出兵了。
“這倒是個好時機,白國經曆了這樣一場大亂,此刻恐怕正是混亂的事情,趁亂舉兵,說不定可以一舉攻破白國!”
“是啊,況且白國如今由一位不能見陽光的花花公子掌權,真是雪上加霜了。”
肖瑤瑤忽然一陣不自在,腦子裏自動浮現出端木公子風流的笑容,她給了他一個如此沉重又混亂的負擔,必定很幸苦吧?
“那麽肖瑤瑤在此恭祝平將軍大敗白國,凱旋而歸!”肖瑤瑤滿臉笑容,如果這次可以滅了白國,那也算自己小小地補償了高幽。
“多謝!”平城抱拳一笑。
兩個人正笑著,跟著平城來的一個小侍從悄悄地拉了拉平城的衣服,低聲道:“將軍,兩位大將軍來了。”
肖瑤瑤聽見侍從的話,抬起頭,果然,端木玉和端木瑾像兩尊神像立在院子的拱門下。
金燦燦的光線照著兩個人,視線有些模糊,卻可以感受到來自兩個絕色男人眼中捉摸不透的銳利視線。
端木瑾不動聲色地向前走了一步,視線從肖瑤瑤臉上滑過,肖瑤瑤也抬起頭,雙手抱起,瞪著他!
平城立刻半單膝跪下行禮,那樣子比見了廟裏的神佛還要恭敬。
“參見兩位大將軍!”
端木玉非常平靜,走過來,淡淡地說:“不必多禮。”看見站著沒動的肖瑤瑤也不生氣,肖瑤瑤一向這樣,從來不向他們兩個行禮,“原來肖瑤瑤也在這裏。”
“遇到平將軍,正好聊起對白國用兵的事情。”肖瑤瑤還滿眼挑釁地看著端木瑾,他不收回目光,她也絕對不認輸!
兩個大人十分幼稚地進行目光大戰。
旁邊的平城看的暗暗為肖瑤瑤捏了一把汗,就算肖瑤瑤本事再大,惹怒了左大將軍下場一樣慘烈!他心中佩服肖瑤瑤的一身本事,正想開口提醒肖瑤瑤兩句。
誰知道,他們堂堂左大將軍居然哼了一聲,主動移開了視線,扭頭看著一邊,那個樣子……怎麽看著像沒有搶到糖的小孩子?
平城滿臉驚愕,呆呆地站著一動不動。
獲勝的肖瑤瑤情緒高昂,笑容也比平時燦爛無數倍,烏黑的眸子猶如黑曜石,陽光下更是璀璨生輝,對著端木玉道:“無論什麽事,王爺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說,肖瑤瑤一定為王爺盡心竭力!”
端木玉臉色稍微溫和,肖瑤瑤來端木府多日,雖然執行過幾次任務,但從來沒有說過這麽壯烈的話,此言一出,倒讓他十分意外,“多謝肖姑娘相助。”
“好說好說。”肖瑤瑤笑嗬嗬地,上前去站在端木瑾身邊大聲說:“我說左大將軍,您難道不打算謝謝我?”
端木瑾輕哧一聲,哪裏會理她?不過緊抿的唇角告訴她:他怒了!
肖瑤瑤在心裏無比得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和端木瑾作對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的樂趣之一,讓那張麵癱臉動搖,簡直比吃到嘴可口的糕點還讓她興奮!
看著這兩人無意義的爭執,旁人皆識趣地移開目光,不至於讓左大將軍太過難堪和別扭,唯獨端木玉一雙淡綠眸子,靜靜地在兩個人之間梭巡。
端木瑾微挑的眉峰,肖瑤瑤上揚的嘴角,不知道為什麽,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肖瑤瑤得意了一陣,識趣地離開了,一群大男人在討論軍事,她自然不會去插嘴,現在對付白國恐怕不是什麽難事,以端木玉端木瑾的計謀,加上平將軍的神勇,完全沒有懸念。
走回屋裏,想起當日在月光城見過的端木公子,這個花花公子在看到周國的無數鐵騎之後,會怎麽辦?一向都不理政事的他,會不會……?
雖然對他沒有什麽好印象,但將來端木公子的苦難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心裏有太多人類的感情,很容易受到牽絆。
就像對高幽那一份愧疚一樣,終日讓她良心不安。
可是她既然決定了幫助高幽,那麽其他所有人,隻能狠心犧牲了。
隻為高幽一個人,她寧願負盡天下所有人!
長長睫毛掩映下的眸子裏,清亮的光芒如同黑暗中迅速劃過的流星,晶光一閃而過,卻足以刺破黑暗!
晚上,難得滿身疲憊地雅雅來她房裏坐坐,愁眉不展,耷拉著腦袋,慢慢喝著肖瑤瑤倒的茶水。
看她的樣子,肖瑤瑤也不出聲打擾,隻是在她身邊坐著,等著她。
過了好久,雅雅抬起頭,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看了肖瑤瑤一眼,就撲到她懷裏放聲大哭。
肖瑤瑤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以往就算看過雅雅哀聲抱怨,可從不見她這樣哭過。
“怎麽了?有話好好說,犯不著這樣哭,多難看。”
雅雅緊緊抓著她的衣服,哭得傷心欲絕,真像立刻要上斷頭台一樣。
“瑤瑤,你說,你說我做了皇後,是不是…….?”她眼神空茫,嗚嗚咽咽地說:“再也見不著他了?”
肖瑤瑤一怔,一直知道雅雅的心在端木玉和端木瑾身上,可究竟是誰,肖瑤瑤卻不知道。想來那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也不用分誰是誰吧?
“怎麽會?你成了皇後,他們天天進宮,怎麽會看不見?”
“可是……。”雅雅通紅的眼眶裏淚水漣漣,癡癡地道:“我……就是別人的人了。”
“你喜歡的究竟是誰?”肖瑤瑤好奇這個,問清楚了,才好安慰她。
雅雅愣了一下,隨即滿臉通紅:“你,你不可以說的。”
“我跟誰說去?”肖瑤瑤翻了一個大白眼。
雅雅才低下頭,聲如蚊呐:“是,是右……。”
“端木玉?”
雅雅點點頭,咬著嘴唇又開始流淚,無助地望向肖瑤瑤:“你說,我該怎麽辦?”
“好辦!”肖瑤瑤一拍手,拉起哭泣的雅雅,“走,我幫你來一次真情告白!”
“啊?”雅雅沒有搞明白,被肖瑤瑤拖著走出了院子,才猛然醒覺,掙紮起來,“不行,瑤瑤你放開我!不可以的!”
“什麽可以不可以的,在我的家鄉,女子喜歡一個男子,就會直接向他告別,就算男子不喜歡她,也不會覺得可惜了!愛一場,不留下點兒痕跡怎麽可以?你難道想遺憾一輩子?”
“瑤瑤你不明白的,大將軍不是普通人……。”
“什麽不是普通人?”肖瑤瑤想起那兩個人一模一樣的麵孔,就覺得心裏來氣,男人怎麽可以長得那麽好看?簡直讓天下女子都羞愧而死!“難不成?他們有三頭六臂不成?”
兩個人一拖一拉,吵吵鬧鬧真的來到端木玉的乾坤院,這時端木玉端木瑾都在,兩人在桌前對弈,端木玉執黑,端木瑾執白,棋局已進行大半,看樣子,是端木玉占了上風,黑子已經攻下半壁江山。
端木瑾執著白子,皺著眉,綠眸中有一種倔強的不甘心。
“瑤瑤…….。”雅雅的聲音簡直低得聽不見,要不是肖瑤瑤聽力敏銳,真不知道她出過聲。
端木玉抬起頭,神色未動,象征性地微微一笑:“有事嗎?”
“有大事!”肖瑤瑤把雅雅往前一拖,雅雅怎麽比得上肖瑤瑤的力氣,踉踉蹌蹌,居然朝端木玉撲過去,嚇得她大聲尖叫。
端木玉動作很快,快得幾乎看不見。
手一伸,在雅雅要撞上他的時候輕輕扶住她的手臂,讓她站穩。
雅雅驚魂甫定,滿臉羞澀:“奴,奴婢該死……。”
“該死什麽?”看她懦弱的樣子,肖瑤瑤直搖頭,平時裏大大咧咧活潑開朗的雅雅哪裏去了?怎麽見了端木玉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瑤瑤,我們走吧。”雅雅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急忙推著肖瑤瑤往外走。
肖瑤瑤不想走,任何人都拿她沒有辦法,她巧妙地繞開雅雅,在棋盤前坐下來,攪亂了棋局,“大局已定,端木瑾你輸了。”
端木瑾對她怒目而視:“誰讓你來這裏礙手礙腳的?”
“我不礙手礙腳你輸得更慘,人要有自知之名,技術那麽爛還來下棋!明明長成一樣,棋藝卻相差這麽大!”
端木玉忽然莞爾,動手收拾被攪亂的棋盤,“你有什麽事?”
“想跟你告白而已。”肖瑤瑤抓了幾顆棋子在手裏,細細一看,每一顆棋子都是上好的玉石,黑白兩色,通透晶瑩,觸手生溫,肯定價值不菲。
她正估計那些棋子的價值,沒有注意到停了她一句話,其餘三人震驚的表情。
雅雅渾身顫抖,想逃走,可是腳下生了根,怎麽都動不了。
端木瑾的目光轉向她,帶著幾分驚愕,幾分嘲弄,幾分……沉痛。手中的茶杯幾乎被他捏碎,腦中反反複複都是她剛才說的那句話。
她,心係大哥嗎?
端木玉則鎮定許多,除了最初聽到那句話怔了一下,隨即便恢複了如常的神色,依舊在整理棋子,“肖姑娘說笑吧?”
“你看我像說笑的嗎?我明明很正經!”肖瑤瑤指著自己的臉,很認真很嚴肅,“我說的是真的!”
端木玉輕笑:“你想說什麽?”
突然間,端木瑾霍然站起來,冷著臉走出去,把站在院子裏戰戰兢兢的雅雅嚇了一跳,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肖瑤瑤詫異地問:“他怎麽啦?”
端木玉淡淡瞥著親弟弟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別看他了,我們來說說這個事。”肖瑤瑤在端木玉麵前晃晃手,把他的視線拉回來:“我說大將軍殿下,你有心上人嗎?”
端木玉不想她竟會如此直接,愣了一愣,笑道:“沒有。”
肖瑤瑤麵露喜色,悄悄瞥了雅雅一眼,看見她低眉垂首的,其實心裏肯定很高興,肖瑤瑤繼續問:“那麽你心裏喜歡的女子應該是什麽樣子?”
端木玉微微蹙眉,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人問自己這種問題,而且還是被一個女子。他沒有想到這世上會有這麽大膽地女人。
可是他心中喜歡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呢?
臉他自己也不清楚,過往的歲月中,他也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一心隻有家國天下,兒女情長怎麽比得過勃勃野心?
女人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他甚至沒有花過半點兒心思。
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在乎過一個女人。
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喜歡的女子是什麽樣子。
肖瑤瑤看她轉身去睡了,沒說什麽便出去了。
走出門,呼吸著春日微帶寒意的空氣,心裏抑鬱難解。
小蘭怎麽會問她那樣的話?她喜歡端木玉嗎?當然不!她討厭端木玉,非常非常討厭!
可是剛才聽到小蘭的問題時,她卻有那麽一瞬間心跳得很快,心裏十分窘迫。
她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端木玉呢?
不會吧……她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覺得害怕,她喜歡端木玉,她怎麽會喜歡端木玉?她喜歡的人應該是端木齊,她從小就喜歡端木齊的!沒有人可以代替他,絕對沒有!
“不會的!一定不會!”肖瑤瑤安慰自己。
“什麽不會啊?”端木玉的聲音忽然響起,嚇得肖瑤瑤叫起來:“你,你怎麽在這裏!?”
端木玉看著她道:“你一個人在這裏出什麽神?”
“哪有出神?”肖瑤瑤心虛地說,剛才想到自己喜歡端木玉,現在一看到端木玉,臉頰竟然像被火燃燒起來一樣,火辣辣的,連耳根子都燙紅了。
端木玉有些奇怪,但看著她臉紅的樣子,覺得那表情煞是可愛,有些情不自禁,把她摟過來,:“臉這麽紅,你在想什麽?”
被端木玉抱著的感覺也很奇怪,肖瑤瑤皺著眉頭,有點兒不安,有點兒害怕,有點兒……羞澀?
“沒想什麽!”肖瑤瑤嘟囔著想掙開端木玉的懷抱,離他遠一點兒。
“別動!”端木玉越發收緊手臂,不讓她掙開,下顎愛憐地摩挲著她頭頂的發,“瑤瑤,我不想讓你受委屈,半點兒都不想。”
“我才沒受委屈呢!”肖瑤瑤窘迫地反駁,心裏竟然不太想掙紮。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真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為什麽被端木玉抱著會有這麽……幸福的感覺?
老天!她是不是生病了?腦子肯定糊塗了!
“那個孩子,我不要,瑤瑤,我隻希望我將來的孩子,是你生下來的!”端木玉緊緊抱著她,毫不顧忌地說出心裏的話。
肖瑤瑤隻覺得臉上更加滾燙,他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如此不知羞恥,她是女子,他卻……
“端木玉!你有沒有臉?誰要替你生孩子了?”肖瑤瑤氣惱地在她肩膀上咬了一下。
端木玉卻抬起她的臉,,他抑製了許久,從運城一直來到奧城,他都抑製著自己沒有碰她一下,可是天知道,他多麽想她,那種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的思念,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他不能讓別人得到她,她是他的人!無論他嫁給了誰,他都要把她搶過來!
肖瑤瑤驚慌地想推開他,無奈雙手被他一隻手便牢牢握住了,她掙紮不開,隻能任由他霸道肆意,讓她淪陷。
許久,端木玉才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瑤瑤,嫁給我好嗎?我要娶你。”
肖瑤瑤被她問得七葷八素,腦袋裏還暈乎乎的,被一團漿糊占滿了,可是聽到他說要娶她的話,一下子像被什麽在心裏紮了一下,她想起端木齊的臉,那張冷冷的麵孔,深邃的瞳孔。
她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拚命搖頭:“不!我不會嫁給你!你該娶的人是小蘭!她已經壞了你的孩子!”
“我喜歡的人是你,我要娶的也是你,我隻允許你懷我的孩子,其餘的人都不配!”端木玉冷冽地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
肖瑤瑤一下子就懵了,呆呆地看著他:“你瘋了!”
“我瘋了又如何?”端木玉冷笑,“我是被你弄瘋了,你要負責!”
“我哪有!?”肖瑤瑤生氣地反駁,“你瘋不瘋,跟我有什麽關係?你讓小蘭懷了孕,你就要娶她!你怎麽可以不要他?!”
明明讓小蘭懷了孕,明明讓小蘭把心都付出去了,可是端木玉卻要拋棄小蘭,這樣做,和端木齊有什麽區別呢?娶了她,占了她的心,卻又拋棄她……
她痛恨這樣的人!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端木玉不客氣地說,“我那麽喜歡你,可你卻半點兒都不在乎我,因為你才造成這一切的!”
肖瑤瑤咬著嘴唇,恨聲道:“我造成的?你要拋棄人你還這樣說,你為什麽要拋棄她,為什麽?我討厭你這樣的人!明明不喜歡,為什麽要給她希望,現在又讓她絕望呢!?”
她像是在為自己質問一樣,為什麽為什麽?
她始終都不明白的為什麽?
明明不喜歡,卻偏偏要放出希望的光讓她看見,讓她覺得終有一天會感動他,可是最後呢,除了絕望和傷心,她還剩下什麽?
端木玉一怔,她為何這麽悲痛?像是,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我討厭你……。”肖瑤瑤說著,嘴巴一癟,就哭出來,“你們都是一樣的!都是一群混蛋!”
“瑤瑤,”端木玉明白了些什麽,看著她淚水斑駁的臉,如果可以,他想要這世界上的一切來交換,讓她永遠不要哭,不要傷心,“是我不好,對不起……。”
肖瑤瑤聽他這樣說,哭的更加大聲。
他說對不起?為什麽要向她說對不起,應該跟她說對不起的人,是端木齊!
她付出真心去,他卻從來不知道珍惜。
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肖瑤瑤心裏對小蘭充滿同情,小蘭仿佛就是另外一個她……
“不要拋棄她,端木玉,你應該珍惜她,你應該愛她。”肖瑤瑤哽咽著說,說出這種話,她再也不敢看端木玉的臉。
端木玉把她放開,退了幾步,和她麵對麵站著:“你這麽想把我推給別人嗎?”
“你本就應該是她的!”肖瑤瑤說,“她愛你,你也應該愛她!”
“為何?”端木玉冷聲質問她,“那我愛你,你為何又不愛我?你都不能給我愛,為什麽強求我給她呢?”
“可是你已經傷害了她!她現在懷著你的孩子!”肖瑤瑤大聲說。
端木玉冷笑一聲,那一聲,似乎在嘲笑他自己:“原來如此,是因為,我已經犯了錯,你不會原諒我了嗎?”
肖瑤瑤低下頭,小聲咕噥:“你既然知道,來問我幹什麽?”
“瑤瑤,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嗎?就算隻是一點點……你喜歡過我嗎?”端木玉忽然沉聲問。
肖瑤瑤吃了一驚,從來沒有想過端木玉會直接問她這個問題,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隻能怔忪地望著他:“我,我不知道……。”
端木玉什麽都不再說,轉過身,便走了。
我不知道……肖瑤瑤咬著嘴唇,自己的心,像是被一片迷霧包裹著,連她自己都看不清。
她慢慢走著,走到湖邊,望著碧波蕩漾的湖麵出神,心緒紊亂,到底應該怎麽辦才好呢?
肖瑤瑤覺得自己現在不適合留在端木府了,如果繼續留下來,她會越來越迷茫,以至於找不到自己的!
對了!她要離開!繼續去闖蕩世界!
正這麽想著,心裏也覺得有些愉快,忽然後背上一股大力推了她一下,她一時沒有注意,也沒有防備,向前跌了一步,腳下一空,栽進湖水裏。
春寒料峭,湖水才剛剛由冰封溶解開,正冷得不可思議,浸入骨髓。
肖瑤瑤冷得直喊救命,撲騰兩下,就覺得渾身冰冷,難以動彈,而這時,頭上一塊大石砸下來,她拚力向旁邊一閃,大石頭擦著她的額頭過去,砸上她的肩頭,壓著她直直沉下水去。
整個人都沒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湖水像是無數尖細的針刺入皮膚中,肖瑤瑤雙手奮力向上抓著,隱約地從水中,看到一個人影轉身離去。
是誰!
是誰要害她?
她想浮上去看個明白,可是無奈,身體僵硬無力,沒等她浮上去,便被冰冷的湖水凍得失去了知覺……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湖邊幾個小丫鬟看見從水底慢慢浮上來的身體,嚇得連忙大叫,幾個懂水性的家丁跳下水去,把那個人拉起來,抱上岸邊,丫鬟們翻過身子一看,嚇壞了:“呀!是瑤瑤姑娘!”
頓時,湖邊亂作了一團!
大喊的大喊,去稟報的稟報,找大夫的找大夫……
正好從那邊路過的喬喬聽到喊聲跑過來,把人都扒開,一看瑤瑤,也嚇得快傻了,忙說:“快!扛上肩膀倒一倒水!”
此時小晴也跑過來,聞言便把肖瑤瑤扛到肩膀上,喬喬拍著她的背,顛簸兩下,真的吐出幾口水來,咳嗽幾聲。
“謝天謝地!”喬喬欣喜地說,忙讓小晴背著肖瑤瑤去端木夫人院子裏。
端木夫人聽到動靜也忙得出來,看見渾身濕透,不省人事的肖瑤瑤,嚇得差點兒暈過去,連忙抬進屋子裏,命丫鬟替她換了濕冷的衣服,把火盆熏爐都移過來,讓屋子裏暖烘烘的。
大夫急忙忙地跑進來,見肖瑤瑤額頭上有擦傷,忙包紮了,開了驅寒調理的藥方,便回去了。
“怎麽會掉到湖裏去?”端木夫人怒氣衝衝,瑤瑤平時雖然有些頑皮,不過身手還好,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掉到湖裏去呢?
丫鬟們連忙搖頭,那時候湖邊沒有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麽肖瑤瑤就落水了。
那幾個發現她的丫鬟聽到湖邊有喊聲才急忙跑過來看的,她們來時湖邊確實沒有一個人,隻看到水裏慢慢有人浮上來,她們才大喊大叫的。
端木夫人看丫鬟們一個個都不知道,氣得快暈倒,忽聽外麵丫鬟說:“大少爺來了!”
端木夫人抬起頭,就見端木玉火急火燎地進來,一進門連請安的禮節都顧不上,便直奔肖瑤瑤床邊。
“怎麽回事?”端木玉看著昏迷不醒,滿臉蒼白,額頭上有包紮著傷口的肖瑤瑤,便喝問道。
丫鬟們戰戰兢兢跪了一地,都說不知道。
大少爺格外恐怖,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大少爺,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樣!
端木玉怒火中燒,他不過剛剛離開,她就落水了!
而且她頭上有傷口,斷不可能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派人徹查!那個時候誰到過湖邊?找到了帶來見我!”端木玉怒吼。
丫鬟們聽了,不敢耽擱,連忙下去傳令搜查了。
端木夫人在一旁,看見這麽生氣的端木玉,也覺得吃驚,自己養的兒子,自己一輩子都沒見他生過這麽大的氣,此時竟為了一個瑤瑤……
端木夫人看著他拉起肖瑤瑤的手,放在臉頰邊替她取暖,滿臉焦灼痛心的模樣,似乎有些頓悟。
“大夫說沒有大礙,隻是受了點兒寒,又驚嚇了,才會昏迷。”端木夫人柔聲說,“你回去歇息,這裏有我和喬喬照看著。”
端木玉抬起頭,道:“娘,您去休息,我看著她就行。”
那口氣不容拒絕,可是端木夫人還是忍不住說:“瑤瑤是女孩子,你一個男人家怎好一夜在她房裏?”
“娘,我以後會把她娶進門,所以請您不要管。”
端木夫人大吃一驚,雖說男人三妻四妾沒什麽稀奇,可是小蘭才懷孕了,她也想準備喜事,這個時候端木玉忽然說要娶瑤瑤,這……
喬喬拉拉她的袖子,說:“夫人,既然大少爺在這裏,咱們就回去吧。”
端木夫人點點頭,再看看瑤瑤,便跟著喬喬一起出來,出來後才問:“你怎麽拉我出來了?”
喬喬說:“我看大少爺夜裏和瑤瑤在一起,也不是第一次了,夫人何須介意呢?況且夫人剛才也看見了,大少爺那個樣子,恐怕身上掉了塊肉也沒這麽心疼,夫人不讓他留下,他怎麽肯呢?”
“說的也是。”端木夫人點點頭,心裏有些高興,又有些擔心。
端木玉能喜歡瑤瑤是好事,不過瑤瑤……那個丫頭的脾氣,不知道肯不肯和別人共事一夫,若是不肯可就難辦了,畢竟瑤瑤的身份來頭,應該不會小的。
端木玉一夜守在肖瑤瑤床邊,大半夜的,肖瑤瑤在昏迷中卻不安穩,呢喃地夢囈,開始聽不出清楚,後來漸漸說的清楚了:
“你既然娶了我,為什麽又不珍惜?你喜歡別人,還把我娶進門做什麽?我討厭你,討厭你……。”
端木玉看著她,她搖著頭,額上滾下一顆一顆的汗水,慢慢的,眼睛裏也流出淚水,她傷心地在夢裏哭泣。
端木玉伸手為她擦汗,猛然覺得她額頭上滾燙得嚇人!
“瑤瑤!”端木玉搖搖她,希望把她搖醒,她發燒了,整個人都滾燙無比。
那個該死的大夫,不是說隻是受了寒嗎?怎麽這個時候又發燒?
“來人!”端木玉站起來,喚了丫鬟進來,吩咐去找大夫。
丫鬟看他那要吃人的樣子,片刻都不敢耽擱,連忙出去了,不多時帶著大夫進來,大夫匆匆忙忙跪在床邊,診了脈,開了退燒的藥,失去跟出去抓藥。
半盞茶以後便熬好了藥進來。
端木玉把肖瑤瑤扶起來,小心地喂藥,可是她喝進去一口,藥味甚苦,便被她任性地一口吐出來,皺著眉輕泣。
“瑤瑤,把藥喝了,乖。”他柔聲哄她,可是沒有半點兒效果,她就是哭哭啼啼不肯喝一口,又醒不過來,隻是哭。
端木玉隻好一口含了藥,一點一點把藥喂進去,不離開,逼得她一口一口喝進去。
肖瑤瑤喝了藥,渾身顫抖不已,昏迷中也不知道什麽,隻覺得端木玉懷裏很溫暖,便輕聲哼著往他懷裏鑽,瑟瑟發抖。
端木玉微微一笑,隻有昏迷了不省人事,她才會這麽主動地靠近他吧,這麽乖巧,緊緊抱著他,倒像是跑他會忽然消失了一樣。
端木玉輕輕拍著她的背,“瑤瑤,如果今生今世能這樣擁著你,我端木玉即便下地獄,也絕無怨言!”
第二日一早,端木夫人便親自過來看肖瑤瑤,原想著肖瑤瑤還在昏迷,便悄悄推門進來,誰知道一進門,就看見兩個人。
一時有些嚇住了!
再細細一看,那人不是自己的兒子麽!
而此時端木玉正俯下身,用臉頰試探肖瑤瑤的額頭,然後緊緊地皺起眉,抬起頭來叫人,便看見自己的母親。
端木夫人呆愣住。
端木玉卻不慌不忙地說:“娘,可否再叫大夫來,瑤瑤一夜高燒都沒有退。
端木夫人正尷尬不已,連忙轉身出去,命一個侍女去叫大夫來,然後叫過喬喬來說:“不妙啊!那個孩子居然……。”
不用端木夫人說明,喬喬便已經猜到了,那種情形,她都見過了!於是笑道:“奴婢說心裏話,其實大少爺倒是和瑤瑤極配呢!大少爺喜歡瑤瑤也無可厚非,夫人看端木府裏,有那個人相貌比得上瑤瑤的?”
端木夫人點點頭:“確實沒有。”
喬喬又說:“再者,瑤瑤姑娘在夫人身邊多時,夫人也清楚,瑤瑤心地善良,單純可愛,不像有的人裝乖賣俏,博取同情!”
“你是對小蘭有什麽偏見!”端木夫人說,“小蘭那孩子也不壞啊。”
“奴婢倒無那個意思,不過恐怕夫人說的也對,小蘭確實不壞,可是和奴婢的性格實在相差太遠,奴婢自來都不和她相交。”
喬喬不以為然地笑笑,小蘭雖然表麵上看著好,可是沒人的時候,總是一臉死人的表情,平時也不說話,這樣的人,最可怕!
“那孩子是可憐啊。”端木夫人歎道。
喬喬笑道:“可憐歸可憐,正是因為她的身世,奴婢也覺得配不上大少爺!”
喬喬說的十分不客氣,端木夫人不禁詫異地看著她,喬喬不懼,說道:“夫人不在乎門第,這是好的,奴婢當然也沒資格在乎了,隻是小蘭實在差強人意,半個字都不識,又膽小怯懦,性格孤僻,這樣的人日後成了大少爺夫人,來了客人,怎麽出去應酬?且不說端木家是大門大戶,隻說那些小家小戶,這樣的女主人,也上不了台麵。”
端木夫人仔細一想,果然有這個後顧之憂,端木家財勢極大,與皇族貴胄都有來往,日後小蘭能不能勝任呢?
喬喬又笑道:“瑤瑤就不同了!她雖不賣弄,可是琴棋書畫,跟她說哪一樣,她都懂。否則夫人靠我們幾個沒見識的丫鬟陪著,還不得悶死了!”
端木夫人想了想,笑道:“這確實是。”瑤瑤在她跟前,她說起琴她也會彈兩首,要下棋,瑤瑤也能下幾場,書畫就更不用說,就連她私自收藏的那些名家之作,打掃時拿出來,瑤瑤也能說上兩句。
“平時陪著夫人出去見人,那些個大人物,我們幾個都緊張,瑤瑤可是一點兒懼色都沒有,奴婢看著她就像咱們的大少爺夫人一樣!”。
端木夫人聽的眉開眼笑,倒把小蘭給放到一邊去,越想,越覺得瑤瑤無論從哪方麵,都是做大少爺夫人的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