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字數:37636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鳳舞江山:腹黑魔王,跪下來 !
喬喬最後又說道:“最重要的,是大少爺喜歡!你瞧瞧昨天說起小蘭懷孕了,大少爺可是一點兒表情都沒有,讓奴婢也覺得吃驚,到底說是第一次做父親啊。”
端木夫人歎道:“哎,我現在也不知道玉兒心裏再想什麽了。”
這時,大夫又匆匆忙忙趕來,向端木夫人請了安,便急急進屋去看病。
端木夫人和喬喬也跟進去。
大夫一邊診脈,一邊擦汗道:“燒已經退了不少,隻是看小姐的脈象,實在不穩,請問小姐身上是否有其他傷口?”
喬喬道:“不會有傷口的,若有,昨天丫鬟們換衣時就該發現。”
大夫點點頭:“那便再多吃兩服藥。”說著,出去開藥。
端木玉把被子拉起來,蓋著肖瑤瑤,自己坐在床邊望著。
端木夫人和喬喬對看一眼,正要出去,忽聽見肖瑤瑤又囈語說:“疼,哥哥,瑤瑤好疼啊,好疼啊……。”
端木玉瞳孔一縮,把肖瑤瑤抱起來,不由分說,便一下子拉開她的衣服。
端木夫人和喬喬都嚇了一跳,端木夫人忙說:“玉兒不可無禮!”
“夫人!”喬喬也說,“您看瑤瑤肩上!”
端木夫人看過去,隻見肖瑤瑤細白的肩膀上,赫然有一大塊紫紅色的淤血,顯然是被什麽重物砸上,隔著厚實衣服沒有外傷,可是卻淤了好多血!
昨日換衣服是淤血還沒有出來,她渾身凍得通紅,丫鬟們隻趕快把她衣服換好,不讓她受寒,所以竟都沒有注意到!
今日淤血更多了!
端木玉看著那傷口,氣得渾身發抖:“誰敢這樣對她?我抓到她定要她的命!”
“啊!小姐!”
簾外有丫鬟呼喚的聲音,喬喬忙出去看,一看竟是小蘭,兩個丫鬟剛扶著她,她臉上很蒼白。
“這是怎麽了?”喬喬平日雖不喜歡小蘭,可是如今她懷了大少爺的孩子,又快做大少爺夫人了,看見她病體孱弱的,也不好對她置之不理,因此關切地問。
小蘭的丫鬟道:“才陪著小姐進來,小姐就忽然不舒服,差點兒摔倒了!”
“既然小蘭小姐身子不舒服,就不用來這裏了,瑤瑤已經沒事了。”喬喬笑著寬慰她。
小蘭蒼白著臉說:“聽說瑤瑤昏迷了,醒過來了麽?”
“發了燒,還醒不過來呢。”喬喬說。
小蘭點點頭,隔著紗簾朝裏麵望了望,她知道端木玉在裏麵,剛才也聽到他的聲音了……
“那我回去了,瑤瑤醒來,煩請喬喬姐姐替我問聲好。”
“好的,請小姐回去吧。”喬喬笑道。
兩個丫鬟便扶著小蘭走了,喬喬轉身進來,麵色凝重地說:“大少爺,這麽多淤血,是不是要把皮肉割開,把血放出來呢?”
端木玉低頭不語。
把淤血放出來她才會好,否則不知道會不會傷了裏麵。
“還是請大夫來吧。”端木夫人說。
“不必了。”端木玉冷冷地說,“喬喬,你去找大夫開些消炎止血的藥,拿些麻藥來。”
喬喬瞪大了眼睛:“大少爺難道要自己……。”忽然接觸到端木玉射過來如刀子一樣冷冷的目光,喬喬立刻閉嘴,然後去取藥了。
不多時,喬喬已經抱著藥品進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看了端木夫人一眼,希望她阻止。
端木夫人也無可奈何,端木玉雖然是她生的,但是性格脾氣卻執拗得和他爹一模一樣,一旦下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能有什麽辦法呢?
喬喬隻能把藥品交給端木玉。
“娘,幫我按著她。”端木玉拿起刀具和麻藥。
他話語平淡,但是喬喬和端木夫人都觀察到他拿刀的手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端木夫人一時心痛,流下淚來,她連忙擦去,上前按住肖瑤瑤的雙手,喬喬按住她的雙腳。
鋒利的刀從火光中閃過,肖瑤瑤肩膀上的淤血怵目驚心,端木玉在淤血旁用了一些麻藥。
而這時,一直昏迷的肖瑤瑤卻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看著端木玉,看著端木玉手裏的亮晃晃的刀,她有些迷糊,聲音嘶啞:“你,你做什麽?”
端木玉好不容易下的狠心在看到肖瑤瑤一雙明眸的時候,忽然間煙消雲散,無法下手。
“好疼……。”肖瑤瑤動了一下,發現手腳都被按住了,一時有些慌亂,“放開我,你們幹什麽?”
“別動,瑤瑤!”端木玉忽然出聲,眸子又重新變得堅定,“忍一忍就不會痛了!”
肖瑤瑤看著端木玉手裏的刀子離自己越來越近,驚恐慌亂,可是這個時候,偏偏麻藥的藥力發作,全身乏力,她掙紮也掙紮不動!
“端木玉!端木玉!你要幹什麽?”她隻能出聲大叫,然後驚恐地望著頭頂的端木夫人,“夫人,救救我……。”
她發燒燒糊塗了,一心想著端木玉要殺了她,竟然害怕得哭出來。
端木玉遲疑了一下,還是手腳利索地割開肖瑤瑤肩膀上大塊的淤血,雙手按著,那紫色的血便流出來,染紅了被單。
身上雖然用了麻藥,割肉流血的痛楚還是那麽明顯!肖瑤瑤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端木夫人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可是看著淤血被放出來,還是放下了一顆心。
肖瑤瑤大聲的哭,哭得累了,身上還是疼,頭昏腦脹,隻看著端木玉的臉,模模糊糊的氤氳在淚水中,那輪廓也看不清,隻覺得他下顎緊緊繃著,像在隱忍著什麽。
她心裏有些平靜了,感覺肩膀上像是什麽鬆了一樣。
放出淤血後,又清理了傷口,上了藥,包紮好,一切完成後,端木玉已經是滿頭大汗,倒像是他被割肉放血一樣。
他俯身把肖瑤瑤抱起來,口氣中帶著些慶幸的味道:“你要是再哭,我就不忍心下手了。”
肖瑤瑤經過這樣的劇痛,虛軟無力,昏昏沉沉又要睡過去,聽到他的話,不禁擰著眉說:“你這個混蛋,我要是死了,一定不會放過你!”
端木夫人和喬喬聽到這話便笑起來,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證明好的差不多了。
端木玉也笑起來,也不怕端木夫人和喬喬在場,便說:“你一輩子都不放過我才好。”
“哼!”肖瑤瑤用力一哼,閉上眼睛。
喬喬急忙說:“瑤瑤,是誰推你下水的?”
端木玉抬手製止,隻把肖瑤瑤的被子拉好,便和端木夫人喬喬一起出來。
“大少爺為何阻止?”喬喬不解地問。
“她還沒好,暫且不要問她,讓她傷神。”
端木夫人卻道:“玉兒,這件事以後便不要追究了。”
“為何!?”喬喬沉不住氣,問出來,端木玉卻眯起一雙眼,看著自己的母親。
“這些事,傳出去總歸不好。”端木夫人草草地說,然後便叫了喬喬,一起出去了。
端木玉看著端木夫人要走出院門時,才說:“娘,隻要有人傷害她,我便不會放過那個人,無論她是誰!”
端木夫人一震,沒有回頭,快步出去了。
床上的肖瑤瑤半睜著眼,聽到外麵的對話,心裏一動,像是被什麽輕輕咬了一下。
端木玉,你……為何要對我這麽好?
“夫人!”喬喬追上端木夫人,不平地說,“夫人為何不追究了,任那逞凶的人逍遙法外去不成?”
端木夫人悠然一歎:“不能為了瑤瑤,置端木家的骨肉不管啊。”
喬喬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夫人難道……懷疑是小蘭嗎?”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總之,我不希望這件事擴大,否則小蘭以後何以在端木家立身?”
“可是夫人!”喬喬急道,“這次您若是不管,下次她要是真把瑤瑤害死了怎麽辦?”
“經過這一事,我相信她以後再也不敢了。”端木夫人眼光深沉。
“可她不知好歹怎麽辦?”喬喬想冷笑,可是在端木夫人麵前,又不敢放肆。
小蘭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果然沒有猜錯,端木夫人雖然隻是懷疑,可是卻不無道理,小蘭她聰明,但是她忘了,隻要瑤瑤沒死,她就不會逍遙!
“我隻是懷疑,又沒說她就是凶手。”端木夫人說。
“夫人隻是懷疑,就更應該查清楚了,否則以後指不定什麽人被害呢!說不定連夫人……。”喬喬到嘴邊的話又連忙咽下去,這種不敬的話她還是不能說出口來。
“走吧。”端木夫人不準備說什麽,這件事既平息了,就不希望任何人提起。
可是喬喬心裏卻忿忿不平,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心裏隱隱約約的,開始對小蘭起了種種猜測和防範。
果然端木夫人回去,便下令端木府所有人都不準對瑤瑤落水的事情有任何議論,瑤瑤隻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底下的丫鬟侍女們雖然懷疑,但是既然夫人下了令,便沒有人敢妄加議論。
喬喬下午便隨著端木夫人一同去看望小蘭,她懷了孕身子越發嬌貴,派了幾個侍女服侍著,端木家好吃的好玩的都先送到她這裏來,端木夫人把懷有端木家骨肉的小蘭看成現今最重要的人。
小蘭臥在床上,看見端木夫人來,便忙著下來行禮,端木夫人上前扶起她,說:“你有孕在身,以後不用行禮,當心傷了胎氣。”
喬喬在一旁帶些尖酸地笑道:“是啊,小蘭小姐現今是端木家最珍貴的人了,可不能到處亂跑了!”
小蘭笑笑,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多謝喬喬姐姐關心。”
“小姐的謝,奴婢可擔不起!”
“喬喬!”端木夫人道,“你出去一趟,給我買些桂花糕回來。”
喬喬知道端木夫人是有意支開她,可是夫人的命令不得不從,隻能不平地走了。
端木夫人順便也屏退了小蘭的其他侍女,屋子裏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夫人請坐。”屋子裏沒人,小蘭稍有些不安。
端木夫人笑道:“你有了身孕,往後安心養胎就是,其餘事情都不用你管,可是我們端木家規矩也甚嚴,你年紀輕不懂事,做了什麽錯事我也不會怪你,往後學學就好。”
“是,謝夫人教誨。”小蘭像被人打了一悶棍,額頭上冷汗淋漓,忐忑不安,一顆心快要從心口跳出來了,臉上蒼白無色,袖子底下的手都在顫抖。
端木夫人點點頭,說了些養胎的閑話便回去了。
看見端木夫人出去,小蘭才像是渾身骨頭都散了一樣,倒在床上,身子蜷縮起來。
因為肖瑤瑤在端木家的地位穆棱兩可,加上這次落水引起騷動很大,端木玉怕她再遭什麽意外,便派了幾個侍女過去伺候她,可是派去的丫鬟統統被肖瑤瑤趕了出來。
她在床上大喊大叫:“我又不是來這裏作威作福當大小姐的!本姑娘是出來闖蕩世界的!”
弄得端木玉哭笑不得,最後好說歹說,才同意留下一個秋月,並且還不許秋月侍奉她,隻是陪她說話解悶而已。
秋月原本是跟在端木瑾身邊伺候的人,現在端木瑾離開了,她便沒了去處,不過此時跟了肖瑤瑤,也覺得沒有什麽不好。
隻是她心事重重,在屋子裏都恍恍惚惚的,像是忍著什麽話不敢說出來。
晚上沒有人,肖瑤瑤便把她叫過來問。
“你這個樣子,我看著心裏都煩!”
秋月低了頭,囁嚅著說:“夫人已經下了嚴令,奴婢不敢說的。”
肖瑤瑤腦筋一轉,便猜到些,問:“你知道些什麽?”
“沒什麽!”秋月驚恐地抬起頭,“奴婢什麽都沒看到!”
肖瑤瑤咧開嘴笑笑:“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為我也看到了。”
秋月驚訝不已:“既然小姐看到了,為何不說?”
“為我一個人,怎麽能置端木家骨肉不管呢?我說出去,又不討好,沒用的。”肖瑤瑤悶悶地說。
“小姐宅心仁厚,小蘭實在是……太狠毒了!”秋月低頭說,“那日我看到她推小姐落水後便匆匆跑了,奴婢就趕緊喊人。”
肖瑤瑤坐直了身子,有些恍惚。
其實那天她根本沒有看到什麽,是誰推她小水,她也不知道,可是她那天聽到端木夫人在外麵說的話,便也有些懷疑小蘭,想想落水之時,確實看到一個背影很熟悉……
現在聽秋月提起,她便拿出端木夫人說的話,讓秋月說出口。
想不到真的是小蘭……
她哪裏得罪小蘭了?以前還覺得她是好人,想不到竟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她為何要推我呢?我沒得罪她呀!”
秋月笑道:“小姐是當局者迷呢,就算奴婢沒看到,外人這幾天也都能猜到是她了!”看了肖瑤瑤一眼,有些羞澀,“雖然小蘭懷了大少爺的孩子,可是大少爺並不喜歡她啊,對於她腹中胎兒,大少爺也不重視呢。反過來,小姐落水這幾天,大少爺天天衣不解陪著小姐,端水喂藥,大少爺都不允許經別人之手呢!可見大少爺對小姐的重視有多深了。”
肖瑤瑤聽著聽著,臉頰越來越紅,不好意思地說:“他,他怎麽會對我好?”
腦海中馬上跳出端木玉的臉來,那一天他幫她割肉放血的時候,她看到他眼中,似乎有淚意……是為什麽?
“所以才說小姐當局者迷嘛!”秋月笑著說。
“難道小蘭就因為這個要害我嗎?她都快要做大少爺夫人了!”肖瑤瑤想了想,又說,“況且,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平常,我以為你們端木府的人更懂這一點呢!”
秋月想了想說:“說的是,小蘭想獨占大少爺,未免太貪心了!”
“是啊是啊,端木玉是端木府大少爺,將來身邊肯定是美女如雲,恐怕比起皇京城不遜色!”肖瑤瑤說完便笑起來,笑了兩聲,一抬頭,看見端木玉就站在簾子外,陰沉著一張臉看著她。
肖瑤瑤嚇了一跳:“你什麽來的!?”
糟了!他剛才有沒有聽到她和秋月的對話?
如果聽到的話,那他豈不是知道是小蘭?
他知道的話,會不會以此為借口就不要小蘭呢?
秋月看見端木玉進來,連忙站起來行禮。
“你出去吧。”端木玉走進來,讓秋月退下,徑直來到肖瑤瑤床邊坐著,“你剛才說什麽?”
“沒說什麽!”肖瑤瑤連忙搖頭,閉著嘴巴,她絕對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就算小蘭推她下水,手段狠毒,差點兒害死了她,但是,她不想小蘭成為第二個自己,縱使她心裏對小蘭有恨意,她就是做不到看著小蘭被端木玉拋棄,然後悲痛欲絕。
她覺得那種痛苦,是人世間最殘忍的了,甚至比死亡更讓人覺得可怕!
況且小蘭推她下水,不正是因為她愛端木玉,愛得很深,才會這樣的吧。
她當時,有沒有恨過夏瑜,想讓她死去呢?
似乎……有時候也這樣想過吧……
端木玉看著她眼珠子轉來轉去,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歎氣,一會兒淚水盈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他最怕的事情便是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這讓他覺得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遙不可及。
“你在想什麽?”端木玉終於忍無可忍,扳住她的臉看著。
“沒什麽!”肖瑤瑤搖著頭,“端木玉,你,你會不會娶小蘭?”
“你不是說,我不能拋棄她嗎?”端木玉反問。
肖瑤瑤‘啊’了一聲,有些失望,她期待中的答案,是不是端木玉會說‘不’呢?可是他沒說。
“那就是說……你會娶她了?”肖瑤瑤呐呐地問,突然之間心情就很不好了,不過還是裝出一臉的高興說,“那太好了!你們兩個都會幸福的!”
端木玉看她一臉的強顏歡笑,明明她的心裏也不願他娶小蘭吧,明明她也動心了,卻要裝作什麽事都沒有,還把他推給別人!
這個丫頭!為什麽要這麽偽裝自己的心呢?
難道因為,她心裏的另外一個‘他’嗎?
端木玉心裏很不好受,便說:“瑤瑤,我不信你對我沒有動心,隻是你太懦弱不敢承認而已。”
“胡說!我才沒對你動心!”肖瑤瑤急切地說,麵紅耳赤,心虛不已。
真的沒動心嗎?真的嗎……
端木玉淡淡一笑,道:“你希望我娶小蘭,我便娶她,可是我告訴你——”他認認真真看著她的眼睛,“我娶了她之後,今後無論我怎樣愛你,或者你怎樣愛我,我們兩個都不可能!”
肖瑤瑤張大了嘴巴,忽然覺得心如刀絞,忽然覺得端木玉和小蘭成親,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捂著咚咚跳個不停的心髒,眼睛睜得大大的,隻是望著端木玉,不說話。
“我願意等你,直到我和小蘭成親那一天!”端木玉附身她的,然後站起來,再也不留戀地離開。
是該下定決心了,他不願意再等下去,這個丫頭根本就不能明白他的心,一味的等,隻會越拖越長,永遠都沒有盡頭,那時候,會把他的一切都毀滅的!
所以……瑤瑤,你自己的心,你應該好好的看一看了!
肖瑤瑤看著端木玉出去之後,忽然之間淚水便滾落下來,很快臉頰便濕了,她急忙抬手擦著,嘴巴裏卻不服氣地說:“臭端木玉!你愛娶誰就娶誰!關我什麽事兒啊!?”
他要娶小蘭,就讓他娶好了!
她才不愛他,更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她可是當朝的皇後,他端木玉憑什麽讓她愛他!
肖瑤瑤怒氣衝衝地想著,擦幹了眼淚,倒在床上,望著素雅的帳幔。
……………
“我娶了她之後,今後無論我怎樣愛你,或者你怎樣愛我,我們兩個都不可能!”
…………….
腦海中紛紛亂亂地響著他剛才說過的話,肖瑤瑤眼眶一熱,淚水又不受限製地流下來。
她第一次有種恐慌的感覺,想到端木玉再也不可能在她身邊,今生今世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她便覺得五內俱焚,痛得不可思議。
讓他娶小蘭有什麽錯?他憑什麽不娶小蘭,是他讓小蘭懷孕,小蘭肚子裏有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麽可以如此狠心呢!?
可是……心裏無數個可是閃過,肖瑤瑤又坐起來,想來想去,都得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該怎麽辦?究竟該怎麽辦!?
“瑤瑤你這是怎麽了?”喬喬從門走進來,看到她抓著頭發亂扯的模樣,便笑起來。
肖瑤瑤看到喬喬,心中一喜,連忙把她叫過來,坐在床邊,急切地問:“喬喬,你說大少爺應該娶小蘭嗎?”
喬喬皺起眉:“怎麽這麽問?”
“你先別問!快回答我!”肖瑤瑤急不可耐,拉著喬喬的手搖來搖去。
“當然不應該娶!”喬喬想也沒想就說,“在我心裏,大少爺應該娶的人是你啊!小蘭他充其量能做大少爺的侍妾,那還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若沒有那個孩子,她就隻是個丫鬟而已!”
肖瑤瑤一呆,怔怔地看著喬喬,她是這樣想的嗎?
“端木玉讓她懷了孩子,他應該負責的啊!”
喬喬嗬嗬笑起來,輕輕在肖瑤瑤額頭上彈了一下:“你啊!你是從哪個古代來的?竟然這麽迂腐!”
肖瑤瑤瞪大眼睛,竟然說她迂腐!她可是堂堂皇後!而且她心胸多麽寬廣,把端木齊都讓給夏瑜了,她知道不該強人所愛,應該讓自己愛的人去尋找幸福!
她這麽開明,喬喬居然說她迂腐!
喬喬看見她吹胡子瞪眼睛的,笑得更加大聲:“我說瑤瑤,你知不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小蘭若是不願意,任大少爺是洪水猛獸,她也可以說不的,可是你看她,明明就是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她就巴不得做大少爺夫人,說不定會懷上大少爺的孩子,還是她使的詭計呢!”
“你瞎說,小蘭怎麽會是那種人?況且端木玉那種人,哪裏那麽輕易就讓小蘭……。”下麵的話她說不出口,臉頰悄悄的紅了。
“所以啊,我們大少爺是何等的人?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大富人家的惡習,對於男女之事,更是慎之又慎,所以一直以來才讓老夫人擔心子嗣問題,現在忽然說要娶小蘭,小蘭又懷孕了!府裏的人雖表麵上不說什麽,背地裏可是種種猜測都有的!”
肖瑤瑤聽得張大了嘴巴:“那這麽說來,倒是小蘭把端木玉給非禮了?”想起小蘭惡撲到端木玉床上,端木玉拉著被子哭著喊‘不要,不要,不要’的樣子,肖瑤瑤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大笑起來。
喬喬本想讓肖瑤瑤清楚的認識到她在大少爺心中的地位,讓她想方設法拴住大少爺的心,不讓大少爺娶小蘭,誰知道說的那麽嚴肅,她居然像是聽笑話一樣的哈哈大笑起來。
弄得喬喬一頭霧水:“你笑什麽?”
肖瑤瑤笑得眼角都流出了眼淚,一邊擦著,一邊捂著笑得發疼的肚子說“我隻是想,端木玉太可憐了。”
“是啊!”喬喬十分同意這句話,“讓大少爺娶小蘭,大少爺真是太可憐了!”
肖瑤瑤咬著嘴唇,細細想想剛才喬喬說過的話,端木玉是說喜歡她的,那麽他娶小蘭,真的有點兒奇怪和倉促了。
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小蘭既然懷孕,那就是端木玉的錯了,說什麽都不能怪到小蘭頭上去,一個巴掌拍不響,端木玉和小蘭,兩個人都有責任的!
不過因為她自己是女人,所以對小蘭比較偏心一點兒,還是覺得端木玉娶小蘭才是正確的,否則,小蘭真的太可憐了。
這個時代,未婚便懷孕的女子就很少了,未婚懷孕還不能嫁出去的女人,恐怕以後都要毀了。
她自己夾在中間,才是罪大惡極。
就像那個時候,夾在端木齊和夏瑜之間……
為什麽她每次都遇到這種事情呢?
難不成,還讓她再逃跑一次嗎?
可是這一次,心裏卻沒有當時從皇宮裏逃出來的強烈和堅決,她小心地猶豫著,彷徨著……
接下來幾天,肖瑤瑤幹脆閉門不出,一來怕出去看見小蘭覺得尷尬,二來怕遇見端木玉,現在這兩個人,像是她的瘟神一樣,想一想,都覺得頭疼!
幸好秋月不是個寡言少語的,平時也能和她說說話,秋月口中聊的最多的人,便是端木瑾了,一說起二公子,秋月便一副懷春少女的羞澀模樣說:“二公子真是太好了!哎,好想念二公子,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回來?”
每次聽到秋月這樣說,肖瑤瑤都會覺得心中一陣難受,端木府上上下下都在期盼的二公子,不知道此時再做什麽呢?
如今的海港,那是一片風平浪靜,不聞廝殺,不聞爭鬥,皇帝安安穩穩坐在龍椅上,一切如常,而二少爺和端木家大少爺,都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半點兒消息。
知道端木齊沒事,肖瑤瑤心裏也就安穩了,現在她想起端木齊的時間越來越少,連自己都覺得奇怪,以往總是被端木齊占滿的腦袋,現在忽然像是被清理過一遍一樣。
可是清理了端木齊,卻又換了另一張臉。
端木玉倒是時時跑出來騷擾她。
她不想想起端木玉,所以隻能拉著秋月不停說話,秋月的話裏又三句離不開端木瑾,把端木瑾說的那麽好,真是有眼無珠!
還好喬喬有空便過來陪陪她,她才沒有被秋月給煩死!
可是一天天過去,端木玉卻從來都沒有來看過她,聽喬喬說,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忙於端木家大大小小的事物,忙的不可開交,很少露麵,就連端木夫人要見他一麵都很難。
肖瑤瑤覺得心裏很深很深的失落感,像是一直備受寵愛的孩子,忽然被眾人拋棄了一樣,她又惶恐,又無助。
肩膀上的傷口慢慢好了,她也可以活動自如了,不過經常的活動範圍也隻僅僅限於自己所住的院子裏而已。
端木夫人有時候過來,看到她也是長籲短歎,不說什麽話,就是滿臉愁容。
“夫人是怎麽了?為何整天愁眉苦臉的?誰惹夫人不高興了嗎?”肖瑤瑤關切地問,不知道是否端木夫人又想起端木瑾。
端木夫人搖搖頭,歎息不語。
肖瑤瑤咬著唇道:“夫人可是想二公子了,他……。”
她差點兒就把端木瑾的一切都說出口了,可是到嘴邊的話,又被端木夫人打斷:“不是瑾兒,是玉兒。”
聽到端木夫人說起端木玉,肖瑤瑤連忙閉上嘴巴,什麽都不敢說。
端木夫人抬起頭來看她,語重心長地道:“玉兒最近忙的沒有睡覺的時間。”
“端木府這麽大,大少爺忙也是無可奈何的。”肖瑤瑤笑笑說,迫切希望端木夫人能把話題轉開。
端木夫人卻搖搖頭說:“倒不是端木家事務繁忙,以往更忙的時候,他都可以從容應付,他是故意讓自己這麽忙的。”
肖瑤瑤臉上發熱,低頭看自己的腳尖,不敢接話了。
“我做娘的,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瑤瑤,你說我該怎麽辦?”端木夫人卻開口問她。
“那個……。”肖瑤瑤心虛不已,“瑤瑤也不知道。”
端木夫人又開始歎氣:“玉兒和小蘭的婚禮,我做主,等小蘭生下孩子後再舉行,你覺得這樣可好。”
“好!”肖瑤瑤立刻說,這樣子,就還有半年多的時間,這段時間,夠她思前想後考慮很多事情的,端木夫人真是善解人意,太了解她了!
端木夫人看見她露出笑容,更加歎息不已:“你這個孩子,怎麽一點兒都不明白我的話呢?”
肖瑤瑤眨眨眼睛,明白什麽?她都明白啊!婚禮延期,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她可是明明白白的!
“玉兒跟你說的話,那天我都聽到了!”端木夫人重重地歎息一聲,“我把他養大,竟從來不知道他的心!我明知他喜歡你,還要逼著他娶小蘭,玉兒他從小最痛恨的便是別人逼迫他,可我……。”
肖瑤瑤一時覺得心裏涼颼颼的,像被什麽割了一下,竟然很疼很疼……
端木玉痛恨別人逼迫他嗎?可是她竟然毫無所知一次又一次逼迫他……他沒有生氣,卻都順著她的意。
他何必要這樣?他發發脾氣就可以,看到他生氣,她以後是絕對不敢再逼迫他的……
“我硬著心腸把婚禮延期,看到他那種絕望的樣子,我,我真是……。”端木夫人一邊說,一邊熱淚盈眶,輕聲地哭著,“我隻想著要孫子,都沒有顧慮他的感受。”
“夫人……。”肖瑤瑤也跟著自責不已,她自己,不是也從來沒有考慮過端木玉的感受嗎?
“瑤瑤,我如今不想逼他了,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歡你,你可願意做我端木家的兒媳婦。”端木夫人充滿期待地看著肖瑤瑤。
肖瑤瑤低下頭,手指緊緊握在一起。
不可以的!絕對不可以……
就算她想,也是不可能的……
她是瑤瑤郡主,是當今皇後,況且她心裏一直留著端木齊,他的影子一直都不曾退卻,她還是愛著端木齊的。
她的心不是完整的,不可能交給端木玉。
端木夫人看著她的樣子,心裏慢慢地涼了,那種失望,讓她看起來頓時像老了幾十歲一樣:“玉兒他……故意讓自己這麽忙,才不會想著你啊……。”
淚水從肖瑤瑤眼中洶湧出來,她一轉身,跑進房裏,撲到床上,大哭起來。
心迷失了,到底在何方……
夜深露重,四下安靜。
肖瑤瑤哭了一場睡著後,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秋月都已經睡下了,可是她半點兒睡意都沒有,起來倒了一杯茶,茶水冰涼,勉強喝了下去,頭有些疼,坐下來出神片刻,聽見外麵更鼓敲過了三更。
三更了……
肖瑤瑤站起來,走到窗子邊,看著外麵月朗星稀,夜色如墨。
端木玉……
忽然之間想起他來,這麽不期然地,仿佛自然而然一樣,腦海中便出現他的臉。
肖瑤瑤握了握自己的手,突然翻身從窗戶裏跳出去,院子裏無人,她悄悄便跑出去,順著牆角的陰影,一直走。
通往端木玉書房的道路,她竟然覺得這麽熟悉,完全都不用思考,腳下便行動如飛。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端木玉書房裏幹什麽,也許是因為端木夫人白天說的話,讓她心裏始終抑鬱難解,所以一定要去看看他,才會安心。
一邊想,一邊已經看到書房裏通亮的燈光了,肖瑤瑤一怔,停下腳步來,抬頭望著那燈火。
這麽晚了,他還沒有睡嗎?
慢慢地走過去,書房外的院子裏種著幾棵桃花,開春季節,樹梢上已經開出了幾朵小花,月色下花瓣微微收攏,似乎在安眠。
夜深花睡去,為何人還不睡?
她站在院子裏看著花,一直出神,卻不敢上前去敲響書房的門。
如果看見端木玉,應該說些什麽?
她知道自己心裏無話可說,但是既然來了,又不見端木玉,她又十分不舍。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心會因為端木玉而矛盾重重呢?
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春寒料峭,她衣服單薄,冷得站不住,隻好蜷縮起身子,靠著桃花樹坐下來,觸碰到樹幹,桃花便紛紛揚揚飄落下來,如同小雪一般,片片飛舞,落在發梢上,衣服上。
肖瑤瑤懶得去一一拂開,隻是抱著雙膝,看著端木玉窗前的燈光。
他此時在做什麽?
忽然,書房的門打開,肖瑤瑤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想轉身逃走,可是目光卻因為瞥見門口那一抹消瘦的人影時而停住,她沒有走,轉過身,看著站在門口的小蘭。
然後,端木玉也跟在小蘭身後走出來。
心裏像被什麽人狠狠刺穿了,疼得像在流血一樣。
肖瑤瑤用力靠著桃樹,才能讓自己虛軟的腿支撐自己的身體,讓她沒有倒下去。
眼前陣陣發黑。
端木玉和小蘭……
騙局,一切都是騙局嗎?
他明明說過不喜歡小蘭的,可是深夜裏,小蘭卻孤身在他書房裏。
肖瑤瑤忽然低聲笑了出來,果然,上天都注定她和端木玉是不可能的,她應當安分守己,守著自己尊貴的身份!
即使有名無實,她也是海港皇朝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
“瑤瑤!”端木玉出門的那一刻看到肖瑤瑤,心裏就無端湧起一股慌亂,看到她低下頭發笑時,更覺得一生之中都沒有這麽害怕過!
肖瑤瑤靠著那棵桃花樹,花瓣從樹上飄落,落在她身上,她抬起頭,看著走過來的端木玉,忽然喝道:“不要過來!”
不要!再也不要了!
不要再靠近她,不要再迷惑她了……
她現在才知道,她和端木玉之間,竟是有一道永遠都不能跨越的鴻溝,那是天與地的距離……
她不想,再也不想因為端木玉而迷亂了心,使自己忘記自己的身份!
不該的,她不該忘,從她小時候第一次看見端木齊,第一次把心交給他的時候,就不應該再想過要收回來。
覆水難收,她是收不回來的……
肖瑤瑤大哭出來,搖著頭步步後退:“不要靠近我,不要過來……。”
端木玉隻站在她三步之外,聽到她哭得絕望,口中隻說讓他不要靠近的話,他心如刀絞:“瑤瑤,你聽我說——”
“我明白!我什麽都明白!”肖瑤瑤哽咽著說,“是我不對,我明白了,是我不對!”
端木玉被她莫名其妙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可是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應該解釋清楚,否則,他就會永遠失去她了。
小蘭也被肖瑤瑤的舉動嚇壞了,怯怯地站在門口不敢動。
可是她看到這樣的場景,心裏真的很高興……雖然她根本不知道肖瑤瑤回來,也不知道自己竟然無意間造成了這樣一種局麵。
端木玉叫她來,隻是想告訴她,她可以擁有無數金銀財寶,隻要她願意離開端木府。
她早就知道大少爺是無情之人,根本不會因為她肚子裏這個孩子就對她另眼相看,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用,即使她如願以償嫁給端木玉,還是一場空。
可是她也不願意帶著金銀財寶離開,她愛端木玉是純粹的,如果以金錢收買,便會顯得粗俗惡心了!
她答應生下這個孩子後離開,可是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瑤瑤在外麵。
簡直就仿佛老天爺都在幫助她,在她絕望的時候,又為她送來了希望!
肖瑤瑤痛苦難當,比當日離開端木齊的時候更甚,那種痛,刻骨銘心,她想自己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忘記!
是端木玉給她這樣的痛,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因為端木玉而心疼得要死去。
她一邊大哭,一邊看著端木玉搖頭。她不管端木玉和小蘭在裏麵做什麽,她此刻深深的明白,她不能繼續深陷在端木玉這個沒有底的泥潭裏,那樣的話,自己總有一天會被溺死……
“瑤瑤!”端木玉看著她這個樣子,憤怒,心疼,恨不得給自己一刀,自此了解,再也不必為她心痛煩惱!
她為何不聽一聽他的解釋呢?他和小蘭什麽都沒有,可是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啊!
端木玉怒不可遏,終於忍無可忍,上前去一把將肖瑤瑤抓過來,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我和她什麽都沒有!我心裏隻有你,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不允許你胡思亂想!你給我立刻把眼淚擦幹淨,不準哭!不準哭!”
她總是有辦法惹起他的雷霆大怒,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他失去理智!
她好狠!讓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了她,可是卻下不了手!就連用力弄疼了他,他也會自責不已,悔恨不已。
他端木玉居然會栽在這樣一個又笨又蠢的女人手裏,簡直就是報應!
肖瑤瑤被他怒吼的聲音嚇了好大一跳,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嗓子緊繃著,可是淚水卻一刻都不消停地流出來。
端木玉激烈的喘息著,拚命把怒氣壓抑住,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柔和一些:“瑤瑤,這一切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聽我慢慢跟你解釋。”
溫言細語,肖瑤瑤的淚水卻越發洶湧:“不要解釋……。”
聽完他的解釋,她立刻又會迷茫了,她寧願就這樣誤會下去……
“不行!”端木玉斬釘截鐵的說,“我不要看你哭!”
“我不哭!以後都不哭了!”肖瑤瑤低頭用力擦眼淚,“可是我求求你,不要跟我解釋,求求你好不好?”
端木玉一怔,突然手一鬆,把她推開:“為什麽?”
“端木玉!我已經嫁人了,我心裏有了別人,再不可能把你放進去……。”肖瑤瑤低頭啜泣,“即使等到你們舉行婚禮的時候,我還是一樣……。”
“你胡說!你心裏明明有我的!”端木玉雙拳緊握在身側,身體顫抖著,像是瀕臨崩潰的雪山。
“是!我心裏是有你,那又如何呢?”肖瑤瑤吸了吸鼻子,勇敢地把頭抬起來,“就算我愛你愛的要死,就算我的心裏隻有你,我還是不會跟你在一起!我已經成親,已經嫁人,我有了夫君,我不會拋棄他!”
好!說得好!
小蘭聽得幾乎要大聲笑起來,真想拍案叫絕,為瑤瑤喝彩!
這一番話,足夠讓大少爺死心了吧!
他不可能得到瑤瑤的,就算付出了所有的愛,依舊如此!
端木玉嘴唇顫抖,整個人,都像她的話語變成鋒利的尖刀,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刮著肉!
他笑起來:“你這個笨蛋!”
肖瑤瑤葉跟著笑:“是啊,我是個笨蛋……。”
“我不管你嫁給誰,我都要得到你!”端木玉笑過之後,還是斬釘截鐵,口氣中絲毫容不得抗拒,“我端木玉此生非你不娶!你也隻能嫁給我!”
肖瑤瑤震了一下,連忙轉身逃跑。
端木玉很容易便追上她,拉著她的手臂往自己懷裏一拖:“想走?你想走到哪兒去?”
“我回去睡覺!”
“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逃跑嗎?你聽清楚了,不—可—能!”他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裏蹦出來,惡狠狠地盯著她。
肖瑤瑤露出驚恐的表情:“端木玉,你關不住我的!”
就算她自己不逃走,也會有人來找她的。
端木齊不來,哥哥也會來……
那個時候,她的身份被端木玉知道了,他會怎麽辦呢?
他是否還能像現在一樣說出這樣不顧後果的話來?
肖瑤瑤越想越驚恐,那一天不會遠,可是她真的不願意看到那一天……
那一天終究都會來的。
小蘭在那之後幾天,忽然失足從階梯上摔下來,小產了。
她哭得傷心欲絕,簡直比自己死去了更讓她傷心,因為沒了這個孩子,她和端木玉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麽可以維係的了,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
端木夫人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難過,隻是有些惋惜之情,雖然孩子沒了,不過也不全是壞事,沒了這個孩子,或許倒讓端木家清淨許多。
她說了些話安慰小蘭,沒了孩子,小蘭依然是端木家小姐的待遇。
喬喬卻有些高興,陪著端木夫人探望了小蘭之後出來便說:“所以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胡說八道!”端木夫人輕斥道。
“奴婢沒有胡說,夫人心裏也清楚,哼!小蘭就不是個好女人,讓她真的生下端木家的子嗣,還不知道以後會興什麽波浪的呢!”
“好了好了!”端木夫人知道管不住她的嘴,隻好任由她胡說一番,然後歎道,“隻是玉兒和瑤瑤,終究是難成啊!”
喬喬聽了這話也苦惱不已:“是啊,瑤瑤總是躲著大少爺,要不幹脆就躲在房裏不出來,氣得大少爺生了發了好幾次火呢!”
“玉兒也算是不錯的男子了,為何瑤瑤卻這麽排斥呢?難道隻是因為小蘭嗎?”端木夫人愁眉苦臉的,她自認為自己生的那個兒子還是很不錯的,可是居然讓瑤瑤那麽排斥。
“奴婢也不知道。”喬喬搖頭。
肖瑤瑤已經成親嫁人的事情,隻有端木玉和小蘭弄清楚了,並且都沒有傳出來,所以端木夫人和喬喬都是不知道的。
肖瑤瑤繼續扮演著縮頭烏龜躲在房裏,連秋月說話她都不理,隻能看著她在屋裏一天天神思恍惚,有時候默默流淚低泣,有時候想著什麽忽然笑起來,又忽然哭起來。
秋月嚇壞了,忙去告訴端木夫人說,瑤瑤姑娘瘋了!一個人在屋裏又哭又笑的!
端木夫人聽了之後,嚇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喬喬說:“莫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
端木夫人一聽覺得有理,忙令人出去找巫師回來,急急忙忙在肖瑤瑤住的院子裏又跳又唱,焚香燒紙。
肖瑤瑤在房裏正昏昏沉沉睡著,忽然聽見外麵吵鬧的聲音,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揉著眼睛把門打開,忽然一個鐵麵獠牙,青麵鬼臉的東西跳出來,就在肖瑤瑤眼前。
肖瑤瑤一時被嚇住了,她從小就是膽大心虛的人,表麵上看著咋咋呼呼的,其實膽子很小,在謝府中,所有人都知道殺生的時候不能當著她的麵,除了馬和狗,所有的活物都不要拿到她眼前來。
現在忽然看到一個這麽可怕的怪物,肖瑤瑤大叫一聲,向後退著,尖叫著哭了起來,端木夫人和喬喬秋月從外麵跑進來,肖瑤瑤已經一頭倒下,暈了過去。
“怎麽回事?”端木夫人喝問,“不是來降妖除魔的嗎?怎麽嚇得她暈過去了!?”
那巫師揭開臉上的麵具,心裏也有些慌亂了,可是不能說是被自己嚇的,隻說:“妖魔已除,小姐沒事了!”
端木夫人半信半疑,忙讓人把肖瑤瑤抬到床上去,巫師也忙忙收了東西,拿了錢便離開了。
巫師剛走,端木玉就急忙趕來,他在外麵巡查端木家產業,聽到侍從來稟報說老夫人在家裏做法事給瑤瑤姑娘驅魔,便匆忙趕來,一進院子,看見滿院子狼籍,急忙進了屋子裏。
端木夫人和喬喬秋月圍在床邊,焦急地喚著‘瑤瑤,瑤瑤’,看見端木玉走進來,三個人都慌了,端木夫人道:“法師說妖魔都驅除了,以後瑤瑤就沒事了。”
“娘,你怎麽這麽糊塗!信那些話!”端木玉走到床邊,肖瑤瑤臉色蒼白異常,手和臉都冰冷得嚇人,他忙道:“快叫大夫來!”
秋月連忙跑出去了。
端木夫人道:“她一整天胡言亂語的,不是著了魔道是什麽?”
端木玉心裏知道原因,卻不能告訴端木夫人知道,隻能默默在床邊坐下,握著她的手,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不會這樣。
看她憔悴躲避,戰戰兢兢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出來,那一種無言的宣示放棄的沉默,讓人無奈。
真的很想知道是誰左右了她的心?
“玉兒,等她好了以後,”端木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送她回家吧。”
端木玉忽然抬起頭,那眼中有不可置信的精光,冷銳且深邃:“娘說什麽?”
端木夫人有些不敢接觸端木玉的目光,慌忙把臉別開,“娘看的出來,瑤瑤不想留下來做我們端木家的人,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天意……乍然聽到這個冷淡的詞語,端木玉有一瞬間怔忪,慢慢低下頭去,看著肖瑤瑤蒼白的臉,“我當日已經讓他走,是娘又把她帶回來,現在……。”
“哎……。”端木夫人無可奈何,“我當日,怎麽會想到她竟是融不開的寒冰?”
端木玉放在床鋪上的手漸漸收起,冷然一笑:“娘,無論她多冷,我也會把她融化的,多長時間我都願意付出。”
端木夫人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淚水濕了眼眶,無可奈何,隻能掩麵哭著出去。
大夫來過,也隻是開了壓驚的藥方,便去了。
肖瑤瑤就這樣沒有半點兒動靜地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之時剛好看見秋月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肖瑤瑤自己撐著身子坐起來,疑惑地四下裏看了看。
“小姐終於醒了!”秋月看到她醒過來,喜得不知道該說什麽,連忙端著藥碗過來,“小姐先把這碗藥喝了吧,壓驚的。”
肖瑤瑤這才覺得嘴巴裏有一股子苦味,問:“我喝過藥了嗎?”
秋月一邊拿湯勺輕輕攪著湯藥,一邊說:“喝過了,還是大少爺……。”說著,小臉微微紅了起來,連忙改口,“小姐喝了這個藥才醒得這麽快呢!”
肖瑤瑤也有些臉紅,摸摸自己的唇,似乎殘留著某種炙熱的溫度,讓她不能忽視。
她有些微惱,拉起被子使勁兒擦自己的嘴巴,擦去那種討厭的感覺,她永遠都不要記得!可是越擦,仿佛那種感覺越是鮮明,根本不容忽視。
“小姐怎麽了?”秋月看到她反常的粗暴舉動,有些詫異,連忙過來勸阻,“小姐不要傷了自己,呀!都出血了!”
秋月慌了,看到肖瑤瑤嘴皮上慢慢滲出的血絲,急忙去拿傷藥。
肖瑤瑤氣鼓鼓地坐著,心裏的感覺難以形容,看看這間房間,四周的擺設她都一一熟悉了,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毫無顧忌的行走。
她在端木家,已經不知不覺融進來了,如果此刻抽身而退,她會很難過吧。
可是她真的想走了……
“小姐怎麽又哭了?”秋月拿著傷藥過來,看到肖瑤瑤眼眶滾滾而下的淚水,更是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您到底是怎麽了?傷口疼嗎?”
肖瑤瑤搖搖頭:“我沒事,你出去吧,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那這藥……。”秋月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藥,大少爺吩咐過要讓小姐趁熱喝下去的……
“我會喝的。”肖瑤瑤揮揮手,然後自己又在床上躺下來。
秋月隻能出去了,要不要去叫大少爺呢?瑤瑤看樣子,恐怕是不肯吃藥呢,而且舉止那麽反常,又自己悄悄落淚,說起來也很可疑的。
肖瑤瑤看秋月出去之後,又重新坐起來,走到桌子旁,把那碗藥端起來,倒進一個花盆裏,她根本沒病,喝什麽藥?
想起昏倒之前看到的可怕的東西,至今還心有餘悸!
是誰想害她,竟然弄那麽可怕的東西來!
可是想一想,整個端木府裏,有誰會知道她堂堂瑤瑤郡主竟然會害怕那種東西!說出來都惹人笑!
不過,她和端木玉現在的尷尬心情,往後在端木家恐怕還有些不好過了。
怎麽辦呢?
離開端木家後,她又不知道應該去哪兒……
現在海港風平浪靜,端木齊在皇位上安安穩穩的,也沒有派人找她,連哥哥都沒有派人來,憑端木齊和哥哥的本事,要找到她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們為什麽都沒有任何動靜呢?難道他們都不希望她回去嗎?
她永遠猜不到哥哥和端木齊的心思,被他們丟棄,就隻能默默承受……
篤篤篤!
門敲響的聲音,肖瑤瑤連忙擦幹眼淚問:“誰啊?”
“是我。”外麵傳來喬喬的聲音。
肖瑤瑤連忙站起來去開門,門打開,果然看見喬喬站在門外,“夫人呢?”肖瑤瑤看看喬喬身後,端木夫人似乎沒有一起過來。
喬喬歎了一口氣說:“我也是來傳夫人的話,傳了話就走。”
“哦……。”肖瑤瑤呐呐地答應著。
喬喬說:“夫人說了,往後瑤瑤在端木家來去自由,就算大少爺也管不了,瑤瑤如果留下來,而又覺得心裏不安,可以去找忠叔,讓忠叔安排一份差事。”
肖瑤瑤怔怔地:“這是夫人說的嗎?”
“對,”喬喬點頭,“大少爺也同意。”
“我立刻就走。”肖瑤瑤轉身進去拿自己的寶劍,她沒有什麽行李,隻有那把劍了。
端木家都對她下了逐客令,她還有什麽理由留下來呢?想來,出了端木家,她又該去哪裏?
“瑤瑤!”喬喬追著她走上來,“你幹嘛非要走?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萬一出去遇到什麽事該怎麽辦?”
“那是我的事,和端木家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你這脾氣!”喬喬氣得跺腳,“夫人說這個話,不是讓你走!是想讓你以後心裏舒服一點兒,不用覺得虧欠端木家什麽。”
“可我事實上是欠了端木家很多!”肖瑤瑤賭氣說,“不在端木家,我心裏更舒坦!”
喬喬一把拉住她,認真地說:“我知道你和大少爺之間的事情……。”
“你知道什麽呀!”肖瑤瑤臉紅,甩開喬喬的手。
“整個端木家誰不知道?你這個死腦筋!”喬喬也生氣了,抓住肖瑤瑤就不放手,“我從小在端木家長大,從來沒見過大少爺這麽痛苦!而且還是為了你這樣一個傻瓜!”
肖瑤瑤瞪著喬喬,本來想回嘴,可是牽扯到端木玉,心裏一陣銳痛,又忍了下來。
“你就是看不到大少爺的心,哼!讓大少爺那麽傷心,我要是大少爺,強娶了你又會怎麽樣?憑端木家的勢力,就算你是當朝公主,皇帝也絕不會說什麽,反而還要風風光光把你嫁過來呢!”
肖瑤瑤傻了眼,原本陰鬱的心情被喬喬一席話都衝散了,又好氣又好笑!
讓端木玉強娶她?
是!憑端木家的勢力,就算強娶的是先皇最寵愛的蝶攸公主,恐怕也沒什麽事兒,端木家這麽大的門戶,對公主自然是不辱沒!
可她肖瑤瑤卻不是公主,她是當今皇後!
端木玉要是強娶了她?端木齊就算不愛她,礙於皇族尊嚴,也要給端木家一個滿門抄斬,那還不算解氣呢!
肖瑤瑤眨了眨眼,瞪了喬喬一眼:“你少胡說!有本事你讓端木家來強娶,本姑娘砍了他的腦袋!”
喬喬氣得直跺腳:“你這個笨蛋!我都不知道,你這個腦袋裏麵,裝的是不是都是豆腐!”
“你才是豆腐呢!”肖瑤瑤生氣地反駁。
“哼!”喬喬鼻孔裏出氣,“大少爺不強迫你,隻是不希望看你傷心,你卻一點兒都不理解大少爺的一片苦心。”
肖瑤瑤聽了怔然,低頭不語。
喬喬按著她的肩膀說:“瑤瑤,聽我一句,暫時不要走,現在海港雖然平靜,可是誰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麽呢?你一個人如果走了,大少爺會多擔心你?還有夫人,她老人家也同樣牽掛你,你忍心嗎?”
肖瑤瑤動了動嘴,說:“我留下來,可是我……。”
“我明白,你去找忠叔,他會給你安排個不用見到大少爺的差事,這樣不就好了嗎?等到大少爺和你都平靜下來,海港也真正太平了,你再走不遲。”
肖瑤瑤聽得有些動搖了,原本她就不太想走,端木家是好不容易的一個安身之處,端木齊和哥哥都不來找她,況且在運城見到端木齊的時候,他又說了一番那樣的話,加上如今的局勢,肖瑤瑤總有種隱隱約約的不安。
哥哥和端木齊,可能都別有用心的,她還是應該安安靜靜的,不要惹出什麽事端來。
她隻有端木家這一個容身之所,而且對於端木齊的羈絆,她今生今世都割不斷……
喬喬看見她低著頭,一臉順從的表情,便知道她心裏已經同意留下來了,不由得高興起來,說:“走,我帶你去找忠叔。”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肖瑤瑤笑著說,“謝謝你,喬喬姐姐。”
“謝什麽?往後我們還要長長久久的相處呢!”喬喬笑起來。
肖瑤瑤放好了自己的劍,就去前院找忠叔。
剛好端木家的人捕撈了一批紅鯉魚來,忠叔正命人抬來一隻巨大的用整塊的冰雕成的大水缸,把紅鯉魚都放進去,然後再抬去冰室裏。
忠叔一轉身,就看見肖瑤瑤,連忙笑著走過來,說:“瑤瑤啊,好久沒看到你了!”
“是啊,忠叔身子好不好?”肖瑤瑤笑著說,確實有好久沒見忠叔了。
“忠叔好著呢!倒是你,丫頭啊,怎麽瘦了這麽多?”忠叔慈祥地看著肖瑤瑤的臉。
肖瑤瑤摸摸自己的臉,笑了一笑道:“哪有瘦?過了冬天,不用裹著大棉衣,自然就瘦了!”
“哈哈哈,是啊!”忠叔大笑起來,帶著肖瑤瑤走到一個冰製的水缸前,指著裏麵說,“你看這些紅鯉魚,都是新鮮的,忠叔給你留一條!”
“不用了!”肖瑤瑤連忙搖頭,她以前經常跟著皇後,對紅鯉魚,見得多也吃得多,並不覺得什麽稀奇的,況且,她也知道紅鯉魚珍貴不凡,一小條也價值不菲,她現在隻是端木家的小丫鬟,怎麽敢接受?
“不用跟忠叔客氣,這東西,外頭覺得珍貴,我們端木家可隻當它是尋常物品,以往每年奧城賣出去的紅鯉魚,一大半都是被端木家買去了,端木家隻那麽幾個主子,都吃膩了!平常也賞給下人吃。所以你不用擔心。”忠叔笑嗬嗬地說。
肖瑤瑤聽了隻能暗暗咋舌,這麽珍貴的紅鯉魚,端木家居然隻當作是尋常物品?真是太奢侈了!
想想就連皇宮裏,這也是稀世珍寶,以皇後之尊都不能經常享受,偶爾才吃一些,他們謝府每年也買不了多少,可是端木家……
一個端木玉,一個端木夫人,一個端木瑾,加上三位端木家的小姐,就這麽幾個人,每年就把奧城一半以上的紅鯉魚買回去吃了?
“端木家真的好有錢啊!”肖瑤瑤不由地說。
忠叔嗬嗬笑起來。
肖瑤瑤連忙說了來意,忠叔低頭想了想,便說:“瑤瑤要是不怕累,就扮了男裝,以後跟著忠叔。”
肖瑤瑤一聽說扮男裝,眼睛都亮起來!這就是她夢想中的闖蕩世界啊!
“好!”她一口就答應了,“謝謝忠叔!那我回去準備了!”
“去吧去吧。”忠叔笑著點頭,看著肖瑤瑤樂嗬嗬地走了之後,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幾天端木府裏風言風語,傳的都是大少爺和瑤瑤,以及小蘭的事情。
小蘭是他從外麵撿回來的,自然對小蘭偏袒一些,小蘭能成為端木府的大少爺夫人,說不定也是她的造化,可是終究小蘭沒有那個福氣,就算懷了大少爺的孩子,依舊不能讓大少爺動心。
他養育小蘭,從小看著她長大,那個孩子本性善良,可就是因為善良,有時候,才會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忠叔雖然在前院,可是後麵發生的事情,也會被下人們傳到前麵來,那些對小蘭的中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就拿瑤瑤落水那一件事情來說,他知道是小蘭的錯……
而且大少爺一心一意都在瑤瑤身上,這是跟在大少爺身邊的人,都一清二楚的事情。
大少爺對瑤瑤的擔心關懷,已經超出了所有人能想象的極限了。
想不到那個從小就冷冰冰的大少爺,也會因為一個女子便失常……
肖瑤瑤很快就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男裝出來見忠叔,她雖然麵目生的秀美,可是從小到大習武,又喜歡哥哥縱橫沙場的豪氣,所以眉目間有一股豪氣,顯得英姿勃發。
下人們看見忠叔身後多了這麽一位年輕俊美的小跟班,都讚不絕口,肖瑤瑤也漸漸和外麵的下人們熟絡起來。
忠叔每天帶著她外出去巡視端木家在奧城和附近的許多產業,肖瑤瑤才漸漸明白過來,為什麽端木家可以富甲天下,從百姓生活的衣食住行到國家的兵器,建築等等方麵,都涵蓋了。
龐大的產業,在海港形成一條看不見的線,暗暗支撐著海港的發展。
如果端木家忽然從海港抽身離開,那麽富庶的海港可能一下子就從內部垮了。
怪不得海港的皇族貴胄,都要對端木家有七分顧忌。
在忠叔身邊,她既是護衛,也是跑腿的信使,起初幾天累的她腰酸背痛,天天喊累,差點兒趴下了,可是後來漸漸熟悉之後,又覺得樂在其中。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闖蕩世界!
靠自己的本事吃飯,不用讓任何人欺壓,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雖然累,可是也值得了!
她漸漸脫去瑤瑤郡主和皇後的華麗外衣,在日複一日的鍛煉中,漸漸釋放出破繭而出的蝴蝶張開羽翼一般的堅強的美麗!
和端木玉的接觸少之又少,每次兩個人同時在的場合,都會有很遙遠的距離,讓他們彼此都看不清彼此。
和端木夫人的接觸更是少了,她已經從內院裏搬出來,搬到前院丫鬟們居住的小院子裏,住一間小小的屋子,和下人們吃一樣的飯菜。
這樣也好,總不會再傷心尷尬。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溜走……
起初的幾個月裏,風平浪靜,她的生活安安穩穩,心情漸漸愉快。
可是有一天,忠叔卻長籲短歎,一整天都愁眉苦臉的,下人們問,忠叔也隻是搖頭,不說到底是怎麽了。
晚飯之後,忠叔喝了酒,醉了,趴在桌子上胡言亂語的。
肖瑤瑤讓下人們都去休息了,自己留下來照顧忠叔,忠叔醉醺醺的,看著肖瑤瑤直搖頭,然後不斷地歎氣。
肖瑤瑤在忠叔麵前坐下,問:“忠叔,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忠叔愣了一下,然後還是不斷搖頭歎氣,抓起酒杯來又要喝酒。肖瑤瑤一把搶過酒杯,道:“忠叔!別喝了!”
“瑤瑤啊……。”忠叔歎道,忽然眼神清明了一些,望著肖瑤瑤,“你可喜歡留在端木家?”
肖瑤瑤不知道忠叔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還是據實回答說:“喜歡啊。”
忠叔又開始歎氣,歎了好一會兒,讓肖瑤瑤都有些不耐煩了,他才說:“你,你還是趕緊離開端木家吧!”
“離開端木家?”肖瑤瑤想不明白,“為什麽?”
她在端木家在的好好的,好不容易找到快樂的感覺,為什麽忠叔又要讓她走?
隱約間,她似乎預示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忠叔醉醺醺的,忽然開始流淚:“我無兒無女,隻有小蘭那麽一個孩子……她雖然是我撿回來的,可是她從小孝順乖巧,我把她看成自己的親生孩子啊……。”
忠叔一句話,肖瑤瑤忽然醒悟,站起來,看著忠叔:“小蘭要我離開?”
中忠叔不敢看她的臉,隻說:“小蘭說,若你不離開,她便死,你離開她才能活。”
肖瑤瑤怒得一掌拍在桌子上:“豈有此理!她差點兒害死我!現在憑什麽說這樣的話?”
她沒有找小蘭報仇,小蘭反倒自己還來招惹她!
“哎……。”忠叔無可奈何地搖頭,“小蘭雖然是女子,可是我知道,她脾氣烈的很,說要死,真的會死……。”
肖瑤瑤咬牙切齒:“忠叔,你也希望我走嗎?”
忠叔低著頭,眼睛濕潤,雖然喝醉了,可是也感覺到心中五味雜陳。
“我……。”肖瑤瑤看見忠叔的樣子,喉嚨便哽咽了,說不出話來。
“忠叔!忠叔!”門外忽然有人擎著火把跑進來。
忠叔抬頭喝道:“什麽事大呼小叫的!?”
那個人跑進來,急得頭上直冒冷汗:“快去通知大少爺!二少爺起兵篡位,海港現在已經亂成一片了!”
肖瑤瑤腦袋裏頓時嗡地一聲,比被人狠狠砸了一下還要恐怖!
端木瑾起兵了!
忠叔酒也醒了,立刻跳起來,二話不說,便往內院裏跑,一邊跑,一邊問:“皇上如何?端木家大少爺呢?”
“端木家大少爺身受重傷,至今生死不明,皇上……哎!”那人重重地歎了一聲。
“皇上如何了!”忠叔大喝!
“皇上……放棄了皇位,帶了秘密的侍從,離開京城,下落不明……。”
肖瑤瑤的淚水一下子便決堤了。
怎麽可能,不過幾個月而已,怎麽可能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呢?
端木齊,他棄位出走!他居然放棄了皇位!
那她的,她怎麽辦?她肖瑤瑤,現在算什麽!
肖瑤瑤忽然痛哭一聲,轉身狂奔出去,不行,她要去問清楚,她要找到端木齊!
京城傳來的消息,讓端木家頓時如同炸了鍋一般,沒有人注意到一身男裝的肖瑤瑤已經跑了出去。
奧城的大街上,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許多人在大街上高聲呼喊,人群聚集在一處議論著。
肖瑤瑤趁著亂,居然學起了強盜,搶了一個過路商人的馬,跨上去就朝城門外狂奔,什麽都顧不得了,她現在就要趕回京城!
出城幾裏之外,沒有一點兒燈火,黑漆漆的路上不斷有從附近城鎮裏摸黑逃出來的人,奧城城池堅固,萬一有了什麽事情,也好安身。
肖瑤瑤心裏慌亂不已,看著源源不斷趕來的人們,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京城一定還發生了更大的事情,隻是京城和這裏相距甚遠,消息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傳到。
她心裏的不安越來越盛,淚水撲唰唰往下掉著,擦也擦不幹淨。
好心的路人勸她道:“這位公子,不要出城了,恐怕就要打戰了!”
肖瑤瑤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匆匆向那好心人道了謝,仍舊快馬加鞭朝前趕路。
端木府裏,忠叔向端木玉說明了京城的情況之後,整個端木家大堂裏,都安安靜靜,沒有一點兒聲息。
端木夫人心裏的不安很強烈,忙問:“那二少爺,不是死了嗎?”
“傳言是這樣,可事實,誰也不清楚啊!”忠叔道。
端木玉卻眯起眼睛,娘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恐怕是成真了……
海港馬上要經曆一場前所未有的動亂。
“瑤瑤呢?”端木玉看著忠叔身後,以往瑤瑤天天跟著忠叔,現在卻沒看見影子。
忠叔低下頭,忽然跪下來道:“大少爺!您要怎麽懲罰我都可以,可是請您……不要為難小蘭。”
端木玉一見忠叔跪下來,立刻知道事情不對,聽到忠叔說出小蘭,更加知道大事不妙,忙問:“瑤瑤在哪裏?”
“她,她恐怕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