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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風衣在風紛紛揚揚的落葉中飛舞如烈焰滔天,端木瑾從白色的蘭博尼基裏看出來,裏麵溫暖的火光氤氳了她的視線。
她舉起槍架在脖子上:“你休想!”忽然,後頸上一陣劇痛,眼前白色的風衣鋪天蓋地地飛舞過來,聚集在眼前。
端木瑾淡淡的眼神看著她??
天旋地轉,肖瑤瑤身體軟軟地倒在冰冷的紛紛揚揚的落葉地上。
端木玉??你在哪裏?
死神之翼緩緩收起,大火過後的岸邊堆積了無數焦黑的屍體,衝天的焦臭味在空曠的大地上久久飄散不去,黑煙漂浮在天空中,陰霾如厲鬼。
雇傭兵撤退後還餘陣陣汽笛的轟鳴聲在空氣中震顫,仿佛不久前驚心動魄的一幕隻是錯覺一樣。
天慢慢的亮了起來,灰暗的顏色在天邊漸漸轉淡。
遠處的熱帶雨林漸漸露出輪廓,高大,雄峻屹立在天地一方,仿佛遙不可及。
雇傭兵團的標誌在天地間分外鮮明,蜿蜒在天地間。
紛紛揚揚的落葉地上,雇傭兵慢慢地前行。
大老板昊衍的馬飛快的奔到中間的黃色大轎前,跟著轎子慢慢走著:“端木家老太爺,如何處置端木家大少爺?”
“我自有打算,先帶回海港城。”端木齊冷冷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昊衍看了看後麵繚繞著黑煙的地方,皺起眉。
和端木瑾的合作,果然十分順利,那是個不擇手段的男人,以後遇到,若是成了敵人,那才最慘呢!
不自覺又看了一眼明黃色的車門,此時此刻被俘虜的端木家大少爺,是什麽樣的心情呢?他十四歲隨端木家大少爺出征,親眼見過端木家大少爺的威風,天地之間唯我獨尊,他以為今生今世,再也不可能有人打敗端木家大少爺,可是想不到,他竟然會敗在一個失去了記憶的端木瑾手上。
轎子裏端木齊側躺在軟墊上,黑漆漆的眼瞳半睜半閉,黑色的袍子鬆鬆地披在身上,轎子裏的暖爐烘托出一片柔和溫暖的氣氛。
“端木玉,我從小就聽人說你是商業奇才,小小的年紀就可以立下無數戰功,爺爺說你將來一定會是輔佐我的良將,我一直不信。看吧,現在你已經不是商業奇才了,隻是我手中的俘虜。”
端木齊抬起眼瞳,看著轎子另一側閉目躺著的男人,蒼白地臉上隱隱透著如玉的光華,即使是沒有生氣地躺著,也有一種風華絕代,讓人不敢逼視的氣質。
“我從小就討厭你!你高高在上,擁有一切!最後就連我喜歡的人都愛上你!”端木齊陰狠地抬起眼,冷厲的眼瞳盯著端木玉的臉,“我不殺你,我隻想看看,你變成世間最肮髒的人,肖瑤瑤還會不會愛你!”
一抹冰冷得笑慢慢從端木齊眼中滲透出來,像傾吐毒液的毒蛇,鮮紅的蛇信透著危險的氣息!
*******
肖瑤瑤坐在‘雲裳殿’的屋頂上,托著腮幫發呆,那樣子,就像一尊用白玉雕成的玉像。白色的衣裳在風中翻飛。
五毒教的所有宮殿的名字,都帶了一個‘月’字,像姐姐雅雅的。高幽的,喬喬的......可翩翩隻有她住的地方叫‘雲裳殿’!
“雲裳,雲裳.......白雲做的衣裳嗎?”肖瑤瑤不解的側著頭想。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雅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哼!”肖瑤瑤起身,正欲走,雅雅已經來到她麵前,擋住了她的路。
“幹什麽?”
“肖瑤瑤,姐姐這輩子,可從未被打敗過。”雅雅意味深長地說,臉上的笑意濃濃的化不開。
“關我什麽事。”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身世麽?”
肖瑤瑤突然瞪大眼,說:“你肯說了。”
“可以這麽說。”
“什麽意思?”
雅雅說:“隻要你能在半年後的‘天月祭’之前,能讓一個人打敗我,我就告訴你。”
聽了這話,肖瑤瑤的氣也泄了一半。
“怎麽?不願意?”
“誰說的?你說吧,那個人是誰?”
“‘雲水坊’,端木玉!”
“好,一言為定!”
“肖瑤瑤,是打敗我哦,五毒教的大教主,藍雅雅!”
“我一定會成功的!”說罷,立刻飛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了。
“肖瑤瑤,端木玉和你可是非同一般的關係呢!你的絆腳石,由你除去吧。”
“肖瑤瑤知道後,會恨你的,而且,她會傷心。雅雅,你好殘忍啊。”
不知何時,她的後麵已經多了一個黑衣的男人,英俊的像女人一樣,卻比女人更充滿霸氣!
“是嗎?”
雅雅望著遠處的天空,她如絲一樣的黑發在風中飛揚,被吹得有些亂了,但這絲毫不減她的美麗,反而為她增添了一種憂傷的美,朦朦朧朧........
陰謀,從此上演!
江湖中,又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蔥蔥的綠樹,彎彎的小道。悅耳的鳥鳴陣陣,花香掩不住的四溢,蜂蝶翩翩起舞,好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不知是因為初次這樣無拘無束的出來,還是這春意醉人的氣息,肖瑤瑤竟在花叢間輕輕地跳起了舞,裙裳飛揚,雪白的緞子像有了靈魂一樣,蝴蝶被驚得飛了起來,和花瓣一起,紛紛揚揚地在她身邊落下.......
真的陶醉了,肖瑤瑤竟未發現近處樹上一雙驚訝的眼睛!
許久,她才累得停下來,坐在花叢中。
樹上的那雙眼睛一刻未動停在她身上。
也許是感覺到了,肖瑤瑤輕輕轉過頭,正好對上那雙訝異的眼睛,一雙漂亮的眼睛,神采奕奕,帶著絲絲迷戀。
那人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回視線,正想下來道歉,突然----
“救命啊------。”
正想開口說話,卻被突然出現在遠處的一個女子的求救聲破壞。
隻見前方急急跑著一個穿粉色衣服的女子,花叢中,若不是跑的那麽急,她的身影真想仙女一樣,紗衣飛揚。
大概是看到這邊有人,那女子朝這邊跑了過來。
肖瑤瑤也站起來,朝著她走去,那女子撲到她懷裏,嚶嚶哭著道:“姑娘快跑吧,那些人見到女子就抓,姑娘這般美貌,一定會被抓的。”
肖瑤瑤蹙起黛眉,看著她,一絲害怕的神色都未曾出現,讓那個女子也停住了哭泣,她說:“什麽人這樣大膽,光天化日之下搶人嗎?”
正說著,前方多了幾個抬著刀的大漢,向這邊跑來。看樣子,是衝著這個女子來的了。
那女子看見他們,止住的眼淚又刷刷落下:“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在那兒,別讓她跑了!”
肖瑤瑤把她護到自己身後,毫無懼色的看著已經站在自己麵前的六個大漢。
“嘿嘿,又多了一個,還是個絕色的美女,這次少爺一定有重賞了,哈哈......。”
“抓起來!”
一雙大爪朝肖瑤瑤伸過來,就在要碰到她衣角的那一刻,隻聽見一聲急速的風聲,一片樹葉早已從那大漢的兩隻手掌中穿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那大漢捂著雙手後退回去。
還沒等那夥人作出反應,一道黑色的身影早已閃到麵前。
“你.....你是何人?敢壞我們少爺的事?”一個大漢不知死活地指著他罵道。
“哦,那可否告知在下,你們家少爺是何許人也。”他抬起頭,看著那個大漢,一片葉子飛出,那個大漢的雙掌間多了兩道細細的血口,汩汩的鮮血冒了出來。
“你......你.....。”那大漢臉色煞白,汗水滴落在手上。
“我們家少爺乃是‘天鷹堡’的少堡主,你這......。”一句髒話剛要出口,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哦,‘天鷹堡’,那你知道我們家少爺是誰嗎?”他一臉邪惡的笑容看著說話的另一個大漢。
六個大漢麵麵相覷,一個大漢說:“是誰!”他底氣十足,在京城,除了‘雲水坊’端木玉之外,就是他們‘天鷹堡’的少堡主林長軒了,他就不信,眼前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瘦子會和‘雲水坊’扯上什麽關係!
“哼哼,‘雲水坊’,端木玉!”
這幾個字像驚雷一樣,炸得那六個人頓時麵無血色。
“你......你有什麽證據?”一個人似是不信。
“這個!”他拿出一塊牌子,在幾個人麵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冒犯了,對不起,對不起......。”幾個大漢忙賠禮道歉,那黑衣人倒也好說話,擺擺手,就讓他們走了。
轉過身,肖瑤瑤才看清他的臉,一張長滿絡腮胡子的臉,但一雙眼睛卻遮不住的霸氣!
“你真是‘雲水坊’的?”她將信將疑。
“不是。”他邪笑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不是!”肖瑤瑤瞟了他一眼,換了一副凶惡的樣子說:“看什麽看?再看挖了你的賊眼!”
說著,伸出手去就往他的雙眼戳!
他一閃,笑著躲到一邊,道:“好歹在下也是姑娘你的救命恩人,姑娘犯不著如此吧。”
“誰要你救的?自作多情,快滾!”
他哭笑不得,自己英雄救美反倒變成自作多情了!
“還看,快滾!別再讓本小姐在見到你,要不然挖了你的賊眼喂狗!”肖瑤瑤不留情麵的罵著,嚇得後麵的女子也微微發抖。
“好好,我走,真是好心沒好報!”他怏怏的走了,還不忘多看上一眼,這種美女可是世間少見呐,絕色傾城!
肖瑤瑤厭惡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才轉身安慰那個女子:“沒嚇著吧,姑娘?”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小女子一拜。”說著,真的就跪了下來。
“快起來,又不是我救你的,要拜也要拜剛才那個賊眼啊。”肖瑤瑤連忙扶起她。
“可是.....恩公已經被您罵走了.....。”她小聲地說著。
“這個.....。”肖瑤瑤語塞,敢情這姑娘還有幾分責怪自己罵走他恩公的意思,隻是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姑娘,還沒請問您貴姓呢?”
“我叫肖瑤瑤。”
“肖瑤瑤?”
“哦,是五月,因為在五月出生,所以叫五月。”她連忙解釋,才出來,她不想這麽快就暴露身份。
“小女姓陸,名小紅,姑娘若不嫌棄,可以叫我小紅。”
“好啊,現在,你要去哪裏?”
“我不是京城人,我家在蘇州,這次前來,是為了.....。”說著,臉上飛上兩朵紅雲。
“怎麽了?”五月不明白這表示什麽,隻是奇怪為什麽她突然就臉紅了?
“沒什麽,五月你要去京城嗎?不如我們同行吧。”
“好啊,一起走。”
找到一個伴,雖然和找端木玉沒關係,但是也沒什麽壞處。
於是,山花爛漫的小道中,一白一紅兩道身影慢慢消失了。一棵大樹上,一個英俊的少年,一張比女人還要妖豔的臉上一絲笑意慢慢蕩開,他手裏拿著一把假胡子,得意地轉去轉來。
車子又顛簸又搖晃,似乎行走在很坎坷的道路上。
肖瑤瑤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後頸很疼:“天??。”這個是什麽地方?花紋繁複的木雕,漂亮的流速垂下來,一晃一晃的。
額頭上好像有汗,想伸手擦一擦,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好沉重,像被什麽用力往下墜著,根本抬不起來!
怎麽回事?
為什麽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來,她是在夢中嗎?
“端木玉??。”試著喊出端木玉的名字,聲音嘶啞得不像話,一點兒都不像她的聲音。
身旁有什麽動了動,她看不到,腦袋都無法轉動一下。
哦,上帝!她不是被人下了蒙汗藥吧!
“端木瑾!端木瑾是你嗎?”她嘶啞著聲音胡亂喊叫,昨天最後的記憶是和端木瑾在一起的,那現在,她應該是和他在一起!
天哪,他要帶她到哪裏去?端木玉還在那條小溪那裏等著她呢!
非禮
“你要帶我去哪裏?你對我做了什麽?快放了我!”肖瑤瑤提高聲音大叫,卻發現自己嗓子裏隻能發出模糊暗啞的聲音。
“我們在回海港城的路上。”端木瑾的聲音很壓抑,像是胸膛裏壓抑著什麽,說一個字,都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肖瑤瑤聽出虛弱的味道,更加焦急:“你怎麽了?”端木瑾出事,端木玉也會出事!她當然更擔心端木玉!
“沒事兒。”端木瑾輕聲說,單手支撐著身體看著她,“你渴了嗎?聲音好啞。”他轉身去端水杯,手指無力,杯子拈在指尖微微顫抖,
“你幹什麽!!??”肖瑤瑤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緩的端木瑾俊美的臉。
端木瑾沒有停下動作,。
喉嚨裏發出抗議的聲音,身體動不了,不能逃開,肖瑤瑤差點兒暈過去。
和他眼中淡淡的溫潤一樣讓人心動,可是她知道,這雙眼,變成端木瑾時會多麽可怕!
熱水順著臉頰躺下去。
端木瑾抬起頭,看著她,,晶瑩地,似乎是花瓣正在盛開:“你昏過去的時候,我也是,你很乖,不會抗拒。”
肖瑤瑤的臉騰地紅了!
這個該死的臭小子居然在她睡著的時候!!!還給她下了藥,讓她不能動,不得不接受他的非禮!真是豈有此理!
“你無恥!誰讓你這!我不稀罕!”
端木瑾望著她的眼神淡淡籠著一層憂傷,看了片刻,:“肖瑤瑤,原來這麽難受??。”
天!他的臉是火球嗎?為什麽這麽燙?
“你,你是不是發燒了?”肖瑤瑤忍不住問,現在的端木瑾似乎有些迷亂,摩挲著她的臉,像嫵媚的小貓在撒嬌。
喃喃地說:“端木家大少爺是烈火不焚,可是我??他被燒得時候,我好難受,好疼??。”
肖瑤瑤瞬間明白過來,他看到端木玉被大火吞噬的那一瞬間,實際上就是他在被烈火焚燒,那種感覺反噬到端木瑾身上,會讓他疼得感同身受,加上端木玉落入端木齊手中,又不知道吃了什麽苦!所有的痛苦都加諸在端木瑾身上,他當然很難受了!
肖瑤瑤很想把他推開,心中不知怎麽的有些快意,咬著唇說:“端木瑾,因果報應,都是會有的!”
端,忍耐著極大的痛楚:“我究竟??做過什麽?為什麽你們都這麽恨我?”
肖瑤瑤咬緊牙,那些事情,想起來都會痛,何況再說出口呢?
那不僅僅是端木玉一個人的痛,也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愈合的傷口。
端木瑾,你已經錯的太徹底了,請不要??請不要一錯再錯??
“端木瑾,放了我吧,不要再錯下去??。”
“不要??為什麽你不能陪著我?肖瑤瑤,這個世界上我隻覺得你和端木家大少爺是我熟悉的,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好害怕。”他用盡了身體上所有力氣,就是不願鬆手。
心裏被什麽撞了一下,頸窩裏有濕潤的感覺,很涼,在淒冷的冬天,像一塊寒冰。
“端木瑾,事情已經注定好了!我不喜歡你,我不會陪著你,就算我和你一起死了,下輩子我也會恨死你的??。”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感受到端木瑾的眼淚,她的淚水也在下一刻崩潰了。
“下輩子我不管,也許我是個壞人,已經沒有下輩子了,所以今生今世我不會放開你!”他
“你做安陽多好,為什麽你非要這樣?”肖瑤瑤歇斯底裏地哭出來,“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喜歡的人是端木玉,你喜歡端木玉??.。”
安陽怔了一下,很慢很慢地抬起頭:“你說什麽?”
“你害死端木玉,等你恢複記憶一定會後悔的!”
“不可能!”端木瑾搖著頭,有些畏懼地靠後一些,離開肖瑤瑤的身體,“我不會??我不喜歡他??。”
?????.
記憶中有個很微弱很微弱的聲音在輕輕說:“端木玉,我??愛你??。”
?????..
端木瑾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脆弱,像冬天岸邊的蘆葦,脆弱得不堪一擊:“不!!!”
他不是那樣的人,不會的不會的!
“端木玉之毒,不正是為了得到端木玉才研製的嗎?”淚水流出來,橫淌過整張臉,她沒有辦法擦一擦,隻能任由淚水把整張臉都染花了。
端木瑾心裏開始漸漸動搖,他虛弱地撐著身體。口中反反複複念著‘不可能,不可能’,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動搖了??
頭忽然之間像要炸開一樣,疼得撕心裂肺,端木瑾抱著頭蜷縮起身體,低低地嗚咽著,呻吟著,車子一路的顛簸中,他像隻被折斷翅膀的飛鳥,在地上無助地瑟縮,顫抖??雨水來了,把全身的羽毛都打濕,他濕淋淋,可憐兮兮地抱著身體發抖。
“肖瑤瑤??.我想不起來,你告訴我吧。”他伸手抓住她的,無助的搖晃,低泣??
肖瑤瑤隻能靜靜,任由淚水肆虐。
車子外小吳聽到裏麵的聲音,卻不敢出聲問,沒有端木瑾的命令,誰也不敢闖進去,他和另一側的炎鬆對望一眼,兩個人默契地靠向車子,以便隨時作出應對。
風吹過來,夾雜著白紛紛揚揚的落葉的味道。
自從把少爺悄悄從安家大宅帶出來後,就沒看到少爺有一天快樂過,每一天在沉鬱中出神地看著遠處,既不像端木瑾,也不像端木家的二少爺,像是一個完全端木瑾生的人。
那段失去的記憶,無論用什麽辦法,都找不回來。
哎??或許這就是注定,從小到大的種種,恐怕是少爺最不願回想起來的記憶了,直到遇到了端木家大少爺??可是,少爺又有那樣扭曲的感情,才把自己和端木家大少爺都逼到今天的地步??
命中注定的事情,有時候,真的無能為力??
前方一個紅衣殺手飛馳過來,舉著紅色的旗子高聲道:“大總管!不好了!”
“怎麽了?”小吳皺起眉,這個時候還敢這麽大聲說話,想死嗎?
那紅衣殺手跑過來,麵帶驚懼地說:“昨日夜裏,端木瑾的人忽然在海港城城外出現,攻陷了都城!”
小吳心裏一動,炎鬆更是差點兒從阿斯頓馬丁上滾下來:“怎麽可能?端木瑾的人還在百裏之外呢!”
“那是端木家大少爺的疑兵之計!在路上的不過是喬裝打扮的會員而已,真正的端木瑾的人早就不知不覺潛入海港城,趁著端木家老太爺在外,抽調了端木家的人和安氏集團的時候攻陷都城!”
紅衣殺手的聲音很大,在車子裏的肖瑤瑤也清清楚楚聽見了,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是整顆心都在飛快地跳動,她高興得想一躍而起,大聲歡呼:端木玉萬歲!
她就知道,端木玉才不會那麽笨,知道端木齊來了還不知道防備,而且一向行事果決的端木玉怎麽會允許端木瑾的人在路上拖拖肖瑤瑤一直不到達呢!
雖然這一次他又把她扔下!回去後一定要好好算賬!
端木瑾的眼神很陰冷,猶如冰凍千年的寒潭,透著讓人心悸的鋒芒。
“他居然還有這一手??”
“要不然,他怎麽會是端木家大少爺!”肖瑤瑤像個炫耀家庭背景的幼稚兒童一樣,驕傲地笑起來。
端木玉,端木玉,我的端木玉??
端木瑾眯起眼,他現在有點兒好奇,端木家大少爺何必要犧牲自己呢?知道海港城被攻陷的端木齊又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
嗬??他心中這麽期待,有種近乎變態的狂熱。
他看了一眼沉浸在喜悅中的肖瑤瑤,心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他真的??喜歡端木家大少爺嗎?
啪!
車子裏傳出東西摔碎的聲音,顯示著裏麵的人正怒火中燒!
雇傭兵團和端木家的人的軍旗在空中獵獵飛舞,迎風招展。
“端木玉!我必殺你!”端木齊咬牙切齒地說,每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都像變成沙漠之鷹一般。
“若論手段,端木家老太爺怎麽玩兒得過我。”清澈的聲音如同豎琴奏響,帶著仙靈之氣,有些傲慢,有些冰冷。
端木齊一拳擊在車子裏的木幾上:“你想怎麽樣?”
“把雇傭兵團調往邊疆戍守,隻要那些蠢蠢欲動的外國人發現邊疆已經被抽空,戰爭立刻就會爆發。”
“如果我不答應呢?”
“由不得你不答應。”端木玉輕輕一笑,便有傾城之姿,“我能在一天之內攻下海港城,你以為真的會怕你區區震北軍嗎?”
端木齊鼻尖冷哼一聲:“端木玉,我小看你了!”
“端木家老太爺過獎了。”端木玉淡淡地說,手指輕輕掀開車簾,臉上透著病態的蒼白,外麵依舊是十裏冰封,看不到盡頭。
他剛剛從昏睡中醒過來,便聽到從海港城來報信的人,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唯一的疏漏,便是肖瑤瑤??他沒有想到端木瑾會用那一條毒辣陰狠招數,以前覺得他溫厚善良,看來都是端木瑾背後的假象。
大火燒至身上的時候,他真的恐懼過要分離??沒想到,還是讓端木瑾把她抓走了。
端木齊憤憤地坐回去,若是沒有意氣用事把端木家二老爺囚禁起來,海港城哪有這麽容易被攻陷?偏偏安陽那個老家夥從來都是站在端木家大少爺一邊,端木瑾的人攻打海港城,他當然是樂的偷笑,怎麽可能調出安氏集團來抵抗。
諾大的海港城,輕而易舉就被端木玉攻陷了!
“這件事上,你到底還是利用了肖瑤瑤,讓我失去理智了。”端木齊冷笑,端木家少奶奶就是肖瑤瑤的消息,是他故意泄露出來的吧,“端木玉啊,我一直以為你對繼承權沒有興趣,看來是高估了你。”
端木玉抿著唇:“我是放出了要和肖瑤瑤的成親的消息,這原本就是天狐朋狗友都應該知道的事情,我愛她,沒有半點兒不純之心。”
“這一次她落到端木瑾手上,你怎麽辦?你和端木瑾之間的關係,我清楚得很,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麽把肖瑤瑤搶回來?”端木齊像站在戲台之外看戲的人,帶著冷酷的笑容。
“端木家老太爺,我們和端木瑾的人遇上了。”車子外想起高正海的聲音。
端木齊揚起唇角:“端木玉,你我都不過是端木瑾手中的玩偶罷了。”
端木玉掀開車簾,茫茫紛紛揚揚的落葉地中,一道火紅的弧線慢慢向這邊移動,中間的車子外小蓮漫天飛舞,妖異得不可思議。
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兩個殺手首先執著端木瑾的令旗開車上前來,而後,火紅的隊伍慢慢靠近了。
夾雜在雇傭兵團中的沙漠裏的眼鏡蛇部隊殺手紛紛握緊了腰間手槍,做好隨時作戰的準備。
端木瑾的隊伍在不遠處停下來,幾個人抬著白色的蘭博尼基到車子邊跪下,把一個抱著瑤琴的白衣少年迎接下來,少年在遠遠地地方抬起頭,黑漆漆的琴身靠在臉頰邊上,有幾分妖媚的味道。
端木玉的唇角有些蒼白,端木齊的眼睛卻越發深邃黑漆漆了。
白衣的端木瑾,始終不是端木瑾??可是那出場的派頭,卻已經有了端木瑾的影子,隻是欠缺一身火紅的衣服。
白色的蘭博尼基輕輕抬起,四周裝飾的小蓮隨著輕風飛揚起來,裏麵的白衣少年若隱若現,一雙鳳眼染著幾分蒼涼。
端木齊從車子裏出來,跨上阿斯頓馬丁,看著漸漸靠近過來的少年。
端木玉隻是掀開車簾靜靜地看著,眼神淡定,像隻是在欣賞紛紛揚揚的落葉域疆國的美麗。
他隻是在搜索一個人,肖瑤瑤的身影??是在那輛車子裏嗎?
心裏湧起的無端的恐懼和恨意。
肖瑤瑤,我做不到遺忘,看到端木瑾懷抱瑤琴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還是注定要分離??可是為了你,我舍不得死。
端木瑾在車子前停下來,抬起眼睛,和車子裏的端木玉對視。
那雙灰色的眼瞳一對上他的,便像有什麽東西狠狠敲打在心上,他有些迷茫,懷疑眼前看到的人是不是真實的,腦子裏閃過一個美麗的畫麵。
在開滿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的庭院裏,有一座六角亭,垂著柔軟的白紗,忽然一陣風吹來,吹得白紗如蝶翼飛揚起來,六角亭裏的端木家大少爺忽然轉過身來,一雙眼瞳驚豔天下,一瞬間奪走他的呼吸和知覺。
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的花瓣漫天飛舞,紛紛揚揚,落紛紛揚揚的落葉一般。
傾國傾城的男子,用絕豔的眼瞳看著他。
他怯怯地垂下了眼睛,不敢直視。
那是??家主嗎?世界上竟會有那麽好看的人,隻看一眼,便覺得天地失色,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美的人了。
小吳騎摩托跟在白色的蘭博尼基旁邊,看見少爺忽然垂下的眼眸,忍不住輕咳一聲。
端木瑾回過神來,瑤琴橫躺在腳邊,一根根琴弦纖細晶瑩,反射著美麗的光。
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如鬼影一般把他團團護在中間。
他把手指放在琴弦上,再次抬起頭,看了端木玉一眼。
端木玉眸中的顏色越來越淡,猶如青煙迷霧,轉瞬間被風吹的無影無蹤。
“你不能回來,你一來,肖瑤瑤就要跟你走了。”端木瑾的聲音很小,被風一吹就散了。
端木玉動了動唇角,看向他身後的車子,有種悲傷是刻在眼底的。
他真的不是神,躲過一劫,卻還有更深的劫難在等他??
端木瑾手指撥動琴弦。
錚——
一個簡單的單音,猶如破陣的鬼樂,震動空氣,傳入每一個人的耳膜中,所有人像是一瞬間什麽都聽不清楚了,捂著耳朵呻吟。
隻有端木玉麵無表情。
“單弦,”端木瑾輕啟唇瓣,緩緩地吐著清晰地咒語,“魘之音!”
他忽然覺得頭很疼,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一樣,腦海中閃著破碎的畫麵。
????.
大霧彌漫的樹林裏,他抱著瑤琴,站在端木家大少爺麵前,像個孩子一樣說:“端木玉,抱抱我??。”
端木家大少爺伸出手,輕輕把他擁入懷中,那一瞬間的溫暖和感動,讓他流下了淚來。
他在心底輕輕的說:‘端木玉,我??愛你??。’
????..
端木瑾搖著頭,有些激動地看著端木玉,手指在琴弦上動了第二下。
沙漠裏的眼鏡蛇部隊的人忽然閃電般飛出來,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同樣飛出去,白色和紅色,瞬間纏鬥在一起。
端木瑾感覺自己的眼睛漸漸濕潤了,看著端木玉的眼,嘴裏卻在念著:“魔音亂心,攝魂!”
攝魂!
琴弦的音似乎飛躍出來,變成無數子彈,穿透進每一個人的耳膜中,震得耳膜轟隆隆作響,痛得不可思議。
琴弦飛入端木玉眼中,一瞬間的光芒閃過,然後悄然寂滅,他的身體慢慢地向後倒下去。
在遠處的車子裏,身體不能動彈的肖瑤瑤,聽到那一陣忽然響起的繚亂瀟灑快意的人生,還是忍不住深深震顫了。
端木瑾以瀟灑快意的人生聞名天下,這一陣琴音,卻繚亂嘈雜,可是帶著宿命的氣息。
她好想坐起來看一看發生了什麽事?
“端木先生!!”
遠遠的有人在嘶吼,然後兵器相撞,廝殺聲不絕於耳。
“端木先生!快救端木先生!”
肖瑤瑤聽著,淚水忽然嘩嘩不斷絕,這一刻,她真的恨死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兒用,不能幫端木玉,也不能在他身邊。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廝殺聲漸漸微弱下去。
車子外又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車簾被掀開,明亮的紛紛揚揚的落葉光透進來。
肖瑤瑤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嘴裏喃喃地念著:“端木玉,端木玉你回來了??。”進來的一定是端木玉,一定是他,他會把她輕輕地抱起來,端木玉??
“肖瑤瑤,”端木瑾挨著她躺下來,身子蜷縮起來,“從今往後,端木家大少爺的生死便不能威脅我了。”
肖瑤瑤倏然睜開眼睛,瞳孔張得很大很恐怖,她咬著唇用力喘了幾口氣,然後歇斯底裏地大罵起來:“你殺了他嗎?端木瑾!我要殺了你!我要你死!你不得好死!”
端木瑾輕輕拉住她的手:“我沒有殺他,隻是用了‘攝魂之術’,他將會有意識地沉睡著,除非熱帶雨林的毒液解開,否則他永遠不會醒。”
她嘴唇顫抖,臉色已經變成青白色。
沉睡??.永遠的沉睡。
“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怎麽可以??.”肖瑤瑤控製不住自己嚎啕大哭,端木瑾就在身邊,她的仇敵就在身邊,她應該一槍揮過去殺了他!
“噓,”端木瑾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沙漠裏的眼鏡蛇部隊的人搶不走他,他就在後麵的車子裏,你哭的話,他會聽見哦。”
肖瑤瑤抽噎著停止了哭泣,端木玉在後麵嗎,“讓我見見他,讓我??。”
“不可以。”端木瑾輕輕搖頭,“等回到海港城,我會找個地方,把他永遠地囚禁起來。”
身體不能動彈,可是她依然能感覺到自己在劇烈地顫抖,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端木瑾,他究竟是個多麽可怕的人?
“如果我真的愛過他,如果??。”端木瑾喃喃說著什麽,眼睛慢慢地合上,靠著肖瑤瑤的肩膀慢慢地睡過去。
*********
京城
不愧是天子腳下,連普通的老百姓都這麽瀟灑,街道熱鬧非凡,乞丐都和別的地方的不一樣,抬著個碗,見到人就去敲詐,說幾句吉祥話,就會得幾個小錢。站在街上,看著乞丐,肖瑤瑤目瞪口呆,這京城的人真是傻子!
“哎,知道‘雲水坊’在哪兒嗎?”拉住一個人,肖瑤瑤沒禮貌的問。
“不知道。”那人看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居然一點兒禮貌也沒有,很是不滿。
“去!”肖瑤瑤把他推到一邊兒,又重新拉住一個問。
“繡花枕頭!”那人一句罵,搖著頭離開了。
“小姑娘,找‘雲水坊’啊?”
幾個小無賴圍到她身邊,讒著臉看著她。
“是啊,你們知道。”肖瑤瑤惡心的看著他們。
“當然,走,我帶你去。”
“真的?”她驚喜地叫起來,站了一天,終於碰到肯帶路的了。
“走吧。”說著,朝另外的幾個人使了一個眼色,一行無賴擁著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走在大街上。引來不少怪異的眼光。
走了一會兒,來到一條肮髒的胡同裏,幾個無賴頓時把肖瑤瑤圍在中間,陰笑著。
“‘雲水坊’在哪兒?”肖瑤瑤不驚不懼地看著他們問。
“跟咱哥幾個玩玩就帶你去。”那個剛才搭話的無賴色迷迷地盯著肖瑤瑤的臉,多麽美啊!比那畫中的仙女還要勝過千倍!
“玩什麽?”
“你說呢?”那個無賴伸出一隻手。
“五毒教你們也敢惹?”肖瑤瑤冷笑著說。
“五毒教?哈哈哈哈.......五毒教會在街上閑蕩嗎?”
一陣微微的風從腳底下升起,肖瑤瑤白色的輕紗輕輕向上飛起,突然,她從幾個無賴中間飛起,衣袖四散開來,籠罩著這個小小的胡同。
“我肖瑤瑤最討厭別人騙我,還有,對本教主無禮的都得死!”
長緞從袖口飛出,向著無賴的脖子探去!
“五毒教!快跑阿!”
幾個無賴頓時向著胡同外麵逃去。
一條緞子勒住了剛才無禮的無賴的脖子,血光飛濺,一顆頭顱滾落到牆角邊!
“想逃!”肖瑤瑤冷笑一聲,更多的緞子飛出來,她像是動也沒動,站在原地,看著雪白的緞子一條條穿過他們的身體,一絲血跡也沒沾上!
轉眼,地上躺著一具具屍體,血流遍了胡同,一片腥紅!
接著,她的白袖拂向那具掉了頭的屍體上,然後施展輕功,轉眼便消失了。
雲水坊
氣派的紅漆大門,兩邊各站著兩個佩刀的護衛,門前的石獅威嚴無比,想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肖瑤瑤走上去,對著一個護衛說:“喂,你.....。”
“要見我家少爺到‘金源客棧’排隊去。”
“排隊?”
“你不是想嫁給我們家少爺嗎?去等著吧,你這麽漂亮,說不定會有機會呢!”那個護衛說著,其他三個護衛跟著笑了起來。
“我不是......。”
“去吧,‘金源客棧’。”
那個護衛‘好心地把他推下去,還為她指了指’金源客棧‘的方向。
肖瑤瑤無法,又不能硬闖,否則會暴露身份,所以,她隻好到所謂的‘金源客棧’
到了那裏,她才明白那些護衛為什麽哈哈哈大笑了。
隻見那‘金源客棧’門前站滿了人,都是國色天香的女子!還有夾在中間提著紅色大包小包禮物的男人!
“端木公子什麽時候來啊,我是宰相大人派來的,來替宰相千金提親。”
“我是靖親王派來的,替小郡主提親,讓我進去。”
“我是宮裏派來的,皇上要替曉蘭公主賜婚,讓我進去!”
“.............”
目瞪口呆,肖瑤瑤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端木玉到底是幹什麽的?為什麽這麽多人都想嫁給他呢?
“別擠,端木公子一會兒就到,裏麵已經滿了,哎喲,我的姑奶奶,這得得罪多少貴人呐!”門口的掌櫃抱怨不斷。
人群都沸騰了,罵聲不斷,有說要拆了這‘金源客棧’,有說要燒了它,更有甚者,說要把掌櫃滿門抄斬,掌櫃嚇得癱坐在地上,於是,逮到機會的人們馬上蜂擁進了客棧,掌櫃被踩到一邊兒。
頓時,‘金源客棧’爆滿,樓房都搖搖欲墜,肖瑤瑤隻好站在底下,聽著一些人對端木玉議論紛紛:
“哎喲,這端木公子真是年少有為啊,不僅武功了得,而且文采風流,風流倜儻,德才兼備,英俊不凡,文韜武略......。”
“是啊,最重要的是,他深得當今皇上器重,恨不得端木公子是他的兒子,雲妃娘娘有意收他為義子,準備以後可以封侯拜爵......。”
“武林中人一致推選他為武林盟主,除魔衛道,鏟除五毒教....。”
“........。”
肖瑤瑤搖搖頭,真是名滿天下啊,以前怎麽就沒注意這號人物呢?
想著,樓上的人突然尖叫起來-------
“來啦來啦------端木公子!”
“我是宮裏的!”
“我是靖王府的!”
“我是宰相府的!”
“........。”
隨著人聲越來越鼎沸,樓房想要塌了一樣。
隻見前方來了一對人馬,為首的一個正朝著這邊揮手,肖瑤瑤看不清那人長什麽樣子,不過肯定那就是端木玉!
吱呀!
嗑哧!
“啊-----!”
尖叫!
肖瑤瑤抬頭,原來是樓上的人太激動,把樓房都踩塌了!一些站在邊上的人正往下掉呢!
自己雖然就站在那坍塌的樓底下,但她也不躲閃,因為她知道那些東西根本不可能碰到她!
但在別人眼裏,肖瑤瑤卻像被嚇呆了不敢動!
就在碎的樓房底要掉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肖瑤瑤的身體被輕輕托了起來,向一旁飛去!
她回頭,不禁倒吸一口氣,她以為五毒教的十一個男護法已經是天下間難尋的美男子了,特別是陸安陽,俊美得像天神一樣的臉能讓所有的女人都瘋狂而死!
可是眼前這張臉,絕對不比陸安陽遜色半分,簡直可以平起平坐了!
想著,肖瑤瑤不禁笑了起來,把他帶回去,一定會讓陸安陽又挫敗感,有趣極了!
終於落到地上,肖瑤瑤重新回到地上,她毫不矜持的說:“我就是專程來找你的,你是端木玉。”
端木玉一驚,他沒想到一個女孩子居然這麽大膽敢直接說這種話,不禁有些佩服她!自從那次在花叢中一別後,他對她還真是難以忘懷啊。現在知道她居然也想嫁給他!
“哦?不知姑娘找在下所為何事?”
“很簡單,我要你天天帶著我,不論去哪裏。”
眾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同情,可憐,嘲笑,諷刺......
端木玉也被這話驚住了,他笑笑說:“姑娘,在下還不想娶親呢。”
“娶親?”肖瑤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姑娘,怎麽著等不知廉恥?”
“回去吧,端木公子不會娶你的。”
肖瑤瑤明白他們的意思了,原來他們以為她讓他天天帶著她是為了想嫁給他!
“閉嘴!誰說我要嫁給他了?”
眾人閉嘴,肖瑤瑤看著一臉驚訝的端木玉,說:“我不嫁給你,隻要你帶著我,給我口飯吃,我就給你做牛做馬也行。”
眾人一片嘩然。
“你......。”他一頭霧水。
肖瑤瑤忙低下頭,逼自己擠出幾滴淚水來,哽咽地說:“我無父無母,從小被大伯賣進大戶人家當丫鬟,後來老爺破產了,我就被趕出來了,我流浪著來到這裏,餓得快不行了。嗚嗚嗚......。”
“你.......。”讓人不敢相信,她身上的衣服可都是名貴的絲綢,一個流浪的丫頭怎麽會穿這種衣服,還有她腰間的玉飾,最重要的是,她還有一個鼓鼓的錢袋!
於是人群中一人說:“那你的衣服,玉佩,錢袋哪來的?”
“揀的!”她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一陣大笑,驚天動地!
“不信就算了。”她輕蔑地看著那些人,又對端木玉說,“既然你不肯收留我,我就去找那個什麽‘天鷹堡’的林長軒,反正我知道他正四處找女人。”說著,轉身便要走。
“等等。”端木玉叫住她,“跟我走吧,正好‘雲水坊’缺丫鬟呢。”
肖瑤瑤奸笑一陣,便跟著端木玉走了,臨走前她對著那些目瞪口呆,忿忿不平的人擠眉弄眼,大肆得意!
雲水坊
號稱天下第一大莊,占地寬廣,氣派非凡!
因為皇家不斷賜地賞金,所以富甲天下,聲名遠播。
“以後你就打掃這間書房,我在裏麵時不準打擾,聽見了嗎?”
“叫我打掃?”肖瑤瑤像是聽笑話一樣指著自己說。
“你以前不是當丫鬟的嗎?這些你應該會做啊。”他也像看笑話一樣看著她。
肖瑤瑤低下頭,暗暗想:竟然叫我這個五毒教二教主幫你打掃書房,你太有麵子了啊!你會折壽的,要不是和姐姐打賭,要把你這個混蛋教成天下第一高手然後打敗她,知道我的身世,我一定殺了你!
“我以後怎麽叫你?”
“五月。”
“沒有姓嗎?”
“我父母雙亡,我怎麽會知道我姓什麽?”
她回答得很倔強,滿不在乎,可神情卻有些捕捉不到的憂傷。
突然,像是冰雪融化一樣,他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流過一陣溫熱,瞬間就消失了。
肖瑤瑤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突然間覺得異常熟悉,在哪裏見過,可是想不起來。
命運的線把兩個人牽到一起,這是命中注定的,還是無意間的一次玩笑呢?
有人走動的腳步聲,有人呼吸的聲音,有淺淺的風吹過的聲音,有時候,就連外麵下起紛紛揚揚的落葉,也能聽見紛紛揚揚的落葉落的時候,那柔軟的聲響??
所有的一切清明在心裏,消逝在耳朵裏,可是卻無論如何都不能睜開眼睛。
世界是黑暗的,陰鬱的??
胸口的呼吸很沉重,像被什麽東西重重地壓著,像在另一個世界??
仿佛他隻是一個靈魂,在幽暗的地底,守護著自己已經沒有聲息的身體。
好想出去看一看??.
肖瑤瑤,你現在在哪裏?
腦海中反複著在那條小溪上,她緊緊依偎在他身邊,像隻受驚的小鳥,後麵大火滔天,已經映紅了她的臉。
他自私了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活下來??
似乎聽到她很大聲很大聲的哭聲,悲痛欲絕,像是天塌地陷,失去了一切一樣??
闐靜的世界裏,開滿大簇大簇的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花海的中間,包圍著那個沉睡中的絕美男子,天光雲影,在外麵的世界中徘徊不息。
端木瑾的人攻下海港城後,由豫王身邊第一大將秦力駐守海港城海港城,等候端木家大少爺,可是兩日之後,卻聽到沙漠裏的眼鏡蛇部隊殺手傳來的消息,端木家大少爺被端木瑾擄走,下落不明。
秦力在情急之下隻能端木瑾的人撤出海港城,由安氏集團大統領安陽接管海港城。
不久之後端木家的人護送端木家老太爺趕回海港城,雇傭兵團被調往邊境駐守,端木家老太爺失去雇傭兵團的庇護,頓時如同斷了一條手臂,朝廷的局麵變得撲朔迷離。
端木家老太爺不得己隻有將軟禁在公司中的端木家二老爺請出來,可此時端木家二老爺也因為重病染身,無法再分擔國事,告老回家休養了。
由於端木家大少爺從邊疆調兵,致使塞外彪悍名族率兵侵擾邊疆,一時間,海港城內憂外患,會員惶惶不可終日。
端木瑾的再度出現使朝廷陷入更加詭異的局麵,外界紛紛傳言端木家的二少爺並未死去,手握端木家的人和安氏集團的端木家的二少爺必將成為海港城將來的另一個主人。
在端木家大少爺下落不明,端木家老太爺失去海港城的股權的情況下,無疑,端木家的二少爺隻要站出來,便可取而代之。
而此時,在端木家二少爺的瑾園之上,紅寶石月季在淒風冷紛紛揚揚的落葉中傲然開放,一朵朵紅色的花盛開在無盡的紛紛揚揚的落葉白中,有種淒豔的美麗。
從端木家二少爺的瑾園最高的建築望出去,可以看見在火紅的紅寶石月季林盡頭,有一片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的海洋,雖然在淒冷的冬天,可是端木家二少爺的瑾園之上深藏溫泉,溫泉的水引到那片花海底下,因此在冬天也能看見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大片大片盛開。
據說那是端木瑾最喜歡的地方,以往他隻要回到端木家二少爺的瑾園,便會獨自一個人走到那片花海中,靜靜地在那裏呆上一天。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敢去猜測。
當一個人從懦弱變得無情狠辣之時,他的內心,通常是最隱秘不為人知的。
風從長袍間穿過去,帶著冰冷的紛紛揚揚的落葉花。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天了,趕了漫長的路,再次回到這裏,心裏有種感覺是荒蕪的,就像收獲之後的麥田,堆滿了雜亂的稻草,散落了無數麥粒,遠遠的,一望無盡,什麽都沒有。
肖瑤瑤扶著粗大的漆紅圓柱眺望,眼前有火紅的軟紗飛舞在紛紛揚揚的落葉中。視線所能及的地方,隻是橫無際涯的一片紅寶石月季林,那片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海隻是隱約露出一角,讓她得以窺見。
端木玉,繡球,你在那片花海中長眠,是什麽感覺呢?
“小姐,該喝藥了。”傭人炎如端著藥碗上來,碗裏的白煙騰騰冒起來,氤氳了肖瑤瑤迷茫的雙眼。
“我不喝。”不知道端木瑾每天給她喝的是什麽藥,喝完之後總是全身無力,走上兩步都會覺得頭暈目眩。
炎如再走上來幾步:“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藥天下聞名,小姐不必害怕,少爺不會害小姐的,何況小姐現在有孕在身,更加應當喝藥安胎啊。”
肖瑤瑤咬住嘴唇,唇上蒼白無色,偏過頭去,一行淚珠便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安胎??
端木玉,如果不是有這個孩子,我一定不要活下去,你長眠不醒,留我在世上做什麽?我說過要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我沒有做到。
我保護不了你,更不知道能不能保護我們的孩子??
紛紛揚揚的落葉漸漸小了,這已經是這個冬天最後一場紛紛揚揚的落葉了,漫長的冬天都過去了,可是他在奧城的大街上,把她搶過去的畫麵還是鮮明地印在腦子裏。
冬天都過去了啊??原來已經過了這麽長世間,可是端木玉,我們相守的日子,不過短短幾天??
“小姐請不要難過,少爺希望您安安心心生下孩子了。”炎如笑著抬起頭,清秀的臉隱在她說話時噴出的白色煙塵之後。
肖瑤瑤更加用力咬緊下唇。
“小如,你先下去吧。”
小吳走上來,身上落了很多紛紛揚揚的落葉,抖落了紛紛揚揚的落葉花,接過炎如捧著的藥碗,笑道:“肖瑤瑤小姐何苦作踐自己呢?”
“你出去!”肖瑤瑤冷冷地開口。
“你不好好喝了這碗藥,我是不會走的。”
肖瑤瑤瞪他一眼,接過藥碗,也不管有多苦,一飲而盡。
每一次喝藥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都在身邊緊緊盯著,她知道這碗藥不僅僅有安胎的作用,肯定還有某種物質讓她整天都渾身無力。
端木瑾再壞,就算會傷害她,也不會傷害端木玉的孩子,在潛意識中,他還是會有端木家的二少爺的感情存在,還隱隱約約敬重端木玉,愛慕端木玉。
小吳接過藥碗,正要轉身,忽然又說:“其實我來,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我們沒什麽好說的。”肖瑤瑤冷笑一聲,“你快走!我不想看見你!”
小吳聳聳肩:“是關於熱帶雨林的毒液的,既然你不想聽,就算了。”他惋惜地搖搖頭,轉身要走。
“等等!”肖瑤瑤忽然叫住他,身體因為激動而隱隱顫抖著,“你說!熱帶雨林的毒液怎麽了?”
小吳看著她:“自從端木家大少爺被攝魂之後沉睡不醒,少爺身上也被反噬了不少攝魂之術,所以特別渴睡,這樣的少爺,讓我們很擔心。”
肖瑤瑤打斷他說:“我不要聽和端木瑾有關係的事!沒有關於端木玉的嗎?”
——
“端木家大少爺和我們少爺同生共死,可以說兩個人已經結為一體,我說少爺,就等於說了端木家大少爺。”
“我不聽!”肖瑤瑤發脾氣捂著耳朵,氣喘籲籲地說,“你走!”
小吳看著她的樣子,臉上忽然籠罩上一層陰冷地光:“我隻想告訴你熱帶雨林的毒液的解法。”
捂著耳朵,小吳的話還是一個字都不漏地飄進耳朵裏,肖瑤瑤驚訝地抬起頭,又驚又喜,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表情放在臉上,以至於表情有些扭曲:“什麽辦法?熱帶雨林的毒液有解法?”
“唯一的解法。”小吳低聲說,目光瞟了一眼肖瑤瑤凸起的小腹。
肖瑤瑤心裏像被塞進一塊寒冰,冷得讓人發抖:“我的孩子!”不!如果讓她用這個孩子換,她做不到!可是??端木玉怎麽辦?
“肖瑤瑤小姐誤會了。”小吳微微一笑,“熱帶雨林的毒液種下時,藥引是摯愛之人唇上的胭脂,所以解毒時很簡單,隻要他的摯愛之人死去,藥引的作用消失,兩個人之間失去了互相作用的維係,毒便會解開。”他說的輕描淡寫,沒有一絲感情起伏,“我隻是在為你腹中的孩兒可惜,你如果救了端木家大少爺,這個孩子就沒有娘了。”
肖瑤瑤臉色蒼白,依靠在圓柱上。
原來是這樣??她才是這個毒的罪魁禍首!
“我說這麽多,隻想讓我們少爺回複以前,我本可以殺了你,可是你對少爺太重要了,倘若我殺你,少爺必不會留我在他身邊。”
“我知道了??。”肖瑤瑤喃喃的說著,站起身,寬大的衣袍微微鼓動,她對著小吳微微一福身,“謝謝你告訴我。”手指慢慢觸摸到自己的肚子,裏麵的孩子啊??
********
這一年夏末,端木家二少爺的瑾園之上再沒有紅寶石月季,目光穿過紅寶石月季林終於可以看見那片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的海洋,像鑲嵌在天地之間的一塊灰色寶石。
紅寶石月季樹露出褐色的枝幹,在烈日下看起來毫無生機。
端木瑾的腳踏在地上油綠的草地上,風吹過,草地沙沙作響,他伸手扶著一棵樹幹,有些疲勞的樣子,將額頭靠在樹幹上,手指一下一下摩挲著樹幹。
“少爺!少爺!”遠處有傭人尋來,一邊快步跑著,一邊高喊。
端木瑾轉身,淡淡地說:“我在這裏。”
傭人喘著粗氣跑過來,笑道:“肖瑤瑤小姐生了,是個女孩。”
“女孩??。”端木瑾眼中微光一閃,“長得像誰?”
傭人猶豫了一會兒,囁嚅著說:“我也不知道,小小姐一隻眼睛是灰色的。”
灰色的??果然是那個人的孩子,端木瑾一拳擊在樹幹上:“端木家大少爺,這個孩子出生之後,肖瑤瑤和你便再也沒有關係了!”
“恭喜小姐生了個女兒!”產婆抱著孩子靠近床邊,滿臉堆笑說著吉祥的話,“您瞧瞧這眉眼,和少爺真有幾分像呢!”
肖瑤瑤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瞪著產婆:“胡說!”端木玉的孩子怎麽會像端木瑾?剛生出來的孩子哪裏看得出像誰?這個隻想邀功請賞滿嘴胡說的女人真該賞她一巴掌!
產婆被她一喝,嚇得閉了嘴。
“把孩子放下,出去吧!”她虛弱地撐起半邊身子,淩亂的頭發披散下來,遮住消瘦尖削的臉頰。
產婆乖乖放下孩子出去了。
孩子安安穩穩地睡著,紅紅的小臉皺皺的,像隻剛出生的小豬仔一樣,她沒看過孩子睜開眼睛是什麽樣的,隻聽產婆說孩子的一隻眼睛是淡淡的灰色。
端木玉的顏色,這個孩子,有一半傳承自他??
她快速地把手上的戒指取下來,用紅繩串起來,拴在孩子脖子上,“你的父親會找到你的,一定會的??。”她幹裂的唇輕輕印在孩子臉頰上,淚水潸然而下,“對不起??。”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肖瑤瑤連忙把戒指藏進孩子衣服裏。
“少爺,肖瑤瑤小姐在休息呢。”門外小吳的聲音響起來。
“她還好嗎?”端木瑾淡淡的語氣中夾雜著一份莫名其妙沉重的情緒。
“孩子是順產的,肖瑤瑤小姐一切都好,少爺不必擔心,明天再來看她吧。”
“嗯,我明天再來看她。”
???
肖瑤瑤單手撐著身子,緩緩地笑了。
為了端木玉,我什麽都會去做,端木瑾,我不會讓你如願,我不會讓你控製端木玉一輩子!
端木瑾順著走廊慢慢走回去,,抬起頭,烈日當空,照的人睜不開眼睛,他伸手擋在眼前,長長短短的光線從指縫間漏下來,他眯起眼,心裏忽然像被什麽撞了一下。
肖瑤瑤!
他轉過身,快步走回去。
守在門邊的小吳不知所以,門已經被端木瑾一把推開。
“肖瑤瑤!”他大步衝向床邊,把肖瑤瑤從床上一把拽起來,動作有些粗暴,讓她剛剛生產完的身體無法承受,她羸弱地發出一聲呻吟,眉頭緊緊皺起來。
床上的孩子受到驚嚇,張開嘴哇哇哭出來。
肖瑤瑤轉過頭去看孩子,忽然覺得下體一片濕熱,像是有什麽東西一股腦洶湧出來。
跟進來的傭人大叫一聲:“呀!出血了!”
出血了!
怎麽回事?肖瑤瑤抬起頭,迷茫地看向端木瑾,端木瑾一臉驚恐:“肖瑤瑤!”他俯下身要把她抱起來。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她覺得眼前一花,模模糊糊像是有一團光籠罩下來,她微微閉起眼,自己的身體像是棉花一樣,輕輕飄起來。
啊!
她張開眼睛,張得大大的,世界在旋轉,一切的一切都在往下墜,她卻不斷的往上升,她看著床上的孩子揮舞著小手在哇哇哭泣,看著端木瑾俯下身把她抱起來。
“我在這裏!”她恐懼地張口說,忽然眼前一道強光閃過,身體裏流過被撕裂的痛楚!
端木瑾有意識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隻覺得房梁上有一道光很強烈,比外麵的烈日還要灼眼,直直地射進他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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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依舊開得這麽熱烈,轟轟烈烈的,像是全世界的美麗都集中在這裏,遠處傳來水流的聲音,有傭人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
冰冷幽暗的石室裏,躺在石床上的男子依舊有著傾國傾城的豔麗之姿,安詳地閉起的雙眸忽然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刺入身體,他疼得身體蜷縮起來,嘴裏發出一聲悶哼,濃密的睫毛之下,那雙驚世絕豔的讓人倍感壓力的黑眸一瞬間睜開,綻放了無數光芒!
他盯著四周幽暗的環境,因為長久睡眠而顯得蒼白無色的唇微微顫抖著,良久,他才搖搖晃晃站起來,扶著冰冷的牆壁,目光看出去,外麵一片豔麗的花海??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
“肖瑤瑤??。”他喃喃地念叨著,忽然胸口劇痛,他緊緊地捂著,像是被插進了刀子一樣,像是流著不會停止的鮮血,“肖瑤瑤,肖瑤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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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瑤瑤,肖瑤瑤??。”
迷糊中,有人在耳邊輕輕呼喚。
不會是又在做夢吧?她不是應該死了嗎?難道死後的世界還能聽到有人呼喚自己?
“肖瑤瑤!快遲到了!你還不醒,想死啊!”一聲熟悉的大喝在耳邊炸開。
肖瑤瑤猛然睜開眼睛,阿敏的臉在眼前不斷地晃悠。
阿敏??這是多麽久遠以前的人了?她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了,阿敏,阿敏也死了嗎?
“你終於醒了??。”阿敏氣餒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哎,我以為叫不醒你了,真是的,從來沒發現你睡覺這麽死!不就是喝了兩杯二鍋頭嗎?至於醉成這樣嗎?還不省人事了??。”
阿敏嘰嘰咕咕地抱怨著。
肖瑤瑤聽的目瞪口呆,醉了?她醉了?什麽時候的事?她剛生完孩子能喝酒嗎?呃??還是原來陰間是百無禁忌的??
“阿敏,你是怎麽死的?”肖瑤瑤睜著眼,沒頭沒腦問了這麽一句。
好吧,她認命了,接受已死的事實,以前看過一個感人的鬼故事,叫什麽‘三生三世’來著,大體就是講一男一女緣定三生,結果那女的九十七歲死了,到了陰間就在奈何橋上等那男的,等了三年男的終於死了來到陰間,兩人喝了孟婆湯又投胎了雲雲。她也可以效仿一下,在奈何橋上等著端木玉,大不了多等幾年。
阿敏正在滿天怨念,聽到肖瑤瑤冒出這麽一句話來,頓時愣住了,傻傻地看著她:“你說什麽?!”她好像沒聽清楚,肖瑤瑤說誰死了?
“我??。”肖瑤瑤這才抬起眼睛打量周圍環境,她以為會看到牛頭馬麵刀山火海,一群披頭散發麵目呆滯的鬼滿世界飛舞,結果一看,隻看到熟悉的宿舍,阿敏夢幻的粉紅色帳子和叮當貓的窗簾,還有她的筆記本電腦,開了花的仙人球??
咦?真的是她們宿舍耶!
另外兩張床沒有人,那兩美女肯定出去傍大款了,以前阿敏還一天到晚怨念:相貌決定待遇。
難道??她沒死?又穿書回來了?
“啊!”肖瑤瑤一起身坐起來,摸摸自己的肚子,還留著長期奮戰電腦的小肚腩,下麵也沒有生完孩子很疼的感覺,她她她,沒生孩子啊!
阿敏對她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你怎麽了?”
“啊!那個那個??。”肖瑤瑤晃晃腦袋,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之後,才抬頭重新打量阿敏,“今天幾號啊!?”
“你傻啦!當然是十五號,開學沒幾天你腦殘了?”阿敏丟給她一個特別無奈的眼神。
“零幾年?”
“零九年啊!”阿敏不耐煩了,“你到底起不起床?今天早上是死老頭的課,你想死啊!”
“哦!”肖瑤瑤立刻開始起床穿衣,古漢語的死老頭,就是她們命中的克星,古板得要死,有一次她們去遲了幾分鍾,居然被懲罰去打掃教職工食堂,奶奶的還有沒有天理了!又不是幼兒園!
結果得罪老頭子的下場就是,那一年的古漢語當掉了……
所以說小人真是滿世界跑啊,最不能得罪了!
跑出宿舍之後還有暈暈乎乎的感覺,感情是喝酒的後遺症。
肖瑤瑤一邊跑一邊恍恍惚惚地想,難道她所經曆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嗎?
端木玉,難道你隻是我的一場夢…….不,我寧願從未遇見你,也不願你隻是我的一個幻想……
“喂喂!小心啊!”阿敏在後麵忽然一聲大喊,把肖瑤瑤的神喚了回來,可是這一回神才發現遭了,她剛才肯定腦袋裏裝了大便,居然跑到階梯邊上來。
媽呀!這次完了!
阿敏捂住眼睛,完了完了這次,不僅死老頭的課要遲到,肖瑤瑤從此就算廢了!比那天從大門上摔下來還嚴重呢!
身子一晃,腰上被一隻手輕輕扶住,阻止她向下跌去。
好險!
肖瑤瑤呼出一口氣,手肘撞在樓梯的石質扶手上,很疼很疼,她沒有顧上是誰在這個時候扶了她一把,隻覺得空氣中有一股馥鬱的芳香,是她很熟悉的味道。
她順著樓梯看下去,發現在欄杆以內的花圃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種了幾棵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現在正是花開的季節,灰色的花在風中顫抖,花瓣細嫩精致,仿佛風一吹就壞了,那種驚豔的灰色,就像端木玉的眼睛,無論隔著多麽漫長的時光之河,都在默默地看著她。
不離不棄……
眼淚忽然奪眶而出,滴滴晶瑩,帶著跨越了千年萬年,無數空間的沉痛悲傷一起落下來。
端木玉,端木玉……我和你究竟隔了多長時間?
我的…..一場無痕夢……
“你也喜歡鳶尾花嗎?這種西南鳶尾,是我們這裏獨有的,別的地方都看不到。”一個溫潤的聲音在她頭頂上說。
別的地方看不到?不,在那個叫海港城的國家,到處開滿的就是這種鳶尾花,灰色的花瓣幾近於藍色,綠色的枝葉襯托之下,有傾城之姿。
“肖瑤瑤!”阿敏很小聲地在身後叫她。
她擦了擦眼淚,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別人抱在懷裏,趕緊跳出來,不斷道謝加道歉。
“你的手……。”那個人的聲音很溫和,有種觸動人心的力量。
她不禁被震了一下,抬起頭看了一眼。
呼吸忽然被滯了一下。
這個人有很剛毅冷峻的輪廓,每一個線條,都像被刀斧敲鑿出來一樣,帶著冷厲的鋒芒,眼中隱藏著鋒芒,是商戰是沉浮的高手。
他側過臉的輪廓,有那麽一點點……端木玉的影子……
心裏一陣銳痛,漫長的阻隔,隻看到這樣鳳毛麟角的一個影子?可是已經足夠了……至少端木玉不再是虛幻的。
他沒有端木玉的風華絕代,沒有端木玉的淡定從容,沒有端木玉的雍容氣度,沒有端木玉的……一切,可是至少一個影子,也能讓她覺得安慰了。
“沒事,謝謝。”肖瑤瑤搖搖頭,覺得眼睛裏被淚水充滿了,隨時都會落下來。
“以後小心點兒。”他似乎在笑,低低地笑聲從喉嚨裏慢慢溢出來,有種很溫暖的感覺。
無法想象,有著這樣鋒芒和眼神的男人,會這麽溫柔。
肖瑤瑤一時忍不住問:“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問出口覺得後悔死了,問一個剛見麵的端木瑾生男人這種問題,簡直就是腦殘!她怎麽會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來?
而且這個問題明顯地好曖昧。
他愣了一下,還沒開口,身旁忽然一個女子尖銳的聲音響起來:“什麽前世今生,肖瑤瑤,你有病啊!”
她的美女室友朱莉莉!肖瑤瑤一下子跳開一大步,和那個很帥的美男保持一定距離。
朱莉莉的男朋友啊!不敢惹,最好是碰都不要碰在一起,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她被什麽人救了不好,被朱莉莉的男朋友救了!
簡直就是天災!然後立刻就來人禍了!
朱莉莉何許人也?這所不算知名的大學一等一的校花,還是那種萬年不死百毒不侵的級別!她泡上的男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不過美人確實是有資本,別說脫層皮,抽了骨頭也願意啊!
這個世界都是以貌取人的,不知道端木玉來到這個世界會得到什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