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長 第九十七章 殺氣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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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淩霄!
天明時分,在院中獨自看了一晚上月亮的劍修少年開始緩緩演練一套劍法。
而同樣看了一晚上少年的少女則是在廚房開始生火做飯。
隻是等她端著飯菜走出來時的樣子,讓許百川頗有些忍俊不禁,這位麵容姣好的少女臉上赫然有著兩個烏青的眼圈,看著有幾分好笑。
許百川搖搖頭,將少女拉到自己麵前,伸出一隻手輕輕在烏青眼圈上抹過,很快這引人發笑的烏青眼圈便漸漸隱去,隻留下淡淡輪廓。
紅著臉的少女跑回房間,拿出一個不大的銅鏡,看到臉上的眼圈真的消失之後,覺得很開心,獨自一人在房間裏笑了許久。
等到她出來時,許百川已然吃完了那頓飯,正在看著一本主講大周天下山川河流的雜記。
少女將飯菜收起放回廚房,飛快洗完碗,然後從廚房裏搬出一個小凳子,就放在許百川旁邊,而她則是坐在凳子上,微微歪著頭,看著正在看書的許百川。
許百川很明顯感覺到了少女的注視,將頭從書中抬起,對著少女輕輕一笑。
有些好看。
阿南本就是有點紅的臉,現在更加紅了。
阿南百無聊賴的看著徐百川,忽然想起什麽,輕聲問道“許公子,你準備何時走?”
許百川想了想,沒有急著說話,隻是看向一臉期望之色的阿南,平靜道“準備明日就走,總不好在此多做打擾。”
阿南啊了一聲,麵色不由沮喪,許百川要走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絕對是一個壞消息,如果許百川走了,失去保護的她麵對著如狼似虎的村民,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她不想往後的時光都生活在苦難之中。
阿南絞著手指,看向一臉溫柔的許百川,抿了抿嘴唇,心中忽然下定一個決心,她拉了拉許百川的衣袖,用著細如蚊呐的聲音說道“許公子,你能帶我一起離開嗎?”
許百川抬頭看看麵色紅櫻桃的少女,沒有很快就做回答,而是輕輕敲打看桌麵,思緒翻飛,很明顯他也是想到了如果留著這少女一個人在村中,會發生何種後果,村莊中村民人心詭異莫測,麵對著一個獨自居住的少女,難免會產生不好的想法,那到時候這少女不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那是他不願意所看到的。
思緒再三,便決定帶著阿南一起走,到哪裏分開暫且不論,最少也要將其帶離這座村落,畢竟阿南在此無親無故,放在這裏他也很是擔心。
當他將自己所思所想告訴阿南時,這位本以為會得到拒絕的少女驀然抬頭,滿臉錯愕,回過神來之後,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阿南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後,便決定不再在這裏幹坐著,而是去房中收拾一些要用的東西,畢竟這一次走了就不可能再回來,總要帶些合用的東西。
許百川看著一路蹦蹦跳跳的阿南,笑了笑,少女的心思她果然不懂,不過不懂便不懂,相比於少女心思,將手中這一本費盡千辛萬苦翻找到的大周天下山河看懂才是重中之重。
大周畢竟太大,在地圖上隻是一座小小印點的城池,現實中可能是占地數百畝甚至數千畝的大城,更不用說那些附屬的村落與鎮子,就好比這座村莊,半點信息都沒有出現在大周天下,更無需說這旁邊無名的山路。
換而言之,許百川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因此才會看這本大周天下。
他問過村民道路,但又很快失望,結果很顯
然,這些村民都是一輩子待在這座村落,靠著與不遠處的另外一座村落互通而傳承後代,所能知道的也隻是附近的方圓幾十裏和許百川來時的那條路,更遠的地方,便一概不知。
日頭漸漸高起,許百川已經將手中這本大周天下看完了一小半,對其中縱橫萬通四通八達的官道也有了不少了解,但仍就改變不了他被困在這裏的困境。
他聽村中獵戶說過,那條山道最多能通向的地方隻有另外一處村落,若是想要離開這裏,隻有兩個法子。
一則是打道回府,重新回到關州城,另外一個則是重新找出一條路來。
許百川放下書,麵露糾結,最終還是決心視情況而定。
另外一邊,阿南已經收拾好了許多東西,大包小包堆在門前,很是可觀,算不上多珍貴,但卻承載著的這位少女許多的記憶。
許百川嘴角勾起弧線,笑了笑,走上前去,從身上拿出一個刻著道家符文的桃木盒子遞給阿南。
阿南拿著盒子很是迷惑,呆愣看著許百川。
許百川輕聲笑道“這盒子是一個法器,其中自成空間,能夠收納物體,原本是要修為氣息才能驅動,但你從未修行過身上沒有半點氣息,於是我便做了些改動,讓你不用氣息也能驅使這個盒子,雖說其中空間變小許多,但對你來說應該是合用,現在你不妨試一試。”
阿南點點頭,雖說有了講解,卻依舊是迷惑,她將盒子打開,正在糾結著怎麽用,便很快被眼前所發生的神奇一幕所驚住。
手中盒子忽然放出一陣光,原先堆積在地上的大包小包便順著這道光進入盒子中,讓她覺得很是驚奇,合上盒子之後,便對這個盒子愛不釋手,不時打開盒子將其中東西放出收回,覺得很有一番趣味。
許百川看著天真爛漫的少女阿南,哈哈大笑。
——
妖域邊境,提著名叫星火的三尺劍,將鄧春瑤護在身後,左思遙看向攔在麵前的白胖和尚,認真道“讓開。”
白胖和尚搖搖頭,雙手合十施了一個禮,麵露出和善笑意,溫聲道“居士殺氣如此之重,當受我教大法,正好和尚我觀居士與我佛有緣,不如拜入佛門剃發折劍,參禪悟法,來日成就金身,豈不美哉。”
左思遙沉默片刻,再次冷聲道“讓開。”
言語之中殺氣四溢,甚至還有淡淡血色浮現在他眼中,可見進入妖域這一段時間以來,死在他手中的妖物絕對不少,要不然是不會染上這麽濃重的殺氣。
哪怕是一路走來,殺過不少人的許百川,相比之下也是小巫見大巫。
左思遙緊緊握住劍,心湖之中開始波濤洶湧,如大海大江一般的劍氣瘋狂湧入長劍星火,周邊本來還算平和氣勢頓時肅殺,驚起一大片鳥雀,一心躲在暗地裏想要趁著兩人爭鬥撿便宜的修士妖物紛紛被劍氣壓的極其難受,不得不遠遠退開,直到走出兩三裏之外,才覺得安心不少。
在左思遙身邊隻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鄧春瑤,而另外一個則是白胖和尚。
白胖和尚依舊滿臉笑意,如沐春風,直讓人看了都生不起惡意,隻覺得這是一個得道高僧。
而這位得道高僧也確實當得上這個名頭,境界修為已然是洞虛,因此才能在同為洞虛的左思遙劍勢之下堅持。
但也僅僅是堅持,若是想要將左思瑤給製服,那就不可能,除非再多來幾位,畢竟劍修靠著一心走在劍道上的這份決心,同境之中殺力比其餘修
士要強出太多,更何況在這些日子以來左思遙經曆過不少生死廝殺,劍術劍意都有了極為大的長進,和在劍宗之中的紙上談兵已然不同,現如今的左思瑤,長劍足夠豐利。
白胖和尚稍微退後幾步,不去觸碰愈來愈盛的劍勢,看著夾雜腥紅氣息的劍氣,不由暗自皺眉,心想的早知道這個劍修這麽難對付早就不來找罪受,何必要貪戀那些懸賞,現在倒好,想走也走不掉,隻有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白胖和尚輕輕咳嗽一聲,雙手合十,神色自若道“居士所造殺孽甚重,已經走火入魔,和尚我特此來度化,隻是居士不聽,和尚我也別無他法,不如就這樣吧,我們之間不妨打個賭,若是和尚能接下居士你一劍而不傷,居士便棄劍學佛,若是沒有接下,和尚這就退走,如何?”
這和尚倒是打著一個好心思,想著以佛教金身應當能硬扛劍修一劍,輸了沒有太大關係,也能得到麵子,從容退走,若是贏了,可算是賺大發了,不僅可以將這位的劍拿去換懸賞,還能平白無故多一個洞虛弟子。
左思遙咧咧嘴,露出一個嗜血微笑,沒有過多猶豫,很快便說了一個好字。
他對自己的劍一如既往的很自信。
白胖和尚大喜過望,他本以為左思遙不會答應,甚至還在心裏想好了下一步的說辭,現如今驀然聽到這消息,讓他覺得有些不真確。
白胖和尚麵露莊嚴,雙手合十大吼一聲,渾身頓時散發著金色佛光,將他塑造如同金鑄佛像一般,若是有不懂事的凡夫俗子來了,保準會將其當做下凡的神佛參拜,祈求諸事順利風調雨順。
左思遙望著白胖和尚,想了想,讓身後的鄧春瑤退開些許。
鄧春瑤張了張嘴,看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左思遙,臉上擔心之色毫不掩飾,她記得和左思瑤剛來妖域時,還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這才過了幾個月,殺氣便如此之重,簡直如同換了個人。
鄧春瑤不知為何,反倒是希望白胖和尚能扛下那一切,希望和尚能洗去左思遙一身殺氣,在這天下之中,麵對殺氣入狂之人,最有辦法的便是這些和尚高僧。
她記得有一句佛教聖言,是千年之前一位佛教聖人成聖時所留下的,喚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據說那位佛教聖人也是手下亡魂無數,最終成聖之時便悟到了這句話。
在鄧春瑤看來,既然殺人無數的惡人放下屠刀也能成佛,那左思遙一樣也可以。
她不想去想什麽劍道本心,她隻想要在年輕之時月下舞劍的左思瑤。
左思遙微微抬頭,同時舉起手中星火,積蓄已久的劍氣攜帶狂暴無比的殺意與鋒芒,如同流星劃過天幕,狠狠砸向金身顯現的白胖和尚。
白胖和尚見到這一劍,本來還算和氣的臉頓時泛起苦澀,這如同流星的一劍,他並沒有把握扛下去而不受傷,他對於佛教金身,太過於樂觀和自信,導致他忽略掉一些事情。
他是三教修士,而左思遙是劍修。
自古以來,三教修士麵對劍修便討不了好。
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不過事已至此,隻能從容麵對,現在他已經不奢求讓左思遙拜入門下,隻是想著能否從這一劍下活命。
這才是重中之重。
在這一劍快要落到身上之時,白胖和尚大吼出一位佛教聖人的法號,很快便得到回應,身上佛光再次凝實。
這時的他,便真的如同天上下凡的神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