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長 第一百零六章 無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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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氣淩霄!
    阿南望著一臉慈祥笑意的老先生,很是不解,據而所知,這位先生隻是個普通人,哪裏會懂什麽修行,更不用說幫她選一條道路了。
    老先生站在這座許多年之後重新踏入的許府中,不由感慨萬千,但他還是明白自己來這裏的原因,因此便收起思緒,輕聲道“其實不管是哪一條道路,都差不了多少,最終指向的還是聖人,就好比去大周皇都,從景安鎮出發,可以騎馬,可以走路,可以坐船,都是不同道路,但最後到達的都是那座地方,你現在不知道選什麽道路,就是不知道哪個更快一些,所以才迷惑,這也是老夫來此的原因。”
    阿南看著逐漸嚴肅的老先生,俏皮吐了吐舌頭,然後才說道“那哪一條路可以更快一些?”
    老先生哈哈大笑,極認真的說道“騎馬或許會遇到路難,走路或許會遇到劫匪,而坐船則有可能遇上水災,哪一條路更快,這問題自從三教創立以來,便一直有著爭論,可到現如今,誰也說服不了誰,甚至有不少為此而大打出手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回答,但你現在既然問了我,那我便告訴你,儒教更快一些,至於為何,那我能告訴你便隻有一句話,因為老夫是儒教弟子,而你是我學生,學的都是儒教聖人之言。”
    說到這裏,這位老先生已經是興致盎然,滿臉通紅。
    在他看來,阿南是跟著他讀書,算是他的弟子學生,而他則是儒教學子,這一來二去,阿南便也是等同於儒教學子,自然是要走儒教的修行道路。
    至於其餘兩道,不走也罷。
    阿南在聽完這番話之後沉默許久,而她在沉默中也做出了抉擇,最終還是拿起那本白色的修行功法。
    是儒教的。
    正如同老先生所說那般,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學著儒教道理,自然是要走儒教道路。
    在選擇完修行道路之後,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修行,一般來說初次修行則需要一個引路名師,這樣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許百川修煉的是劍道,是不與三教相交的另外一條崎嶇小路,因此他所會的道路教不了阿南。
    而老先生隻是一個普通讀書人,雖然對儒家道路有些了解,但對修行卻隻是在理論之上,沒有親身體會過,因此也教不了阿南,能做的隻是講些道理,希望阿南能夠就此開悟。
    隻是修行哪有這麽容易的,當初許百川跨入第一境界的時候足足用了幾個月的光景,這還是在當時有著劍仙殘魂的秋風助力下才會走這麽快,與他相比,雖說阿南天資不差,修行的會快一些,但也不會太快,起碼也要四五月的光景,若是真的今天看了明天就跨入境界,那就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聖人轉世,有著第一天才的名頭,要不然怎麽會修行的這麽快。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阿南每日裏都是抱著那本修行功法在沉思苦練,因此連學堂那邊都沒有去了,索性老先生知道是何種原因,便提出上門來教導。
    許百川同意了,於是老先生除去教導學生的必要時間之外,剩餘的時光都是待在這裏,滿心都是想著作為他弟子的阿南能夠成為修行者,算是滿足他沒有踏上修行道路的心願。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下去。
    很快便到了立冬。
    說了也巧,說是立冬,便當真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不算怎樣寒冷,確實十分應景。
    於是趁著這難得的好時節,阿南給自己放了半天的假,反正修煉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就能成的,少個半天沒多大事情。
    許百川與老
    先生分對坐在一張放在走廊上的桌子邊,看著趁著這場雪玩得很歡快的阿南,兩人臉上各自露出笑意。
    許百川手中端著一碗溫熱黃酒,一口飲下,很快就有熱流從小腹中往四肢散開,輕輕歎出一口白氣,覺得很是愜意。
    老先生手中端著的也是溫熱黃酒,隻是沒有像許百川那般豪放,而是一口一口緩緩飲下,不時還要吟上兩句詩詞,美其名曰應景。
    倒真是一副讀書人的樣子。
    說起讀書人,兩人便有了話頭。
    老先生說的是他讀書以來遇到的同道中人,興致起來了,還張口念出幾篇文章,說是心悅之作。
    許百川說的讀書人卻與他有些差別,沒有說文章,而是說生死,當他說到死在他手上的讀書人已經有十數位之後,老先生很明顯嚇了一跳,手中本來平穩端著的黃酒也是撒出不少。
    老先生自然知道許百川是劍修,那從他嘴中所說出來的讀書人,應該也是修士,一想到有這麽多死在許百川手中,老先生便覺得有幾分心痛。
    要是那些讀書人沒死,而是活下來繼續傳播道理,那在天下的讀書人豈不是要多出一些。
    隻是現在死都死了,說不定連屍骨都爛沒了,心痛也是無用。
    於是老先生便決定不再談論這個話題,而是看著阿南,問道“許公子,老夫記得阿南當初做學生時,說自己是要改名的,為何過了這麽久還沒有改。”
    許百川悠悠笑道“她也隻是說說而已,真到要改的時候反倒不樂意,說這個名字陪伴了十六年,雖然不怎麽好聽,有些粗俗,但確實陪著她一直從小到大,自圓其說之後,於是便決定不改了。”
    老先生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要是等到阿南成為了修士,與人通報姓名的時候,別人有名有姓還有字,而她隻是兩個字阿南,這豈不是平白無故弱上別人幾分?想了想,決定不再關心這件事,名字別人樂意叫這個,他關心也是沒轍,難不成還是讓阿南改了不成?
    許百川忽然問道“老先生,認識足有兩個多月了,是否能告知姓名了,總不好一直叫你老先生吧?”
    老先生怔了怔,重重歎出一口氣,將碗中已經變冷的黃酒一口飲盡,又沉默許久,方才說道“老夫姓杜,至於再多的便不能再說。”
    許百川點點頭,沒有去問為什麽,老先生很明顯不想多說,那他也就不會多問。
    在許百川和老先生閑聊這段時間中,阿南已經用雪做了許多玩意,雖然都不怎麽大,但卻也是活靈活現,甚至在其中還一個拿著樹枝的小雪人,從眉眼中還能隱約看出許百川的模樣。
    阿南對這個小雪人很是滿意,於是便將小雪人拿在手中,跑到許百川麵前遞給他看。
    許百川滿臉好笑,看著一臉求誇獎的阿南,想了想,伸出手,在阿南不解中輕輕彈了彈她的腦門。
    阿南一臉不可置信,摸著腦袋,抿了抿嘴,很快就氣呼呼的跑掉了。
    這位少女,在離開虎穴之後,恢複了本就應該這個年紀的天真浪漫。
    而許百川彈她腦門,隻是一個小小的趣味。
    誰讓她把雪人做那麽醜,一點都不像他。
    ……
    在景安鎮不遠處的山坡上,一群穿著毛皮大衣提著五花八門武器的凶惡漢子,正在簇擁著一位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在一起興高采烈的商討事情,不時還露出凶光看向景安鎮,攜帶著深深的惡意。
    很明顯,按照他們的打扮,這是一群山賊。
    聚集在這裏自然是有著原因。
    中年文士穿的很單薄,隻有一件綢緞長衫,手中還拿著一把羽毛扇,不時搖晃幾下,在這下雪時分顯的很怪異。
    中年文士搖了搖羽毛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雖說很是輕柔,但不知為何總是帶著一股莫名陰冷,讓人看著直滲的慌,而在他說話的時候,凶惡漢子皆是恭恭敬敬,好似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今日是立冬,那就該吃餃子,山上沒糧,總不好讓你們餓著,那我們就來這裏借一些,應該不算是什麽難事吧,這頓餃子得吃上啊。”
    其中一位長得格外雄壯的凶惡男人跨出一步走到他麵前,彎腰抱拳,大聲道“寨主!小的已經探查完畢,裏麵隻有三百守兵,剩下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綿羊,憑借著寨主神威和兄弟們,拿下來簡直易如反掌。”
    中年文士輕笑道“既然有準備那就好,天色已經不早了,早點動手吧,該回去吃餃子了。”
    他這番話語就是命令,於是很快,聚集在這裏的山賊便到了景安鎮門口,也不說話,隻是一臉凶狠的看著被嚇的蒙神的守兵,上下打量著,似乎是要考慮從哪下手為好。
    景安鎮承平以久,幾乎沒人會想到會有山賊來侵擾,因此守兵不多,鎮門亦是時常打開,山賊們到來又是毫無預料,因此這些山賊們很容易就就進入了景安鎮。
    一時間,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副歲月祥和的鎮子,幾乎是在片刻之間就變得混亂起來,男女哭喊之聲隨著鮮血灑落,讓這個平常的立冬,變得很不平常起來。
    盡管守衛很快就組織在一起,但畢竟時間尚短,又不住如同山賊一樣久經廝殺,渾身戰鬥經驗豐富,能做的隻有苦苦抵擋著,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不少人是在山賊刀下。
    很快,守衛便隻剩下了兩百人,盡管看上去還是人數眾多,但麵對隻有百人的山賊,卻是止不住的後退害怕。
    在山賊簇擁之下,中年文士摟著一位身材豐滿,驚慌失措的婦人,不時深入其懷中上下其手,而麵對中年文士這樣過分的動作,婦人隻是緊緊低著頭,咬著牙,不敢做絲毫抗爭。
    在她身後,她的家人老小還被山賊的刀劫持著。
    她不敢動。
    中年文士感受著手中的柔軟,嘖嘖讚道“如此沉甸甸,卻又是恰到好處的柔軟,果真是不錯,甚至我都有心思收你去做壓寨夫人了,你說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婦人低著頭,沉默許久,方才用著細如蚊呐的聲音說道“民女願意服侍先生,還請先生放我家人一條性命。”
    或許是因為那一聲先生,中年文士倒是來了興致,狠狠揉搓了一番,隨後便將手從懷中伸出來,先是放在鼻尖聞了聞,說了句不錯,然後又摸了摸婦人的臉,嗬嗬笑道“一條性命?好,那就如你所願,就放一條,那剩下的兩人就送去見閻王吧,你覺得如何呀?”
    婦人頓時抬起頭,滿臉驚慌失措,“先生,民女先前說錯話了,是放一條生路不是一條性命,還請先生通融。”
    中年文士笑了笑,不置可否。
    “說放一條就放一條,哪能改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可是君子啊。”
    婦人臉色變得蒼白,沉默片刻,心中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以一種近乎於悲憤的語氣說道“那就請先生放過我兒子。”
    中年文士聞言哈哈大笑,“行!就依你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