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長 第一百零七章 今日殺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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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淩霄!
見到至親之人死在自己麵前是如何感受?
婦人在以前不知道,但現在她知道了。
中年文士下達命令沒有多久,兩顆死不瞑目的頭顱便被扔在麵前,隻剩下年歲尚小的孩子還在繈褓之中,聽著那中氣十足的哭鬧聲,婦人很是茫然。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
明明在不久之前,還是幸福美滿,討論著油米醬醋茶這些瑣碎而又溫馨的事情,但……怎麽這麽快就天人兩隔?
看著默默流淚的婦人,中年文士沒有太多觸動,這種事情他見過不少,做過不少,初時還會有些不適應,但隨著手中性命越來越多,便越來越漠然,或許哪怕將這個城鎮屠光,這位看似讀書人的先生,恐怕也會帶著淺淺笑意,一副君子模樣。
中年文士咧了咧嘴,重新將手伸入婦人懷中,而婦人隻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眼中滿是恨意,恨不得將中年文士扒皮拆骨一口吞吃個幹淨。
中年文士哈哈大笑,覺得很是受用。
於是又有一道命令下去,過後不久,便隻剩下婦人一人還存於這世上。
與此同時,鎮子之中發生的事情已經隨著四處逃避的人群傳到許百川耳中,許百川覺得很是不可思議,怎麽會有山賊入侵?
但遠處傳來的哭喊聲,確實在提醒這是一件真實的事情。
許百川沒有過多猶豫,讓阿南和老先生待在府中不要動之後,很快便提著秋風,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奔襲而去。
等他走到山賊所在的地方的時候,眼前所發生的一幕瞬間便點燃了他的怒火。
他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血流滿地,無數具屍體倒在街道上,將本來被白雪染成雪白的街道染成一片通紅,散發出極其濃重的鮮血味道。
許百川深吸一口氣,麵色很是難看,不言不語,心湖之中的劍氣覆蓋在秋風上。
下一刻。
他便提著劍,走進山賊中。
山賊對他不以為意,以為隻是個來送死的江湖劍客,但等到許百川連續殺了三四位山賊之後,他們便終於開始重視許百川。
許百川動如疾風,絲毫不在意自己暴露修為是否驚世駭俗,他現在心裏所想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將這些山賊殺幹淨,一個不剩。
不言語,不停手。
直到殺光為止。
在他不連斷的揮劍之下,山賊很快就死去大半,他們雖然身體素質強悍,又常年修行武藝打磨身體,但終究隻是凡人,哪裏比得了身為劍修的許百川。
中年文士將注意力從一臉慘白的婦人身上移開,等他看到許百川手中的秋風時,不輕不重咦了一聲,低聲念叨著這裏怎麽會有個劍修?
至於作為他手下的山賊,他卻是漠不關心。
對於他來說,山賊而已,在大山之中多的是,就算是全死光了,也不是什麽大事,隻要去山上振臂一呼施展一些手段,自然會有許多投靠向他。
這種事情他做過許多次,已經是駕輕就熟。
就在他想著許百川是何種來曆的時
候,那些凶神惡煞的山賊就已經死了個幹淨,就連死法都是一模一樣的,一劍割喉。
從揮劍到停手,隻用了半盞茶時間。
在許百川的身後,劫後餘生的守衛鎮民都是一臉驚訝,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在平日裏和和氣氣,如同一個老好人一般的許百川,武藝居然如此高超!
這可是百多個山賊,個個都能堪比武林高手,竟然在他劍下撐不過一回合,眨眼之間就被殺了個幹淨。
簡直和傳說中的神仙人物一般一樣。
許百川沒有空去管鎮民的心思,而是看向中年文士,神情漠然。
中年文士對此視若無睹,依舊摟著婦人,隻是手已經伸出來,畢竟是劍修,小心一點總是沒錯。
中年文士嗬嗬笑道“是劍修啊,這倒算是很少見,難不成我今日走了大運?價值三件法器啊,你說劍修怎麽就這麽值錢呢。”
許百川默然不語,隻是緊緊握著秋風,看著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見許百川不回話,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今日是冬至啊,我本來是想下來吃些餃子,卻沒想到能見到肉,你說你是自己乖乖把會劍給我呢,還是我將你殺了再拿那一把劍,要不你告訴我?”
許百川看向中年文士,終於開口說道“我覺得你拿不到。”
中年文士哦了一聲,問是為什麽?
許百川這次沒有回答他,而是奔走幾步,一道劍光在刹那之間生出。
這就算是他的回答了。
中年文士神情自若,依然不動,在劍光來臨之際,隻是將婦人一把拉過,攔在自己麵前。
意思很明朗,就是要將婦人當做擋箭牌來擋他這一劍。
許百川眉頭一皺,硬生生停下腳步收劍,停在距離中年文士有七步的距離,而因為強行將已經要噴發出的劍氣收回,他的臉色不由白了白,很顯然是受到了反噬。
中年文士站在婦人身後,搖著他那柄羽毛扇,一臉嘲弄之色的看著許百川,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他就不信許百川敢殺婦人。
後麵可是有那麽多人看著。
這位讀過不少書的中年文士,其實將人心看得很透徹。
“你們啊,就是一群死腦筋,自己已經踏上修行道路,已經超脫凡俗,那還在意這些凡人死活幹什麽,我要是你,我早就一劍刺下去了,何必被凡人拖累呢。”
許百川麵無表情,“無論怎樣,你終究都得死。”
中年文士聞言,哈哈大笑,臉上滿是自信,譏笑道“有許多人這麽對我說過,但他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我走,我知道你是劍修殺力極強,但是看著你這年紀,境界總不會太高,最多也就是練法,而我可是心火,應對你足夠了。”
許百川不置可否,沒有回應中年文士對自己境界的猜測,而是緩緩積蓄著劍氣,想著怎樣將中年文士斬殺而不傷到婦人。
婦人咬著牙,看著在對麵默不作聲的許百川,大聲道“這位大俠,民女死不足惜,還請大俠將這個奸賊斬殺,為我全家老小報仇。”
中年文士皺了
皺眉,冷哼一聲,看著一臉倔強的婦人,毫不猶豫便伸手打了一巴掌。
極響,極重
婦人臉上很快就出現一道紅印,嘴角湧現出道道血跡。
婦人好似渾然察覺不到痛一般,轉過頭惡狠狠盯著中年文士,淒涼叫道“奸賊,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看著止不住叫喊的婦人,中年文士冷笑道“奸賊?在先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不是一口一個先生喊得及歡快嗎,還說看要為我做壓寨夫人,這麽快就忘了?”
婦人狠狠看了他一眼,沒有在說些什麽,隻是靜靜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許百川,點了點頭。
許百川持劍而立,麵無表情,將兩人對話盡收耳底。
他從未想這樣殺過一個修士。
也是第一次生出如此深重的殺意。
劍氣再次從心湖之中噴湧而出,秋風上浮現出白光。
鋒芒畢露。
刹那之後,一道明亮劍光乍現。
如同雷電劃破昏暗天際,直奔向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依舊不躲避,心中算盤打得極其精準,不管許百川從任何方向出劍,所要麵對的都會是婦人,若是收劍就會收到反噬,到時候修為大降對付起來可就容易許多了,而若是不收,那大不了將婦人殺了,反正對他來說又沒有任何損失。
何樂而不為呢?
許百川的劍很快,於是很快,他便見到了結果。
隻是結果讓他有些意外。
一件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法器忽然籠罩住婦人,轉眼之間就將婦人從他手中脫離出去。
就在他驚訝時。
劍光已經離他很近了。
於是他的一條左手臂便很直截了當的沒了。
隨著手臂一同沒了的還有他放在腰間的一塊骨牌。
雖然他是心火修士,但依舊是肉體凡胎,哪裏抵擋得了許百川積蓄已久的一劍?
若不是因為骨牌,恐怕他早就已經死去。
中年文士感受著缺失手臂的劇痛,來不及止住傷口,便用僅剩的右手揮舞著羽毛扇,在下一道劍光來臨之時,掀起一陣狂風,將他吹出劍光籠罩的範圍。
他站在距離許百川足足有三十步的距離,看著落在地上那條熟悉的手臂,滿臉的不可置信,區區一個煉法,怎麽會有如此強的殺力,這很不可能。
中年文士依舊不肯去猜測許百川是心火,在他看來,年紀這麽小的心火根本是不可能。
當初他到達這個境界,可是足足用了三十年。
修行什麽時候變得這樣輕易了?
這就是井底之蛙孤陋寡聞,也隻有他這樣天資愚笨之人才覺得修行很難。
事實上,比許百川還要年輕的心火,也是有。
隻是他或許再也沒有機會得知了。
因為下一刻。
許百川已經跨過三十步的距離,離他很近,而泛著白光的秋風,刺得他睜不開眼睛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