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長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道理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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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氣淩霄!
    酒廬外酒香四溢,而趙康又是個極其愛酒之人,因此便沒有離多遠,滿是焦急之色,不時看向廬門口,想著王存陽什麽時候能抱著酒從裏麵出來。
    索性他沒有等多久,王存陽便快走了出來,手上沒有提任何酒,反倒是帶著一抹他看不懂的笑意。
    正在他琢磨的時候,薑令便從廬門走了出來,隻是走過幾步,便到了他麵前,居高臨下望著他。
    趙康哪還不知道自己謀劃全被這位師兄看在眼裏,算是抓了現行,恐怕又要挨一頓打,這下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酒還沒拿到手上,反倒是要被打一頓,頗有些不值。
    薑令看著吃了很多記打仍就不知悔改的趙康,神情自若,若是初見時,或許會覺得憤怒,會有些其餘情緒,但已經過了這麽多次,早就是習以為常,處變不驚已然是基本。
    薑令平靜道“趙康,你果真是記吃不記打,前幾日才打你一頓,這麽快就皮癢了?”
    趙康嗬嗬一笑,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味,這種事情經曆的多,哪怕再如何凶狠,也如吹麵楊柳風,正正好好。
    隻不過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有些意料之外,薑令按照以往,在說過那句話之後,應該會抽出劍鞘,對他抽上幾劍,但到了現在都沒有動靜,讓他很是疑惑。
    薑令不知道趙康心中想法,看著自己這個像是一個長不大孩子一般的師弟,輕歎道“趙康,你也老大不小,放在山下,或許子孫都有好幾輩,拋去這些不談,你更是一個做師父的人,而做師父便要有做師父的樣子,豈能整日這樣偷雞摸狗,沉迷於口腹之欲?你這樣倒也算了,依我看你便是皮癢,狠狠修理一頓便可,但你為何要將存陽嗦使進來,讓其助紂為虐?”
    趙康低下頭,沒有回應,讓王存陽進去拿酒,是他一時心念所起,現在想來,是做了一件巨大的愚蠢之事。
    薑令神情逐漸嚴肅,“我們劍修行事,能走到現在,依靠的是什麽?無非是端正與勇氣四個字,行得端坐得正,所出劍自然會無往而不利,你知道你為何招手下毫無還手之力嗎?”
    趙康嘟囔道“師兄你是悟道,而我是洞虛,怎麽打得過?”
    薑令搖了搖頭,認真道“境界修為先拋開不談,單論端正兩個字,你每次見到我都會下意識逃避,從先天上就失了端正,連對
    我出劍的勇氣都沒有,而劍修之所以是能在三教修士打壓之下存活到如今,依靠的便是勇氣,你沒有勇氣,又沒有端正,不被我打那才是件怪事。”
    趙康沉默不言,他哪裏不知道這個道理,甚至他教給王存陽最初的幾個道理便是這些,可知道歸知道,想要做到卻很難。
    他自從練劍以來,差不多一直待在山上,就連下去也隻是見一眼繁花似錦,沒有和其餘修士廝殺過,因此對勇氣與端正便沒有太多概念,他所會都是楊亦教給他,可他學到歸學到,卻並沒有轉化成自身道理。
    這一點上,或許他比王存陽還要差一些。
    這也是楊亦為何能允許左思瑤下山而不允許他下山的原因。
    薑令隻說了這麽多,其餘並未多說,而所說的這句話其實也是些老生常談,能不能有所作用,則要看趙康怎麽想。
    這邊兩位師兄弟在互相講道理,旁邊王存陽則是一幅饒有興趣的神色。
    難得見到自己師父被講的啞口無言,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麵,比問劍台顯現的皇帝可要有意思許多。
    世上一直有傳言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覺得其實有些不對,趙康有些不像他師父,反倒是像他師兄,自從他拜師以來,除去頭幾天趙康還有心思教他,後麵時光則是完全放任自流,以至於他有了疑惑都不能問趙康,反而是要問左思遙與薑令,甚至是問後麵隱修的李雲生都比趙康來的多。
    趙康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些什麽,也沒有管王存陽,自顧自的循著道路離開,有些失魂落魄,薑令話語確實是落在心頭,隻是不知道能有幾分效用。
    王存陽看著自家師父走了,覺得不能在這多呆,於是便向薑令告辭,而薑令卻讓他停一下,他點了點頭,便看見薑令走進酒廬,再出來時,手中已經提著兩壇酒。
    薑令將酒遞給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靜道“這兩壇酒你拿著,回去帶給他,至於今日之事,不要往外說,看他自個怎麽想,思遙下山以殺伐突破境界,而他就是要看能不能過自己這一關,要是過去,他的境界也就跨過去,要是過不去,便隻能這樣一直頹廢下去,或許等他再次見到思遙時,思遙已經成了悟道,而他還是在洞虛打轉,師兄居然比不過師弟,那可是丟臉。”
    王存陽點點頭,輕聲道過謝,隨後便追著趙康離
    開的腳步而去。
    薑令微微歎了一口氣,身形忽然消失在酒廬,等他再出現時,已然身處蕩劍崖。
    楊亦一如既往望向崖底雲霧,就連薑令走到他身邊時也沒有抬頭。
    雖然如此,但話語卻響起。
    “浮雲啊,你做的很好,趙康性子跳脫,時常想到一出是一出,每日裏渾渾噩噩,正需要你點醒,隻是你所作為太過輕柔,要是老夫來啊,不得抽到他屁股開花。”
    說著說著,言語之中便帶了一些笑,仔細聽來,應當是因為屁股開花。
    薑令笑著應和,說自己下手確實是輕了一些。
    這兩師徒不愧是一脈相承,性子皆是如此溫良。
    兩人在一起談論了不少事情,有關於那一場血雨,也有關於那一位劍仙,兩人還各自猜測了三教聖人的臉色,想必應該會極不錯,一時間氣氛極其融洽,但說到最後,話題卻轉到了跪在山下的皇帝身上。
    薑令輕聲問道“師父,這是林劍仙的手筆?”
    楊亦點點頭,笑道“我們的那位林劍仙,不出則已,一出則一鳴驚人,每一次出劍都是如此驚世駭俗,現在讓一個世俗皇帝來這裏跪著,反倒是一件尋常小事。”
    薑令微微一笑,對此是很深以為然,畢竟劍道之上如此強鹽,自然是欣喜,他問道“師父,那這個皇帝要如何處理,雖說有林劍仙手段在體內,無法死去,但跪在冰天雪地之中以他凡人之軀來說也足夠難受。”
    楊亦冷哼一聲,沒好氣道“老夫知道你心善,但你要知道,因為這個皇帝的愚蠢行為,三教有了名頭進來,劍宗不得不封山,慶元劍客幾近絕跡,因此而死足足有數千劍客,你算算這其中有多少可以成為劍修?讓他跪在這裏賠罪,已經算是便宜他,要想起來,再跪一段時間再說。”
    薑令微微思索,覺得楊亦所說很是不錯,最近發生的事情源頭,似乎都可以指向這個皇帝,就連那幾位聖人的死,不能給其扯上很大關係,畢竟要不是他對慶元劍客趕盡殺絕,林殊歸怎麽會攜帶著滿腔怒火手握人間斬殺聖人?
    這位慶元皇帝還真是了不得,單單是靠著一紙詔令,便攪動了天下局勢,做皇帝做到這份上還真是沒誰。
    薑令輕聲道“那就讓他多跪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