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話 那仿佛是離群孤狼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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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沒想到?pan說道。
就算這麽說,我也沒辦法啊。香屋皺著眉頭回答:
“我怎麽知道還能用檢索來調換終端啊。”
也不能算不知道。況且香屋明白“例外消去”對port來說也是要害,已經提前聯絡過pan。nickel背叛的可能性有多大?或者,有沒有可能強行奪走nickel的能力?開戰前香屋就報告說,最好為這些情況做好準備。香屋目前的知識也沒法想到更詳細的內容,其他就是port自己的責任了。既然煙霧鏡是一流的檢索士,真想和她說你自己小心點。
但香屋不敢和port的會長抱怨,於是改變話題。
“你還打算繼續殺嗎?”
開戰後二十分鍾,戰況大體變得膠著。
在酒店裏的戰鬥中,port一方紅超人被擊敗,nickel的終端被搶走,劣勢不小,但從整體上來看port占優勢。因為“其他大群人”的性能差太多了。port的部隊深入伊甸,瞬間碾壓。伊甸方的死者好像已經接近20人。
對此,平穩之國重複著同一份廣播。
內容是他們為逃進平穩領土的人提供安全保障,但效果甚微。port的部隊占據伊甸北側,切斷了通往平穩的路線。前往平穩要橫穿port的占領地區,這簡直是做夢,沒人敢嚐試吧。
pan的回答聽不出感情:
“要是不想死,向我們投降不就好了?想死的人我可救不了。”
“救得了吧。有什麽救不了。”
“咦?”
“沒事。”
就算對方拚命戰鬥,但既然戰鬥力相差懸殊,那麽就算不殺人也可以大獲全勝。這隻是戰爭,無論怎麽表達,都是port在殺伊甸的人。做事也分手段。
但談論這些沒有意義。要是更平常的情況,想怎麽爭論都隨香屋喜歡,但現在有其他更優先的事。眼下,鍾表的指針每動一步都有人喪命,他不能無視效率。
“總之,尤裏最優先的目標是nickel,這點已經很明顯了。而他已經成功,伊甸就有了耍賴一樣有效的手段。”
“尤裏的能力。”
“嗯。”
可怕的是,其詳細內容連port都不清楚。
總之是洗腦一類的能力,而且效果很強,影響範圍也不小。
“如果是你,會怎麽用?”
“和我沒關係。如果是尤裏,肯定要用來煽動port的市民。”
煽動port裏不參與戰鬥的眾多市民,給他們洗腦,在port內部引起內亂。準備已經做好了。開戰前伊甸用廣播講的“篩選”和“栽培”就是這個目的。
現在,如果用尤裏的洗腦能力讓市民蜂起,在周圍不知情的人眼裏,恐怕會覺得他們帶著真正的怒火——這揮舞的旗幟也太正當了,簡直讓人為他們心急。隻要先讓一部分被洗腦的人站出來,高喊著正義拚命挑起內亂,說不定沒被洗腦的人也會跟著一起鬧事。人們可能陶醉於正義,朝錯誤的路前進。正義和怒火容易傳播,那麽洗腦生效範圍外的人也會受到影響。
“所以呢?這次總可以問。如果是你會怎麽做了吧?”
pan說道,語氣竟顯得愉快。
如果香屋站在與那個尤裏對抗的port一方。
“投降。如果做不到,就讓市民逃進平穩。”
把有可能給敵人幫忙的同伴全都從戰場上推開。他真的會那麽做。
但pan似乎不這麽想。
“你認真回答。”
“我是說真的。那就是我所想到的最優解。”
“暴動的確麻煩,但並不可怕。那群人幾乎沒有點數。”
“要到循環了,和能力沒關係。”
“循環?”
從宣戰開始,香屋一直在思考,為什麽尤裏在循環前一小時這種極端的時間開戰。但現在感覺明白了。
“從規則上來說,port不是單獨一個公會。圓桌的九個人各有自己的部隊,是九個公會。”
“沒錯,所以呢?”
“那麽尤裏的勝利條件,就是在新的循環到來時,port的主力都不在自己的領土上。”
循環開始的第一天被稱為安息日。一切交戰狀態將解除,也不能宣戰。到那時,就算在身在port,如果不在自己的領土就用不了能力。
嗬,終端另一頭的pan笑了。
“原來如此。隻要用不了能力,普通人靠人數的暴力就能殺了他們。”
“嗯。接下來尤裏會煽動市民,被洗腦後停不下來的市民會死很多人,被port殺死,然後在充滿怒火的狀態下迎來循環。而新的循環開始時,站在眼前的便是失去能力的你們。”
石頭總會扔吧。棒子總會掄吧。搶走終端,看情況把人殺掉總能做到吧。這樣port就毀了。
而麵對他們的暴動,周圍的組織沒法插手。因為事情發生在安息日,無論平穩之國還是世界和平創造部,都隻能看著幹瞪眼。如果這個循環以尤裏理想中的狀態結束,到下個循環開頭時他已經自動贏了。
“謝謝。就是說我嚴令圓桌的人不準離開自己部隊的領土就行吧。”
“那也是一步死棋。”
“為什麽?”
“port這個組織本來的戰鬥方式不是這樣的。”
port極力保持圓桌——各部隊會長力量的均等,沒有特別突出的玩家,但能通過組合不同能力來有效提高戰鬥力。這樣運用點數是正確的。如果說最強的個人玩家是月生,最強的組織便是port。但。
“port害怕分散。一旦各部隊被分割,就隻是幾個中堅公會而已,靠伊甸可以打贏。”
因為現在,伊甸是“最強的中堅”。
一旦port舍棄自己作為豪強的強項,便會立刻跌落到連伊甸都不如的位置。
“隻剩下四十分鍾了啊,你覺得伊甸能幹多少事情?”
“不知道,一兩支部隊應該能解決吧?”
“就算那樣,也剩下超過半數。”
“不。隻要一兩支部隊,尤裏的勢力就能超過半數。”
“什麽意思?”
“圓桌有九個人,過半是五個。隻要尤裏派達到五個人,就能靠圓桌的決定讓port向伊甸投降。”
“交戰期間會長的決定不容違抗。”
“安息日不算交戰期間吧。”
“是啊,規則上不算。”
“兩個新人——醉京和馬淵肯定是尤裏派。紅超人死了,補充上來的人員要是和尤裏有關係,那就是三票。”
“意思是他再擊敗兩個人讓圓桌換人,就能有五票?”
“不隻這些,nickel怎麽算?”
“已經確認到nickel投降伊甸了,恐怕要被圓桌除名。”
“那這就有四票。還差一票。銀緣先生呢?”
“在我們支配下。”
“這說法真難聽。”
“拐彎抹角地掩飾也沒用吧?那個人正在和煙霧鏡交涉,投票肯定是選我。”
“哦。就算這樣尤裏還是已經有四票了,隻要再擊敗一個人就行。”
實際上,連香屋也不確定尤裏想幹什麽,總之要找理由讓port的市民們逃進平穩。不過,他也不是完全胡扯。
隻有開頭是決戰。隻要尤裏贏了,之後他就可以隨心所欲。不斷驅使市民,分割敵人的戰鬥力,用最小限度的勞力攻陷必要的位置,最後靠議會分出勝負。這做法符合香屋認識中的尤裏形象。
短暫的沉默後,pan開口說:
“要是改變圓桌的規則,這條路就走不通了。隻要由我們來選新加入圓桌的議員,投票數那個邏輯就沒法成立。”
“能做到嗎?”
“現在組織圓桌討論,把規則改了就行。圓桌還沒被尤裏影響。”
在交戰期間,而且是離循環結束還有四十分鍾的這個時間,port有餘力調整內政嗎?
大概是好勝吧,pan加快語速說:
“況且在這種情況,還想規規矩矩地運營組織才蠢呢。不用管那麽多,我要按自己喜歡的來。”
那可難辦了。要死很多人。
“你就承認吧,至今的戰鬥是尤裏贏了。”
不是嗎?再怎麽掩飾也沒用。
況且,圓桌已經有兩個人被擊敗,而且是兩個主力。從開戰前銀緣——ido就站在尤裏那邊,圓桌剩下的成員裏很可能還有兩個支持尤裏的人。此外對於伊甸方核心——尤裏的能力,port也失去了能化解的手牌。繼續打下去,局勢明顯對伊甸有利。事到如今就算強行推進自己的政策,也沒法改變情況。
“如果是我絕對要投降,因為明顯可以減少損害。如果不喜歡投降,就讓會添亂的市民全都逃進平穩,隻剩下主力直接去幹掉尤裏。其他的做法都和自殘差不多。”
在香屋看來,無論port贏還是伊甸贏都無所謂。非要說的話自己和pan有交易,port贏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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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高興,隻是不知道pan會不會兌現口頭的承諾,但香屋還是不會背叛她。
因為香屋從她那兒聽到了kido的現狀。
kido的腦袋被打飛,靠“黑暗之心”那個能力勉強活著。現在再找腦袋被打飛也能治好的能力不現實。據香屋所知,擁有最強恢複能力的是toa,可她從架見崎消失了。
那麽應對的辦法隻剩兩個。一個是等“黑暗之心”的效果結束後,用pan的能力把kido複活。另一個是讓“黑暗之心”的效果持續到循環結束。
現在他們選的是後者。煙霧鏡名叫“再宴”的能力可以延長其他人能力的持續時間。反複使用“再宴”,讓kido靠“黑暗之心”活到下個八月一號,就可以靠循環的效果完全恢複。而port手握決定權,於是牽住了銀緣的脖子,而且能阻止香屋背叛。
“如果要討論派port的精銳去打尤裏,我也會幫忙。隻要讓擅長遠距離攻擊的bj和專門負責輔助的煙霧鏡配合,以他們為中心製定戰術,就有可能威脅到尤裏。但必須先讓port的市民逃進平穩。”
首先要削弱尤裏洗腦能力的價值。在內部一直抱著火藥桶,進攻時也放不開手腳。
pan沉默了很久,然後問出一個問題,在香屋看來顯得唐突:
“月生和尤裏,你覺得誰更優秀。”
這算什麽意思。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
“別磨蹭快回答。”
香屋忍不住咋舌。現在真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尤裏隨時可能繼續行動,port要抓緊時間才行。
“要看怎麽定義優秀。如果現在正麵較量,是月生先生贏。”
“還有尤裏更強的定義嗎?”
“事實上在以前的戰鬥裏,尤裏把月生先生逼到了絕路。如果花足夠多的時間準備,或許尤裏能贏。但現在我不會允許那種事發生。”
香屋不能失去月生。
這次的戰鬥中,香屋有很大的收獲。他得到了port和伊甸的詳細數據。因為都是pan給的,不知道可信度多高,但至少看到了相當多尤裏的手牌。
不知為什麽,pan的聲音愉快得不合時宜。
“你覺得自己鬥智能贏過尤裏?”
不知道。考慮這個沒意義。
“有些事隻能相信了吧。”
“相信能贏?”
“不對,是相信有辦法贏。”
香屋可不想和尤裏這種人打,最好能處好關係。但如果發現他會阻礙自己的目的,戰鬥不可避免,就隻能相信了。毫無根據地相信能贏很愚蠢,那隻是逃避正常的恐怖感。但香屋隻能以總有什麽辦法能贏為前提,不停思考下去。
在這麽關鍵的時候,pan還在說不合時宜的話。
“對你來說,綜合來看架見崎最強的五個人是誰?”
“現在真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是啊,所以快點回答。”
該死,她腦子有問題。
“toa,尤裏,月生先生,白貓小姐,銀緣先生。”
無論讓誰選,基本都是這幾個人吧。當然人選多少會有變動。把一定程度上能自由控製平穩的莉莉算進去並不奇怪。根據情況,煙霧鏡也可以是非常有效的牌。根據戰場不同,占優勢的人也有變化。其中toa和尤裏能創造出對自己有利的戰場,所以必然入選。
“裏麵沒有你嗎?”
“怎麽可能有。”
“為什麽?”
“因為輕易就能殺死。”
為了避免被殺,香屋時刻在想象殺死自己的辦法,而方法太過簡單,讓他很痛苦。在實現目的的過程中,有太多人就算可疑也隻能選擇相信。
pan輕聲說:
“原來如此,我決定了。”
“決定什麽?”
“我決定讓port輸掉。”
香屋不明白兩件事是怎麽扯到一起的。
“是說向伊甸投降?”
“不,就這樣什麽都不做。我想看看尤裏能做到什麽程度。”
這是要幹什麽?pan,你怎麽回事?
香屋搞不懂她的感情是什麽狀態。簡直就像對一切沒有興趣,或者說,剛以為她終於有了熱情,可下個瞬間熱情已經退去,簡直像是真的把架見崎的戰鬥當成遊戲。
“謝謝,拜拜啊。”
pan說道,之後便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pan?pan?”香屋叫了她好幾聲,可接下來終端上傳來月生的聲音。這次通話是用月生的檢索能力撥通的。
“她說現在閑,所以去散散步。”
月生說道。
香屋低下頭,按住額頭。
明明我不感興趣還在為port絞盡腦汁呢。
——看不出pan的目的。
香屋不知道她是以什麽為優先。難道說她在架見崎隻是為了打發時間嗎?
“月生先生,我有事拜托。”
“好的,是什麽事?”
“給銀緣先生發消息。”
香屋一直想得到銀緣,得到負責《water與biscuit的冒險》的導演以及劇本的櫻木秀次郎,所以一直在尋找和銀緣聯係的時機,以及交涉用的籌碼,可是沒能找到。
但那個時機或許就是現在。
交涉的籌碼或許是kido的命。
月生說:
“消息的內容是什麽?”
香屋猶豫著慢慢說:
“如果是為了救kido先生,電影俱樂部會全麵提供協助。但貿然動手可能反而會礙事,所以希望您能指示我們需要做什麽。”
其實香屋更想寫下更具體的想法,但如今不知道如何協助,而kido的命完全掌握在port手裏,貿然行動可能幫倒忙。因此香屋沒法主動行動。
“就這麽多嗎?”
“不,還有一行。我們這邊有要求。”
“請說。”
香屋深吸一口氣,開口時沒有猶豫。
“我們會幫忙,但希望您能寫一個故事,告訴架見崎的人們活下去。”
這應該和銀緣的目的一致。
因為kido身上缺少的,一定就是那個故事。
*
在這場戰鬥期間,沒有玩家會特意靠近有月生在的車站。
pan先走到車站內部的便利店,物色擺在店裏的瓶裝飲料。因為心情上不想喝咖啡,於是選了奶茶。她擰著瓶蓋心想。
——月生,還是尤裏。
她在猶豫,兩個人是誰更優秀。
其實按pan打的分,尤裏偏高一點。如果沒有冬間美咲她們幾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玩家——也就是她、香屋步還有秋穗栞出現,尤裏會在架見崎贏到最後吧。
——不過,可以之後再換成尤裏。
pan無論如何都會在意香屋。如果隻限於攻克香屋,則是月生的價值遠超過尤裏。現在,香屋應該沒法考慮月生的背叛,當然內心的角落會留下一點疑慮,但如果不將其忽視,他就什麽都做不到。
——所以先從月生開始。
得到月生,擊敗香屋,如果必要再對尤裏動手。這步驟很理想。為此不能讓尤裏被殺,所以隻能讓port輸掉。
pan離開便利店,直接朝檢票口另一邊走去。檢票機沒有通電,沒有車票也不會阻攔pan的腳步。
她向前走著,又喝了口奶茶。總覺得奶茶像帶甜味的泥水一樣。如果倒在地上,就隻像一汪渾水。從這點上來說pan喜歡原味紅茶,那抹深紅色無疑很美。倒不是說奶茶難喝,其實味道不錯。
走上樓梯,來到站台,pan一直走到盡頭。
——月生。你上個循環沒死真是太好了,現在還活著,成了我對付香屋步的底牌。
不久後,架見崎將進入下一個階段。不是說port敗給伊甸,或者冬間美咲的新組織那種無聊的事,而是更加根本性的變化。算得上架見崎真正主角的他終於要出現,開始最後的戰鬥。在那成戰鬥中,pan打算獲得壓倒性勝利。
——不,勝利的不是我啊。
銜尾蛇(ouroboros)。終將把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包圍在內的循環之蛇。
月生還在真是太好了。這是最適合獻給“他”的祭品。
從站台朝下看,發現意外挺高的,有一米多一點的距離。
pan又喝了口奶茶,喉嚨咕嘟一聲,然後總覺得喝膩了這種平凡無奇的甜味,於是倒轉瓶身。
本是飲料的奶茶向下流去,灑在鐵軌上,很快變成普通的髒水。
pan忽然笑了。
她朝鐵軌輕輕一跳。
*
“還沒有找到water。”
聽到報告,香屋粗魯地砸下桌子。
——toa。為什麽?
為什麽這時候她不在?
toa建立了新組織——世界和平創造部,幹得實在是漂亮。要說都是計劃好的,香屋可以輕易接受。就算說單純是偶然,香屋一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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