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姐妹的電話

    原來當日，書平偶遇文玉之後，給了她一遝錢去給趙強治病，裏麵居然夾了一張她的名片，這張名片被文玉細心收藏，趙強病好以後，回家之時，她想到二姐依然冷漠的態度，加上如今的身家，自覺已不相匹配，天上地下，何必繼續叨擾，於是沒有再與書平聯係。

    可是大囡卻在無意中聽到文玉講出了老二的下落，馬上勸說文玉，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姐妹幾個零落四方，聯係書平也是因為出要給母親嶽何氏的一個交代，對於這個母親，她依然念念不忘養育之恩，除了奉養之外，無以為報，隻有幫她實現願望才可以真正圓滿她的心事。

    嶽何氏已經七十多歲的人了，老態龍鐘，銀霜滿發，話語越來越少，常常獨自靜坐著罵書平，十幾年來，越是經常念叨經常罵越是代表她對於書平的想念啊，大囡怎麽會不知道呢？

    勸來勸去，文玉終於答應。

    ……

    這天，書平的手機上顯示出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後，文玉特有的高嗓門聲音傳來：

    “二姐，我兒子小斌要結婚了，你過來看看吧！”

    這一聲久別的稱呼喚起了書平內心久遠的親情，但是想到去參加就會見到秋子姥姥，便毫不客氣的拒絕道：

    “我沒有時間！”

    “二姐，你忘記了嗎？以前小斌小的時候就喜歡你，誰要抱他都哭，你一抱就好，你不是說把他當自己的兒子一樣喜歡嗎？這麽多年了，小斌都長大了，眼看都結婚了，你就來一趟吧！”

    “文玉，這和我喜歡不喜歡小斌沒關係，我不想去，因為你知道……我……”書平皺著眉頭。

    “二姐，當年那是媽和佑生的事，可是和我沒有關係啊！”文玉倒是痛痛快快的撇清自己，為了完成大姐的交待，這樣先說無妨。

    “你不要說了！”書平心煩的想把電話掛掉，文玉不依不饒：“不行，你必須來，要不就是看不起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過得不如你好就看不起我？”

    “文玉，我沒有，隻是不想去，在我眼裏，見到他們可能彼此都痛苦，我不想見，不過對小斌的祝福我先送到了。”

    “二姐，你就這麽拗嗎？你還記得父親在我們小時候說過的話嗎？我雖然沒你書讀的多，但是記憶力卻比你好，他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世間最難得是兄弟’。我們姐妹幾個這十幾年不見，你就從來沒有想念過我們嗎？沒想過大姐和三妹嗎？你就真的從沒想念過母親嗎？當初我們也許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你，還讓佑生把你趕出去也沒人管，但是如果當時你稍微妥協一下，我們怎麽可能會彼此失聯？這十幾年不相往來？二姐，你是不是也太狠心了點？”

    書平有些頭疼，她知道文玉的嘴皮厲害，這十幾年仍然沒變，明明是自己有千百種理由怨恨著母親和弟弟，在文玉嘴裏卻仍然是自己太狠心，她拿著手機不知如何應對。

    “媽媽腿腳現在不好，在外麵自己住呢！”

    “佑生沒在一起嗎？”書平問完才後悔這句話竟然脫口而出，明明她怎麽樣根本不關自己的事，畢竟已經斷絕關係了。

    “媽媽早在幾年前就被江玉芬趕出去了，唉，你沒看過她飛揚跋扈的勁頭，真是個不好惹的女人，佑生竟然那麽窩囊，就這麽的讓媳婦把自己的母親趕走，真是讓人難受啊！”文玉嘆息著。

    書平心頭明明被牽動了下，卻仍然口氣平淡的說道：“那怪誰！”

    “你知道媽現在最恨誰嗎？不是江玉芬，是你，二姐啊，你真是遭恨，江玉芬都沒有你狠心，她起碼還拿著佑生所有的錢去孝敬她母親呢，你倒好，這十幾年過去了也不肯承認錯誤，你是最硬氣的！妹妹我真佩服你！”

    書平知道文玉說的是反話，她從來都是這樣直來直去，聽著聽著反倒把書平氣樂了。

    “二姐，我多希望你和媽媽能和好，父親走了以後，她一個人也挺可憐的，現在年齡大了，孤單單的一個人……”

    “好了，文玉，你別說了，這些都和我沒關係，你別費心了！”

    文玉被頂撞卻仍不罷休，找不到話頭就撒嬌似的連聲喊二姐，書平無奈的笑：

    “你都多大歲數了，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我可不吃這套，別叫了，跟緊箍咒似的，叫我一千聲二姐我也不去。”頓了頓又說道：

    “我讓秋子替我去吧！”

    “好吧！讓她姐弟倆都來，我很想他們！”

    掛了電話，又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書平猶豫著接下了，居然是大囡的聲音。原來文玉怕自己勸不動二姐，於是一同把大姐請來，共同使把勁，堅決撬動書平這塊頑石。

    大囡就溫柔多了，她先是和書平嘮起了多年未見的姐妹之情，甚是想念，然後話鋒一轉，談到小時候，看她倔強的樣子，沒想到人都快老了，還是那麽倔強，說的書平也不好意思，最後隻好說：“大姐，我會考慮的！”

    “嗯嗯，那就好，考慮好了記得告訴我們啊！”大囡掛掉了電話。

    ……

    晚上，書平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秋子房間的門，她還是想拜托女兒幫忙。

    秋子正在屋裏畫畫，一幅幅水彩人物栩栩如生。仔細看去，有幾張竟然是書平，或坐或站，不知道什麽時候，秋子竟把自己畫了進去。書平用手指點了下秋子的腦袋嗔道：

    “你這個丫頭，什麽時候畫的啊？我怎麽不知道？”

    “你經常一個人發呆，我偷偷畫的！讓你知道我還能畫嗎？”

    高興歸高興，書平想起來正事：“你還記得小斌嗎？”

    “哪個小斌？”

    “小時候，你的三姨媽曾經帶著他來玩過！現在他結婚了！”

    “哇，怎麽了？”

    “你能替媽媽去參加他的婚禮嗎？但是，可能會遇見你也不想見到的人！還有……媽媽也不想見的！”書平帶著幾絲猶豫說完，終究還是被當年的記憶占據了先鋒，她害怕，曾今的親人們是否還會真心的接受她？

    “好！”秋子明白媽媽說的是誰，想來姥姥七十多歲的老人了，母親卻還在怨她，甚至還在恐懼，她還記得，當年雖然不知道母親去經歷了什麽，但是自從姥爺去世後，回來的母親就多日茶飯不思，行銷骨瘦……

    但是在秋子心裏，她也有一個小小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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