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佛前心慧 法劍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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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前,明月如暈,玉樹生姿,奇花異草,香氣襲人。單心慧頭梳如意髻,身披月白法衣,精致無暇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眉心處一點朱砂,淡雅脫俗。她凝眉目視場中,隱隱可以看到,美眸深處佛光閃爍,有舍利的虛影上下沉浮。“單道友也來了。”慕容垂大步走了過來,長披肩,雙目如電,氣息深沉不可測。單如慧點點頭,好一會才輕啟紅唇,開口道,“比起上麵的大宗,我們天馬嶺還是遠遠不成氣候。”“不錯,”慕容垂表示認可,場中的兩人別看都是築基境界,但施展的道術之精妙,運用之熟練,實在是讓天馬嶺很多天人境界的修士都感到汗顏。單如慧揚起俏臉,眉心上的蓮花印記微微抖動,緩聲道,“天馬嶺不是久居之地。”“哦?”慕容垂劍眉挑了挑,目光掃過對方略顯赤金色的雙瞳,凝聲道,“單道友是打算離開天馬嶺了?”單如慧神色不動,嘴角卻掛起淡淡的笑容,開口道,“慕容道兄不是也早就下決定了嘛。”慕容垂眼皮跳了下,心裏不自在。每次跟這個單如慧在一起,都會有一種被她完全看穿的感覺,她就好像是輪回千百世的佛陀菩薩,智慧如海,任何人的一舉一動她都掌握在心。就像剛才這一句反問,慕容垂是真不知道對方是否知道自己接觸了黑獄,還是憑著她的直覺猜出,或者是無意地一問。這種摸不上頭腦的感覺,實在讓人難以舒服。慕容垂索性不去想,也不接話,把目光投向場中,看兩人鬥法。對了,還有這個見過一麵的家夥,也是個不討喜的貨色,慕容垂看著景幼南,心裏暗自嘀咕。博陽身子隱在陰影處,如泥胎塑像,一動不動。他的那位小師弟倒是很活潑,手搖折扇,看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師兄,師兄,那個穿杏黃色道袍的是合歡宗的夜未央,很厲害的啊,聽說我們宗的明秀師姐對他頗有意思,真是羨慕啊。”“哎呀,師兄,夜未央使出百美圖了,這可是合歡宗大名鼎鼎的法寶啊,看來他是要拚命了。”“啊,對麵那個家夥是誰?太猛了,一出手就是上上品靈器,看那寶光,好精純。”“一定是玄門十宗的狗大戶,也隻有他們占據靈脈礦山,擁有如此的法寶長相清秀的年輕人此時蹦蹦跳跳的,一會咬牙切齒,一會罵罵咧咧,他死死盯著空中的寶鏡,眼中恨不得能伸出兩隻手來,把鏡子抓到懷裏。博陽對身邊師弟的話充耳不聞,第一眼看到景幼南的時候,他就認了出來,正是在龍山鼎湖秘境中出現,讓自己的屍柩靈燈元氣大傷的那個家夥。“想不到你來到天馬嶺,正好來個了斷。”博陽盡管換了肉身,但心中的恨意未消,殺機醞釀,身後的屍氣悄無聲息的凝聚成長河,嘩嘩作響。活潑的小師弟正興高采烈,就感到周圍一股徹骨的寒意,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小聲嘀咕道,“該死,怎麽突然這麽冷了。”小亭上,紅泥小爐,茶香四溢。蘇邢錦衣玉帶,腳蹬步雲履,端坐在石凳上,英俊瀟灑。他的對麵,盧秋月頭梳碧螺髻,一襲鵝黃色繡著祥雲的上衣,下罩月牙色的垂蘇軟裙,清麗脫俗,氣若幽蘭。看了眼下麵爭鬥的兩人,蘇邢用手摩挲著茶盞,道,“盧道友博通百家,見多識廣,不知道可知兩人的來曆?”盧秋月淺淺一笑,聲若銀鈴,道,“那小女子就獻醜了。”“洗耳恭聽。”蘇邢伸了伸手,示意可以開始。盧秋月直了直身子,越顯得胸前豐滿,纖腰一握,她捋了捋額前的秀,道,“穿杏黃道袍的那位道友,用的法寶是百美圖。據說,要煉製這件法寶,需要找到一百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相戀,在愛意達到巔峰的時刻,抽身而退,然後攝取其中的意念,融入圖中。如此法門,自然是魔道六宗的合歡宗的手法“不錯,百美圖,千美圖,萬美圖,是合歡宗獨一無二的法寶。”蘇邢喝了一杯清茶,心裏對合歡宗弟子的心性也是暗自驚訝。隻有真正的相戀,相愛,才會讓愛意達到巔峰,蘊含的意念越是磅礴。而就在這達到極樂之時,卻要斬殺相愛之人,這又是何等的冷酷無情。更何況,這不是一次,而是足足上百次,千次,甚至萬次。饒是他自詡心誌如鐵,也下不了手,光想一想,就是心亂如麻。經過這樣一次次的折磨,能撐下來的人,或許會讓人們厭惡,但絕對是相當的可怕。“至於另一個人,”盧秋月大眼睛眨了眨,猶豫了片刻,道,“他渾身氣機精純,護身寶光沒有半點雜質,肯定是修煉的一等一的上乘玄門功訣。可是,我真看不出他屬於哪個門派。”蘇邢有些驚訝,出聲道,“盧道友也不知?”由於某些因果,金文大世界對於地上的門派,特別是玄門的功法道訣,很是熟悉,雖然真正的玄妙是肯定不知道,但能認出來,卻是輕而易舉。此行從金光大世界來的三位王侯之女,在她們的國度都是有名的博聞強記的才女,不知道閱讀過多少的資料,讓她們能認不出來,可是少見。盧秋月卻並沒有覺得奇怪,她揮了揮水袖,從從容容地道,“世界中的功訣道法浩若煙海,而人力有時盡,即使孜孜不倦一生,也隻能見識滄海一粟。更何況,這數千年來,玄門蓬勃展,每日不知道有多少功法道訣出世,我不認得,很正常。”“說的也是。”蘇邢略一思考,點點頭,認為很有道理。上萬年來,玄門一支獨大,不知道多少驚才絕豔,遠先輩之人出世,光是他們創造的功法道訣,就數不勝數。畢竟,歲月流逝,世界也在不斷展,金文大世界中儲存的資料,也成老黃曆了。盧秋月貝齒如編,靜靜地喝了一杯香茶,才開口道,“蘇道友,下麵如此打鬥,難道華羽宮不準備製止?”“嗬嗬,”蘇邢笑了笑,笑容複雜難名,道,“這些大宗弟子的事情,可不是我們華羽宮能插手的。”盧秋月深深看了蘇邢一眼,沒有說話。作為溝通金文大世界和大千世界的門戶,天馬嶺以前的地位是然的,而隨著最近的變故,雙方強勢插手,華羽宮的地位激流直下,生存的空間嚴重被擠壓。作為華羽宮的核心弟子,蘇邢別說是對地麵上大宗弟子沒好感,就是對自己這一行來自金光大世界的三人,也是冷眼旁觀。無關乎好壞,隻是利益不同的衝突罷了。場中,景幼南一推道冠,顯出如火雲般的赤光,三盞金燈熠熠生輝,上麵分別托起九曜明皇鏡,火鴉拜日圖和赤焰神箭。寶光繞身,景幼南若火神降世,聲音震蕩空間,道,“合歡宗的賊子,還不束手就擒?”“休想,”夜未央張口怒喝,他頭頂上的百美圖完全展開,一名名妖嬈多姿,容貌絕美的女子從畫卷中走出,環佩交鳴,香風陣陣。上百名女子,有的濃妝豔抹,有的不施粉黛,有的長裙曳地,有的半裸薄紗,或是清純,或是嬌憨,或是嫵媚,或是性感,或是火辣,或是成熟。她們齊齊站在一塊,風情流露,刹那間的絕世芳華,令人心神蕩漾,難以自持。“情為何物,讓人生死相許。”上百名絕美的女子輕歌曼舞,呢喃聲中,刻骨銘心的愛意勃然出,化為漫天的細網,當頭罩下。情,無處不在,難以割舍。愛,刻骨銘心,交織成網。人生天地間,就難以逃脫情網的束縛,隻能在裏麵掙紮,仰望星星點點的晴空。情網完全伸展開來,蔓延到整個庭前,從遠處看,密密麻麻的,就好像蜘蛛網。“去,”夜未央神色凝重,用手一點,情網束成一線,飄落而去。“嗯?”景幼南眉頭挑了挑,情網簡直如同視護身寶光為無物,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甩都甩不掉。細語呢喃的聲音突兀地在心底升起,美人兒深閨中的幽怨,長相廝守的纏綿,脈脈含情的祝福,千萬般的情緒一起湧上心頭,剪不斷,理還亂。情絲纏繞,越是掙脫,束縛地越緊。“有趣,”景幼南神色不動,細細地咀嚼變得清晰的愛恨情仇,這是一種別樣的經曆難怪人說,情關難過。紛紛擾擾的感情,就如同線頭般分不開,一旦陷入其中,就會一葉遮眼不見泰山,最終陷入其中。不由得,一小詩曆曆在目,字字清晰,大放光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長笑聲中,景幼南元靈性光凝成三尺法劍,對著密不透風的情網,一劍斬下,於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