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狗無畏地重新跑上前，向球體中心大聲呼喚。一瞬間，魚諾發覺那顆球體停止了轉動。雖然它很快就恢複原有的速度，不過與此同時，一陣歌聲開始在風沙間飄蕩，輕柔地躲過殘暴的風沙，來到魚諾耳旁。

    它說他們原本是好友，一起在骨感可怖的現世中挫敗，猶如王子被剝光了衣服，又被丟棄在荒野，那是他們永遠不敢形容的噩夢。這世界一夜間似乎到處都是嘲弄的眼，因此他們一同背對討厭的凡俗，相互吹亮如豆的希望之燈火。

    隻是有一日，其中一人成功了。隻是有一日，成功的隻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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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傲骨難自棄，如何會不嫉妒？往日仍舊曆曆在目，如何下手傷害？走上岔路而友人卻仍有益於自身，盡管已無關友誼。他們不知道，友誼可以同患難，卻也可能因為一次小小的曬幸福而碎裂。

    於是他們將妒忌裝在可愛的盒子裏，如禮物般送給身邊人。起初有人傷了，有人死去，血濺透了盒子。但不久之後，所有人都知道盒子裏裝了什麽。他們做出開心的笑容，不斷傳遞著它們。雖一直明白盒子裏的真相，卻一直想象著它的肮髒。

    這種可怕的想象隨著他們來到了現世，於是現世在他們眼裏變了顏色。連懂也不懂他們心境的現世成為惡魔，而懂他們的卻又赤裸裸地卑鄙。於是他們的幻想更加黑暗，終於有一天互相亮出了利刃。他們想象它叫“江湖”，以此紀念尚未喪失的浪漫多情。

    然而血將幻想變成荒唐，它們填滿了他們望向世界的眼。

    這是圓球的真相……魚諾盯著緩緩轉動的圓球喃喃，而後若有所思地看著圓球下的小狗。

    他們需要的其實並非一個善良的生靈，所以它才會被留在大地上嗎？然而小狗看起來十分健康，精神十足而且很親近他們……

    魚諾的思緒被小狗的一陣吠叫打斷，它再次跑出圓球投在大地上的陰影，蹲坐在地上向圓球中心搖著尾巴。

    一隻更小的球體從圓球中心落下，更準確地說，是一顆充滿血水的“蛋”，它一觸即碎，在地上綻開一朵紅色的血花。一個人形從“蛋”中心滾落出來，又被陰影外的淡淡陽光撞成一團。被陽光彈回的血肉過了很久才重新凝聚成人的形狀，隻是他再也不敢觸碰陽光。躊躇了片刻後，他向魚諾招招手，而早在他招呼之前，魚諾已經試探著向他靠近。

    “我就是戈多，謝謝你找到了我的狗……”血水隨著他的話從他的嘴角滑落，他的麵目始終模糊不清，“雖然不是我想要的那條，但還是謝謝你。”

    “但小狗其實是……”魚諾邊說邊用魔法透視他，發覺他其實不屬於任何世界。

    “虛擬的存在和虛擬的狗很搭，你知道。”他似乎想要微笑，但很快他意識到魚諾無法看清他的任何表情，於是他在虛空中用手指畫了一個笑臉，隻是用血勾畫的笑依然可怖，“我是他們的造物，他們也依靠在我懷裏，所以你可以稱我們‘集體的靈魂’。他們相殘時流出的血都匯集在我這裏，所以我不能怨任何人，但現在的模樣……”他用手觸碰臉上的血，渾身散發出憂鬱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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