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認為我們不值得搭救麽？”另一個女孩緊跟著前麵的人低聲問道。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魚諾，手裏的鏡子散發出忽明忽暗的光彩。魚諾知道她的心其實已經得出了答案，或許他在她眼裏才是真正的惡龍。

    她眼裏的黯淡漸漸流轉成扭曲的敵意，魚諾知道她需要的並非蒼白無力的解釋。心頭的陰雲隨著腳下的陰影越積越厚，他向四周望去，想要尋找一個說服她的機會。然而目之所及隻有被恐懼和黑暗纏繞的鎮民，他們的靈魂如同油盡的燈一樣迅速暗下去，連成一片灰色的夜。仔細看去，這片夜正被更深沉的黑暗吞噬。

    淡淡的硫磺氣味漸漸變得濃烈起來，魚諾在眼角的餘光裏瞥見了那個慢慢靠近的巨大身軀。由它形成的黑色陰影猶如墨汁，一點點覆蓋在鎮民們的身上，在鎮民們眼裏稀釋成一片泥金色。一點尖銳的黑從泥金色中央刺出。魚諾知道不久之後，它就會漸漸擴大，變成一道細長的瞳孔。

    他們將成為魔法真正要對付的“怪物”，而他們絕不會察覺這些變化。他們才是惡龍真正的載體，當善良的“集體之靈魂”碎裂之際，失去保護的他們將化為無數惡龍！

    “你還有什麽可說，在這裏空談很有趣嗎？！”但他們仍然沉醉於對魚諾的攻擊中。首先反駁魚諾的女孩揚著手裏的鏡子，對他步步緊逼，“以實力證明自己，或者不要再擾亂我們！我們，可是隻相信實在的東西。”

    女孩很美，但映在魚諾的魔法之眼裏卻多了兩顆尖尖的犬齒。惡龍的氣息已經滲入他們的靈魂，魚諾在他們臉上看到了鱗片的輪廓。逃走或者被同化，他被驅趕著去選擇。

    其實他還有一次機會，隻是不安一直像一柄錘子敲在心上。傷及靈魂的預感如噩夢般糾纏不去。

    “其實……你們不必害怕。惡龍自你們而生，因而無法真正傷害你們。趁現在離開它的陰霾，脫去心中的黑暗！”傷及靈魂和被愧疚纏繞是兩種不同的風險，但隻有一種能令人仍然生活在陽光下。渴望美好的本能讓魚諾心中的真相脫口而出，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快得驚人，臉上也泛起淡淡紅暈。但他終於卸下了心中的負擔，可以平靜地麵對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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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所有人都被惡龍撕碎，包括他自己，盡管已經認真努力過。

    嗤笑聲先於其他傳入魚諾耳中，讓他心中一沉。抬眼望去，惡龍投下的陰影已被一片金色的眸子照亮。所有鎮民的瞳孔都是一道狹長的黑色縫隙，目光靈動，開合自如。更可怕的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詭異而冷漠的笑容。他們彼此交換著眼色，盡情欣賞著魚諾的驚訝。

    果然如此，魚諾輕歎一聲，聽見失望敲在靈魂上的聲音。他們其實早已是現在這般模樣，惡龍再度現身隻是因為他們一同欺騙了魚諾，彼此擴大了靈魂中的黑暗。而他們善良的一麵早已布滿傷痛鮮血，不是麽？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麽？”其中一人指了指自己的臉，冷笑著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的舌頭居然如蛇一般，尖端開裂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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