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麻利地給曹修言點煙。

    那一瞬間，許慎覺得自己像是於謙家的小矮馬，也有三大愛好點煙、倒酒、給人燙頭。

    曹修言拿過許慎的手機，看著他探探好友列表裏已經有的幾個女生，道：

    “你還沒和這些女孩子聊過吧？”

    許慎搖搖頭道：“還沒有，今天剛弄的，劃到幾個姑娘後還沒來得及打招呼。”

    曹修言叼著煙，一邊說一邊道：“這玩意其實玩的就是一個人設問題。看你想在這裏麵塑造什麽樣的自己了。”

    許慎推辭道：“怎麽方便怎麽來吧。你盡管整，我不要緊的。”

    我還是要緊的。

    曹修言點點頭，道：“那就偏陽光可愛一些吧，這樣比較容易讓人接近。看好了，看我是怎麽聊天的。”

    許慎目不轉睛。

    曹修言點開一個人的對話框，然後劈裏啪啦打字：

    “晚上好呀小姐姐，很高興在這裏遇見你這是我第一次用這款軟件，小姐姐是我打開探探第一個劃到的人，沒想到小姐姐也劃了我受寵若驚因為平時不怎麽和女孩子說話啦，所以如果有冒犯到小姐姐的地方，還請小姐姐不要責怪，及時指出來，我會努力改正的”

    點擊發送，複製，然後轉發給列表裏的所有好友。

    許慎虛心請教：“不懂就問修言你說的這些話有什麽奧秘麽？”

    曹修言清清嗓子，開始講解：“首先，你塑造了一個很有禮貌的形象，先給對方一個心理提示，你不會胡來，比較懂禮貌；其次，你強行湊了一個緣分，告訴她你是我在這裏的第一個，關心就瞬間拉進了；第三個，這種語氣比較暖的男生，比較受性格外向的女生喜歡，話多，就容易快速拉進關係，那些拗高冷範兒的，可以暫時pass掉了。”

    許慎似懂非懂，但還是裝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曹修言把手機遞還給他，道：“接下來就是等回複了。如果女孩子對你比較有好感，一般都會說‘哈哈哈客氣客氣’，然後跟你聊起來。注意和她聊天的時候多用一些可愛的語氣詞，盡量裝得老實一些，但是不要過分變成憨批。”

    “先從探探這個軟件開始聊，然後你不是設置了距離麽，那麽你劃到的基本都是本地的，甚至是師大的學生。那麽你就可以聊現實。但是千萬注意，不要追著人家問戶口本，家有幾畝地地裏幾頭牛這種話都問出來，那就太憨批了。注意，當這個女孩子跟你說，‘你好可愛啊’，這就是一個信號，證明她已經對你有好感了。”

    頓了頓，曹修言又繼續補充：“這個時候你可以回一句，沒有沒有，還是小姐姐比較可愛。注意在聊天的時候盡量不要用嗯嗯，哦哦，啊啊，這種語氣詞。人家跟你說一堆，你發了句嗯嗯，你讓人家怎麽回？”

    “聊到一定程度了，差不多在結尾的時候，可以管她要一個微信，說平時不怎麽用探探，加個微信方便聊天。注意，在一開始的時候，千萬不要告訴她，你叫許慎。出門在外記得用小號。就像我，出門從來都說自己姓喬，全名喬微生，或者喬修言。”

    許慎聽得腦瓜子嗡嗡的，茫然地點了根煙，壓壓驚。

    曹修言拍拍他肩膀，道：“今天先到這裏，後麵還有很多。記得請客吃飯，說好的。”

    許慎哦了一聲，三根手指捏著煙，嘬了一口。

    曹修言進了寢室，隻剩下許慎一個人站在陽台的冷風裏發呆。

    修言哥，你是真的牛批。

    奇怪的知識，太多了。

    往外流。

    第二天，曹修言還是一大早去了早訓，然後去食堂吃了個早飯，打算等下去找劉青鬆請教一下論文寫作的問題。

    現在的天氣已經有回暖的趨勢了，但是早晚還是會有些涼。而且華城這個地方氣溫變化無常，氣溫也是忽高忽低，昨天還是豔陽高照，今天就冷風如刀。

    早起陽光不錯，陽光透過樹葉，打在地上形成塊塊光斑，疏影橫斜，早春的風光卻是不錯得很。

    曹修言今天沒騎車，背著包從食堂往學院教學樓走去。

    現在是早上八點，正是路上人最多的時候。

    有些人腳步匆匆，臉上還帶著紅暈，氣喘籲籲，這應該是有早課要遲到的；

    有些人一邊走手裏還拿著一份醬香餅或者一杯豆漿，雖然步伐不緊，但能看得出應該是沒有時間坐下來吃早飯了；

    有些人明顯是和人流相反方向，朝著食堂走去的，這應該是剛上完早自習的大一新生，現在打算去食堂吃飯、

    有些人蓬頭垢麵，有些人妝容精致，有些人與身邊人談笑風生，有些人一個人形單影隻。

    這就是大學的早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樣子，卻都和大多數人一個樣子。

    曹修言也隻是這人潮中最普通的一個罷了。

    他走的不緊不慢，還順便給班主任劉青鬆打電話。

    老劉已經到辦公室了，他今天早上沒課。

    曹修言也是想和他好好聊一聊自己關於論文的一些想法。

    走到教學樓，上樓，朝著老劉辦公室走去。

    在門口輕叩了兩下，聽到裏麵傳出一聲“請進”，曹修言這才推門而入。

    “劉老師，您好！”

    曹修言腰彎了一下，對劉青鬆打招呼。

    劉青鬆看到進來的是曹修言，笑容也洋溢了起來：

    “修言啊，快進來坐。”

    說著，站起身迎了曹修言一下，讓他坐在旁邊的會客沙發上，又給曹修言倒了一杯水。

    曹修言畢竟是上學期年紀第一，又在學校裏拿了榮譽，還是自己的小老鄉，劉青鬆自然對他比較好一些。

    學習好的人，或者說優秀的人，在那裏都是比較受歡迎的。

    “哎呦，謝謝劉老師。”曹修言半彎著腰接過劉青鬆給他倒的水，坐在了沙發上，一副拘束的樣子。

    劉青鬆也坐了下來，笑眯眯跟他打招呼：“這次你考的不錯，以後還得多保持。雖說大學裏那一張試卷說明不了什麽，但是績點還是要看重一些的。畢竟你以後保研也好考研也好，還是找工作也好，都繞不開這一塊的。”

    曹修言點頭稱是：“對對對，劉老師說的對，我也是這麽想的。以後還得劉老師多指點多批評，繼續進步。”

    劉青鬆很滿意曹修言的態度，道：“可以的。男生能在中文係考第一不容易，繼續保持。這次找老師有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