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節小河墓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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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陸陸續續好奇的七手八腳的打開了許多的船棺,我們發現,這些船型的木棺內都是單獨墓葬形式,沒有合葬墓穴,每個棺材裏麵均葬一人,他們的頭部都統一的整齊劃一的向東,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而且均是仰身直肢。而且更令人驚奇的是,有的木棺中所葬的沒有真人,不過是些栩栩如生的裹皮木雕人像。雕像製作粗放,一塊胡楊木就可以簡單的雕出人的頭、軀幹和下肢,軀幹兩側各加一根略彎曲的細木棍作雙臂,麵部隨意刻出細槽狀的雙眼、嘴和微隆的鼻子,用一張完整的去毛猞猁皮將木人從前向後牢牢包裹,這種木雕人像大概是某一死者的替代物,其葬式、葬俗與真人無異。
我們正仔仔細細的觀察著,突然胡嬌嬌嬌滴滴的說:“你們快看,好生奇怪,木棺中裏麵沉睡的逝者隻帶著簡單的隨葬品,有隨身的衣帽、項飾、腕飾,但是為什麽每個墓裏必有一個草編的小簍,無一例外?而且這些死者身上大多覆蓋大量的麻黃草枝條,這是為什麽呀,這種獨特的喪葬寓意代表著什麽呀?”十萬個為什麽胡嬌嬌又開始發問了,她倒是觀察仔細。
我們這才注意到船棺裏麵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惟妙惟肖的編織物來,隻見一個個小巧玲瓏的小簍赫然眼前,它們是用植物的莖杆、根莖纖維密實絞編而成,紮紮實實,仔仔細細的編織在一起的,有鼓腹形、圓柱狀,有圓底、有尖底,五花八門,形態各異。每隻小簍上都有提梁,暗示小簍始終提在這些先人的手上。而且當年這些聰慧無比的先民巧妙地利用草的不同光澤和質地,編出明暗相間的三角紋、階梯紋。最為神奇的是這些最易腐朽的草編,卻曆經幾千年而嶄新如初。小簍內居然還有麥粒、粟粒等幹結的食物,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瞠目結舌,不過她孜孜以求,追根刨底的這些問題還是有些難度的,我們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王公子想了想不緊不慢的說:“從這片沙丘上的墓塚來看青銅已經出現,但似乎並沒再成為人們日常使用的工具或器皿,它可能是一種飾物,或者因某種象征意義而鑲嵌在木製品上,而草、木、皮、毛顯而易見,是當年這裏生活的主要依賴,表明這個東西很重要,人手一個。而為什麽麻黃枝被安放在每一個死者身旁,我基於麻黃枝的功能及寓意,大膽猜測了一下,麻黃在一些原始宗教中被視為不朽之物,似與防腐有關,不過這沙丘上的墓穴真是舉世罕見,讓我是驚歎不已呀。”
小飛也讚不絕口的說:“是呀,這些人真是厲害呀,心靈手巧,你們看,這些東西是多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且他們製作這些小簍需要相當的技巧,他們對形狀與比例的掌握值得欽佩,完全可與那些在這裏出土的所有木樁上麵的雕刻花紋相媲美。”
小飛又竊竊私語的對我說:“真是讓我興喜若狂呀,瑞典考古學家貝格曼說得這段話非常好——因為在一個被命名為小河的地方被發現而得名在他們的最後睡眠中,一切都忠實地匯入了死亡。親屬們為他們準備了陰間的給養和維持以往人間生活的一切象征性物品。數不盡的風暴在他們頭上呼嘯,在寧靜的夜幕下,永恒的星河就高高懸掛於頭頂,每一個夏季,火一樣燃燒的太陽都會照射在他們的軀體上,他們如此幸運地得以長時間擁有著一個和平的安息地,直到某一天,有陌生人來到這裏,才攪擾了他們不醒的長眠——就為了發現一些未知的東西,為了揭開在這塊孤寂的中亞大地上保持了如此長久時間而漸漸被人們遺忘的疑謎。”我點頭叫好,讚歎不已:“他確實寫得非常美,非常詩情畫意,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考古學家,其實人生也是這樣的,人生苦短,轉瞬即逝,歸於永恒,生活可以苟且,但也需要追求詩意和遠方。而且對於所喜愛的食物,所迷戀的歌曲,所愛戀的人,所追求的夢想,絕對不能苟且。還真是羨慕嫉妒這些樓蘭先人,他們獲得了永恒,他們是不朽的,他們的肉身經過時光的洗禮,依然存在,沒有灰飛煙滅,沒有化為白森森的骨骸,還那麽的鮮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而我們百年之後,煙熏火燎,濃煙滾滾,熊熊大火之後,還能剩下點什麽?”小飛也若有所思起來。
曾呂也大呼小叫的說:“你們快看,這裏還有好多東西喲,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裏還有用紅柳枝製作的冥弓,還有將紅柳杆削尖插入蘆葦杆而製作出的箭,我剛剛拉了下弓箭,居然還靈活自如,可以用呢,真是令人驚歎不已,對了,還有紅柳枝做的木別針,木梳、木祖、木雕人麵像等,看來這些古代樓蘭的先民都是能工巧匠,心靈手巧呀,真是讓人心生佩服。”
小飛洋洋灑灑的說:“你們看,這些人還穿的挺好的,挺時髦的,挺時尚的,引領當今時代潮流呀,穿得真是潮呀,用料高檔。你們看腰衣也是羊毛織物,男性腰衣形似腰帶,下端有飾穗;女性腰衣如短裙。逝者無一例外地頭戴尖頂氈帽。帽子通常是本色羊毛的,白色的羊毛上綴著紅色的線繩,帽子綴有鼬皮,有的鼬頭懸在帽子的前部,有的還綁有羽飾,羽毛用紅色毛線綁在細木棍上插在帽子上,真是太將就作裝打扮了,不同的是男性氈帽多高尖,而女性則寬圓,此外還有牛皮或猞猁皮縫製的短靴,靴底毛朝外,其餘部分毛朝裏,一根粗繩將靴子拴在腳踝上。經鑒定氈帽上的鼬鼠屬伶鼬,擅捕鼠類,現今新疆也有廣泛分布;而羽飾所用羽毛極可能是鵟或雕的羽毛。估計多半是些貴族呀,要不是就是富二代,才會如此高檔,這些逝者身上裹有毛織鬥篷,草編的小簍都在鬥篷外的右側,我估計當時人們穿著是這樣的,長方形的鬥篷,長而寬綽,不經縫製,圍繞或披掛在身上。鬥篷采用平紋織法,經緯線是原色羊毛紗,分別有白色、灰白、淺棕、深棕,在鬥篷的底邊還用經線結出稀疏的飾穗,真是開流行的先河呀,他們的審美觀可真是超前呀。”
胡嬌嬌突然尖叫了一聲,大驚小怪的又嚇我們一跳,不知道她又有什麽匪夷所思的新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