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理清恩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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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幼青心裏一動,總覺得有些古怪。他伸向兒子的手在中途轉了向,將躺在一旁的女兒抱了起來。
女兒睜大了眼睛盯著韋幼青,韋幼青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女兒古怪了,這個女孩子的眼睛,是紫色的。
梨渦紫眸,這個女孩子像極了自己的外祖母趙離梨。
韋幼青心裏百感交集,將這個軟軟糯糯的小身子抱在懷中輕輕的拍打著。
李桃夭醒來時所見,正是韋幼青這樣抱著女兒入睡之時。她見兒子被韋幼青拋在一旁不管不問,心裏不由得替兒子不平起來。
李桃夭將臉埋在兒子的身上,貪婪的聞著他身上的奶香。想著剛才差一點就過去了,這所有的美好,就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桃夭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是活著才有希望的呀。
韋幼青瞥了一眼李桃夭,若無其事的問道:“你剛才怎麽了?為什麽要那樣說?什麽叫早就該死的人?”
李桃夭沒有回答韋幼青的問話,她輕輕的拍打著似有些不安的兒子,自顧自的輕聲問道:“那你又何故說我是心中有仇恨的人?”
韋幼青輕輕的歎息一聲道:“桃夭,過去的事真的是一言難盡。先帝本就將死,你不用把一切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
李桃夭心頭一震,輕拍兒子的手也停了下來。韋幼青看了她一眼,道:“其實你也知道,你父親並不是死於最後的那一點凝元丹,對不對?”
李桃夭心裏“咯噔”一下,韋幼青終於提起往事了。可她不想聽,至少現在她沒有精氣神理這些事。
李桃夭轉過身去,輕輕說道:“幼青,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
韋幼青將懷中睡著的女兒輕輕的放在床上,誰知剛剛一挨床鋪,女兒又委委屈屈的兜兜轉轉的哭起來,一雙粉色的小拳頭攥住韋幼青的手指,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韋幼青心裏一疼,再次將女兒抱起來。他本想趁著李桃夭最虛弱最沒有氣力說謊時理清以前的恩恩怨怨,可如今麵對女兒的紫眸,他卻羞於對這個女孩兒的母親做這些事。
韋幼青對李桃夭輕笑道:“你累了就睡吧。”
李桃夭見他如此心疼女兒,歎息一聲道:“我們的女兒,很像她的外祖母,對嗎?你有話就直說吧,她是我們的女兒,不是我們的母親。”
李桃夭將“我們的母親”幾個字咬得很重,韋幼青心頭一震,歎息道:“桃夭,我自小不知道誰是親娘,是義父義母將我養大。我心中的母親,不是趙皇後那樣的人。”
韋幼青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身邊還有幾個對我很好的女人,像我的姑姑,也就是允王妃,她們相夫教子,對自己的夫君,都是極其敬愛……”
李桃夭打斷韋幼青的話道:“幼青,我爹娘之間的恩怨,不是我們能明白的。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好了。”
韋幼青點點頭,幫著李桃夭說完她沒有說出口的話:“也不是我動手殺人的理由,對嗎?”
李桃夭的眼睛裏頓時全是淚水,她虛弱的翻了個身,似乎眼前的一對小兒,也無法讓她忘記那燒毀了一切的大火。
韋幼青抱著女兒在旁邊的長榻上坐了下來,他歎息道:“桃夭,我原想著你能永遠也想不起那個可怕的夜晚,那段可怕的日子。可如今看是不可能了。
總有心懷叵測之人,希望你能想起當晚發生的事,利用你做他們手裏的刀。桃夭,咱們好好的理一理,看看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果理完之後你依然覺得我該死,我情願受你一劍,如何?”
李桃夭惱怒的扭過頭來,急促的說道:“別說了!你受我一劍?你是我兩個孩兒的爹爹,你分明是知道我做不成這等事才這麽說的!”她說著說著,已經哽咽泣不成聲。
兩個孩子似乎察覺到母親的悲傷,一起大哭起來,一個驚天動地,一個兜兜轉轉。
直到陳雅淳聽到哭聲,與嶺珠一起進了屋子,見二人神情凝重,知道無法相勸,隻好默默的將兩個小孩子抱走。
韋幼青走到李桃夭身邊坐下,扶李桃夭躺好,輕聲說道:“桃夭,你剛剛生產,我本不該與你說這些。可隻怕這些事堵在你心裏不是一天兩天,咱們以後的路還很長,我不想你揣著仇恨,委委屈屈的待在我身邊。”
李桃夭悠長的歎息一聲,沒有做聲。
韋幼青輕聲說道:“先帝的身子自打花慈陽主理大高觀,就開始越來越差。你知道,我也是會醫術的,且對這些冥界仙界的丹藥所知並不次於花慈陽。他給先帝的龜息養生丹裏,用凝元丹的藥氣熏染過。雖然隻是熏染,卻架不住曠日持久。先帝之死,說到底是花慈陽毒害所致。”
“隻是有一件事奇怪的很,”韋幼青看著李桃夭的眼睛,“為什麽先帝那樣信任花慈陽?明眼人都能看出,先帝正是吃了龜息養生丹以後,才一點點的虛弱起來的。”
李桃夭心裏一緊,她似乎想到了韋幼青想說什麽。她偏過頭,不與韋幼青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對:“你說父親的死是中了毒?你的意思是說花慈陽對父親下毒?”
韋幼青幽幽的說道:“毒藥的確是花慈陽所製,隻是我相信在他最初執掌大高觀的日子,是沒有辦法接近你父親的。”
李桃夭心裏更緊張了,她索性翻身對著牆壁,聲音顫抖著,緊張的像夢囈一樣的問道:“那是誰讓他接近了父親?”
“花慈陽少年時曾經為陽城求雨,後為趙皇後接見,做了陽城長公主的修行替身。”韋幼青幽幽的說道,“隻是後來不知為何,這恩寵突然沒有了,趙家開始支持花慈陽的對頭,欽天監正田罡。桃夭,你知道這其中緣故嗎?”
李桃夭搖了搖頭,這些她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很小。好像父親很喜歡慈陽哥哥,母親就不再喜歡他。隻是母親並沒有不讓我與慈陽哥哥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