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理清恩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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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事情恰好相反,是因為趙家不喜歡花慈陽,與田罡打的火熱,你父親才開始喜歡花慈陽,開始聽他講道,吃他配的丹藥。”
李桃夭終於聽明白韋幼青想說什麽,她猛地坐起身來,瞪著眼前的韋幼青。
“你的意思是說,所有這些都是母親與花慈陽演得一場戲,為著讓父親信任花慈陽,好讓花慈陽有機會下毒?”
韋幼青見李桃夭如此說,似乎所有的事都與己無關的樣子,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囁喻的笑意,道:“這些事,你自然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李桃夭恨韋幼青臉上那一抹捉狹,冷笑一聲道:“你不用這個樣子,她們做的事我當然不會一點都不知道。隻是,那段日子發生了很多事,父親殺了幹娘的爹爹……”
李桃夭說到這裏,擔憂的往門外看了一眼,打住不提此事,又重新躺回床上去,“我什麽也沒有做。”
韋幼青不由得“嗬嗬”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李桃夭的肩膀,“我知道你什麽也沒有做。”
“你……”李桃夭被韋幼青氣的直打哆嗦,抬手打落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怒道:“你愛說什麽說什麽吧,反正我什麽也沒做,你愛信不信。”
“你當然什麽也沒有做,包括沒有提醒你的父親不要去吃那些龜息養生丹。”
李桃夭不由得尖聲冷笑起來,她恨恨的說道:“你憑什麽這樣質問我?你既早就發現父親中毒了,為什麽不阻止?”
韋幼青輕蔑的說道:“我為什麽要阻止?你父親當政時,外則外戚當政,內則牝雞司晨。這樣的人如果再多活幾年,天下就會大亂。”
“天下?”李桃夭冷笑道,“說得好生動人啊。可事情不是你說的這樣吧,你是希望他快點死了,好為李承宇騰位置。”
韋幼青亦被李桃夭的冷嘲熱諷激怒了,冷笑道:“是又怎樣?皇位本來就該有德有才者居之。新皇登基以後,撥亂反正,犬守夜,雞司晨,現在總算各歸各位了。”
李桃夭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冷笑道:“你這是什麽話?你是在說我與母後嗎?可如果我是男子,你們就會擁戴我,母親想讓我做女皇,就是牠雞司晨?”
韋幼青見兩人越說越遠,早已脫離了自己的初衷,想著原是自己信馬由韁了,急忙打住笑道:
“桃夭,你瞧,咱們怎的說到這裏來了?我的意思隻是想說,父親的死,與你無關……”
李桃夭冷哼一聲,道:“不止如此吧!你還想說,母親她害死父親,死有餘辜,所以你殺了她,是替天行道,對不對?”
“那是當然。”韋幼青知道這件事是他與李桃夭之間的心病,不肯糊弄了事,針鋒相對的正色道,“與家,你父親是夫君,與國,你父親是皇帝。你母親為了私情,為了私利,害死國君,謀害夫君,任一條都夠死罪了。”
李桃夭銀牙緊咬,憤憤不平的瞪著韋幼青,她又如何不知父母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趙家與李氏的爭權更是從她記事起就有。
無論是韋幼青還是自己,都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角色,一個別人手中的武器。可這些事又怎麽能說是母親一個人的錯?韋幼青這樣指責母親,實在是太過分。
李桃夭心中憤恨,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韋幼青。隻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眼圈通紅通紅。
李桃夭聲音顫抖的指著韋幼青,怒道:“你,你這是為人子者說的話嗎?母親無論做了什麽,你都不能動手殺她!”
韋幼青心裏嗤之以鼻,有心反駁又怕李桃夭剛剛生產這樣動氣會氣出病來,拍了拍她的腦袋,道:
“好了,你說的都對,隻是趙皇後不是我殺的,我早就解釋過了。連老天都不認為我殺了人,你幹嘛總把這種壞事硬安在自己夫君身上呢?都做了人家娘親的人了,就不要氣性這麽大……”
李桃夭的眼睛瞪得更圓了,雖然韋幼青的“老天不認為我殺了人”這句話讓李桃夭心裏釋懷不少,可他竟然說自己“氣性大”,這樣倒打一耙讓她心裏再次鬱悶難平。她剛要反唇相譏,韋幼青卻又接著說道:
“桃夭,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嘴巴笨,脾性也不好,這些你是知道的。與你說這些其實是想說以往的事真的一言難盡,也不是道歉解釋能弄清楚了的。咱們能不能把過去翻過去,重新開始,如何?”
“你奚落我爹娘這麽半日,就這麽算了?”李桃夭大眼睛裏滿是淚水,哽咽道,“我剛剛為你生下一雙兒女,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你就這麽對我?”
韋幼青聽李桃夭的意思有些鬆動,心裏一鬆,連忙道歉道:“你說的是,我也知道我不會說話,本想解釋,結果又氣著你了……”他扶著李桃夭躺下,又幫她把被子蓋好。
李桃夭原本也明白父母之死是多年積怨,很難說清楚誰是誰非。再加上有陳雅淳好言相勸,又有了一雙小兒女,隻是就這麽丟開手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心。
如今韋幼青笨拙的寬慰總算讓李桃夭有了將過去丟開手的借口。她幽幽的歎息一聲,輕聲冷笑道:
“如今我落到這樣的田地,還能說什麽?少不得請韋侯爺多照看了!一對小兒,也要多仰賴!都這麽久了,連名字都沒有!”
韋幼青見她似嗔似怨,眉眼裏卻沒有了真正的怨憤,知道事情了了,心裏的大石這才算落下,笑道:
“你這麽辛苦孕育他們,又在鬼門關裏走一遭,才有了他們,名字自然要等你精神好了,有心力去思想時去給他們取來,為夫哪裏敢越俎代庖?”
李桃夭被他逗得“撲哧”一笑,兩人這才算是笑開了,李桃夭歎息道:“你這麽說真是折煞我了,不過若是你不願費這個心,少不得由我來做。”
韋幼青賠笑道:“那是自然,你知道我讀書不如你……我這粗笨之人能有桃夭這麽秀外慧中的夫人,實在是上天對良善之人的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