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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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糧草還剩下多少?”沈湛問道。

    裘戎回道:“前幾天聽老杜說還有十一天的,今天不知如何。”他隨手喊了個小兵去找管夥食的老杜。

    老杜早年是跟著曹恩清的,後來沈湛打了曹恩清以後,他就跟著沈湛走了,一直跟著他管他軍中的糧草夥食,沒東西吃的時候,他帶著人漫山遍野的挖野菜菌子,但凡能吃的,能下嘴的東西,他們都吃過。

    就是那年吃也是他親自主刀下的肉,放了幾斤辣子煮出來的。

    那個味道,他終生難忘。

    這幾年他再沒有吃一回豬肉牛肉,就是站在灶台前他也聞不了肉燒出來時的那個氣味。

    令人作嘔。

    “八哥。”老杜拱手行禮,回道:“節衣縮食每天吃一頓半的話,還能再撐十天!”

    一頓半的意思,則是中午吃一頓幹的,晚上吃頓稀的,早上的飯則要免了。

    隻能維持人不餓死吧。

    “這怎麽行。”朱珣怒道:“吃不飽還怎麽打仗kǎn rén。我回去找聖上要糧草去。”

    沈湛拉住他,道:“你回去十天,回來帶著糧草至少要走二十天,等你到了我們早就餓死了。”

    遠水救不了近火。沈湛負手看著遠處崇山峻嶺,沉聲道:“從明天開始,老杜每日帶無事人進山,能吃的能喝的一律弄回來,怕壞了就製成肉幹。”

    “是。”老杜回道:“那幾個山裏肯定與很多能吃的,我明天一早就去。”

    沈湛頷首,凝眉道:“這一仗看努爾哈赤的情況,時間不會太短。”

    大家都預料到了,對方準備的很充足,說實話他們能將他們攔在關外,堵截打殺已經很厲害了,不然以努爾哈赤的能力,早就衝進了關內。

    隻要讓他進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後元就會重新再問世。

    “都去歇著吧。”沈湛道:“劫燒糧草的事不是我們管的,會有來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和交代。”

    他現在不想浪費精力去查辦這件事,“正言,你跟來。”

    朱珣跟著沈湛去了軍帳,洗漱刮了胡子,朱珣又成了以前的那個朱珣,隻是要幹瘦一些,他吃了點冷饅頭坐在沈湛對麵,道:“八哥,每回打戰都這樣,這樣下去哪能打的贏。”

    “聖上也真是的,按我說,他前麵就不該耗費那麽多國力去打努爾哈赤,現在好了,國庫有點錢就被他耗掉了,現在正當用的時候,他又拿不出來了,這不是拖你後退嗎。”

    “埋怨有什麽用,是我們在打,又不是他。”沈湛道:“你和我說說,婉婉怎麽樣,有沒有老實待在家裏?沒有偷偷回京城吧?”

    其實趙之昂打了這麽多年的仗,恐怕他自己沒有餓過肚子吧,有能吃的自然先緊著他吃飽,隻有沈湛和他爹才會和大家一起餓著肚子打仗。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餓的頭暈眼花還要賣力氣shā rén的感覺。

    他爹說,沒有力氣的時候,發現人的骨頭特別硬,一刀根本砍不斷。

    “她挺好的啊,能吃能喝的。”朱珣眼睛閃啊閃的,“我來的時候她都胖了幾斤。”

    沈湛盯著他,有些意外,“能吃能喝?難道之前有過不能吃喝的時候?”

    這個邏輯,也太神了點,朱珣更加小心了,“沒有,她好的很。不過就是著急你快點回去,她要回燕京。”

    這還差多。沈湛其實也沒有多不放心,蘇婉如的能力不用他擔心,更何況她身邊還有那麽多人照顧,生活上不會有問題。

    他最怕的就是她作妖,會偷偷潛回京城去。

    “放心吧。”朱珣道:“她又不是不懂事。況且你娘我娘還有她舅母,這麽多長輩在,她怎麽都不會一個人隨便走的。”

    她想走也走不了啊,挺著個大肚子,朱珣忍的特別辛苦,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笑了出來。

    八哥啊,等你到家,看見婉婉抱著個奶娃娃,或者你兒子撲你的腿喊你爹,你會是什麽表情?

    朱珣咳嗽了幾聲,將笑意隨著咳嗽帶出去。

    他要忍住。

    沈湛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希望能速戰速決吧。”他說著,起身走到疆域圖前,仔細看著,關外沿線都被勾勒出來,一條長長的紅線拉出來,綿延幾千裏的路,誰也不知道努爾哈赤真正想要從哪裏進關,所以,他要化被動為主動,將他攆著,趕著。

    “這要怎麽打。”朱珣看著咋舌,“龜孫子,連吃的都沒有。”

    沈湛敲了敲牆,道:“牧羊見過嗎,”他頓了頓,道:“現在我們就是牧羊人!”

    對方不是狼而是羊,這個比如有趣,朱珣道:“是,我們是牧羊人,我要吃羊肉。”

    “就知道吃。”沈湛失笑。

    “吃是大事!”戈大人看著崔大人以及方大人和史大人,道:“此人奪了糧草,卻沒有帶走而是原地燒毀,其目的就是要斷鎮南侯的後路。”

    “嗯。”崔大人低聲道:“不過,聖上讓皇太孫去查此事,未免有些草率了。”

    趙治庭的能力原本他們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同,但自從他弄了個女人回來,還生了孩子以後,他們對他就持懷疑態度。

    尤其是崔大人,一個婚事惡心了他幾年。

    “好也有好處。”史大人道:“四皇子那一仗打的其實有些欠妥,可聖上並未說他什麽,如今反倒隱隱看到他起勢的苗頭。這並非好事。”

    趙之昂也開始玩平衡之術了,抬了趙胥卻沒有打壓趙治庭。

    現在就讓人覺得撲朔迷離。

    “史大人說的有理。”崔大人道:“不過,查探案情是重要,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迅速湊齊下個月的糧草,否則鎮南侯他們就要餓肚子了。”

    現在這情況,他們想不打都不行,虎狼在門口環伺,他們怎麽可能高枕無憂。

    “大人。”門外,戈大人的幕僚敲了門,戈大人道:“進來說話。”

    幕僚進來,和各位大人行禮,才和戈大人回稟道:“大人,糧草在寧武被搶,當時是夜裏,押送糧草的隨軍一共是一百二十人,悉數被亂箭射死在草車旁,隨後一把火跟著燒了。”

    “實在可恨。”方大人道。

    幕僚應是,接著說道:“我查訪了很久,終於找到一個村名,那天他在山裏摔了暈倒,直到夜裏才醒轉過來,正準備回家去,就聽到山腳下有異動,他偷偷去看,就看到山上埋伏了至少又三四百的兵,人人手裏拿著弓箭,等運送的糧草車到達,便開始亂箭齊發,山下的人不等拔刀回擊,就都死了。”

    “不過眨眼之間,就著了大火,那些米燃了桐油,火光躥的老高。”幕僚說著,從袖子撿了個斷箭遞給戈大人,“這是這位村名下山後撿的。”

    戈大人拿在手裏翻看著,又交給別的人看,大家都是文官,從一隻斷箭裏沒有看出什麽門道來,他便道:“去請楊大人來。”

    過了一會兒,楊二通被請到戈府。他們原來並不算多熟悉,但自從那次遊行後,彼此間就略有了一些來往,但更多的,是在蘇婉如的嘴裏聽到彼此的見解和事跡。

    “楊大人。”戈大人將箭遞給他,“你看看這支箭,可有什麽門道。”

    楊二通接了箭過來,左右端詳了一刻,凝眉道:“這箭不是軍中用箭,看著有些麵生,從中看不出任何門道來。”

    大家麵露失望。

    “對方沒有留下一點線索?”楊二通問道。

    戈大人點頭,“對方做事謹慎,我們的人趕到時,連這樣的半隻箭都不曾找到。這半隻還是附近村民送來的。”

    “這樣啊。”楊二通凝眉,拿著箭出去,在青石板上劃了幾下,就見石板上不但被劃了一道白的印字,還留下了一點青黑的痕跡,像是上的漆麵,他眼睛一亮,回頭看著戈大人道:“大人,這箭我知道是出自哪裏了。”

    “哪裏。”戈大人很驚喜,“楊大人快說。”

    楊二通惦著手裏的箭,看著眾人,道:“在遼東有個鐵鋪,當年他們專門給李茂安打造兵器的。後來遼東歸順後,這家鐵器的當家的被鎮南侯砍了頭,鐵器鋪裏的人都被關在了遼東的大獄裏。”

    “這些人製箭有個特點,就是喜歡在箭頭上刮上一層薄漆,這漆麵一刷就不用耗費時間去打磨箭頭,節省了許多的功夫。”楊二通道:“這事一般人不知道,還是我一個遼東的兄弟告訴我的,說這幫子人很賊,騙了李茂安不知道多少銀子。”

    戈大人眼睛一亮,沉聲道:“這麽說,這些人在遼東的監牢被放出來了?還是說,這批箭,是他們入獄前就製出來的?”

    “看著箭的成,應該是新的。”楊二通道:“十有**,是這些人被人偷偷放出來了。”

    遼東的事平息了,現在沒有人會去關注他們,所以,欺上瞞下的事很容易做。

    “那就派人暗中去查。”方大人問道:“此事可要回給皇長孫?”

    大家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戈大人道:“此事不過一個推斷,毫無根據可言,還是等查明了,再行回稟吧。”

    “是。”楊二通嗬嗬一笑,道:“我就猜的,亂猜的事怎麽能一本正經的說。各位大人可不要害我啊。”

    眾人都笑了笑,衝著楊二通拱了拱手。

    “那我走啊。”楊二通道:“咱們文武界限,還是要分明一些的。”說著,哈哈笑著走了。

    戈大人立刻吩咐幕僚安排人去查,又和眾人道:“此事,各位大人有何高見。”

    “可要乘機做點什麽。”崔大人看著戈大人,“下官到是有個想法。”

    戈大人道:“請。”眾人又進了書房,關了門戈大人道:“糧草的事也須得立刻有個章法,侯爺相信我們,我們決不能拖了他的後退。”

    “大人。”幕僚去而複返,“大人,努爾哈赤送了信進關,由侯爺派人送到京城的來的。”

    戈大人一愣,問道:“可是什麽東西。”

    “議和書。”幕僚回道:“努爾哈赤要求議和。”

    眾rén miàn麵相覷,這實在是讓人意外,大家都沒有想到努爾哈赤會想要議和。

    “夏季即將來臨,是他們一年中最重要的幾個月,錯過這幾月他們很有可能今年都沒有收成。會不會是因為拖不下去,所以議和了呢。”方大人道。

    “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史大人道:“我們先去宮中?”

    幾人點頭,各自讓隨從回家取了官服來,去宮門外請求覲見,不過一會兒,宮裏就有內侍來,宣他們入宮。

    此刻,禦書房內已是一片倒的在勸說趙之昂。

    “此議和書是鎮南侯送回來的,就表示侯爺他也有屬願議和。聖上,還請您三思啊。”

    “是啊,眼下朝廷困難,國庫虛空,幾乎是入不敷出。若是再打,此戰支撐不了多久,到時候我們要是輸了,就不是這個條件了。”徐立人道:“不如暫時平息了此事,等過幾年國力強盛後,再舉兵而下。”

    “從長遠打算,眼下確實不易再打動。牽一發而動周身,大周不能再折騰了。百姓也沒有能力再折騰了。”徐立人說著,擦了擦眼淚,“百姓盼的不過就是一個太平,我們為何就給不了他們一個太平呢。”

    趙之昂沒有說話,但目光的堅定明顯比以前淡了一些。

    沒錢,沒糧,這是大問題。

    “聖上。”戈大人帶著眾人進了門,跪地行禮,趙之昂看著他們,問道:“幾位愛卿也聽說了?那狗賊,送了議和書來了。”

    戈大人起身掃了一眼徐立人,拱手問趙之昂,“聖上,議和書如何說的?”

    “讓朕將遼東沿線,一路割讓到哈密,城關後退百裏。”趙之昂敲了敲桌子道:“他說他準備了十二年,所以一切充足,這仗他不求贏,但是能和我們耗上十年。”

    十年?戈大人一怔,這話其實沒有誇大其詞,對方那麽多人,打一仗用個十年,太正常了。

    可他們有十年卻沒有能力支撐十年。

    十年啊,那這十年幾乎十之三四的國力,都得投在這場仗裏了。

    沒有人敢說可以。

    尤其是,眼下連糧草都湊不齊了,戈大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聖上。關外沿線地不肥,人不多,百姓也過的並不富裕,給了他們我們將百姓遷走,城關後移五十裏,損失並不重。”徐立人道:“微臣願意去談,後退五十裏。”

    戈大人餘光掃了一眼徐立人,挑眉問道:“徐大人可算過,和五十裏,是多少裏?”又道:“這五十裏,可不僅僅是五十裏,還有祖宗的顏麵,列朝列代可從未有過這樣的事。”

    “戈大人忘性真大。”徐立人道。

    戈大人哈哈一笑,道:“看來徐大人的奴性已深入骨髓,你莫非難忘前朝暴君欺壓,還期盼著他們再回來?”

    “休要胡言亂語,你要為你的言論負責。”徐立人道:“我何時有過這樣的意思,說過這樣的話。”

    戈大人反擊道:“有沒有徐大人心裏清楚。”說完拂袖看著趙之昂,道:“聖上,打就打,鎮南侯都沒有退縮,我等就更不能言棄。今天這五十裏就是底線,一旦踏破,將來就會有第二個五十裏,第三個五十裏。我們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沒有人願意。”徐立人道:“那戈大人告訴我,你有什麽辦法,支撐住這十年?”

    戈大人回道:“舉國之力,不可能撐不過這十年。更何況,我們要對鎮南侯有信心,有他在,絕不會用如此久的時間。”

    “笑話。”徐立人道:“國之大任,怎麽能放在一人的肩上。若有一日鎮南侯不在,難道戈大人有本事上陣?”

    戈大人道:“保家衛國,馬革裹屍是我等臣子的榮幸,死得其所。”戈大人和趙之昂道:“聖上,微臣主戰,萬死不能退。”

    他跪下,身後數位大人也跟著跪下來,齊聲道:“此五十裏,斷不能退。”

    他現在知道,為什麽有人突然燒了糧草,其目的有二。一是斷沈湛後路,而是讓嚇駭眾人。隨後再投以議和書來。

    看著是議和,實則是耀武揚威,逼著他們投降。

    “莽夫。”徐立人道:“大周開朝不過幾年,當務之急是要發展國力,若一味舉國打仗,結果隻會是親者痛仇者快。十年後,他想進關就不會再投議和。”

    戈大人還有說話,徐立人忽然接著說道:“還有一事,本官要問一問戈大人。”一頓又道:“你和鎮南侯私下來往頗多,此事聖上可知?行軍在外的將領,和內臣來往走動,本官不禁懷疑,你們是不是另有圖謀。”

    “聖上。”徐立人道:“現在兵權皆在鎮南侯手中,一旦他有異心,其後果不堪設想,還請聖上慎重,重之。”

    眾rén miàn大變,戈大人冷笑了一聲,“這麽說來,徐大人也有可能和努爾哈赤裏外勾結,通敵叛國了?”

    “你!”徐立人怒著正要說話,戈大人抬手打斷他的話,“說話要講究證據,徐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趙之昂抱臂靠在椅子上,看著下麵吵的不可開交,他轉眸看向趙胥,問道:“老四,你認為呢。”

    趙胥回道:“兒臣認為,可以和努爾哈赤坐下來,談一談。百裏不能讓,但不代表別的條件對方一定不能接受。”

    大家一愣,都看著趙胥,就聽他道:“不如先回了這議和書,否定他所提條件,看他如何說。”頓了頓又道:“我到是覺得,他不過是虛張聲勢,勢必還會又條件提出來。”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

    “糧草怎麽辦。”崔大人問道。

    趙之昂頓了頓,回道:“朕已經拿了私庫的錢出來,不日就會送去關外。”他私庫的錢就是蘇婉如給他的,拿的不多,也就隻有半個月的口糧。

    “剩下如何辦,大家再想辦法。”趙之昂道。

    下午,給努爾哈赤回了信送去了關外,沈湛看都沒看直接給努爾哈赤送去了

    信中所言和趙胥說的一樣,城關不會退,讓他換別的條件。

    三日後信送回來,努爾哈赤要了三個條件,“一百萬兩黃金,布帛糧食,外加沈湛的人頭!”

    趙之昂在早朝時將議和書拿出來給眾人看,敲了敲扶手,笑著道:“這條件,大家覺得如何?”

    一百萬兩黃金先不說能不能拿出來,就沈湛的人頭,拿不拿。

    戈大人沒有說話,和崔大人等人打了眼,他們都沉默了下來,端看眾人的反應。

    大殿上一片安靜。

    沒一時間沒有人說話,趙之昂問道:“徐愛卿,如何看?”

    “聖上。”徐立人上前一步,回道:“除了鎮南侯的人頭外,其他的條件都可以。”

    說了等於沒有說。

    “不過,若能犧牲一人性命,救萬民於水火,此乃大義,死得其所。”徐立人道:“此事,若是問鎮南侯,想必他也會同意。”

    四周一片寂靜,忽然有人問道:“徐大人也願意赴死就義?”

    “自然,”徐立人道:“若是奉上這顆腦袋,能挽救萬民,本官自是願意。”

    戈大人聽著眼睛一亮,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聖上,微臣這裏有一封鎮南侯送來的書信,他請微臣轉交給聖上。”

    “嗯。”趙之昂從杜公公手裏接過信,翻開看了一眼,眸光掃過眾人,看著徐立人,“徐愛卿看看。”

    徐立人應是接過信,視線一掃頓時麵發白,氣的直抖。

    沈湛信中說,讓徐立人去祭旗,他說有了徐大人的鮮血祭奠後,不用十年,十個月內定當取得努爾哈赤的首級,若做不到,願以死謝罪。

    有人竊竊笑了起來。

    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讓別人死很容易,滿口大義,可事情輪到自己了,就截然不同了。

    戈大人大笑,道:“徐大人,為了天下百姓,你該去祭旗!”

    徐立人臉難看之極。

    退朝後,楊二通在宮門外找戈大人,低聲道:“大人可查到了線索了?”

    “已有收獲。”戈大人和楊二通邊走邊道:“正如楊大人所言,那些人果然已經不在牢中,那些箭定然是他們所製。”

    楊二通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托了我的兄弟,找到了其中一人,先將關押的地址給您,您即可派人去提審,定當有收獲。”他說完左右看看,快速退了離開。

    戈大人有些激動,抓了地址迅速攏在袖子裏,身後徐立人帶著一幹門生同僚過來,戈大人拂袖上了轎子,揚長而去。

    徐立人很生氣,沈湛這分明是早就準備好的,他迅速回了府中,幕僚迎了上來,低聲道:“大人,有傳言說蘇氏在成都府住在蕭山的府中,還和沈湛在去年年底成親了。”

    徐立人眼睛一亮,“真有此事,可確定?”

    “並不能確認。”幕僚回道:“真假與否,恐怕還要派人親自去打探虛實。沈湛和那位蘇氏都是精明狡詐之人,說不定這是個圈套。但真要打探也不容易,成都府宛若鐵桶一個,很難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今天的信讓他很難看,徐立人決定此事無論多麽難辦,都要抓住這個絕佳的機會,“派人去,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打探清楚。”

    “是!”幕僚應是而去。

    徐立人去了書房,迅速提筆寫了信,喊了人送了出去,快馬加鞭一路往戍邊而去。

    蘇婉如得到議和的消息時,是五月底,彼時是努爾哈赤的第二封議和書在朝堂議論的第二天,她看完後眉頭緊蹙,和蕭山道:“這樣看來,朝中還真的有努爾哈赤的內應。”

    “父親。”蘇婉如道:“肖翰卿可曾提過此事,他在朝中還有人?”

    難道是當時他們漏查了什麽人?

    “有這個可能。”蕭山道:“不過肖翰卿並沒有告訴我這些事,是以,那個人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

    如果真有這個人,那麽就很有可能是徐立人了,戈大人和她說過,當日他被挾持,是因為徐立人推了他。

    “劫持燒毀糧草,緊接著就是議和書。看來他們應該還有招數,”蘇婉如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要沈湛的人頭我知道了。”

    蕭山微怔看著蘇婉如。

    “陷害沈湛。”蘇婉如道:“很有可能,他們下一步就要誣陷沈湛謀逆。他現在手握重兵,很容易被人陷害。您要下令將所有知情他身份的人嚴守秘密。從今日開始我們所有人也要深居簡出。”

    “好。”蕭山道:“我會加強排查,不能被那些人鑽了空子。”

    蘇婉如應是,又覺得特別可恨,她撫著肚子來回的走了幾圈,停下來沉聲道:“不行,不管是不是徐立人,都應該先下手將他弄死才對。”

    “沈湛將在外,許多事他不方便做,也不可能有精力一直防著,”蘇婉如道:“既然燒糧草的人找不到是誰,那就表示,我們說他是誰,就是誰了唄。”

    她說著,坐下來借了蕭山的筆墨給戈大人寫信。

    “怎麽還不生。”蘇婉如急的不得了,“我要回燕京,就算幫不上他的忙,也能打探一些消息。”

    蕭山安慰道:“沒事,退一萬步說,顯宗都不會有事。這事到最後,吃虧的都是趙之昂。”

    “是!”蘇婉如想想也對,看著蕭山道:“不過,若是髒水潑了,也是夠惡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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