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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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風獵獵,雖過了年但卻沒有半點溫暖的跡象,在這裏至少要等到三月末積雪才會融化。

    沈湛喝了就,穿著一件中衣,一腳踏在城牆上,支著胳膊看著城外的駐兵。

    說是密密麻麻也不至於,因為這裏隻有兩萬人,在沈湛眼裏不算多,但也不能小覷,剛剛交手過努爾哈赤的厲害,他見識到了。

    “罵他!”沈湛指了指下麵,他身邊的一個小將就嘿嘿一笑,道:“好,那屬下就開嗓子了啊。”

    這位小將拳腳一般,能力一般,但他有個特點,那就是會罵人,各式各樣的罵,從不重複。

    “龜孫子唉!”小將衝著樓下吆喝,“窩在這裏作甚,跟老子打啊,難不成蹲在地上刨坑啊。”

    上麵的人一陣大笑,小將罵的更帶勁兒。

    裘戎問道:“他現身了嗎。”

    “沒有。”沈湛道:“打了兩日,他一個麵都沒敢露,但我肯定交手的第二天,他定然在這裏。排兵布陣和策略上,和前一日截然不同。”

    裘戎點頭,“他可能是聽說您到了這裏,所以特意趕了過來。”又道:“八哥,您說他這樣排線打法,雖分散了我們的兵力,但他自己的兵力也分散了啊,這樣有什麽好處。”

    “他不是分散兵力。他是分散大周的主帥。”沈湛沉聲道:“如今得用的人不多,你我在這裏,周巢被他一萬人吊著,他若再攻兩處,我們便就沒有將用了。”

    當年趙之昂會親自上陣,還有長興侯朱一攀,以及德慶侯,但是現在德慶侯腿腳不行,長興侯又大周無將可用,已是事實。

    “也是。”裘戎點頭,看著下麵,“您打算試試他會不會在這裏?”

    沈湛頷首,“試試,若他不在,那麽他下一個要攻打的地方,應該就是山西和遼東兩處。沿線千裏,我們想要支援都難。”又道:“這一仗他至少準備了半年。”

    小將還在罵,就看到下麵的人義憤填膺,馬嘶人躁的樣子,因為罵的實在太難聽了,現在已經罵道了第九代祖宗。

    “這家夥。”沈湛無奈,怒道:“你這幾年是不是都跟婦人待在一起了,罵的什麽玩意。”

    小將撓著頭嘿嘿笑著,道:“爺,這些蠻子,我怕罵的太深奧,他們聽不懂。”

    “也對。”沈湛道:“你接著罵,想怎麽罵怎麽罵,要是將努爾哈赤罵出來了,爺賞你個媳婦兒。”

    小將眼睛一亮,呸呸了兩聲,叉著腰朝著下麵一吼,“你們這些鱉孫,當年爺爺我逛窯子的時候一個不留神,怎麽就留了你們這些種,要是早知道,爺爺我當年就該將你們噴糞坑裏去。”

    他罵著,旁邊還得有人配合著嘲笑,聲音順著風過去,氣的下麵的人跳腳,也拉了個出來對罵!

    沈湛對這些人沒興趣,他隻想確定努爾哈赤在不在。

    “實在不行,晚上屬下去探一探?”裘戎低聲道:“摸一摸那孫子的帳門,說不定還能在萬人的軍中,取他的首級。”

    沈湛也有這打算,低聲道:“晚上我去,你派人在城門口接應。”

    “我去,您可不能去,要是有個意外怎麽辦。”裘戎擺手,道:“屬下去最合適。”

    沈湛道:“我身手比你靈活,如果被發現了我以焰火為號,你帶人來救便是。”

    “八哥,我怎麽覺得您比以前拚了。”裘戎笑了起來,感覺又回到了過去,他很懷念當年跟著沈湛打仗的日子。

    那當然是比當年拚,當年他是打一打縮一縮,還不能被人發現,累的很。

    “我要速戰速決。”沈湛拍了拍裘戎的肩膀,冷哼一聲,“我可是剛成親,媳婦還在家等我呢。”

    裘戎一愣哈哈笑了起來,“八哥,聽你這麽一說,我都想成親了。”

    “那是。”沈湛道:“老婆孩子熱炕頭。舒服著呢。”

    裘戎哈哈笑著和沈湛去了營帳,沈湛拿個圖出來,上麵是臨時畫的對麵城外的營長圖,密密麻麻的帳子誰也猜不到哪個帳子是主帥的,“通過前兩日交手,此人生性狡猾也並非不怕死的,照這樣看他很有住在這一片。”他在營長後方的一片區域劃了一下。

    在前麵和左右兩邊都危險,但也不能落在最後方,因為若有人敢來刺殺,中間和兩邊目標是比較顯目的。

    沈湛說著拿了一套元兵的衣帽出來,“前兩天拔下來的,試了試剛好穿。”

    兩人商量著細節,天已經黑了下來,夜裏更冷,城牆上的兵凍的扛不住,沈湛讓人抬了酒上去,一個時辰輪換一崗,城外也點了火堆,幾萬人靜悄悄的,一點嘈雜都沒有。

    夜漸深,白天努爾哈赤沒有被罵出來,所以沈湛單槍匹馬的出了城,城樓上裘戎緊緊盯著夜裏的那抹黑影,直到看不見。

    他們不敢有異動,和昨天一樣,該有多少人守城還是多少人,靜靜盯著對方的軍營。

    而城門內,一萬兵早就靜悄悄的列隊待命,騎兵在前,步兵在後,隻能沈湛的xìn hào,他們就會衝出去。

    裘戎緊張的來回走,可一直等到下半夜也沒有消息,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沈湛出現在他身後,他看著一愣,道:“八哥,你從哪裏進來的。”

    “爬山,不敢走城門。”沈湛一頭的冰碴子,胡子眉毛都凍的硬邦邦的,手破了,腿膝處的衣服也蹭破了,他拿了小兵的酒喝了一口,人才緩了一口氣。

    “那您快回去歇一歇。”裘戎讓兵各自散了去休息,他陪著沈湛回去,“可有收獲。”

    沈湛嗯了一聲,道:“探了十六個軍帳,一無所獲。”頓了頓又道:“但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獲,努爾哈赤應該已經走了。”

    “走了?”裘戎一精,問道:“您覺得他走了,那會去哪裏。”

    他走了就表示他不打算攻打這裏了,那麽城外的這些人就是**陣。

    “先休息一會兒,中午出去把城外的人解決了。”沈湛道:“我估計他人很有可能去了遼東。”

    所有防線中,遼東最弱,而且離燕京也近。

    “那怎麽辦,我們要趕去遼東嗎。”裘戎道:“還是送信給大同徐奉?”

    沈湛用熱毛巾捂著臉,擦了擦頭發,那些冰渣子化了,頭發就變的濕漉漉的,他拆開來披在肩上,脫了外衣,光著膀子坐在椅子上,凝眉道:“去肯定是要去的,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就會一直被動。被這孫子牽著鼻子走。”

    “您不會是打算從外麵走吧?”裘戎嚇了一跳,但眼睛卻露出興奮來。

    沈湛點了點頭,“去堵他去,不信弄不死他。”又道:“給我磨墨,我給聖上奏疏。”

    在關內雖難,但是糧草上要方便一些,一旦出了關,將來糧草能不能送到,能送多少來,就要看天收了。

    這是最難的地方。

    打戰可以死在敵人手裏,可他不能讓弟兄們活活被餓死。

    “是!”裘戎道:“糧草方麵,可要給哪位去封信打個關係?”

    沈湛頷首,“我給戈大人和崔大人去信,有他二人在,問題不大。”

    “您什麽時候和戈大人走上關係了?”裘戎奇怪,“崔大人也是,這二人也非結黨之人吧。”

    沈湛哈哈一笑,得意的道:“你八嫂。京中得用的大人和勳貴,她都打通了關係。”又睨了裘戎一眼,“你可別小瞧她,她精的很呢,一個女學辦了一年她貼了幾千兩銀子,可卻讓她收獲了多少人脈。”

    裘戎有些尷尬,想到以前和蘇婉如說的話,她素來記仇,現在又是嫂子了,以後再相見,恐怕他得先負荊請罪才可以。

    “她還說了一句特別有用的話。”沈湛道:“她說做事就是做人。無論什麽事,能力是其次,人脈是關鍵!”

    沈湛洋洋得意,“是不是有種多讀了十年書的感覺?”

    “有!”裘戎咂摸了一下這句話,確實很有道理,可也不至於到多讀十年書的地步,“八哥,您這也太誇張了。”

    沈湛嘿嘿笑了一笑,奏疏三兩下就已經寫完了,“你是不知道她的精明之處。不過你還是不要知道了,免得自慚形穢。”

    他現在就已經自慚形穢了,裘戎失笑,跟著點頭。

    奏疏送到京城已是五日後,沈湛已經將城外一萬人元兵打的逃的逃死的,隻剩下四千,四千人連夜逃走,往東而去。

    趙之昂在早朝的時候將奏疏拿出來讓你眾人看,道:“朕覺得沈湛的想法很好,一直等著對方出手就太被動,就應該主動出擊。”

    “此番機會千載難逢,斷不能讓那龜孫子逃走。”趙之昂道。

    殿上一片嘈雜吵鬧之聲,有人喊道:“聖上,一旦出關,糧草就會緊缺,此事非同小可啊。”

    “徐愛卿說的不錯。”趙之昂道:“今日,朕就要問問你們,此事可有辦法解決。”

    國庫的錢糧,估計隻能撐到年中,等過年中此戰還在打,中間很有可能會斷糧到秋收,三個月之久,怕是撐不過去。

    這是大問題。

    “派專人押送。”戈大人出列,道:“糧草專有戍邊各軍押送,侯爺到哪裏,在什麽地方,隸屬於哪個軍,就有這個軍的人負責押送,一旦出現任何問題,就追究這個軍的責任。”

    “戈大人。”徐立人道:“你說的這個方法好是好,可眼下重要的是糧草,誰押送並非問題關鍵。”

    戈大人睨了一眼徐立人,“捐款捐米。這是徐大人您提出的。”又道:“非常實用。”

    “戈大人”徐立人氣的不得了,但心裏卻很清楚,戈大人為什麽處處針對他,但實情已經發生了,那麽在這個朝堂,他和戈大人,勢必隻有一個人能留下來。

    誰能走到最後,誰也不知道。

    “聖上。”戈大人不理會他,接著道:“微臣以為糧草既然還能支撐到年中,那麽我們還有半年的時間可以籌集,不說多,三個月的糧勢必可以,集大周國力,此事斷能辦妥。”

    這話趙之昂愛聽,順耳,他頷首道:“那就給西北所有州府下旨,號召全民捐糧。”

    “是!”戈大人應是。

    退朝後,徐立人跟著去了禦書房,趙之昂問道“徐愛卿還有什麽事?”

    “聖上。”徐立人道:“安南的聯姻,非同小可。眼下芝陽公主身體不好,芝蘭公主又下落不明而蘇姑姑又沒有回來,您看,是不是要召蘇姑姑回來。”

    “去年她可是承諾今年代嫁。”徐立人頓了頓道:“她言而無信也就罷了,卻要損害大周的聲譽,實在是可恨可氣。”

    趙之昂凝眉,頓了頓,道:“朕已經決定幾年暫將此事壓下,眼下還是以努爾哈赤為重。”但凡是從前朝過來的人,心裏對這些外族,都有著深入骨血的痛恨。

    “那她人在成都,此事微臣也覺得很有蹊蹺。”徐立人道。

    趙之昂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和他解釋了,“她打算在成都府開天下百貨,似乎和蕭山也有接觸。到時候裏麵的人,都有朕派遣過去。”

    這是蘇婉如近期寫信給司三葆,司三葆讀給趙之昂聽的。

    這個想法很不錯,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派人去成都府了,等外戰平息緩和個一兩年皇後,他就能騰出手來將蕭山收拾了。

    “若是沒事你回去吧。”趙之昂拿了筆墨,他要給趙胥去奏疏,那一萬人打了快一個月,白白虛耗糧草。

    徐立人沒說話,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來!

    兩日後,沈湛領三萬兵馬出關,留裘戎守關。

    三日後,遼東傳來兵報,努爾哈赤出現在遼東。

    沈湛全速趕路,一路封了卡口。

    這一日,先入關的一萬元兵,逃走了四千,死傷六千,此戰算是告捷,趙胥班師回朝。

    周巢帶兵回原地,又領著自己的五千人,學著元兵身帶半個月幹糧,出了關。

    蘇婉如收到遼東大捷的信時,已經是三月中旬,蘇婉如坐在門口曬太陽,白嫩嫩的腳架在椅子上曬著,手裏拿著針線,幾個小丫頭搬著板凳坐在她身邊看著,芷蘭道:“夫人您等下,方才那一針奴婢沒看清楚。”

    “沒事,繞過來還有一針。”蘇婉如道:“這種雙麵繡,下手要輕,每一針都要拿捏住分寸。”

    六個丫頭探著頭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夫人您手真的太巧了,這要是奴婢繡,肯定就一針紮對穿了。”

    “紮對穿不是很正常的嘛。”蘇婉如笑著道:“新手的時候,也不會直接學這麽複雜的啊,你們慢慢來,先一人繡方帕子給我看看。”

    蕭老夫人帶著劉媽媽端著湯過來,轟著道:“你瞧瞧你們,圍著就圍著,還把太陽光都擋住了,她就是特意曬太陽的,你們倒好,擋住了她還曬什麽。”

    “知道了,老夫人。”小丫頭們笑著一哄而散,一邊跑一邊道:“少夫人,我們下午再來。”

    蘇婉如笑著點頭,芷蘭給蕭老夫人端了椅子來。

    “不難受吧?”蕭老夫人問道:“先把湯喝了,你也不能一直坐著,要起來動動。”

    蘇婉如點著頭,道:“娘,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完全沒有您當時又吐又困的感覺。我就是能吃這吃的也太多了點。”

    才三個月,她就胖了五六斤,摸摸自己的臉,都覺得慘不忍睹。

    這要是到臨月當生的時候,豈不是胖成了個球?

    “吃多少都沒事。”蕭老夫人道:“但是要動!”

    蘇婉如點著頭,道:“娘,我知道了,等吃完了我就在院子裏走三圈。”說著,端著碗慢慢喝著,是豬腳燉竹蓀,鮮美的不得了。

    剛喝了這一晚,楊氏和林二夫人結伴而來,身後跟著婆子,手裏也是提著食盒。

    兩個人和蕭老夫人對麵撞上,都看看對方,頓時都笑了起來。

    “這是把我豬養啊。”蘇婉如哈哈笑了起來,“留著,我等下午再喝吧。”

    她還交代梅子青不要給她進補,到最後誰也擋不住她自己嘴饞,真的是什麽都想吃,什麽都能吃

    “我可是聽說前兒半夜做夢,夢到了紅燒牛肉。”林二夫人笑著道:“饞醒了是不是?”

    蘇婉如嗬嗬笑著,點著頭道:“央求芷蘭給我找牛肉吃,她就給我翻了點牛肉幹出來。”

    “此了半包。”芷蘭在一邊笑著道:“才漱了口心滿意足的睡了。”

    林二夫人就點了點蘇婉如的頭,“可要悠著點,免得孩子太胖了不好生。”

    蘇婉如尷尬的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特別的饞嘴,想吃什麽就恨不得立刻吃上我五六歲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的。”

    比小孩子還不如。

    “我那時候也是這樣。”楊氏笑著道:“我生正言是冬天,外麵正下大雪,我非鬧著要吃西瓜,就覺得心裏燥的不得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蘇婉如道:“然後呢,您吃到西瓜了嗎。”

    “沒有。侯爺哪有這個心思。”楊氏掩麵而笑,想到以前和長興侯的點點滴滴,“不過他雖沒有找到西瓜,但是給我弄了個蘋果,用拳頭砸碎了弄出了汁,然後又將冰給弄成是粉末,淋了蘋果的汁水,說肯定冰涼甜口。”

    “我吃了。”楊氏笑著道:“完了就開始肚子疼,把他嚇的跪地上半天沒敢動,等我生了他才回神,說以後再生孩子再不聽我的亂吃東西。”

    “後來我生音音的時候,他還是東找西搜的給我找吃的。”楊氏笑著道:“但那時候我氣他弄了個妾回來,就沒怎麽理他。大概應該我說話少,又氣性打,所以音音就成了這副性子?”

    “哪有這樣的事。”林二夫人笑著道:“孩子的性子和你可沒多大關係。再說,音音的性子好的很,我瞧著就喜歡。”

    蘇婉如點著頭,道:“對,我也喜歡。”

    “怎麽說音音了。”楊氏一愣,奇怪的看著她們,“應該是說孩子的吧。”

    幾個人接著笑,氣氛極好。

    “嫂嫂!”門外,兩個小男孩探個頭進來,個子高的是蕭平安,個子矮的是蕭琳琅。

    蘇婉如朝他們招招手,“快進來,我這裏有好喝的湯哦。”

    “不要啊嫂嫂。”蕭琳琅道:“我來了你這裏幾趟,我娘都說我長胖了,不準我搶吃您的東西。”

    蘇婉如掩麵笑著。

    兩個小孩和三位長輩行了禮,蕭老夫人起身道:“你們不準衝撞啊,好好坐著說話,也不許亂打亂鬧。”

    兩個孩子應是。

    “去我那邊坐坐。”蕭老夫人道:“請你們搬家裏住,你們也不願意,來來回回的跑我瞧著心疼,今天晚上就在這裏吃了飯再回去。”

    三位長輩就說著話去了前院。

    兩個人孩子在蘇婉如麵前坐下來,蕭平安盯著蘇婉如的肚子,道:“嬸嬸,mèi mèi什麽時候出生。”

    “不是mèi mèi。”蘇婉如道:“很有可能是弟弟。”

    蕭琳琅點著頭,“我娘說我們家怕是生不出女兒來了。嫂嫂也是我們家的人,肯定也是生兒子的。”

    “那也不一定。”蘇婉如敲了蕭琳琅的頭,道:“我會生女兒的,就隻是不是現在生而已。”

    蕭平安撇了撇蘇婉如,有點嫌棄,“嬸嬸,這事您自己決定不了。”

    “我能。”蘇婉如笑著道:“我說我能我就能。”

    兩個孩子嗤笑一聲,一副你騙小孩子的樣子。

    “這是什麽。”蕭琳琅看著蘇婉如手上的紅繩子,“我看八哥也有。”

    蘇婉如點頭,“是一位大嬸送我們的。她給兒子兒媳求的姻緣線,我和你八哥戴上後,就成親了。”

    “和誰一起帶,就會成親嗎?”蕭平安問道。

    這話蘇婉如眼睛一亮,喊著芷蘭,“快給我磨墨,我要給延平府的錢嬸子寫信去,讓她再給我求兩道!”

    “怎麽突然要寫字了。”芷蘭說著,還是給她拿了筆墨過來,蕭平安看著就自告奮勇的道:“嬸嬸,您說我幫您寫。”

    蘇婉如點著頭,道:“錢嬸子,姻緣線很靈驗,勞煩您還給我求兩對來。”頓了頓又吩咐芷蘭,“取二十兩銀子一起包著送去。”

    “是!”芷蘭應是,蕭平安咕噥道:“嬸嬸,求三道可以嗎?”

    蘇婉如一愣,眯著審視的看著他,“做什麽,你也很想要啊?”

    “不是,”蕭平安道:“我送給十一叔!他還沒有媳婦。”

    蕭家的弟兄太多了,蘇婉如對不上誰是誰,有時候碰到了誰她就裝傻充愣,等著對方喊她,失禮就失禮了,總比喊錯人的好。

    “行啊。那你再重新寫,讓她求三對來。”蘇婉如笑著道:“等你十一叔成親的時候,要他好好給你封個大封紅。”

    蕭平安應是。

    四塘街的宅子裏,邱掌事原打算和焦振英過了年就回去的,可蘇婉如有了身孕,兩個人就又舍不得走,想要等著她生完了看過孩子再走。

    所以,這段時間,兩個人在家裏閑著就做衣服鞋襪,床上對著一床的布料,男孩女孩的衣服都有。

    “鬥篷就做大點吧。”邱掌事和焦振英道:“這種衣服不常用,你繡的精致點,能穿到四五歲。”

    焦振英點頭,“阿瑾懶,肯定不想下功夫,那我就做的好點,他幾個孩子能輪流穿。”

    “還真是。”邱掌事抿唇笑著,這好長時間都沒看到蘇婉如拿針線,她都快忘記了蘇婉如的繡活也是難得一見的好,“那天我知道她是後宋公主,我竟是一點都沒有驚訝。因為她許多針法,雖遮掩的很好,可我還是看出了五年的繡法。”

    “和五娘不熟的人自然看不出。可我見的多,自然就有數了。”邱掌事道:“這孩子,看著就是和別人不同的。”

    焦振英笑著應是,聽到外麵有說話的聲音,她放了針線,道:“是不是林二夫人和朱夫人回來了。”

    說著開了門,就看到蘇季和朱音一起從外麵回來,她笑了笑又重新關了房門,小聲道:“是蘇二哥和音xiǎo jiě。”

    “他信中說的?”朱音看著蘇季,“用了我的陣法?”

    蘇季頷首,回道:“此番大捷,就是用了你的陣法,他讓我謝你。”蘇季道。

    “哦。”朱音回道:“那你告訴他,不用感謝,我應該做的。”說著,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我回去了。”

    蘇季微微頷首,看著朱音回去,他轉身欲走,外麵聽到繆長英的聲音,“蘇二哥,都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好。”蘇季頷首要走,忽然聽到朱音問道:“去做什麽?”

    蘇季回頭看著朱音,一點都不奇怪她會反問和感興趣,“今天實戰操練,用你的三個陣法。”

    “我也能去吧?”朱音頓時來了興致,“是我提出來的,我有資格看吧?”

    這話說的,繆長英覺得朱家xiǎo jiě說話的水平不如他啊不過,蘇二哥為什麽讓他來家裏請他?他向來都是不用請的。

    “當然能。”蘇季頷首,道:“要在那邊待三天,你可要收拾幾件衣服?”

    朱音擺手,“沒什麽可收拾的,走吧。”說著,就走在前麵。

    “那請吧。”蘇季和繆長英道:“還勞煩繆將軍再代為走一趟,告訴蕭大人一聲,我們先去了。”

    繆長英哦了一聲,心道蕭大人知道啊,不用說了吧?

    可想了想,還是去了。

    蘇季接了馬韁繩過來遞給朱音,朱音的騎術不好,所以一路不能快跑,蘇季扶著她上去,兩人慢慢走著,朱音問道:“你可見到我哥了?”

    “沒有。”蘇季道:“昨天就沒見到了。”

    朱音頓了一下,回道:“我懷疑我哥去找八哥了。”又道:“他最想上戰場曆練。”

    蘇季也有這個懷疑,朱珣悶聲不響的跑了。

    “他不會說漏嘴吧?”朱音凝眉,“婉婉說不能告訴八哥她有孩子的事。”

    就這麽不相信自己的哥哥?蘇季回道:“不會,他既是答應了,就不會多提。”

    “知道了。”朱音道:“你想去嗎?”

    蘇季驚訝的看了一眼朱音,他其實很想去,可為了長遠考慮,他是絕對不能出現在那邊,在百姓中見過他的人不多,可在軍中卻不同。

    無論周巢還是徐奉都是他認識的,甚至那些小將,也都是見過他的。

    “不想。”蘇季道:“不過等幾日我也要走,中秋節前回來。”那時候蘇婉如正好生。

    朱音哦了一聲,兩個人就沒有再繼續聊天。

    沈湛和元兵交手七次,但一直沒有看到努爾哈赤,雖七次勝了六次,但對方卻搶空了安定和哈密。

    五月的草原,春天已是來了,滿目綠茵,朱珣找來的時候,滿臉胡子,衣服破爛像個乞丐一樣,沈湛打量他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道:“出了什麽事,你來做什麽?”

    “我來曆練。”朱珣道:“也跟著你完成我爹的遺願。”

    長興侯的遺願,自然是滅了努爾哈赤。

    “您可見到他了?”朱珣問道。

    沈湛搖頭,回道:“還沒有見著,不過不急,總會讓他出來現身的。”他說完,另外一邊裘戎騎馬趕了過來,低聲道:“八哥,朝廷送過來的糧草,半道被人劫住燒掉了。”

    “這是這個月的糧草,現在怎麽辦。”裘戎滿麵愁容,本來大家就是節衣縮食的,現在更難熬了。

    朱珣氣的跳了起來,怒道:“什麽人這麽無恥,居然燒糧草?!”

    題外話

    早上妹紙戳我,讓我記得今天提醒大家。明天十點後開始月票雙倍的huó dòng!大家記得。投!月!票!不!要!浪!費!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