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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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還沒來嗎?”孟青若無其事地和祁澤說著話,“我還以為人早就到了。”
現在齊氏的情況穩定下來,該問的人也都問過一遍了,想必以孟二叔的眼力,已經能夠看出大半的真相,隻是究竟是何原因讓齊氏變成現在這樣,不得到她本人的承認還是不行。
大夫能夠保住齊氏一條命,但不能解開她身上中的毒,要想讓齊氏醒過來,還得看來的太醫有沒有這個本事,然而這人就是不來。
“這種陰損的東西,太醫就一定能解開了?”孟老爺小聲嘀咕,瞥向孟青的眼神帶著懼怕和疑惑,終究還是問出了聲兒,“你若是不能解,方才在裏麵待那麽就做什麽?這手上拿著的又是什麽?”
他沒忘祁澤自得的話語,而且也不覺得孟青這樣的人會沒有目的地去做一件事,出於一種直覺,孟老爺覺得孟青把玩在手裏的那個小瓷瓶一定有問題。
等他這樣一說,孟二叔也找到了由頭問孟青同樣的問題,隻不過他的措辭就很平和,和孟老爺這個親爹的尖銳態度形成對比,隻是孟老爺還是沒感覺出來。
今日發生的事情幾乎是孟老爺這輩子經曆過最離奇的了,而且還牽涉著齊氏一條命,他哪能冷靜下來去琢磨別人的態度,他光是看到孟青和祁澤,就已經心驚膽戰的了。
“哦,也沒什麽,就是裝著毒的容器罷了,您感興趣?”孟青嘴角掛著一抹笑,把手裏的東西往他那邊遞了遞,“要看看嗎,還新鮮著呢。”
這一下孟老爺看清楚了孟青手裏的小瓶子,看著是個幹淨的東西,可裏麵裝著的卻是要人命的東西。孟老爺隻覺那抹天青色猶帶著齊氏的血,聽說她被發現的時候吐出了不少黑色的血液。
喉間不受控製地一梗,好像有什麽東西想從胸腹中衝出,孟老爺把半個身子都轉了過去,不敢再問孟青任何話了。他害怕孟青直接把那種害人的東西遞到他麵前。
孟二叔代替了他繼續問“三娘在外多年,見多識廣,可是知道這是什麽毒了?”
孟青把東西收回來,還是包在帕子裏。“要讓你們失望了,我不是醫者,救不了齊夫人。還是等太醫過來吧,太醫能看宮中典藏,那裏麵多得是外麵失傳的書籍,要論見多識廣,還是他們才當得起。”
但其實孟青已然知道了這毒是什麽來曆,不過她說救不了齊氏倒也沒錯,因為要解這種毒,需要一味外麵難尋、宮裏未必沒有的藥材,讓太醫接手才是上上策。
而且這種毒不是什麽很要人命的東西,齊氏還能撐上一會兒,更是不必驚慌失措了。
她這樣冷靜,又有祁澤狂言在前,都是不敬尊長的樣子,可如今確實是沒有人能斥責他們了,就是兩位老人也在心裏思量得失。
隻是還沒有人有這個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能夠想到祁澤就是當年與孟青有過一段短暫婚約的皇子殿下,也就更是想不到他們今日過來,為的是問孟氏所有人是否問心無愧。
又過了一會兒,還不見派去的人領著太醫回來,孟二叔這會兒的臉色也不太好了。以他的品階,總不會是被太醫院的人刁難了,可孟家即便是沒在皇城根兒下住著,也不該到現在還不見有人回來。
孟老太爺便做主,讓人拿了他和孟老太太兩個人的名帖出門去。他們二人因孟二叔得勢,倒不是在太醫院那裏比他更有地位,隻是一下子拿出去兩個人的名帖,加上孟二叔自己的那一張,更能顯示孟家之事十萬火急。
現下隻能等著太醫過來,倒是不好讓兩位老人繼續守在這露天的院子裏,正好齊氏的院子不遠處就是小花園,裏頭做了涼亭,孟老爺便邀著他們過去歇一歇,同時還讓人備上了茶水點心,唯恐自己的老父母因要料理齊氏的事忘記了饑渴。
享樂的事孟老爺一貫是擅長的,大房宅院被他的妾室和子女占了個全,好些人都住的逼仄,他偏還能在家裏留出好幾塊地來建花園,就是孟二叔也歎為觀止,心想若是孟老爺把這些心思放在仕途上,莫要管那風流,也許今日就沒有他風光的時候了。
隻是可惜,人無完人。
這次的等待並不久,派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而且還帶著之前出去的人,隻不過其中並沒有眾人等候許久的太醫的身影。
孟老爺忍不住問“你們怎麽回事?去了許久,又不曾把太醫請回來,夫人生死關頭,你們難道還敢借機去偷懶了不成?”
前頭派出去的人看起來很是疲累,有許多話想要說,也隱約有些憤怒和委屈,後頭的這個怕他說不好話,就先過來回話,同時也幫著他解釋了為何許久不歸“今日竟是這般巧,薛府的兩位郎君都中了毒,現下太醫院的太醫們都被派去了他們府上。咱們的人本來也請到了一位太醫,隻是半道被人截去了,連帶著他都一起被領到薛府去,折騰了許久才得以脫身。小的是在去太醫院的路上遇見他才知道這件事了,怕主子們等得急,於是趕忙回來回話。”
孟家的幾個主子聽了都麵麵相覷,一時不敢相信這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可是薛府的公子中了毒,一整個太醫院都去了,顯然是性命垂危,齊氏這昏睡不醒的情況是不可能和人家比的,便是還有太醫,也不可能請過來了。
倒是沒人敢說薛府霸道,即便是在自己家裏,對這個出了一公兩後、幾乎已經掌控著整個明都城的家族也不可以口出惡言,要是說了,誰知道第二日會不會有人上門來清算?
良久,孟老爺猶猶豫豫地道“要不,就先讓家裏的大夫看顧著?我看也不是很凶險……”
他是不敢和薛府爭太醫的,孟青說她治不了後便躲在一邊,又和和氣氣地像是回娘家來探親的好閨女了。隻是方才該她安分的時候卻那樣囂張,可見不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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