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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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梁上的姑娘,難道隻能做一回“梁上君子”?
門還開著,薛伯霖微微側過身體,盡可能地用最小的聲音問出了他的疑問,卻換來應虹翎一聲輕笑“你是擔心得傻了吧?既然薛霽還沒死,爭這一點時間有什麽用?那麽多太醫在這裏不是擺設,總是有些用處的,至於救他的命,我回去一趟不就是了,又沒讓你現在就喊一個太醫跟我走。”
她能悄無聲息地來,可不是隻能坐在這房梁上和人聊天的。這薛府又不像皇宮裏有高手,應虹翎誰也不怕,這些日子又苦練著從夜殺那裏學來的東西,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去瞧瞧薛霽,再回去和孟青說這邊的情況。
要是等他們聊完了再想辦法,那薛霽才是真的沒救了。想來是薛伯霖關心則亂,一時沒想明白這先後順序,又或者他以為別人都是強勢的,非得先見著好處才肯出手幫忙。
應虹翎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事實上,方才她就已經去過了,還正巧撞見個機會,趁屋子裏的人出門去的那一小會兒,悄悄地走到薛霽的床邊給他探了探脈。
應虹翎沒怎麽學過醫,但是有個對毒感興趣的主子,她自然也得有幾分熟悉。若說要她去救人,這自然是做不到的,便是尋常診脈都不太能分辨,但是真中毒假中毒,或是嚴重不嚴重,任何一個有經驗的江湖人都能分辨的出來。
如果薛霽隻是普通地中毒,應虹翎身上帶的解毒丹應該就能救他一命,然而這樣巧是混合成的奇毒,她就不好亂動手了。在確認薛霽這回真的栽了以後,她才在薛伯霖這裏露了臉。
所以應虹翎並不是來和薛伯霖商量的,隻是看他這般急切,卻不知道千機樓的回信何時來,應虹翎想到如今薛霽也算是卓淩的一個助力了,覺得不能放任他這樣死了,才會出聲讓薛伯霖安安心。
薛伯霖卻從她的話裏察覺到她對薛霽的命並不怎麽關心,仿佛能救的回來就救,救不回來也就是他的運道不好,如此淡漠。
然而這才是人之常情,換了他們那邊的人出事,薛伯霖也不會著急上火,所以他也沒有資格置喙,隻是緊緊抿起的唇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安。
“……有勞姑娘了。”薛伯霖知道,這是他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選擇了,倒也沒矯情。而且他們和孟青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層麵上的人物,哪能去質問對方的淡漠呢?
不過盡管應虹翎沒有責任保全薛霽的性命,對他們薛家也沒什麽熱心腸,但是她都已經到這裏了,遇上了,自然也不會消極應對。她看薛伯霖存著些氣的模樣有些好笑,不過沒點破,和他通了氣就離開了。
再不走,恐怕薛伯霖就要跳起來趕人了。
應虹翎在孟家和薛府之間來回需要時間,這邊孟府因為知道是薛府帶走了全部的太醫,再沒人開口說要去催了,就是孟二叔也不會貿然去得罪薛家這尊龐然大物,孟老爺甚至已經在心裏設想如何操辦齊氏的喪事。
他就是這樣一個沒有擔當的人,膽子又小,遇事就喜歡躲在人後,躲不過去了,就唯唯諾諾地想法子減少損失,唯有觸及到他自己的利益,才可能掙紮幾下。
在他看來,薛府出了大事,把整個太醫院都連鍋端了,那些太醫都不一定能平安地離開,所以也不一定有人能來孟家救人。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孟青不出手,齊氏這條小命無論如何也是保不住的了,然而不為外人知道的是,在他的心裏除了懼怕,還隱約生出了一點竊喜。
他們大房和孟青的矛盾幾乎沒有和解的可能了,孟老爺比誰都要清楚這一點,他也很明白,如果孟青一定要糾纏往昔的事,他也不會得到什麽好下場,倒是不如讓齊氏一個人在前頭頂著。
本來也就是因為齊氏善妒,連一個女孩兒都容不下,才生了自己的兒子就要把人趕走,還用了那樣陰損的法子,讓孟青小小年紀漂泊在外,被人養的隻懂悖逆,不懂孝道,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頂撞。孟老爺毫不懷疑自己在孟青的心裏甚至都不算個人,隻是路邊的石頭!
這一切都是因為齊氏的過錯,孟老爺覺得自己不是不想補救,而是無法補救,哪怕是如今,孟青也沒給過他機會。
但現在就是他的機會了,所以不如就這樣吧,家裏死了人,孟青總不能還糾纏著不放。她就是再沒人性,也應該不會如此,老太太和老太爺都看著呢。
隻是孟老爺這樣想著,還是不太敢正眼瞧孟青,倒是孟二叔站在兩位老人的身後朝孟青望過去,道“嵐君,你們當真也沒有辦法嗎?想來你也是不想白走一趟吧?”
“其實我不是很明白,你們究竟在急什麽?大夫都已經做到最好了,不過就是等一個太醫過來,哪就弄得像是生死訣別一樣了?”看來今日的意外足夠多了,讓他們一個一個地都表現出和原先不太一樣的麵目來。孟青懶懶地靠在祁澤身上,這樣不端莊的樣子,卻因為兩人之間那種不必言說的默契而顯得尤其和美。“而且我也說了,我救不了,難道我是在說謊不成?”
便聽孟老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在外麵見多識廣,手裏什麽寶貝沒有?”
孟青卻當沒聽見,忽然起身走到兩位老人跟前,微笑道“我覺得還是等太醫過來吧,我是真救不了。隻是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人來,還是請老太爺、老太太去歇一歇吧?”
其實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裏陪著,未免太不論長幼尊卑了,而且齊氏畢竟是女眷,本來孟老太爺和孟二叔都不好進到這個院子裏來的,何況是一直在這裏守著了。
孟二叔聽了孟青這話,沒表現出什麽異樣來,也是同意的“之前太急了,倒是連累你祖父祖母在這裏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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