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字數:3080 加入書籤
狐目長眉,膚如凝脂,青絲成緞……
不是他素日裏喜歡的紅衣,為了方便穿脫戰甲,祁澤隻穿著一件簡單的玄色短打,靠南溫度更高,他這衣衫竟還有些單薄,卻襯得他身上恰到好處的線條。
一張臉比“身嬌體弱”的書生還要秀氣,可是身上哪裏都不缺肉,孟青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往他的臂膀和胸前遊移。
本不該像是小姑娘一樣會對祁澤有羞意,可越看孟青越覺得臉上像是在燒,她倒是能控製住自己不要羞紅了臉,可又聽他一聲輕笑,登時像炸了毛一樣,狠狠地瞪了過去。
他的笑意並不張揚,可因為有一張足夠張揚的臉,便另有一種魅惑之感。聲音也並非低沉微啞,而是如他手下清越的琴音那般揚在一個恰好的高度,音容魅惑,瞬間讓孟青燙紅了耳尖。
祁澤這好相貌不是一件粗布麻衣就能夠遮掩的,且越是笑,便越是好看。
若是沈遲寒還醒著,並且有幸旁觀了他們兩人這番動作,一定要在旁邊酸說這是打情罵俏、嫉妒死人不償命。
孟青臉頰上其實染著淡淡的一抹緋色,祁澤“絲毫不察”,將弦琴放在身側,捧起孟青的右手放在自己心口,微微一歎。數月不見,他離開前孟青還有重傷在身,如今再見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姑娘一定清減了,可真要見了卻不忍細細地打量。
孟青在人前有千百種方式裝成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從容模樣,隻在祁澤麵前還像個剛剛開竅的小姑娘。在他麵前,她也是個不服輸的,隻是看祁澤沉默不出聲,臉上的笑也淡了下去,孟青就不敢開口胡說一通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祁澤的胸膛,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可祁澤就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一般,搶道“我請師兄幫著照看你,雖然知道他一定管不住你,但想來我去問他,他不會隱瞞。”
也沒必要隱瞞,孟青雖然做了一些踩在規則底線上的瘋狂舉動,實際卻沒有受到傷害,頂多是奔波勞累了一些,這在沈遲寒看來應該不屬於需要幫著隱瞞不說的部分。
隻是他一旦說了,祁澤就可以順勢問下去,總能夠知道別的事情——哪怕孟青覺得自己沒有什麽不能和他直說的。
但能不能讓他知道是一回事,他知道以後會是什麽反應,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被他看著,好像孟青又莫名的有些心虛了,道“明都城裏誰能真的對我不利?你走以後,太皇太後也不再有別的動作了,隻是魚娘的算計有些忽然,且來的莫名其妙,我便放任了她幾日,最後還撈了個打手回來。”
這些她都在信裏寫過,但祁澤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對,畢竟人心算計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夠有一個定論的,是敵是友,如今是說不清楚的。
“……算了,這次我們一起回明都城,我不會讓你獨自麵對了。”他笑笑,心道,任他明都城有什麽妖魔鬼怪,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傷害孟青!
這話說進了孟青的心裏,好像一指輕柔點在她心上一般,相觸是一點子微涼之意,卻似微火輕灼心房。
在明都城時孟青看了太多的戲,看厭了別人真真假假的情意和誠意,再沒有人會像祁澤一般,仿佛是隻要她在他身邊,他便已經足夠。
祁澤捧著她的手不放,心口處的熱度被孟青感知,漸漸的好像也傳到了她的身上,倒是叫她臉上緋紅俏色便如那最上好的杏花胭脂,淺淺一層掃在臉上,豔而清,緋麗灼華。
這下換成祁澤呼吸一滯,他請咳了兩聲,道“話又說回來,夙流蕭被我打跑了,你打算怎麽和他做交易?”
雖然夙流蕭不再想從前那樣,卻還是一隻狐狸,祁澤想他表現出來的樣子未必不是障眼法,總得要小心為上。可他若還是在這邊倒也罷了,如今他人在金陵城中,身邊還有護衛和同僚,不再是那般好接近,貿貿然過去約見他,會落入陷阱也說不定。
“先前你不知明都城發生的事倒也罷了,你知道以後是衝冠一怒為我,這才像你的性子。”孟青微微眯起了眼,輕輕一推,把手抽了回來,道,“因為我,你對夙流蕭不假辭色,現在倒是後悔了?”
祁澤連連討饒,腆著臉湊近了,一雙狐目竟像是潤了春雨,又是討好又是撒嬌的樣子,可說出的話卻有幾分冷“隻是可惜沒有足夠的價碼買他的命。”
可莫要與他說什麽昔年的情分,原本隻是看在孟青的麵子上,那兩人又確實有幾分本事,加上平日裏也不總是見麵的,祁澤才能容忍。
他對那兩人始終都沒有幾分真感情,不打不相識說著好聽,可那頂多算得上棋逢對手的興奮,較真起來並不能算是友誼。
祁澤對翻臉不認人這件事一直沒什麽心理負擔,更不要說知道魚娘背地裏算計孟青的事,他看夙流蕭一點兒也不順眼。
最初可能還能說是氣的,還能留下日後江湖再見的想法,可等他見到自己的姑娘這般清減了,也別管是不是因為魚娘,他就是把這筆賬算在了他們頭上又怎麽樣?
“不過畢竟因為我的緣故,夙流蕭跑回了金陵城,也應該不敢再來了,你想要和他做交易,也隻能進城,可我卻不能輕易離開。”祁澤說到這個歎了口氣,“夙流蕭是個十足的小人品性,萬一他記恨我,在城裏設了陷阱怎麽辦?”
如今這邊上下都聽從他的號令,可暗中卻也有探子,隻是他清楚背後主子的就有三路,還不能肯定有沒有其他的眼線。他雖在外,卻並不比孟青在明都城輕鬆。
沈遲寒和小喬如今都在這邊,一個是輕功和暗器都練出了名堂,還有一手厲害的機關術傍身,一個是隻憑藥物就能夠予人生死,都不是好欺負的。可雖然祁澤還能厚著臉皮去求一求這兩位師兄,但不能親自跟過去,他始終不能放下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