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娘子葉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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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難念經的
薑濤覺得自己的這本經恐怕是天書了。
自從發妻走後,女兒就是他一手帶大的,然後帶著帶著,他就發現自己竟然管不動了。
這年頭當爹當成女兒奴了
不過薑濤還樂在其中,隻是時下婚姻大事,不得女兒在耍小脾氣了,隻見薑濤板下臉後,縱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薑璿一下子耷拉著腦袋。
很少她見過父親這幅臉。
“爹”
薑璿委屈的低著頭,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打不起任何的精神來。
“這次不容你任性。”
若是未曾來長安,或許薑濤會從了女兒的願,但既然已經來長安,這樁婚事又是當年亡妻在世時訂下的婚事,薑濤不容許薑璿耍任何的小性子。
“賢弟這”
在門外聽聞薑濤嚴厲的話,陳煥開口欲要勸阻一番,然而卻被薑濤懟了回去。
“兄長,不必多說。”
“等秋溟回來後,就把二人的婚事盡早的定下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容拒絕!”
聽到這話,陳煥還能說啥,心底歎了口氣,薑濤能壓住他的女兒,但並不代表著他能壓得住他的兒子。
陳旻給陳煥的感覺就是太謹慎,太不拘一束,同時又太拘束了。
都說知子莫若父
但對於這個兒子,陳煥真心不知該如何是好。
成熟穩重都能用在陳旻的身上,但越是這樣到了最後,卻不知該用什麽詞匯來形容自己的兒子。
明德門口,陳旻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哆嗦,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落到他的頭上。
這年頭
喝涼水都噎死的人也不在少數
“大椿,你有沒有覺得太安靜了。”
“是啊。”
時間是一個好東西,可以慢慢的把一些東西給消磨掉,就比如前些日子死的老卒。
“老李他們還沒回來。”
“大椿,這些日子要小心點了,這錢就不要收了。”
“好。”
這年頭自己的小命最為要緊,至於錢神馬的都是次要的,要是小命都沒了,他還要這些錢做什麽。
百無聊賴的兩人在城門口看著過往的行人,就算是肥羊,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從眼前溜走。
“大椿,我跟你說啊”
今年陳旻覺得自己有點倒黴,便把昨日的事情說給薛椿聽,薛椿等陳旻講完後,愣愣的看著陳旻,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這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但是這麽倒黴的,陳旻還是獨樹一幟,真的特麽的太難見了。
光光一座明德門來來往往的人就不知有幾何,要遇上這等事,比在山上撿到狗頭金還要難。
忽然,陳旻見到不遠處走來一人,立即躲到大椿的身後。
“秋溟你這是?”
“別管,一瘟神過來了。”
聞言,薛椿還有點詫異,等見到來人後,吞咽著口水,頭微微縮了縮,這特麽的的確是一個瘟神。
“秋溟,令君讓我請你過府一趟。”
“王班頭,你該不會假借令君的話?”
躲在薛椿身後的陳旻嘀咕了一聲,王爍一聽眉頭一皺,神色間有點不悅:“趕緊隨我走一趟,不然令君怪罪起來,你我二人可吃不消。”
“吃不消的也是你。”
陳旻瞥了王爍一眼,這個瘟神,一找上門準沒什麽好事。
若不是屈突蓋的命令,王爍早就想要揍眼前的兔崽子一頓,這嘴巴
若不是念著他的官複原職有陳旻的一份功勞在裏麵。
哼!
府衙內
屈突蓋伸了伸懶腰,就按照師爺韓順所言,這廝終究來了,等待了許久,終究露出了些許的蛛絲馬跡來。
“王爍把人帶過來沒有?”
“稟令君,人未至。”
“等人到了,韓順你在這裏等著,交代他所需做的事。”
“喏。”
韓順拱手應允,至於陳旻同不同意根本不在二人的關心中。
愛才歸愛才
但這愛可以歸咎於憐憫
螻蟻於人,人見其卑微,故而心存憐憫,憐憫時,憂你性命,不曾在乎時,便隻是如同螻蟻罷了。
在他們這等人眼裏,陳旻就如同螻蟻一般。
由不得他!
那有選擇的權利。
“韓師爺。”
“坐。”
見不到屈突蓋,陳旻覺得正常,屈突蓋乃是長安令,而他不過是一名小吏而已,豈能入的了屈突蓋的法眼,能讓師爺韓順在這裏等他,已經給足了他的麵子。
“秋溟,令君有命,讓你查一人!”
陳旻未曾開口接話,靜等韓順的下文。
應允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的事,超過能力範圍的,陳旻無能為力,亂答應會要了他的性命,這點陳旻心知肚明,故而未開口。
見陳旻閉口不言,韓順卻是高看了一眼陳旻,陳旻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當日案件他未曾深入接觸,未曾有過多的感受,但是今日一接觸,倒是令他詫異了。
驚訝中帶著一丁點的驚喜。
“某聽聞長安城內有位及時雨。”
‘’不敢,都是別人鬆的諢號罷了。”
有些事不能否認,比如一查就能查得出來的東西,別人問乖乖的頷首認了,但若是那些查不出來的,定要矢口否認!
“某要你找一人。”
“葉三娘!”
聽聞葉三娘的名字,陳旻瞬間抬頭,訝異中帶著不解和不願。
“可是有難處?”
“有。”
陳旻拱手承認,在師爺韓順平靜的目光中,陳旻緩緩道來:“小娘子葉三娘,韓師爺既然能說出葉三娘的名字,就理當知道他不過是個可憐人,舊居長安,可未曾犯過錯,卑職鬥膽問一句,找他何事?”
“畫像。”
“好。”
“好一個及時雨。”
韓順看著陳旻含笑不語,陳旻的舉動讓韓順有點出乎意料,有些事有些人聽聽就好,看看便罷,但親眼所見便是有所不同。
總算知道陳旻小小年紀卻能在長安城中的三教九流能混的開的原因所在。
“給你幾日時間。”
“韓師爺要畫誰的像,三娘恕卑職不能帶來。”
話音剛落,韓順目光一寒,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陳旻:“你不怕死?”
“怕!”
單膝跪在地上,陳旻甕聲回應,旋即更是堅定的回應著:“卑職怕死,但更怕失了信。”
“好”
“好一個講信義的及時雨。”
韓順雙手負在背後來回踱步走著當即道:“王爍,你退下!”
“喏。”
王爍帶著其他的人離去,內堂中就隻剩下韓順和陳旻時,隻聽韓順在陳旻耳邊低語著,陳旻眼眸稍稍一愣,隻是那一瞬間,並未被韓順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