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引蛇出洞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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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上的人多數是可憐人

    若非生活不易,何至於入了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性命尚且不能由己,更何況是其他的。

    長安城就是一個江湖,一個天下人的江湖。

    東街口中,不知聚集了多少無處可回的江湖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個落腳的地方,別了江湖上的亂事。

    安穩得之不易。

    “陳哥兒來了,可是遇上麻煩事。”

    半月前的事,乞丐張還記憶尤深,見陳旻神色凝重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知是遇上麻煩事了。

    “找三娘。”

    話音剛落,二張王同時站在陳旻的身邊,兩乞丐張神色間有點難看,甚至其中一年紀較大的乞丐張指著陳旻冷聲道:“陳哥兒當年三娘入長安,你可是答應過他的,如今”

    “出爾反爾?”

    陳旻搖頭:“隻是想請三娘畫一幅畫。”

    “當真?”

    “當真。”

    瞬間,乞丐張二人才鬆了口氣,剩下的事,都好說。

    “我等三娘的消息,三娘若是答應了,勞煩二位告知我一聲。”

    “好。”

    說著,陳旻立即離去不曾多留,東街口中,住了不知多少的可憐人,然小娘子葉三娘卻是其中最可憐的。

    隻因為他是男身,卻生的一幅妖嬈傾城的麵貌。

    望著,陳旻離去的背影,乞丐張搖頭歎氣:“多事之秋。”

    “哎”

    誠然是多事之秋,天下太平不過僅僅一年,就立即生出了這般多的幺蛾子事出來,長安城內,表麵上看似風平浪靜,但實則暗地裏則是波濤洶湧。

    “哎這廝老朽去找修緣小師傅。”

    “好。”

    修緣修緣

    修的是緣分,當然這緣分卻是諸多。

    在大莊嚴寺內精修的修緣,在長安城內三教九流中的人緣比之陳旻卻是要好上不知多少,如乞丐張等人凡遇事不決時,皆會找修緣商討一二。

    固然有時候他們會戲弄修緣,可在修緣的心裏,這何嚐不是這是一場修行,一場關於心靈的修行。

    “張老。”

    “修緣師傅。”乞丐張連忙把陳旻的事說了出來,畢竟是葉三娘這等可憐人,乞丐張等人雖說乃下九流之人,但良心未泯,甚至東街口能有這樣的聚集地,何嚐不是因為他們這些人盡數是良心未泯之人。

    “阿彌陀佛。”

    雙手合十,修緣道了一聲罪過,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漣漪興起時,隨即又被壓下,看向乞丐張的眼神波瀾不興:“隨陳施主的意。”

    “貧僧信陳施主。”

    “好。”

    興許找修緣隻是為了讓心中的決定更加堅定罷了。

    “阿彌陀佛”

    回到家中的陳旻陰沉著臉,本來欲要開口的說親事的薑濤、陳煥二人當即閉上嘴,立即搬了一條椅子的陳煥讓陳旻坐下後,旁敲側推的詢問著,才從陳旻口中問出緣由。

    一時間,陳煥也是陷入沉默,關於葉三娘,他也聽過其事,見過其人,誠然是一可憐人,當年流浪至長安,乃是他接濟的,隻是因緣際會,無奈下,隻能把他送至東街口於二張王等人照料。

    “屈突蓋?”

    薑濤長大了嘴巴,不知為何這等事,屈突蓋竟然會找到陳旻。

    “賢侄,這可是一個機會!”

    “一個天大的機會!”

    屈突蓋屈閻王的名號,隻要來長安做生意的人誰沒有聽過,年紀輕輕的就混出一個閻王的稱號,足見這些人是多麽不待見他。

    不過,要是能和這等人物攀扯上一點關係,今後在長安城內,還有什麽不能做的。

    啪

    陳煥一個後腦勺,直接把薑濤拍暈了過去,數十年的交情,陳煥自然知道薑濤腦瓜子裏麵在想著什麽。

    “別想了,屈突蓋找上吾兒從來沒有好事,這次事”

    聽著陳煥娓娓道訴而來的事,薑濤紅潤的臉逐漸變得蒼白,他並非是蠢人,要是蠢人也不可能空手打天下,打下了偌大的基業。

    有些事碰不得!

    就比如眼下的這些事,普通的老百姓一碰就是一個死字,就算是一些達官貴人都不敢碰這檔子要命的事。

    “賢侄這”眼珠子快速的轉動著,薑濤肥胖的臉上慢慢出了汗,他絞盡腦汁在給陳旻出謀劃策。

    這可是他未來的女婿,要是一命嗚呼了,豈不是讓人說他女兒是克夫的命。

    “其實孩兒應該見過屈突蓋要找的人。”

    話音一落,滿室寂靜

    無論是陳煥還是薑濤都愣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陳旻,尤其是陳煥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兒子,覺得他的體質是不是出了問題,怎麽盡是招惹這等麻煩的事。

    “你且說那人長的是什麽樣子。”

    和陳煥所思考的地方不同的是,薑濤走南闖北多年,見過的世麵卻是遠超陳煥。

    一陣深思熟慮後,陳旻便把他所見之人的麵貌告訴陳煥、薑濤。

    “不應該是他”

    薑濤緊鎖著眉頭,眉宇間似乎雲霧繚繞,這愁深不見底。

    “伯父可知他是誰?”

    見薑濤神情猶豫,陳旻心頭一喜,難不成可以在不用找葉三娘?

    “知道,乃是近些年在弘農一帶較出名的劍客,使的是一手快劍,不過在去年時,聽說他在漠北失蹤後,便再無此人的消息。”

    漠北?

    陳旻聽到漠北一詞,心裏就有點不好的預測。

    上個事,也有漠北客

    然後死在了長安城內,而且那次,陳旻知道他們還有同夥

    隻是當時東西已經找到,陳旻可不想惹是生非,故而未曾和任何提過此事。

    “王越此人不擅弓箭,不應該是他才對。”

    弘農一帶的遊俠兒,薑濤這種行商多少都會認識,或者多少都會聽過名字。

    “不擅弓弩?”

    當日那一箭,陳旻看的仔細,一箭穿心,不得那衣衫襤褸的老卒開口便直接釘死在長安城外,然而未曾有人見到手持弓弩的人。

    這隻能說明,有人在遠處一箭射死那名老卒,同時又以極快的速度離去。

    神射手!

    才符合凶手的特征。

    至於薑濤口中的王越恐怕不是他此次的目標。

    “我先回房休息。”

    意興闌珊的陳旻回到房中,留著麵麵相覷的陳煥、薑濤二人。

    “此事?”

    “等此事過後再談吧。”

    麻煩事纏身,比之前次更為嚴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小命都沒了。

    畢竟此事牽扯的可不僅僅隻是朝堂,還有朝堂上諱莫如深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