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夜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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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畢,輕棋一身薄汗的回到營帳,指揮著侍女快快去打些熱水來,她要沐浴!

    等下可是要伺候駙馬爺的,怎麽能一身怪味?

    寧清月掀了簾子進來,手上還端著茶水。

    輕棋倒也沒在意,當著她的麵開始解著衣裳。反正二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還什麽沒見過。

    “剛才那舞如何?”

    寧清月笑道“論起歌舞來,還有幾人能比的過你?”隨手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渴了吧?”

    輕棋接過一仰而盡,跳舞是個體力活,確實渴的慌。“可我看駙馬爺,麵上好像也沒怎麽歡喜。”

    寧清月回想了一下,衛將離倒的確全程都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連美人翩翩起舞在前,也沒見他笑意加深幾分。

    “說起來到底是駙馬,與公主相比咱們又算得了什麽?不過你也莫急,一切有我。”

    說話間,侍女拎著熱水進來了,輕棋便褪盡了衣裳,滑入水中。然後又屏退了侍女,她與寧清月的謀劃,可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熱水撫身,輕棋舒服的哼了哼,開口道“你也放心,隻要此事成功,我也覺不會將你在此地的消息告知公主。不過咱們說好了,你說的絕不回京,不可食言!”

    寧清月想著,那鬼地方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怎麽可能回去。雖本是想等調查完三皇子當年的謀反事件,探查父親被牽連的真相,然後再離京。可天不遂人願,她又無權無勢,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得。

    越想越是心下戚戚然,“你放心,決不食言。”

    話音一落,卻半晌都沒再聽見輕棋回話,也一絲水聲也無。

    寧清月躡著步子繞過屏風,果然見輕棋雙目緊閉,歪著腦袋靠在浴桶邊上。心道這蕪白汁起效還挺快,不過兩滴而已,就足以迷倒女子。

    她便站在浴桶邊靜靜的思量著,讓輕棋保密本就是擔著巨大的風險,更何況她根本就做不到向輕棋承諾的事。

    思緒不住的飄動著,一會兒想到二人朝夕相處的那七年,一會兒想到自己帶著孩子,在衛府飽受欺淩的那八年。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寧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輕輕將輕棋的腦袋撥動了下,然後看著她依靠著浴桶,緩緩沉入水中……

    出了營帳,外麵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衛將離的毒畢竟壓製不了太久,已起身回了營帳。少了他這座大冰山,宴席上更是熱鬧非凡。早先的那些歌女舞女們,也四散開來落入一個又一個的官員懷裏。

    寧清月遠遠掃了一眼,就鑽入了衛將離的帳中。

    一進營帳嚇了一跳!

    隻見內間衛不器、衛不爭、呂大夫具已到齊。而衛將離正大汗淋漓的躺在榻上。雙眸緊閉,滿臉通紅!

    “這是……”寧清月驚疑出聲。

    衛不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呂大夫忙上前解釋道“稍微出了一點點差錯,不礙事。”

    寧清月看了看顯然痛苦萬分的衛將離,又看了看一臉無所謂的呂大夫。都成這樣了還隻是“一點點差錯”?

    “呂大夫,這當真不礙事?”

    就見呂大夫含笑點了點頭,卻是目光灼灼的緊盯著寧清月。

    寧清月被盯的有些發毛,就覺得那眼神那笑容,像是藏著陰謀的樣子。“呂大夫看我作甚?”

    呂大夫捋了捋胡須,似頗為得意的道“這法子凶險嘛,凶險之處不過是怕那補藥過剩,爆體而亡。所以老朽在尋找補藥時,特意尋了那些可以釋放的補藥。”

    這寧清月就有些糊塗了,這人還能當成滴漏不成?這頭流水潺潺而入,那頭開個小口再潺潺而出。

    “什麽補藥竟能有此功效?著實神奇。”

    話音一落,就見屋內另外二人麵色尷尬,甚至輕輕咳了聲。

    呂大夫搖頭晃腦,麵不改色道“不過二字,唯補陽氣之本,壯雄者之勢。”

    ……壯……那個……陽?

    寧清月簡直要驚掉了下巴,扭頭看了看滿臉通紅的衛將離,又扭頭看了看呂大夫。不由得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呂大夫笑道“哈哈哈,你也覺得老朽這法子不錯?”

    寧清月卻心道我是佩服你的膽量,看衛將離好了怎麽對付你。

    而後不免又有些小失落,幾不可查的蜷了蜷右手,早知如此……她或許不該推輕棋下水……

    唉,罷了罷了,即使輕棋真爬上了衛將離的床,怕也要被公主一頓責罰,到時搞不好自己的消息就成了輕棋表忠心的投名狀。

    “如此,正好外間有歌女,我去尋一個來。”

    衛不器卻是將她攔住,輕輕搖了搖頭。“主子身中劇毒,不能讓旁人來伺候。”

    寧清月不過疑惑一瞬,頓時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再聯想呂大夫剛才那古怪的笑意,心中咯噔一聲,問道“呂大夫是如何看出來我是女子的?”

    呂大夫捋著胡須道“醫者講究一個望聞問切,老朽若是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雌雄不分男女不辨,還做什麽醫者?”

    寧清月心中嗬嗬兩聲,還順帶算計了自己。

    呂大夫見她那逐漸陰沉的臉,揶揄道“哎,小小年紀心術不正,盡胡思亂想些什麽?我不過說了推測,何時說了必須如此?那不過是萬一此消彼長,補藥過剩的補救法子。現在看他那模樣,又不是熬不過去。”

    寧清月聞言,臉色果然好了些,將信將疑的看了看衛將離。見他還是那副大汗淋漓麵色通紅的模樣,其他倒也沒什麽異常。

    呂大夫三人相互使了眼色,轉身離了營帳。還不忘丟下一句“寧姑娘若想拿到腹中解藥,還當好好思量。”

    寧清月一陣無語,暗罵一聲卑鄙!

    而後起身打了盆水來,將汗巾浸透又擰幹,細細的替衛將離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即使是再有氣勢的人,生病時也難免展現自己虛弱無力的一麵。

    微涼的觸感驅走燥熱,舒服的他緩緩睜了眼。

    營帳內的燭燈不甚明亮,堪堪能看清眼前人滿是關切的目光,那汗巾從在額上一點一點的,劃過臉頰鬢角,又擦著耳側頸項,帶著絲絲涼意,似乎從額頭,一路舒服到了心尖上。

    倒是有些讓他貪婪的想要多一點,再多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