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借錢

字數:6958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混唐 !

    張寶兒急匆匆來到永和樓,他將陳鬆和於氏請進了屋子。

    “義父,義母,寶兒有一件事求你們!”

    陳鬆見張寶兒凝重的神情,關切地問道:“出什麽事了?”

    “我想問二老借些銀子!”

    “借銀子?”陳鬆愣了一愣:“你要借多少?”

    “越多越好,有急用,我打借條給二老,將來一定如數奉還!”

    陳鬆和於氏對視了一眼,他的表情變的嚴肅起來:“寶兒,跟我們說實話,你是不是欠別人賭債了?”

    聽陳鬆如此一問,張寶兒知道他們想歪了,他有些哭笑不得:“義父,您想哪裏去了?”

    張寶兒將龍壯遇到難處的事,詳詳細細說給了陳鬆和於氏。

    “原來是這麽回事!”陳鬆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向於氏問道:“咱家還有多少銀子?”

    “大約有七千兩吧!”於氏說罷,又小心翼翼提醒著陳鬆:“這可是咱們這麽多年來所有的積蓄了!”

    “真是婦人之見!”陳鬆不滿道:“龍總鏢頭於我們有恩,人家現在有了難處,咱們若是袖手旁觀,豈不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錢乃身外之物,咱有手有腳的,以後還可以再賺嘛!”

    於氏見陳鬆不臉顯怒容,便不作聲了!

    年增豐於氏委曲的模樣,陳鬆也意識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放緩了語氣道:“寶兒叫咱一聲義父義母,那就是咱的孩子,他難得向咱們張口,咶說啥也不能拒絕,幫龍總鏢頭就等於是幫了寶兒,這個理你不會不懂吧?”

    張寶兒低著頭沒說話,但他卻在心裏暗暗發誓言:今後自己若是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一定要讓他們二老過上好日子。

    陳鬆沉吟片刻,對張寶兒道:“酒樓還有四千多兩用來周轉的銀子,我給你湊一萬兩,你拿去給龍總鏢頭!”

    “義父……”張寶兒都不知如何才能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都是自家人,就不說客套話了。”陳鬆擺擺手道:“趕明兒我去錢莊兌成一萬兩的銀票,你拿著也方便。”

    “義父,我給你們寫個借條吧!”

    陳鬆眼一瞪:“你再這般囉嗦,我可要生氣了!”

    於氏也在一旁道:“不說這事了,寶兒,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弄飯去!”

    “我還有事,得急著去辦,就不用了忙活了!義父,義母,我先走了!”

    張寶兒向二人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去了。

    ……

    張寶兒在群賢坊上官婉兒的府邸門前,徘徊了足足有半個多時辰,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該去見上官婉兒。

    上午在龍壯那裏,張寶兒見崔湜隻湊出一萬兩銀子,心知崔湜肯定沒有向上官婉兒提及此事。想想也是,一個大男人向自己的女人要錢,這口是無論如何也張不開的。

    崔湜無法張口,可張寶兒卻能張得開,誰讓鏢局到了如此窘迫的地步呢?張寶兒打定了主意,便來到了上官婉兒府邸。張寶兒之所以悄悄讓古雲天設法留住崔湜,就是為了避免崔湜碰見自己而難堪,

    本來張寶兒決心已定,可到了上官婉兒的府邸前,還是患得患失起來:自己與上官婉兒隻有一麵之緣,她肯借自己銀子嘛?若是不借,自己又當如何?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張寶兒咬咬牙,決定還是先見到上官婉兒再說。

    向看門的家丁通報之後,不大一會,便有人出來,還是那位叫紅兒的侍女。

    紅兒引著張寶兒進府,這次她沒有領張寶兒去上次來的會客之處,而是徑直到了後院一間並不大的屋子。屋子裏陳設典雅,牆上掛著各種詩畫,案幾上擺著各種樂器。屋子中間一桌,兩椅,上官婉兒正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腳底下放著點了炭的火盆。

    紅兒往火盆裏加了些炭,然後立在上官婉兒的身後。

    “見過上官娘娘!”張寶兒向上官婉兒施禮道。

    “免了!”上官婉兒眼中閃動著睿智的光茫:“若我沒猜錯,你肯定是遇到什麽不小的難事,所以才專程來求我的吧?”

    張寶兒驚愕地問道:“何以見得?”

    上官婉兒莞爾一笑:“我雖然隻見過你一麵,但對你的性格也有大致的揣摩。以你的性格,若不是遇到麻煩了,你是絕不會來找我的,而且還必須是不小的麻煩,否則你也不會來!”

    上官婉兒看得太準了,張寶兒不但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若不是沒有辦法了,他真的不願意麵對上官婉兒,和這麽聰明的女人說話,張寶兒總覺得覺得有一種無力感。

    他苦笑道:“上官娘娘說的一點沒錯,我是遇到麻煩了,所以專程來求娘娘的!”

    “說吧,什麽事?”

    張寶兒將來意說了一遍。

    “怪不得,我說崔郎怎麽一大早便去了長安鏢局,直到這會還沒回來,原來是龍總鏢頭攤上事了!”上官婉兒眼珠一轉,似笑非笑看著張寶兒:“你是不是用了什麽法子,將崔郎留住了?要不然這個點他早就該回府了!”

    張寶兒隻有點頭的份:“請上官娘娘恕罪,我這也是不得已!”

    上官婉兒大度地笑了笑:“你這麽做是對的,按理說這事原本就輪不著你來出麵,可我知道,崔郎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向我張這個口的!”

    頓了頓,上官婉兒問道:“你需要借多少銀子?”

    現在總共還缺三萬兩,張寶兒很想說三萬兩,可到了嘴邊卻又變了:“兩萬兩,兩萬兩足夠了。”

    上官婉兒沒有回答張寶兒,扭頭對身後的紅兒輕聲說了句什麽。紅兒點點頭,便離開了屋子。

    “你會下圍棋嗎?”上官婉兒突然問道。

    “啊?”張寶兒不知上官婉兒為何問起了這個,他老老實實道:“不會!”

    “其實,下圍棋很簡單的!”上官婉兒起身,走到一副棋盤前坐了下來,指著對麵的位置道:“你過來,坐在那裏,我教你下圍棋!”

    張寶兒不知上官婉兒怎會如此閑情雅致,可自己有求於她,也不好說什麽,隻好依言坐好。

    圍棋的規則並不多,上官婉兒講的很透,張寶兒也是聰明之人,片刻功夫便聽了個七七八八。

    “既然學會了,那我們對弈一局吧!你先來!”上官婉兒淡淡道。

    自己來找上官婉兒是借銀子的,誰承想現在居然下起圍棋來了,張寶兒看了一眼上官婉兒,起手落子。上官婉兒應子極快,每每張寶兒剛一落子,上官婉兒便同時落子,似乎根本就不用思考。

    一柱香後,張寶兒看看自己慘不忍睹的棋麵,便丟子認輸了。

    “再來!”上官婉兒似乎覺得很不過癮。

    第二局,張寶兒依然很慘,可上官婉兒依然還要再下。

    第三局,第四局,張寶兒連下了五局,無一例外,皆是無一子存活,讓他覺得索然無味,心中很是不爽。就連不知什麽時候進屋的紅兒,也忍不住搖起頭來。

    “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趣?”上官婉兒似是猜出了張寶兒心中所想。

    張寶兒點點頭。

    “其實,你是不得要領,我給你說說吧!這下圍棋,講究的是金角銀邊草肚皮……”

    上官婉兒耐心地給張寶兒講解著圍棋的技巧,講完後,上官婉兒道:“再來一局試試!”

    第六局,張寶兒明顯強多了,甚至一度與上官婉兒纏鬥起來,雖然最後還是輸了,可這麽一會功夫,棋藝竟然有了很大長進,這讓張寶兒心中多少有了一絲得意。

    “這一局,你不會再覺得無趣了吧?”上官婉兒問道。

    “沒想到這圍棋還挺有意思的!”張寶兒意猶未盡道。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進很快?”

    張寶兒點頭道:“這還要多謝上官娘娘的教誨!”

    上官婉兒意味深長道:“再下最後一局,你就明白了!”

    兩人下了第七局,讓張寶兒沒想到的是,第六局的旗鼓相當不見了,這次竟然與前五局一樣,他又被殺了個片甲不留。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張寶兒一臉沮喪,百思不得其解。

    上官婉兒沒有回答張寶兒,而是反問道:“聽說你酒量極大,從來沒有喝醉過?”

    張寶兒不知上官婉兒怎的又從圍棋說到喝酒上了,他茫然地點點頭。

    “你經常與崔郎他們三個師兄弟一起喝酒?”

    張寶兒再次點點頭。

    “你總是把他們喝趴下?”

    張寶兒已經感覺出來了,上官婉兒問這些話是有深意的,他朝著上官婉兒施禮道:“上官娘娘,有什麽話請直言!”

    “下棋與喝酒同理,若總是一個人贏,其他人還有樂趣可言嗎?”

    張寶兒恍然大悟,原來上官婉兒是用這種方式在規勸自己。

    “崔郎為人不羈,沒有別的嗜好,就愛這杯中之物,這些年也沒有什麽特別好的朋友。你與崔郎君年歲相差不少,可他卻偏偏與你意氣相投,加之你酒量極大,與他愛好相同,故而他把你當作了好友,時常在我麵前提及你。”上官婉兒見張寶兒似在沉思,有些歉意道:“崔郎因為有了朋友而開心,我也高興。按理說,你們喝酒我是不該插言的,可我希望你們做朋友能長久些,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提醒於你,你是聰明人,想必會體諒我的一片苦心。”

    上官婉兒對崔湜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竟然連喝酒的細節都如此上心,張寶兒心中頗為感動,心悅誠服對上官婉兒道:“上官娘娘的良言,我謹記在心。”

    “記得你第一次來這,當時我給你說過,想要勸和他們,必須得用些謀略。其實,朋友間相處,同樣也要用些謀略去經營。”說到這裏,上官婉兒朝著張寶兒笑了笑道:“不僅僅是這些,這天下所有的事,都可以用謀略去解決。記住,智慧的力量是無窮的,你在這方麵很有天賦,我看好你!”

    “智慧的力量是無窮的!”張寶兒喃喃自語。

    上官婉兒這一番話,說的直接而又誠懇,似乎突然打開了一扇窗,讓他看到了從沒有見過的世界。

    張寶兒覺得自己受益匪淺,正要再次感謝上官婉兒,卻聽上官婉兒對紅兒吩咐道:“給他吧!”

    紅兒遞過張寶兒一張紙:“這是兩萬兩銀票,你收好!”

    上官婉兒竟然真的借銀子給自己了,張寶兒接過銀票,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怔了好一會,張寶兒才道:“我給上官娘娘打個收條吧!”

    上官婉兒眉頭一挑:“你會寫字?”

    張寶兒臊了個大紅臉:“我不會寫字,但娘娘可以寫好收條,我畫押便是!”

    上官婉兒打趣道:“那豈不成了我給你打收條了?還是算了吧,你什麽時候有錢了,還我就成!”

    “那不行,這收條是一定要打的,不然我可不能收您的銀票!”張寶兒很是堅決。

    上官婉兒看了張寶兒好半晌,撲哧笑出了聲:“難怪崔郎會與你成為好朋友,你們倆連脾氣都一樣,又臭又硬。”

    說罷,上官婉兒對紅兒吩咐道:“你寫張欠條,讓他畫押吧!”

    張寶兒畫了押,便向上官婉兒告辭,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張寶兒走後,上官婉兒將手中的欠條丟入了火盆當中,火苗呼呼竄了上來,轉眼便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