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154章 賺取醫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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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趙朗真家中出來,張寶兒一邊走一邊思索著什麽,他突然停了下來,向羅林問道:“羅捕快,這兩日鄭縣令在做什麽?”

    “鄭縣令這幾日一直待在內宅,不但不辦公事,甚至連麵也不露了!”

    “這是怎麽回事?”張寶兒奇怪地問道。

    “據說鄭縣令的獨子得了怪病,他請了吳德忙著瞧病呢,哪裏有心思辦公事?”

    張寶兒眼珠子一轉,對宋郎中道:“好事送****了,這可是你獲得醫牌的好機會,怎麽樣,去瞧瞧?”

    宋郎中知道張寶兒心中所想,他點點頭道:“瞧瞧就瞧瞧!”

    張寶兒對羅林道:“走,我們去會會鄭縣令!”

    到了縣衙內宅門口,羅林對門房道:“煩請通報一聲縣令大人,張公子求見!”

    門房顯然是認識羅林的,他看了一眼羅林,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羅捕快,大人吩咐過了,誰也不見!”

    羅林一聽便急了,他趕忙道:“張公子請了人,特意給縣令大人的小公子來看病的!”

    “抱歉!”門房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沒有縣令大人的吩咐,誰也不能進去。”

    見羅林還要爭辯,張寶兒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自己來跟門房講。

    羅林悻悻退到了一邊,張寶兒對門房道:“這位大哥,我姓張,叫張寶兒,是縣令大人的故交,專程來給縣令大人的小公子瞧病的。若是治好了小公子的病,您這不也是大功一件嗎?還是麻煩您通報一聲吧!”

    說話間,一錠銀子悄悄塞進了門房的手中。

    門房一掂量便知道份量不輕,他馬上換上一副笑臉道:“這位公子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去給您通報!”

    看著門房轉身進了內宅,羅林一陣鄙夷。

    張寶兒知道他的心性,隻是笑了笑。

    鄭牧野的獨子從小身體就比較羸弱,八九歲時又不巧從樹上墜落。雖沒傷筋動骨落下什麽殘疾。卻從此變得臉黃黃的,身子骨病懨懨的,人無精打采的。最近一段時日,兒子連飯也吃不下去了,眼看著兒子一天天瘦弱下去,鄭牧野心中甚是焦慮不安。

    吳德正在給躺在床上的小公子喂藥,行醫這麽多年的吳德對小公子的病是一籌莫展。

    鄭牧野心情煩燥地問道:“究竟怎麽樣?”

    “姐夫,您放心,吃了我的藥要不了多久便會沒事的!”吳德寬慰著鄭牧野。

    “放你娘的狗屁!”鄭牧野突然大吼道:“放心,我能放心嗎?這都多久了,一點起色都沒有!你告訴我,到底能不能治好?”

    吳德沒想到鄭牧野會突然發作,嚇得一哆嗦,愣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鄭牧野已經忍耐很久了,為了幫助吳德賺錢,鄭牧野將縣城的郎中都趕走了,為此不惜背了一身罵名。如今,自己的兒子生病,一直都是請吳德來瞧的,不但沒有任何起色,反而越來越重,他怎能不著急。

    看了吳德驚惶失措的模樣,鄭牧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若將吳德趕走,又有誰來給兒子看病呢?鄭牧野終於嚐到了自己親手種下的惡果。

    “大人!”門外傳來了門房的聲音:“有人求見!”

    “不見不見!”心煩意亂的鄭牧野怒吼道:“不是說過了嘛,誰都不見,你耳朵裏塞驢毛了嗎?”

    門房並沒有離去,而是小聲繼續道:“他說是來給小公子瞧病的!”

    “瞧病的?”鄭牧野一愣,沉默了片刻,他放緩了聲音道:“你且進來說話!”

    “是!”門房進屋來,垂首站立。

    “你說仔細些,誰要來給小公子瞧病?”鄭牧野問道。

    “他說他叫張寶兒,是大人您的故交,他帶了郎中專程來為小公子瞧病!”

    “張寶兒?”鄭牧野愣了一下,旋即想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怎麽會是他?”

    吳德一聽有人來瞧病,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他對鄭牧野勸道:“姐夫,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可不能隨便請外人來呀,萬一要是出了問題……”

    鄭牧野冷哼一聲道:難道我就非要一棵樹上吊死?你若能治得好,我何須請別人來治?你不用說了!”

    吳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鄭牧野不再理會他,對門房吩咐道:“趕緊有請張公子!”

    張寶兒讓華叔與吉溫在門外等候,自己與羅林、宋郎中進了屋子。一進門,張寶兒便看見了愁眉苦臉的鄭牧野,他朝鄭牧野施禮道:“張寶兒見過縣令大人!”

    “張公子免禮!”鄭牧野問道:“這些日子張公子還在曲城嗎?”

    “回大人的話,張某還在曲城!”張寶兒指了指羅林道:“現在是羅捕快的副役了!”

    聽了張寶兒的話,鄭牧野一陣臉紅。

    前幾日,張寶兒用計擒住雲中五仙,讓自己立了一大功。當時,張寶兒提出要在縣衙內謀個差使,因為程清泉的阻撓,鄭牧野將此事就先放下了,最近一段時間忙,張寶兒求職一事這一放便忘到了九霄雲外了。現在聽張寶兒一說,心裏頓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

    鄭牧野沉吟道:“張公子,這副役你就不用做了,明日你就去戶房報道,我給你謀個好差使!”

    “多謝大人的好意,我覺得做這副役挺好的!”張寶兒怕鄭牧野再在這事上糾纏,趕忙岔過話題道:“張某聽說縣令大人的公子病了,特請了一位郎中來瞧瞧,說不定就能醫好公子的病!”

    “哦?”鄭牧野問道:“不知是那位郎中?”

    張寶兒朝著宋郎中一指道:“就是這位宋郎中!”

    鄭牧野打量著宋郎中,見他四十歲上下,土頭土臉的。頭戴一頂瓦楞帽,身穿著半新不舊的青布長衫,腳上是踢死牛的尖口布鞋。

    “我當是誰呢?”吳德陰陽怪氣道:“這不是賣藥的宋掌櫃嗎?我怎麽沒聽說你還會瞧病?難道你有驚世駭俗之能,起死回生過人之術?”

    宋郎中不卑不亢道:“我是賣藥的不假,但我也會瞧病,隻不過沒有醫牌而已。我以前專治一些疑難雜症。至於驚世駭俗之能,起死回生之術,我可是不敢冒領的。”

    吳德對鄭牧野道:“姐夫,他沒有醫牌就敢給人瞧病,一定是庸醫,趕緊治他的罪!”

    “你給我閉嘴!”鄭牧野一聽吳德提起醫牌,心中就火冒三丈。

    吳德一見鄭牧野動怒了,乖巧地閉上了嘴巴。

    鄭牧野放緩了語氣對宋郎中道:“先生不必過謙,你隻要能治好犬子之病,本官將重謝,決不食言。”

    宋郎中對鄭牧野道:“重謝之事待治好了病再說,大人,可否先讓我瞧瞧貴公子?”

    “先生請!”鄭牧野領著宋郎中來到兒子的病榻前。

    宋郎中簡捷地問了問日常症狀,又仔細地號了號脈,小公子的病情在他心中已有個八九不離十了。等望聞問切過後,宋郎中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這邊鄭牧野急不可待地問道:“先生,犬子怎麽樣?”

    “小公子還有救,隻是小的不敢救。”宋郎中麵色沉重道。

    鄭牧野一聽,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他急忙問道:“此話怎講?你隻管道來。”

    宋郎中道:“小公子的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他身體弱,治起來相當的麻煩。且還要動刀子,所以……”

    鄭牧野一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吳德大喝道:“大膽狂徒,竟敢用雕蟲小技蒙騙縣令大人,你沒有本事治愈公子,卻使出這等耍賴的手段來,該當何罪?”

    宋郎中無所動容,隻是站在那裏嗬嗬冷笑,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心不跳之氣度。

    鄭牧野見狀,知道宋郎中定非等閑之輩,他瞪了一眼吳德,吳德趕緊低下了頭。鄭牧野對宋郎中道:“先生切莫介意,有何要求,隻管提出來。”

    宋郎中斬釘截鐵道:“給小公子治病之事,須得按我說的辦!”

    “但憑先生吩咐!”鄭牧野現在是有求必應。

    “一是得讓他們三個留下,給我搭把幫手!”宋郎中指了指張寶兒、華叔與羅林道。

    “沒問題!”鄭牧野點點頭。

    “二是縣令大人與吳郎中都要回避。須得如此,我才能才能施手相救。否則,憑大人怎麽處置,都聽任其便。”

    說罷,宋郎中不言語了,他把決定權給了鄭牧野。

    話說到這份上,鄭牧野隻好依允,權且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宋郎中對張寶兒、華叔和羅林三輕聲說了好一會,三人表情不斷變化的。

    待宋郎中說完,張寶兒傻傻地問道:“宋郎中,這能行嗎?”

    “怎麽不行?聽我的沒錯!”宋郎中似乎很有信心。

    張寶兒點點頭,對羅林與華叔道:“聽宋郎中的吧!”

    宋郎中找了一個避靜處,令幾個下人,找來兩口大缸,並用井水注滿,然後又命下人找來一把大刀和一塊磨石。

    一切準備好了後,這才將小公子帶進屋來。

    門被掩住了,鄭牧野與吳德不能進屋,隻好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著屋內的動靜。

    宋郎中一麵磨刀霍霍,一麵讓羅林用水桶向小公子頭上澆水,小公子哪受過這個罪,哭喊著掙紮著,無奈身邊的華叔與張寶兒把他按得死死的,哪裏能動彈得了。

    這邊羅林向小公子頭上澆一桶水,隻見他就猛地打一個激靈,腹部也跟著向上收縮一下,這樣連澆了五六次,小公子的下意識動作也跟著運動了五六次,宋郎中這邊繼續不停地磨刀,還不時地用手試著刀刃的鋒利程度。任小公子百般哭叫,宋郎中都不動聲色。

    水又澆了兩桶,宋郎中這才提著明晃晃的大刀走到小公子的身邊,隻見他一手捏著小公子脖項上的大筋,一手拿著刀,大喝一聲:“今天我要剝活孩子了!”

    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小公子不聽則已,一聽大夫這會要活剝他,又是一個激靈靈的寒戰,他腹部緊縮,底氣猛然上提。拚命地喊出:“不要!”

    再看宋郎中,刀已仍在地上。人也坐在了一邊。

    小公子被鬆開了。

    宋郎中讓人快將他渾身擦幹,換下濕透的衣服。然後叫內宅廚子燒碗薑湯,服侍小公子服下,這才去見鄭牧野。

    其實這會兒鄭牧野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哪個做父母的聽到要活剝自己的孩子而能無動於衷,但他城府頗深,猜測宋郎中是在虛張聲勢,其中必有奧妙,故而沒有動作。

    宋郎中見到鄭牧野道:“恭喜大人,小公子的病已好了。要不了十天半月身子骨精氣神都會完全恢複,請大人放心。”

    鄭牧野聽宋郎中如此一說,心中大喜,但又不太放心,趕忙再去看看兒子。小公子此時已經不用臥床了,他站在鄭牧野麵前時,就像打了雞血似地儼然換了一個人。臉上也有了血色,精神也好多了。

    當然,小公子見了一旁的宋郎中,麵上表情十分複雜,嚇得隻往鄭牧野身後躲。

    鄭牧野這才放下心來,高興的不得了。高興歸高興,鄭牧野也沒忘了打聽心裏的疑問:“請問先生,犬子所得何病?先生用何法子將犬子的病治愈?”

    宋郎中笑說:“回大人的話,小公子得的是心包下垂之症。至於用何法子醫治的,不說也罷!”

    鄭牧野堅持要聽,宋郎中這才不得不將治療過程一一道來。

    原來,那次小公子從樹上掉下來,雖沒傷到筋骨,卻被重重地蹲了一下,造成心髒錯位。心髒不在了原位,他後來的那些症狀就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來了。治療此病非得用強刺激療法,還得一次次地刺激,心包才能逐漸地複位。故而宋郎中先讓人用涼水,一次次地向小公子頭上倒,為的是刺激他調動他全身的能量向上頂。最後要剝活孩子那招,宋郎中是畢其功於一役,不得不而為之。因為方法有些殘忍,故先前不讓鄭牧野在跟前。

    鄭牧野聽罷不由感慨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張寶兒在一旁道:“大人,宋郎中如此高的醫術,卻連一塊醫牌也沒有,不知可否……”

    聽張寶兒如此一說,鄭牧野不由地臉上微微發燒,他當即應允道:“發,馬上就發!”

    ……

    曲城縣集市每逢三六九日開集,開集的地點在免兒街,這裏是自發形成的東西小街,大約半裏長。

    這一天,又是一個逢集的日子。擺攤設點的人早早地來到了街上占位置,把各自的貨物擺設好。這時候還早,附近的村民還沒有到達,但通向小街的各條道上,吃過早飯城裏人已經三三兩兩朝集市趕去。有事也趕集,沒事也趕集。即使不買什麽東西,也去集上轉轉,可以和熟人見見麵聊聊家長裏短,看看集上的新景。

    羅林帶著自己的副役張寶兒,張寶兒帶著自己的白役吉溫和華叔,一行四人也來到了集市上。四人都穿著便服,作為捕快,他們的任務很簡單,那便是維持治安。

    在衙門裏,捕快可以穿著藏青色的捕快服,但平日裏外出,他們一般都穿便服的。羅林算是正式的捕快,因此在他的腰間有一個腰牌,腰牌上麵寫明了姓名,所屬的衙門,這個是捕快的身份證明。

    張寶兒、華叔這些副役白役,沒有腰牌。不過,他們與羅林一樣,隨身帶著鐵鎖,鐵鏈還有粗的麻繩,看他們的眼神,走路的樣子,很多人都知道,他們是衙門裏的捕快。

    羅林等等人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目光四處打量著。張寶兒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他上前一拍那人的肩頭。

    那人轉過臉來,赫然正是梅小山。

    “怎麽?手又癢癢了?”張寶兒笑眯眯地看著梅小山。

    “啊,是張公子!”梅小山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張寶兒沒有答話,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不瞞張公子,的確是手癢癢了!”梅小山不好意思道:“不過,我記著公子的話呢,雖然有好幾次機會,我都一直忍著沒有出手!”

    “這就好!”張寶兒點點頭:“若是沒錢用了,隻管開口,最好能把這個毛病張公子徹底戒了!”

    張寶兒話音剛落,便聽到不遠處有人喊道:“非禮了!”

    張寶兒心中一驚,朝著發聲的地方奔去。

    到了近前,看到很多人圍著一個商人模樣的人指指點點。

    一個女子揪住商人的衣領,商人極力想擺脫,樣子很是狼狽。

    這時,一個人出現了,他從懷中掏出鐵鏈,一邊將商人鎖住,一邊厲聲道:“隨我見官去!”

    此人張寶兒認識,是縣衙的一名捕快,好像是姓秦,上次請捕快喝酒的時候見過。

    看到這一幕,張寶兒身邊的羅林歎了口氣。

    “羅捕快,怎麽了?”張寶兒扭頭問道。

    羅林怏怏道:“這是秦捕快在配藥呢!”

    “配藥?配什麽藥?”張寶兒一頭霧水。

    “寶兒,捕快一般把勒索錢財的辦法稱之為叫配藥!”吉溫在一旁解釋道。

    “什麽?”張寶兒狐疑地問道:“你們是說秦捕快是想勒索那人的錢財?”

    “不是想,而是這事本來就是他預謀好的!”羅林搖頭道:“那個商人在曲城也算是有錢人了,秦捕快想敲詐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一直苦於沒有借口。那個女人我也認識,是青樓的妓女,如果我沒猜錯,她是被秦捕快買通的。最後的結果大家都知道,無非是給他詐一筆錢!”

    商人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禮妓女?

    這麽巧秦捕快就出現了?

    張寶兒這下真的相信了,秦捕快是在下藥。

    張寶兒沒有吱聲,快步走上前去。

    “秦捕快!”

    秦捕快扭頭一看,原來是張寶兒,他並沒有把套著商人的鐵鏈鬆開,而是朝著張寶兒點點頭道:“張公子好!”

    “秦捕快,可否借一步說話?”張寶兒同樣朝著秦捕快點了點頭。

    秦捕快看了看麵前被鎖住的商人,似乎有些猶豫。

    “你都鎖了他,還怕他跑嗎?”張寶兒笑笑道:“沒事,兩句話就完。”

    “你在這老老實實待著,聽到沒有?”秦捕快惡聲惡氣對商人吩咐了一聲,便走了過來。

    “什麽事?張公子?”

    “秦捕快,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一件事!”張寶兒一臉神秘道。

    兩人耳語了一陣,秦捕快臉上慢慢變了顏色,他看了張寶兒一眼,回到商人麵前,從商人身上取下鐵鏈,甕聲甕氣道:“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張寶兒不再理會秦捕快,扭頭轉身離開,羅林等人跟著,繼續四下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