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156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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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衙大門外熱鬧非凡,緊閉的縣衙大門之內也不平靜。

    鄭牧野此時就在大門後的台階上來回踱步,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僅是他,曲城縣衙裏的幾個官吏全部都在這兒了,可見他們對此事的重視。

    高文峰圍攻縣衙,叫囂讓鄭牧野出去,讓鄭牧野很沒麵子。鄭牧野不是不敢出去,縣衙內有許多捕快和衙役在,隻要他一聲令下,就會殺將出去了。若換了別人,他早就這麽做了。

    可是,鄭牧野卻不能出去,高文峰此舉觸犯了大唐律,若真出去說不定就要撕破臉皮,這樣勢必要得罪高文峰,得罪了高文峰就等於是得罪了高文舉。

    鄭牧野已經得到了小道消息,要不了多久他便會擢升,離開曲城這個貧瘠之地,去一個上縣做縣令。若是得罪了高文舉,他高升的希望便會成為泡影。

    鄭牧野心中暗暗埋怨高文峰: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商量嘛,大不了我把張寶兒悄悄交給你,讓你痛揍一頓出出氣也就是了。如今你將陣勢搞這麽大,讓我如何善後?

    想到這裏,鄭牧野又在心中又咒罵起張寶兒來:你一個外鄉人,不好好做你的副役,為何要招惹高家,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萬般無奈之下,鄭牧野眼珠一轉,對一旁的的程清泉道:“程縣丞,要不你出麵敷衍一下高老爺,他要這樣鬧下去,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

    聽了鄭牧野的話,程清泉心中對他很是鄙夷:你不願得罪高文峰,卻要把我推出去,難道我就能得罪得起高文峰嗎?

    程清泉畢竟是官場的老油條了,雖然在心中對鄭牧野有萬般的不滿,但麵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他一本正經對鄭牧野道:“縣令大人,高老爺點名要見的人是你,我去了又能起什麽作用呢?再說了,就算我去了,高老爺要是非要讓交出張寶兒,你讓我如何表態?交,還是不交,你總得下個決心吧?”

    鄭牧野歎了口氣道:“若實在不行,就將他交出去算了,反正也是他惹的禍!”

    程清泉瞅了一眼鄭牧野道:“縣令大人,你可都要考慮好了,將張寶兒交出去,是不用得罪高家了。可是你想過沒有,這可就寒了捕快衙役們的心了,真這麽做了,這偌大的衙門裏,今後可就沒人再為咱們出力賣命了。”

    聽了程清泉的話,鄭牧野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向身後那些正在待命的捕快衙役們,果然,他們個個臉上都顯出了怒意。

    鄭牧野心中暗自歎息一聲,看來此時萬萬不能將張寶兒交出去了。

    程清泉知道自己的話讓鄭牧野有了顧忌,便乘機對鄭牧野建議道:“縣令大人,陳主薄向來與高家交好,想必高老爺會給陳主薄麵子的,不如讓陳主薄出麵,或許會有些效果。”

    程清泉不動聲色便將將皮球踢給了陳橋,鄭牧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陳橋。

    鄭牧野與程清泉的心思,陳橋哪能不清楚,他當然不能出這個頭去蹚這趟渾水。

    陳橋一臉凜然道:“若能為縣令大人和縣丞大人分憂這是我陳某的榮幸,隻是我並沒有那麽大的麵子,高老爺怎會買我的賬?再說了,我主管的是各種文書,對這事怎麽處理也不在行!我看,還是讓齊縣尉出麵最合適了,畢竟那些捕快和副役都歸他管嘛。”

    齊休微微一笑道:“曲城縣誰不知道我齊休說話也不作數也管不了事,讓我去和人家高老爺談,人家肯定不會搭理我。再說了,我還有一個月就要告老致仕了,你們又何苦讓我去頂這個缸呢?”

    齊休說的很直白,他這番話倒不是推辭,齊休年齡雖然在幾人中最長,但在曲城縣衙任職時間卻最短,他是一年前從別處調來曲城的。齊休擔任縣尉以來,從來不管事,隻是在熬時間,等年齡到了便要告老還鄉。

    高文峰當然不知道鄭牧野等人正在為如何應付自己而一籌莫展,他見縣衙內這麽久也沒有任何動靜,隻當是鄭牧野懶得理會自己,這讓他心中的怒意愈濃,耐心也逐漸被耗盡。

    終於,高文峰站起身來,衝著縣衙大門高喊道:“鄭縣令,你若再不出來,莫怪我不客氣了!”

    高文峰的話音剛落,縣衙的大門便被打開了,鄭牧野從大門內邁步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著程清泉、陳橋和齊休,當然還有一大幫捕快衙役。

    圍觀的百姓見衙門裏有動靜了,不由地向後退去。

    高文峰下了最後通牒,躲是躲不過了,鄭牧野怕他做出更出格的事來,隻得硬著頭皮出了縣衙來見高文峰。鄭牧野走到與高文峰七八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靜靜瞅著他。

    高文峰見縣衙裏一下出來這麽多人,心中也是一緊,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雖然高家有背景也有勢力,但自己畢竟沒有官身,而鄭牧野卻是堂堂的縣令,若他真要撕破臉皮,這可如何是好。

    高文峰雖然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但卻依然對鄭牧野聲厲色荏道:“瞧這陣勢,看來鄭縣令是準備將我拿下大獄了?”

    “不不不!”鄭牧野趕忙擺手道:“鄭某絕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想與高老爺打個商量!”

    聽了鄭牧野這話,高文峰放下心了,他斷定鄭牧野沒有得罪高家的膽量。

    摸清了鄭牧野的態度,高文峰有了底氣說話也從容了許多,他冷冷一笑道:“不知鄭縣令所說的打個商量是何意?”

    鄭牧野湊近高文峰小聲道:“請高老爺先回府,這事我保證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待,如何?”

    “不成!”高文峰斬釘截鐵道:“今天若不交出這個張寶兒,我是不會回去的!鄭縣令,你就看著辦吧!”

    盡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可高文峰如此強硬的態度,還是讓鄭牧野有些不知所措,一時愣在了當場。

    “何須別人把我交出來,我自己出來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鄭牧野與高文峰同時扭頭看去,隻見從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不是張寶兒還能是誰?

    張寶兒身後跟著華叔、吉溫、羅林和秦捕快四人。

    鄭牧野見張寶兒此時出現在這裏,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看來這事真的無法善了了。

    高公子一見張寶兒趕忙指著他對高文峰道:“阿爹,就是他,就是他打了孩兒!”

    不待高文峰說話,張寶兒指著高公子大喝道:“光天化日強行****婦女,依大唐律第十七條,杖刑五十,判監禁兩年!給我拿下!”

    張寶兒話音剛落,身後的華叔便動了。

    華叔的動作實在太快了,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高公子便被華叔像拎小雞一般拎著脖領,摜到了張寶兒麵前,自己又立在了張寶兒身後。華叔出手的過程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高公子被華叔狠狠摜地上,頓時被摔的七葷八素,差點沒背過氣去。

    張寶兒又吩咐道:“羅捕快,秦捕快,將此人綁了!”

    秦捕快還沒來得及禾答應一聲,羅林已經麻利地從身上取出麻繩,轉眼間便將高公子捆得像粽子一般。

    張寶兒向前走了兩步,盯著高文峰道:“圍攻官府衙門形同造反,依大唐律第十七條,死罪!拿下!”

    華叔再次動了,片刻工夫,高文峰便落得與兒子一樣的下場。

    與高家父子同來的的那些家丁護院,盯著地下的高文峰父子,一時愣在了當場。

    高文峰在地上掙紮著大喊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給我打,打死了老爺我來負責。”

    聽了高文峰的話,家丁護院們蠢蠢欲動起來,畢竟他們都是高家花錢養著的,家主的吩咐他們怎敢不聽!

    吉溫上前一步大聲喊道:“依大唐律,聚眾造反首犯死罪,從犯若能自首,罪減三等。你等若不想獲死罪,將手中的家夥丟掉,速速向官府自首。”

    吉溫這話一喊,家丁護院們頓時傻了,他們聽高文峰的命令隻是不想丟了飯碗。如今一聽,這麽做竟然要丟了腦袋,哪敢再動彈,膽小的已經將手中的棍子丟在了地下。

    高文峰見狀差點沒被氣暈過去,幾句話便被人家唬住了,自己怎麽就養了這麽一幫廢物。他聲嘶力竭喊道:“別聽他胡說,什麽死罪不死罪,有什麽罪老爺我都幫你們擺平了。給我上,回去後每人賞五十兩銀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聽到有五十兩銀子的賞錢,竟有十幾人不管不顧便衝了過來。

    不等張寶兒吩咐,華叔便迎了上去。

    這些烏合之眾哪是華叔的對手,華叔惱怒這些人不識好歹,這次下了狠手,數息間這些人便全部被放倒在地,哀嚎不已。

    羅林與秦捕快也不手軟,取出繩索向這些人走去。

    張寶兒把目光投向了鄭牧野,鄭牧野低下了頭。

    張寶兒的目光越過鄭牧野,停留在那些捕快身上:“弟兄們,大家都是捕快,碰到這樣的事,難道你們隻能看著嗎?”

    眾捕快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不指望你們能挺直了胸膛,堂堂正正活一回,隻是……”張寶兒指了指羅林與秦捕快,對眾捕快輕蔑一笑道:“他們二人繩索不夠,兄弟們將身上的繩索丟過來一用,這不算為難你們吧?”

    張寶兒這話說的很是刻薄,簡直可以說是一點情麵都不留,特別是他那輕蔑的眼神,更讓這些捕快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管仕奇從捕快中走了出來,默默走到羅林與秦捕快身旁,一句話也不說,便從懷中掏出繩索,同樣麻利地開始捆人了。

    兩個,三個,所有的捕快都出來了,都從懷中掏出繩索。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地上躺著的人便全部被捆了起來。

    張寶兒指著高家父子和那些被捆起的家丁護院,對捕快們吩咐道:“將他們押入重監,等候發落!”

    又指了指待在原地瑟瑟發抖的其餘的那些家丁護院道:“把他們押入輕監,等候甄別!

    捕快此刻已經忘記張寶兒隻是一名副役,應諾一聲,便押著這些人進了縣衙。

    張寶兒又對圍觀的百姓大喊道:“大家散了吧!縣令大人一定會秉公處理此案的!”

    說罷,張寶兒對華叔與吉溫一揮手道:“走,回家!”

    說完,張寶兒便揚長而去,隻留下了呆若木雞的鄭牧野等人麵麵相覷。

    ……

    張寶兒指著門前懸掛著的新匾,向吉溫問道:“吉大哥,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宋氏醫館!”

    “好!”張寶兒點點頭道:“我雖然不識字,但我也能感覺的出來,這字寫的不錯!若我沒猜錯,這肯定是魏先生的手筆!”

    吉溫點點頭:“有了醫牌,宋郎中終於如願以償,幹上他的老本行了!”

    張寶兒進了醫館,果然見看病的人絡繹不絕,宋郎中忙的連與他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張寶兒也沒有打擾宋郎中,徑自朝著後院走去。

    “寶兒,你來了?”魏閑雲正在屋內等著張寶兒。

    “先生,打聽清楚了嗎?這個高文舉好不好對付?”張寶兒直截了當問道。

    “打聽過了,沒什麽太大的背景,高家是曲城的大家族,高文舉是高家最大的官,不過他的影響力隻限於絳州!”說到這裏,魏閑雲瞅了一眼張寶兒:“你若想對付高家,何須管他有沒有背景,直接出手便是了。當初,梁德全作為一州刺史,有背景也有靠山,還不是被你整得連命都搭上了,這會怎麽變得這麽小心了?”

    “小心無大錯嘛,畢竟我剛來乍到,若是搞不好惹了眾怒,那可就不好收場了!”張寶兒笑著搖搖頭道:“不過先生你說的也沒錯,管他有沒背景呢,反正我已經出手了,那就不能讓他好過!”

    “哦?你已經出手了?這麽快?”魏閑雲饒有興趣問道。

    “其實我本想再等等的,可這高文峰卻非要逼著我出手……”張寶兒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又道:“這不,剛收拾完高文峰,我就到先生您這裏來求計了!”

    “到我這裏求計?”魏閑雲不以為然道:“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你若沒做好打算就出手,打死我也不信。”

    張寶兒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說說吧,你是怎麽想的?”魏閑雲問道。

    “曲城的局麵我大概心裏有數了,之所以不想馬上出手,就是想再看的清楚些。但計劃沒有變化快,高文峰整了這麽一出,讓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於是我便主動出手了!”

    魏閑雲點點頭,等待著張寶兒的下文。

    “縣衙裏的那幾個人雖然勾心鬥角,但卻誰也沒撕破臉皮,他們之間便有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想有點作為,恐怕很難。我想借著高文峰之事,把縣衙這灘水給攪混了,隻要打破他們之間這種平衡,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們當中就會有人主動給我們送來機會。”說到這裏,張寶兒麵上露出一絲狠色:“當然,這得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通過這件事情,把高家整的服服帖帖的,讓縣衙裏的那幾個人不敢小瞧我們,否則便會適得其反!”

    吉溫在一旁插言道:“寶兒,你恐怕沒想到,你這一出手,還也現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還有什麽效果?”張寶兒問道。

    “你讓縣衙那些捕快衙役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吉溫樹起了大拇指道:“也怪高家平日裏胡作非為,把縣衙這幫人欺負的狠了,捕快衙役們嘴上雖然不敢說,但人人心裏都有一肚子氣。今日你的所作所為,也算是為他們出了這口氣,你沒見那些捕快捆高家的人下手的那個狠勁,那可是他們發自內心的?”

    說到這裏,吉溫頓了頓道:“你上次雖然又是請他們吃飯,又是送銀子,但絕對不如今天這事的效果好!我在縣衙門裏幹過,心中清楚的很,這些捕快衙役們雖然自己也幹淨不到哪裏去,但卻受不得欺負,他們是縣衙裏不可小視的一股力量,有了他們的支持,今後在曲城做有些事情就方便多了。”

    張寶兒撓撓頭道:“這點我倒是沒想到,這也算是個意外收獲吧!”

    “寶兒,你這一招,在三十六計內稱作渾水摸魚!”魏閑雲讚許道:“你說的沒錯,或許機會很快就會出現!”

    “對了,先生,無影大盜那件事情還沒有眉目嗎?”張寶兒話題一轉問道。

    “我已經安排了,每天夜裏都派出幾組人盯著呢,若是他再出手作案,絕對逃不過我們的眼線!”說到這裏,魏閑雲有些疑惑道:“寶兒,你為何對這個無影大盜如此上心?不會是真看上高文峰的賞銀了吧?你現在已經得罪了高家,就算抓住了無影大盜,他也不會給你銀子的!”

    “高家那幾個錢,我還沒看在眼裏!”張寶兒沉吟道:“我有種感覺,這個無影大盜肯定沒有這麽簡單,若是能逮住他,或許我們還會有更大的收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