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166章 意外的桃花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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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衙大堂是縣令處理重大政事、主持審判的地方,穿過大堂,從大堂的後門出去是一個小的“穿堂”,穿堂後麵就是二堂院落了,二堂比大堂小很多,裏麵設有暖閣、公座。二堂兩側有一些供辦公用的房屋,最重要的是書廳,或稱書房、簽押房,是日常辦公的地方,因為需要簽字、押印而得名。其它的房屋泛稱“花廳”,所謂花,是指參雜不一、用途不固定的意思,和風花雪月之事毫不相幹。

    當張寶兒來到花廳的時候,鄭牧野早已經在等著他了。

    “屬下見過大人!”張寶兒向鄭牧野施禮道。

    “張捕快,不用客氣,快快請坐!”鄭牧野朝著張寶兒擺擺手道。

    見張寶兒坐定,鄭牧野開門見山道:“對剿滅青雲寨土匪一事,張捕快莫非有什麽獨到的見解?”

    “見解談不上,屬下隻是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張寶兒故意裝作猶豫道。

    “張捕快何事不明,隻管說來!”

    “曲城的匪患已經多年了,大人為何直今日才下定決心要清剿?”

    鄭牧野當然不能說是因為自己的財寶被青雲寨盜走,所以才要剿滅他們,他義憤填膺道:“張捕快,你有所不知,不是本官今日才下決心要剿滅匪患,本官作為曲城縣令,這些年來一直就想著如何滅了這些土匪,隻可惜是力有不逮。這些日子以來,土匪肆虐更加猖獗,曲城百姓深受其害,本官也是心痛不已,這才下定決心要清剿土匪!”

    聽了鄭牧野的滿嘴胡說八道,張寶兒差點沒笑出聲來,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明明是為了一己之私,卻偏偏要說的如此大義凜然。

    “既是如此,那屬下可以幫助大人剿滅這些土匪!”張寶兒信誓旦旦道。

    “這是真的?”鄭牧野大喜道:“若是真能剿滅青雲寨那幫匪人,本官代表曲城的父老鄉親感謝你!”

    鄭牧野打起了如意算盤,真能剿滅青雲寨的土匪,就可以拿回自己的財寶,青雲寨橫行了這麽多年,肯定積累的財富不少,說不定自己還可以再發一筆橫財呢。再說了,滅了土匪可是大功一件,自己升官那是鐵定的了。既能發財,又能升官,鄭牧野怎會拒絕這樣的好事呢?

    張寶兒煞有介事道:“大人,這次剿滅土匪與上次擒住雲中五仙不同,一來土匪人數眾多,二來已經成了氣候,所以還得從長計議!”

    “張捕快,你說的詳細些!”鄭牧野不住點頭道。

    張寶兒侃侃而談道:“我們得分三步走,這第一步……”

    張寶兒一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聽完之後,鄭牧野眉頭緊皺。

    張寶兒見狀忙問道:“大人,可有什麽不妥嗎?”

    良久,鄭牧野才緩緩道:“張捕快,本官還有幾個疑問,你能為本官釋疑嗎?”

    “大人請講!”

    鄭牧野問道:“張捕快,你這第一步用稅銀做誘餌我能理解,可你為何要選趙朗真做這事呢?要知道他去年就是因為押運稅銀一事而丟了捕頭一職的!”

    “就因為趙捕頭去年押運稅銀出過事,所以屬下才選擇了他。這一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如何剿滅這些土匪,隻有像他這樣心性堅韌之人才能擔當這樣的重任。不管怎麽說,趙捕頭曾經在大唐軍隊中經曆過戰場廝殺,對付這些土匪他有經驗。”說到這裏,張寶兒反問道:“大人,若不選擇趙捕頭,您覺得像程貴這樣的人能堪大用嗎?”

    “他隻會吃幹飯,怎麽能堪大用呢?”鄭牧野嗤之以鼻道。

    看得出來,鄭牧野對程貴也很瞧不上,他似想起了什麽,又問道:“你看管仕奇如何?”

    張寶兒搖搖頭道:“管捕快精明有餘,沉穩不足,再加上他私心頗重,屬下怕到時會壞了大人的大事!”

    “你說的不錯,那就選趙朗真吧!”鄭牧野同意了張寶兒的意見,他接著問道:“張捕快,我還有一個疑問,我們非要去絳州借兵嗎?難道曲城的捕快衙役不夠用?”

    “曲城的捕快衙役也就百十人,也不能個個都頂用,說不定有些人一聽要去與土匪拚命,早就打退堂鼓了!靠他們去剿匪那是不現實的,必須要去借兵,而且還必須借強兵。”

    “可是絳州那些官老爺,怎麽會借兵給我們呢?”鄭牧野心裏對此事是一點底也沒有。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得試一試!”張寶兒挺直了胸膛道:“這事大人您就不用出麵了,讓屬下去辦吧!”

    張寶兒的豪氣讓鄭牧野有些感動,感動之餘,他又有些擔憂道:“張捕快,不是本官信任你,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事萬一要是出了紕漏如何是好?”

    “要想做大事必須得擔風險,大人所說的,屬下已經替大人考慮過了!”張寶兒很夠意思道:“此事隻限於大人,我與趙捕頭三人知道,若事成了,是大人的功勞,若出了岔子,大人完全可以以不知情為由,將此事全部推到屬下與趙捕頭的身上便是了!”

    張寶兒為鄭牧野想的夠周到,這讓鄭牧野心裏很舒服,不過他還是做足了表麵功夫:“本官怎麽能做如此不仗義的事情呢?若出了事情,本官一定會與你們共進退的!”

    “大人!一定要記住,這事要保密!”張寶兒有些不放心地叮嚀道:“據趙捕頭猜測,去年就是因為縣衙內有人向土匪透露了消息,才使他的計劃功敗垂成,所以這事要想成功,必須要嚴守秘密,隻能我們三人知道,絕不對再入第四個人的耳!”

    “本官明白!你就放心吧!”鄭牧野點點頭道。

    當張寶兒回到捕快廳的時候,程貴和眾捕快還再等著他。

    “縣令大人和你說什麽了?”程貴斜著眼問道

    張寶兒淡淡道:“縣令大人交待,去年押運稅銀出過事,過幾天又該押運稅銀去絳州了,讓我們這幾天加緊防範,免得再出什麽意外。”

    “加強防範是大家的事,縣令大人為何要對你一個人交待?”程貴似有些不信。

    “我的副役華叔武功高強,這是其他捕快比不了的!”張寶兒有些不快道:“縣令大人說了,其他捕快在明麵上守著,讓華叔在暗處藏著,若真有青雲寨的土匪前來探查,一定要捉個活口,他要親自審問!”

    程貴聽了,心頭不由一緊,莫不是自己什麽地方露出了破綻,不然鄭牧野怎麽會下這麽一道奇怪的命令。

    回到住處,張寶兒向華叔問道:“秦衛還在我們手中嗎?是不是安全?”

    “已經安排在秘密的地方了,有我們的人看著他,很安全的!”

    “他的傷勢怎麽樣?”

    華叔笑道:“宋郎中每天都在給他換藥,這小子命大,雖然傷的很重,但昨日已經醒了!”

    “秦衛是我們計劃中重要的一環,可萬萬不能出事,這周純下手也夠黑的!”說到這裏,張寶兒問道:“若我沒猜錯,秦衛現在肯定對周純恨之入骨了!”

    “姑爺,你猜得一點都沒錯,這小子醒來之後,隻要沒人在跟前,就會自言自語咬牙切齒地咒罵周純,有幾次差點把傷口都崩裂了!”

    張寶兒點點頭道:“華叔,叫上吉大哥,我們去魏先生那裏,商量一下明日去絳州的事情!”

    “姑爺,明日便要去絳州?這麽急?我都沒來及做些準備!”華叔搓手道。

    “華叔,絳州之行你就不用去了!”張寶兒一聽趕忙道。

    “為什麽?”華叔心中一驚,他不明白張寶兒為何不讓自己去。

    張寶兒將在縣衙看守稅銀一事講了一遍,最後笑道:“雖然這是我哄程貴的,可你也得去應個景呀!”

    “可是,姑爺,我不去絳州,你若遇到危險怎麽辦?”華叔皺眉道。

    “哪有那麽多危險?”張寶兒不以為然道:“再說了,我是和魏先生吉大哥一同去的,你怕什麽?”

    “不行,他們倆個都不會武功,遇到情況隻能幹瞪眼,我不放心!”華叔搖搖頭道:“我還是另外派幾個符龍島的弟子跟著你吧!”

    張寶兒苦笑道:“華叔,你也太小心了吧?”

    “這事聽我的!”華叔堅持道:“就這麽定了。”

    從魏閑雲那裏回來,已是傍晚時分,張寶兒還沒顧上喘口氣,卻聽華叔前來稟報:“吳員外來訪!”

    “吳員外?”張寶兒愣了愣問道:“哪個吳員外?”

    “就是吳仕祺吳員外!”

    “吳仕祺吳員外?”張寶兒啞然失笑道:“這本就是他的家,還來訪什麽?”

    張寶兒似想起了什麽,他問道:“華叔,我們住在吳員外家有多久了?”

    “快三個月了!”

    “快三個月,這麽久了!”張寶兒自言自語道。

    自打張寶兒與華叔和吉溫住進吳仕祺家的後院以來,吳仕祺對他們可謂是照顧有加,不僅很少來打擾他們,而且吃的用的隨時讓下人送到後院來,沒有落下過一次。張寶兒整日忙忙碌碌的,與吳員外連打照麵都不多,雖然說張寶兒對吳仕祺有恩,可一住就是三個月,也沒有專門表示過感謝,現在想想張寶兒多少覺得也有些過意不去。

    “華叔!”張寶兒斟酌道:“你看我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住了?”

    “姑爺,您是說吳員外的意思是……”華叔眨巴著眼睛道:“不像呀,吳員外這人挺實誠的,應該不會!”

    張寶兒沉吟道:“不是會不會,我們也打擾了人家那麽久了,就算人家不說,我們也該想到這一點了!”

    “姑爺,要不先聽聽他怎麽說,他若真有這意思,咱就換地方,如何?”華叔勸道。

    說實話,華叔在這裏也住習慣了,他還真不想搬走。

    “那好吧!”張寶兒對華叔道:“你去請吳員外進來吧!”

    吳仕祺進了門,張寶兒趕忙道:“吳員外,最近事情多,也沒顧得上拜訪您,請您見諒呀!”

    “張公子,您這是哪裏話,太客氣了!”吳仕祺直截了當道:“我知道您很忙,今日來找您是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請吳員外直言!”

    吳仕祺誠摯道“吳某在前院備了一桌酒席,想請三位一同去吃頓便飯,不知張公子意下如何?”

    張寶兒沒想到吳仕祺竟然是請自己來赴宴的,他正要客氣兩句,卻聽吳仕祺又道:“吳某也沒別的意思,隻是見張公子整日忙忙碌碌的,想盡點自己的心意,酒菜已經備好,你可萬萬莫要推辭!”

    吳仕祺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張寶兒再客氣便是做作了,他痛快道:“既是如此,那我等三人便叩擾了!吳員外先請回,我們三人片刻便到!”

    酒桌上,吳仕祺非常熱情,還讓自己的女兒吳小姐為張寶兒斟酒。酒過三巡,吳仕祺這才說明了自己的心意。

    吳仕祺家是個書香門第,祖輩以來多人在朝廷為官,吳仕祺本人樂善好施,在坊間極有口碑,膝下隻有一女,自小便被視如掌上明珠。吳小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加之品貌端正,閨中芳名無人不曉。奈何吳仕祺一心想找一個上門女婿,來日也好繼承萬貫家財,再加上吳小姐本人眼光頗高,故而雖已年近二十,卻尚未婚配,吳小姐的婚事在吳仕祺的心裏,可是對等大事。

    毫無疑問,吳仕祺是看上了張寶兒,想讓他做自己的乘龍快婿。且不說張寶兒是吳家的救命恩人,單是張寶兒到了曲城之後的一係列所作所為,吳仕祺便斷定張寶兒是個靠得住的人。吳仕祺請張寶兒來赴宴,便是要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吳小姐一直低著頭,既看不出她是個什麽表情,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

    張寶兒一聽頓時哭笑不得,吳仕祺是一片好意,他無法當場拒絕讓吳仕祺下不了台來,隻得將此話岔了過去,再借機裝醉這才避免了尷尬。

    華叔扶著踉踉蹌蹌的張寶兒向吳仕祺告別,到了後院,張寶兒偷眼朝後麵看了看,吳家的人沒有跟過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對華叔道:“我的天呐,總算不用再裝了!”

    吉溫在一旁笑道:“寶兒,你可真是走桃花運了!”

    “這桃花運還是留給你吧!”張寶兒沒好氣道。

    華叔甕聲甕氣道:“姑爺,島主和小姐讓我跟著你,除了保護你之外,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讓我看緊了你,你可不能胡來呀!”

    “這都哪跟哪?華叔,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就莫再跟著起哄了!”張寶兒無奈道。

    “寶兒,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你打算怎麽辦?”吉溫問道。

    “我還沒想好呢!”張寶兒愁眉苦臉道。

    “你要是不好直說,還是我去替你說吧,總躲著也不是個事!”吉溫還是很夠兄弟。

    “不行!”張寶兒搖搖頭道:“這樣會掃了吳員外的顏麵,畢竟他對我們不薄!”

    “要不,姑爺,我們搬出去住吧!”

    本來不同意搬家的華叔,此刻也想明白了,搬家可以快刀斬亂麻,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這更不行了,我們這麽做與打了吳員外一巴掌有什麽區別?”張寶兒斷然搖頭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姑爺,你說怎麽辦才好?”華叔一聽便急了。

    “怎麽辦?”張寶兒歎了口氣道:“隻有拖了,吳員外是個明白人,我們一直拖下去,他們一定會明白我們的意思,這樣既可以讓他打消念頭,又不用傷和氣,這樣最好不過了!”

    走到屋前,張寶兒正要進屋,卻被華叔伸手阻住。

    “怎麽……”張寶兒剛出口,華叔便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張寶兒知道華叔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便不吭氣了。

    華叔躡手躡腳走到跟前,猛然打開門躥了進去。

    “啊!是我!”屋內傳出了一聲慘叫。

    華叔悻悻從屋裏出來,張寶兒急忙問道:“華叔怎麽了?”

    “沒事了!”華叔像沒事人一般道:“是梅小山在屋裏等你呢!”

    原來是虛驚一場,張寶兒走進屋子,果然看見見梅小山捂著胳膊,可憐兮兮站在角落裏。

    張寶兒看了他一眼,從桌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咕咚一下灌進了肚裏,然後似笑非笑瞅著梅小山道:“你是不是來告訴我,程貴已經打消了讓你去偷稅銀的想法?”

    梅小山點了點頭,他很想張寶兒是如何左右程貴的。

    張寶兒又問道:“程貴是不是還說讓你把這事爛在肚裏,若說出去,他便會要你的命?”

    真是神了,張寶兒連這都知道,梅小山再次點點頭。

    “這就對了,我給你說過,隻要你跟著我好好幹,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梅小山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張寶兒瞅著他淡淡道:“該知道的,我會讓你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最好別問,這是為你好!”

    張寶兒說的雖然很隨意,但梅小山聽得出其中警告的意味,他趕忙點點頭。

    “還有,沒我的允許,不準再隨便進我的屋子!”梅小山將欲解釋,卻被張寶兒擺手打斷道:“我知道你是怕被別人看到,但你這樣很容易讓華叔誤傷了你,要為此丟了性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梅小山的半截胳膊這會還是又酸又麻,他知道張寶兒不是與自己開玩笑,趕忙道:“張公子,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