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第232章 被人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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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寶兒正準備出門,卻見華叔進來道:“姑爺,王七要見你!”
“王七?”張寶兒問道:“是不是那個盜墓賊王七?”
“正是!”
“他找我何事?”張寶兒問道。
“他沒說,好像是有什麽急事!”
張寶兒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王七一進門便一頭跪倒在張寶兒麵前,一臉戚然道:“張大人救我!”
“怎麽了?”張寶兒皺眉道:“起來說話。”
別看王七長得尖嘴猴腮,瘦如幹柴,為人卻是特別機靈,他憑著手裏一套簡單的作案工具,不論別人的墳墓設置得如何嚴密,他都能輕而易舉地將它打開。道上的人,沒有哪個對他不佩服的。
自從張寶兒從京兆尹府將王七放了之後,他果然遵守諾言,就金盆洗手了,還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娘子,開了一家小當鋪做起生意來了。
這天晚上,王七從一老友家喝酒出來,突然從一條小巷子內躥出兩個黑衣人。他們衝著王七抱拳一揖道:“敢問閣下可是王七?我們在這裏恭候多時了,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接著,不由分說一人一邊架起王七的胳膊,將他塞進旁邊的一輛馬車裏。
“你……你們是幹什麽的?”王七頓時嚇得後背沁出一層冷汗,酒也醒了過來。
其中一人道:“你別怕,我們家大人要見你,到地方就知道了!”話剛落音,另一個人扯出一條黑布,就將王七的眼睛給蒙上了。
那輛馬車穿街過巷,也不知走了多遠。待車子停下,兩人扯下蒙在王七眼睛上的黑布,將他引進了客廳。隨著一陣幹笑聲,從一扇屏風後麵轉出一個人來。那人五十上下的年紀,長得挺胖,吊眉斜眼,兩撇老鼠須。眼下正寒冬臘月,這人手裏卻晃動著一把鵝毛扇,那扇柄上綴有七色如意珠,扇麵有五彩金絲纏的龍鳳圖,倒也精致。
王七正看著那人發愣,就聽有人在背後喝道:“還不快拜見梁輝梁大人!”
一聽梁輝這個名字,王七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他正要給那胖老頭跪下行禮,梁輝發出一陣幹笑:“哈哈哈,好啦,別多禮了。王七,你在長安時日也不短了,應該知道我梁輝的厲害吧!”
“是,小人明白。”看來,王七已知道此人的厲害,一邊唯唯諾諾地應著,一邊又小心地問道,“大人,不知您叫小的來有何吩咐?”
“你這小子是不是明知故問?”梁輝用那把鵝毛扇,拍了拍王七的腦袋:“本人叫你來,是想叫你替我盜一個人的墓!”
王七問:“誰的墳墓?”
梁輝道:“劉清夫人王氏的墳墓!”聽他那麽一說,王七又是一怔!
那劉清是誰?梁輝是何許人也,他為什麽要叫王七去盜他夫人的墳墓?
說起這個梁輝,在長安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他原本隻是一個市井無賴,沒事喜歡和一幫遊手好閑潑皮紮堆兒,打架鬥毆,四處騙吃混喝。別人都知道他那無賴的性格,見了他都繞著道兒走。要提起他的發跡史,還得多虧武則天。
武則天鼓勵全國各地的人告密,她還下令各地的官府,對於告密人的身家性命,一定要強加保護。
長安城有一個名叫魚家保的工匠,從中嗅到了商機,特地為武則天用銅鑄了一個告密的盒子,這盒子分成四格,每一格設有機關,告密的信隻能投進去,不能拿出來,這樣就為告密的人提供了安全。武則天一見那盒子,大喜,並將那盒子賜名為魚家盒,賞了魚家保一千兩黃金。梁輝和魚家保有過一麵之緣,他見姓魚的一下子發了大財,頓時眼紅起來,找上門去,死乞百賴地要向他借些銀子花。魚家保知道將錢借給了他,那等於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說什麽也不肯。梁輝一時惱羞成怒,暗地裏投了一封信,誣稱魚家保是兩麵派,過去曾為徐敬業打造過兵器、弓箭。武則天得到告密信,派人到魚家保的住宅去搜查,還真搜到了幾把刀來。隨後魚家保被抓起來殺了,武則天為獎賞告密人,就將當初賞給魚家保的那些黃金,沒收了又轉賜給了梁輝。
梁輝初次嚐到告密的甜頭後,真是樂不可支,隨後用錢雇了許多人為他做眼線,專門經營起告密這一新興行業來。這以後,他又一連告了幾個人,得了好多重賞,武則天還將自己的一把鵝毛扇送給了他。
有了錢,梁輝的威風和派頭也就有了,平日在長安街上總是前呼後擁,吆三喝四的,不論春夏秋冬,他手裏總拿著武則天賞賜給他的那把鵝毛扇,四處炫耀。盡管梁輝對自己所做的這一行當把持得很隱密,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許多人都知道他是靠告密起家的,遠遠的見了他都像碰上瘟神似的,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得罪了他,一家人都跟著遭殃。
後來,武則天死後,李顯登基做了皇帝。梁輝心中很是清楚,如今在朝中是韋皇後說了算,自己在暗中豎了不少對頭,說不定哪天一不留神,就被仇人摘去腦袋。為此,他一直想著如何能討得韋皇後的歡心,到時還有誰敢動他一根毫毛?
正當梁輝為如何能討好韋後而大費周章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長安有個家富戶名叫劉清,有一次劉清的女兒出嫁,家裏大擺喜宴,梁輝也去了,他看到一個波斯商人當著眾賓客,向劉清獻寶。那波斯商人說,他祖上曾來中國經商,購得一盞洛神燈,此燈出自三國時期曹植的手裏。
相傳,當時曹植與哥哥曹丕的一個妃子甄氏相愛,甄氏死後,曹植非常傷心,有一次從京城趕回封地,夜宿舟中,恍惚之間,遙見甄妃淩波禦風而來,一驚而醒,原來是南柯一夢。回到鄄城,曹植腦海裏還在翻騰著與甄妃洛水相遇的情景,於是文思激蕩,寫了一篇《洛神賦》,譜上曲子,讓人唱頌。有人見他對甄氏總是念念不忘,特地為他製作了一盞燈,名為洛神燈。此燈為銅製,結構精致,十分巧妙。此燈最大的特點是,在燈內添上油,點亮後,隨著燈光的擺動,青煙嫋嫋中,慢慢會出現一女子,揮袖起舞,與生前甄氏一般無二;而與此同時,在銅燈身上的細孔處,還會發出聲音來,仔細一聽,正是唱頌的《洛神賦》。後來曹植死了,這盞洛神燈也不知流落到了何處……
那波斯商人說了洛神燈的來曆後,還當眾演示了那盞燈的神奇。隨著燈光一亮,青煙中,果真看見一美麗曼妙的女子出現了,從那盞燈身的細孔處,傳出悠揚的吟誦之聲。梁輝和在場的人見了,無不目瞪口呆。
此刻,梁輝想的是,如果能將那盞價值連城的洛神燈弄到手,獻與韋皇後,肯定能博得她的喜歡。
於是,梁輝找到劉清,說要出重金買他的那盞洛神燈。劉清早已得知梁輝的為人,說什麽也不肯將那盞燈出手。梁輝軟硬兼施,磨纏了半月之久,也沒能得到那盞燈。
後來,梁輝雇人將劉清殺死。劉清死後,梁輝親自帶人到他家查抄,可是,就是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那盞洛神燈。
不久,梁輝打聽到一個消息,說那劉清有個心愛的夫人王氏,平時特別喜歡那盞洛神燈,王氏不幸染病而亡後,劉清將那盞燈放進了夫人的墳墓裏。據說王氏的墓內設了重重機關,不是一般人輕易能進得去的。梁輝打聽到盜墓高手王七的大名,於是,梁輝派了手下眾多的人,終於將王七找到……
“梁大人。”王七弄明這些原委後,忙不迭地對梁輝道,“小人已經金盆洗手,再也不幹這一行當了,按道上的規矩,如果我再重操舊業,不但會被道上的朋友所不恥,而且會遭報應的!”
梁輝嘿嘿一陣冷笑:“你不幹也可以,但你總得為你夫人想想吧?”說罷,他抬手拍了三下巴掌。
隨著掌聲,一個年輕的女子,被幾個黑衣人從後堂押了出來。那女子一見王七,就哭喊道:“夫君,快救我啊……”
王七一看那女人,竟是自己的新婚妻子玉花,頓時明白梁輝將他妻子當人質了。此時此刻,王七明白,自己真的要拒絕梁輝的話,心狠手辣的梁輝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他又急又氣,將腳一跺,衝著梁輝叫道:“行,隻要你放了我的夫人,我破這一次例,給你做一回!”
“哈哈哈……”梁輝一聽,仰頭大笑道:“王七,你當我是傻子啊,放了你的夫人,你再瞅空跑了怎麽辦?等洛神燈到了我的手裏,我再將你的夫人毫發無損的還你!”
其實,梁輝他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另有盤算,隻等那盞燈一到手,立即就殺人滅口,除掉王七。
聽梁輝那麽一說,王七隻得無可奈何地點頭答應了。
王七雖然答應了梁輝,可他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悄悄找了張寶兒,請張寶兒幫他出出主意。
張寶兒聽罷笑道:“梁輝不就是個地痞混混嘛,這事我找周府尹幫你出麵解決便是了!”
王七搖頭道:“張大人,梁輝的後台是宗閣老,恐怕周府尹出麵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哦?還牽扯到宗楚客?”張寶兒冷冷一笑道:“那這個梁輝必須要除去!”
說到這裏,張寶兒對王七道:“你聽我說,你隻須這樣……保你安全無事!”
……
王七剛走,華叔便領著燕穀進來了。
“寶兒哥,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燕穀一見張寶兒便急急道。
燕穀年紀雖小,但向來穩重,像今天這般沉不住氣倒很少見。張寶兒拍拍燕穀的肩頭道:“穀兒,不要急,有什麽事慢慢說!”
“這些天,我發現隻要是你出門,就會有人在暗處裏跟蹤!”
“什麽?”華叔一聽吃了一驚:“會有這事?穀兒,這是真的嗎?”
張寶兒出門華叔一般都會跟著,當然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可是這麽長時間以來,他竟然沒有發現居然有人跟蹤他們,這豈不是太失職了。
燕穀點點頭:“千真萬確,對方很狡猾,他們很少用一個人跟蹤,而是經常換人,我也是偶然才地發現的!”
張寶兒微微點頭,又問道:“穀兒,你知道是什麽人在跟蹤我嗎?”
燕穀一臉愧疚道:“我也派人跟蹤他們了,本想查出他們的底細,但這些人很警覺,而且武功很高,跟了幾次都跟丟了,到現在也沒有個眉目。我怕他們對寶兒哥不利,所以趕緊來給你說一聲!”
華叔擔憂道:“姑爺,會不會是韋皇後與宗楚客他們安排的人,他們現在可把你當作眼中釘了,我們不能不防!”
張寶兒搖搖頭道:“不可能是他們,就算他們想這麽做,也沒這個能力,肯定是另有其人!”
華叔建議道:“姑爺,我覺得您今後還是少出門吧,萬不得已要出門也得多帶些人手,這萬一真是有什麽事……
“不成!”張寶兒斷然拒絕道:“那豈不成縮頭烏龜了?再說了,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光是防範沒有用!”
華叔發愁了:“姑爺,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必須要把他們揪出來,隻有這樣才能變被動為主動,若他們真有什麽不軌,我們就先下手為強!”說到這裏,張寶兒對華叔吩咐道:“華叔,你去將嶽父大人請來!”
……
一切安排停當後,張寶兒帶著華叔出門了。
他們來到了李隆基的府上,李隆基一見到張寶兒便笑著道:“寶兒,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找我?”張寶兒奇怪道:“郡王找我做什麽?”
“下個月初七是瑛兒的周歲,我想請些要好的人一起聚聚,你幫我琢磨琢磨,該請哪些人比較合適?”
李隆基與郡王妃王蕙並無子嗣,李瑛是李隆基與與趙麗花所生。趙麗花現在已經是李隆基的侍妾了,李瑛雖然隻是庶長子,可他過周歲也算是李隆基的是一件大事了。
張寶兒明白,李隆基為李瑛過周歲生日隻是個幌子,更深層次的目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與張寶兒給他網羅來的一幹人等正式見個麵。
想到這裏,張寶兒笑了笑道:“瑛兒過周歲,這是大事,至於要請哪些人來,還是我幫你來張羅吧,郡王隻管擺好酒席宴便是了!”
見張寶兒這麽爽快,李隆基高興道:“那就有勞寶兒了,酒席宴由我來負責,你放心,上古珍酒絕對管夠!”
說到這裏,李隆基似想起了什麽,他奇怪地問道:“對了,寶兒,光顧著說我的事了,你可是很少來我府上,今日登門有什麽事嗎?”
“沒事,隻是隨便轉轉!”說罷張寶兒朝李隆基拱拱手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隨便轉轉?”看著張寶兒離去的背影,李隆基忍不住嘀咕道:“他今日怎麽這麽清閑?”
從臨淄郡王府出來,張寶兒晃晃悠悠又來到了另一處宅院。
這處宅院地處永安坊,看上去比李隆基的郡王府要氣派的多,若你以為這又是哪家皇親國戚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這裏是長安首富王胡風的府第。
聽到下人來報,王胡風趕忙出迎,他也很想見見這位在長安剛剛崛起的達官貴人。
兩人客套了一番,王胡風便要請張寶兒進客廳敘話。
張寶兒擺擺手道:“不必了,就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不待王胡風接話,張寶兒接著道:“王掌櫃,我知道你是長安首富,各個行業你都有參與,我希望今後我們能共同合作,隻有這樣我們才能一起發財。當然,我也不需要你現在就答複我,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我等候你的佳音!”
說罷,張寶兒頭也不會便離開了,隻留下一頭霧水的王胡風在那裏獨自發呆。
從王胡風那裏出來,張寶兒就再沒別處,而是徑自回了自己的府上。
傍晚時分,江雨樵從外麵回來了。
張寶兒趕忙問道:“嶽父大人,搞清楚了嗎,究竟是什麽人?”
張寶兒今日去李隆基和王胡風的府上,不為別的,就為查出跟蹤自己這些人的底細。他相信江雨樵親自出馬,肯定能讓這些人現出原形。
江雨樵點點頭道:“跟著你去臨淄郡王府和王胡風府上的不是同一拔人,但他們最後都返回了太平公主府。對了,你從王胡風那裏出來沒多久,太平公主府還差人請王胡風去了一趟公主府。”
“這麽說,跟蹤我的那些人是太平公主的人!”張寶兒自言自語道:“肯定是秋風堂,隻有秋風堂的人才有這本事!”
“寶兒,要不要我們出手,將秋風堂端了?”江雨樵詢問道。
“先不用急,派人盯緊他們就是了!”
江雨樵離去之後,張寶兒陷入了沉思。魏閑雲與上官婉兒都提醒過自己,要小心太平公主,自己也算是很小心了,可沒想到太平公主竟然會派人暗地裏跟蹤自己。
太平公主想要做什麽?難道是想對自己下手,但卻又不像。但無論如何,這是個很不好的信號。
張寶兒向來不喜歡受製於人,他立刻喊來了燕穀和華叔,讓他們安排人手,嚴密監視太平公主府和秋風堂的動向。
“跟我玩陰的,哼,看我們誰能笑到最後!”張寶兒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