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第245章 上官婉兒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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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經很深了,崔湜晃晃悠悠回到了府上。

    上官婉兒一直沒睡,見到崔湜回來,一把將他摟在懷裏,用天生溫柔帶有磁性的語音問道:“崔郎,怎麽喝成這樣?”

    “今日不是高興嘛!”崔湜含混不清道。

    上官婉兒邊說邊把崔湜攙扶到床榻前,然後給他脫了鞋子,讓他躺下。

    “寶兒都請誰了?”上官婉兒又問道。

    “我,龍師兄,還有古師弟,就我們四人,沒有外人!”

    紅兒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解酒湯,端進屋來,上官婉兒扶起崔湜道:“崔郎,快喝點兒,解解酒,睡一覺就好了。”

    喝了解酒湯,上官婉兒再次扶崔湜躺好,給他按摩額頭,隨口問道:“寶兒說什麽了,提起玉真郡主的事了嗎?”

    “沒有,我們一直都在敘舊,寶兒可真叫能喝,他一直在給我們三人敬酒!”崔湜豎著大拇指道:“要知道,他中午才請阿史那獻他們喝過酒,晚上竟然還能接著喝!”

    上官婉兒搖頭道:“他當然能喝了,不然你怎麽會成這樣?”

    崔湜胡亂擺手道:“我沒喝多。”

    上官婉兒無奈地笑著道:“喝多的人從來不說自己喝多了,好了,好了,睡吧。”

    片刻不到,崔湜便睡熟了。

    看著床上崔湜俊朗的麵容,上官婉兒陷入了沉思。

    上官婉兒與崔湜之間的戀情,倍受世人詬病,畢竟她是中宗李顯的昭容。可上官婉兒卻從不在乎過那些流言蜚語,她隻知道,她是真心喜歡崔湜的。

    上官婉兒喜歡“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意境,那份從容與恬然自適,可遇而不可求。平平淡淡,相伴到老。自始至終,手相攜,心相依。表麵上風輕雲淡,實質上情意綿長,沒有負荷上太多的利益關係,純粹。

    崔湜便是上官婉兒的那另一半,上官婉兒說不出崔湜哪裏好,但在上官婉兒心中,崔湜卻是誰都代替不了的。

    上官婉兒歎了口氣,悄悄滅了燭火,輕聲走出了臥房。

    披著夜色,上官婉兒信步走著,她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張寶兒為何沒有任何舉動,這不是他的風格,難道他還有什麽後招?

    一直以來,上官婉兒都在關注著張寶兒,這並不是因為崔湜與張寶兒是好友的緣故,而是因為她現在所處的環境。

    李顯雖然貴為天子,但他卻無法掌握自己手中的權力,韋皇後與太平公主的角逐一刻也沒有停息過。隻要李顯還做皇帝,上官婉兒自保是沒有問題。可問題是李顯的身體不好,說不定哪一天就駕崩了。到那時候,自己又該怎麽辦呢?

    在波詭雲譎的政治鬥爭中,各方勢力有時聯合,有時較量,變幻莫測。在你死我活的宮廷鬥爭中,一切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上官婉兒並不是個怕死的人,但她卻不能不為自己的母親和崔湜著想。

    上官婉兒的祖父上官儀,早年因替高宗起草將廢武則天的詔書,被武後所殺,剛剛出生的上官婉兒與母親鄭氏同被配沒掖廷。鄭氏出身名門,才學滿腹,在掖廷為奴期間,仍不忘教導女兒讀書,在母親的精心培養下,上官婉兒熟讀詩書,不僅能吟詩著文,而且明達吏事,聰敏異常。可以說,沒有母親的悉心教導,就沒有上官婉兒的今天。如今,母親年紀大了,若自己有個什麽不測,母親又怎麽辦呢?

    還有崔湜,崔湜有才是不錯,可是他不擅長於處理人際關係,這些年若不是上官婉兒維護著他,崔湜早就在朝中幹不下去了。自己若有個什麽意外,崔湜肯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基於這些原因,上官婉兒一直在尋找著自己的靠山。

    前幾年,上官婉兒與韋皇後打得火熱,韋皇後對上官婉兒也是非常信任。可是很快,眼光毒辣的上官婉兒就發現,韋皇後成不了大器,與韋後綁在一起風險太大。

    於是,上官婉兒開始有意遠離韋後集團,迅速與太平公主結盟。

    與韋皇後比起來,太平公主無論是智謀還是真實實力,都比她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上官婉兒堅信,韋皇後與太平公主之間,笑到最後的一定是太平公主。

    按理說,找到這樣一位靠山,上官婉兒可以高枕無憂了,可是恰恰相反,她的憂慮更重了。在與太平公主的相處過程中,上官婉兒發現太平公主手段過於毒辣,而且隨時都有可能翻臉不認人,與這樣的人聯盟,上官婉兒怎能放心。

    太平公主與韋皇後不同,上官婉兒與太平公主結盟容易,可想退出就沒有那麽簡單了,這事一直讓上官婉兒忐忑不已。直到張寶兒再次回到長安,上官婉兒才發現了事情有了轉機。

    張寶兒沒有顯赫的身世,但卻能遊走於李顯、太平公主與韋皇後之間,而且似乎他的實力不弱,再加上張寶兒的智謀也不是太平公主與韋皇後能比的。上官婉兒很想借助張寶兒的力量,為自己的將來再加一道保險。正因為如此,上官婉兒才會在第一時間讓崔湜告知張寶兒吐蕃和親一事。

    從剛才崔湜的話中,上官婉兒聽出了一絲不尋常。上官婉兒對張寶兒說不上了解,但有一點她很清楚,李持盈和親一事,張寶兒斷然不會不管,可偏偏這兩天他什麽都沒做,這不能不讓上官婉兒覺得奇怪。

    上官婉兒想起了崔湜剛才告訴自己的話:“張寶兒一直在敘舊,而且中午還請了阿史那獻喝酒,”

    上官婉兒心中一動,難道張寶兒是要……

    上官婉兒前兩日還聽說,李持盈鬧得相王府上下不寧,可這兩日卻沒有了任何動靜。

    將這些異常聯係在一起,上官婉兒的思路逐漸清晰,她已經基本可以斷定:張寶兒是準備攜李持盈偷偷離開長安,讓與吐蕃和親之事落空。

    不,決不能讓張寶兒離開長安,為了自己,為了母親,為了崔湜,上官婉兒也不能讓張寶兒離開長安。

    想到這裏,上官婉兒腦中閃現出一個端莊女子的麵容,她長長舒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對不起,隻有犧牲你了……

    ……

    李奴奴與李持盈這些年來無話不談,她們是最好的閨蜜。聽到李持盈要去吐蕃和親的消息,李奴奴是既難過又擔心。難過的是李持盈要去吐蕃了,今後自己恐怕連說個體己話的人都沒有了。擔憂的是吐蕃是高寒之地,從小嬌生慣養的李持盈如何在那裏生活下去。

    難過也好,擔憂也罷,從小在皇宮長大的李奴奴很清楚,這樣的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隻有認命的份。李奴奴知道李持盈心中是藏不住事情的人,攤上這樣的事一定會痛不欲生。可是,李奴奴見到李持盈後,卻覺得非常奇怪,李持盈不僅沒有任何的悲傷,而且出奇地平靜,似乎去吐蕃和親的是別人,而不是她本人。

    李持盈越是如此,李奴奴就越不放心,她瞅著李持盈憂心忡忡道:“盈盈,若不舒服就哭出來吧,這樣子會憋壞的!”

    李持盈滿不在乎道:“我為什麽要哭,我才不哭呢?”

    “可是……”李奴奴都不知說什麽好了。

    李奴奴在相王府沒有待多長時間便離開了,是李持盈催著她走的,李持盈的反常舉動讓李奴奴很是困惑,但她卻沒有往深處裏想,隻當是李持盈被刺激過度了,才會有這麽奇怪的表現。

    送走了李奴奴,李持盈這才鬆了口氣。

    李持盈之所以急著催李奴奴離開,是因為她忍得實在是太辛苦了。李持盈與李奴奴十分要好,幾乎無話不說,可李持盈答應過張寶兒,張寶兒告訴她的話再不能講給任何人,所以她在敷衍李奴奴的同時,心中又有些愧疚。

    李奴奴回到宮裏,正想著心事,卻見婢女前來通報:“上官昭容來了!”

    “上官昭容?”李奴奴怔了怔:“她怎麽會來?”

    李奴奴安分守己,從不與各種是是非非扯上關係,在宮中口碑很好。上官婉兒與李奴奴完全不同,她的長袖善舞在宮中那可是出了名的。李奴奴對上官婉兒的才華很是仰慕,但卻敬而遠之,很少打交道,甚至連話也沒說過幾句。像今日這般登門拜訪,那可是從來也沒有過的。

    正遲疑間,上官婉兒已經進了屋子。

    “公主,剛看你去宮外回來,是不是去看玉真公主了?”上官婉兒也不客套,直接問道。

    李奴奴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看著婢女奉了茶退下後,李奴奴奇怪地問道:“昭容可是從未到我這裏來過,莫非有什麽事麽?”

    “倒是沒什麽事!”上官婉兒歎了口氣道:“隻是聽了玉真公主將要遠嫁他鄉的消息,我很關切她,心中感慨萬端,相王府我不便去,知道你與玉真公主是好友,所以想與你聊聊!”

    聽了上官婉兒的話,李奴奴對她有了幾分好感,感激道:“我替盈謝過昭容了!”

    “吐蕃距長安萬裏之遙,誰家願意讓閨女遠嫁異國,在一個言語不通、風俗不合,舉目皆是異類的城邦中生活一輩子?即便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也不會願意,更何況是金枝玉葉、皇家脈裔。但和親公主卻沒有選擇,因為她身上流著皇室的血。”上官婉兒一邊說著,一邊暗中打量著李奴奴的表情變化。

    果然,李奴奴麵上顯出了悲戚:“是呀,可憐的盈盈,如果能重新選擇的話,我想她一定不會願意生在皇家!”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托異國兮烏孫王,穹廬為室兮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這首思鄉曲出自當年漢朝和親公主劉細君手筆,隻要能回故鄉,哪怕是化身為黃鵠她都願意,恐怕玉真公主到時的境遇,也比劉細君好不到哪裏去!”說到這裏,上官婉兒關切地問道:“你去見到玉真公主,她現在怎麽樣?”

    “我覺得盈盈好奇怪!”李奴奴哪裏知道上官婉兒的心思,將李持盈的反常表現向上官婉兒述說了一遍。

    上官婉兒聽完,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但這話卻不能說給李奴奴。

    上官婉兒聽罷,故意裝作吃驚道:“糟糕!”

    “怎麽了,昭容?”李奴奴心中也是一驚。

    “我聽說人在臨死前,就什麽都看開了,玉真公主莫不是想尋短見?”上官婉兒搖頭道:“除了這個理由,我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表現!”

    上官婉兒這話其實根本經不住推敲,但李奴奴關心則亂,越想越有可能,情急之下用顫抖的聲音向上官婉兒問道:“昭容,那有什麽辦法能救救盈盈?”

    上官婉兒一臉無奈道:“除非不讓她去和親,可陛下已經定下的事情,怎能輕易變得了?”

    李奴奴眉頭緊蹙。

    “我聽說張侍郎對玉真公主一往情深,在朝堂上以一己之力為玉真公主據理力爭,也沒有說服眾臣!”上官婉兒歎息道:“可惜一對有情人被活生生拆散了!”

    李奴奴眼前閃現出張寶兒笑嗬嗬的模樣,李持盈對張寶兒的感情,李奴奴是知根知底的。可是,李奴奴同樣喜歡張寶兒,卻沒有任何人知道,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人,隻能埋藏在心底。因為,她怕傷害了李持盈。李奴奴似乎有些明白了,李持盈為何會有這樣怪異的表現,原來她的心已經死了。若是換作自己,也會心死,也會做出李持盈一樣的決定。

    李奴奴臉色變得蒼白。

    見李奴奴這副表情,上官婉兒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她還要再添一把火:“按照陛下的本意,派玉真公主去和親,是為了大唐與吐蕃結盟,讓國境安寧,百姓安居,若玉真公主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不僅大唐顏麵盡失,陛下也要背上一個背信棄義的名聲,這對陛下可是個不小的打擊。”

    上官婉兒這番話徹底讓李奴奴坐不住了。

    李奴奴雖然隻是李顯的養女,可這些年來李顯對她卻著實不錯,甚至不亞於對待李裹兒,這些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李奴奴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決不能讓李顯受到這樣的打擊,就在這一瞬間,她心中產生了一個想法,做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大膽決定。

    上官婉兒看人很準,她算定李奴奴肯定會犧牲自己來保全李顯與李持盈,故而才會一環套一環說出這一番話來。李持盈雖然冰雪聰明,可是比起經過大風大浪的上官婉兒,還是嫩了許多,一步一步跌入了上官婉兒的圈套當中。

    既然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上官婉兒便主動告辭了,她知道李奴奴將會做什麽,至於最終是什麽結果,一切就要看天意了。

    ……

    同樣是夜幕將臨之時,同樣是在阡曾住的客舍門外,再次傳來了敲門聲。

    乞力徐與阡曾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很想知道,這次來拜訪他們的是誰?

    是太平公主?

    還是張寶兒?

    亦或是其他什麽人?

    不管誰來,阡曾都不會在意了,和親公主已經確定,與大唐結盟的使命已經完成。後天一大早,他便可以與玉真公主共同返回吐蕃了。說起來,這事還真要感謝太平公主,若是沒有她當初的提議,這一次阡曾隻能空手而歸了。

    乞力徐打開房門,站在麵前的不是太平公主,不是張寶兒,也不是四方館的監官,而是一位端莊美麗的年輕女子。

    “您是……”乞力徐一臉疑惑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金城郡主?怎麽是你?”乞力徐身後的阡曾驚呼道。

    乞力徐沒有見過李奴奴,可阡曾見過,他一眼就認出了麵前的女子是大唐的金城公主。

    “阡曾王子,我來找你,是想與你商量一件事情!”說這話的時候,李奴奴非常平靜。

    ……

    李顯有睡前讀書的習慣,這是當年被流放時養成的習慣。

    楊思勖小心翼翼對正在案前看書的李顯道:“陛下,金城公主求見!”

    若是換作別人,這麽晚了還要打攪李顯,楊思勖肯定會推脫掉的。可是李奴奴就不一樣了,一來是李顯對她非常疼愛,二為是李奴奴平日裏對他非常尊重,讓他無法拒絕。

    “奴奴?”李顯疑惑地問道:“這麽晚了,她見朕有什麽事嗎?”

    “公主沒有告訴奴才,隻說有急事向陛下稟報!”

    “有急事?”李顯沉吟道:“讓她進來吧!”

    李奴奴進來,向李顯問了安,然後一言不發站在案前。

    李顯和顏悅色問道:“奴奴,你找朕有什麽急事嗎?”

    李奴奴看了一眼楊思勖,柔聲道:“楊公公,煩請您回避一下,行嗎?”

    楊思勖看了一眼李顯,李顯朝他點了點頭。

    楊思勖退下後,李奴奴對李顯道:“陛下,奴奴想求陛下一事,望陛下能夠恩準!”

    “什麽事,你說吧!”

    “求陛下讓我去吐蕃和親!”

    “什麽?”李顯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盯著李奴奴問道:“你說什麽?”

    “我想去吐蕃和親,請陛下恩準!”

    “胡鬧!”李顯一聽頓時沉下臉來:“這是朝廷大事,你怎能如此的兒戲?”

    “陛下,奴奴做此決定並非心血來潮,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盈盈生就小孩天性,她若去了吐蕃,必定完成陛下的重托。奴奴不是自誇,比起盈盈來說,要穩重許多,隻有盈盈才是和親的最佳人選,請陛下恩準!”

    聽李奴奴如此一說,李顯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他語重心長道:“奴奴你能為朕考慮,朕很是欣慰,你的孝順朕心中有數。可是,和親並非你想象那麽簡單,吐蕃地處高原,風俗與大唐迥異,你若去了吐蕃朕怎能放心的下,好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不管再苦再難,奴奴都毫無怨言,請陛下恩準!”

    李奴奴向來知書達禮,很少有今天過般倔強,這讓李顯很是無奈,他耐下性子道:“就算你想去,可和親之事朕已經下過旨了,怎麽能再收回呢?再說了吐蕃國書中明確指名要盈盈去和親,就算你想去,吐蕃人也不會答應!”

    李奴奴接過話道:“來見陛下之前,奴奴見過吐蕃王子阡曾了,並且說服他同意奴奴和親嫁到吐蕃!”

    “什麽?你見過阡曾了?”李顯大為光火:“誰讓你去見他了,你怎麽能瞞著朕去見他呢?”

    “陛下,吐蕃那邊已經沒有問題了,請陛下下旨讓奴奴去和親吧!”

    李顯臉色陰晴不定,良久,他才問道:“你就這麽想去吐蕃?你能舍得放下眼前的這一切?”

    李奴奴想也沒想便接口道:“是的,我喜歡阡曾,我願意去吐蕃做他的王妃,求陛下成全!為了阡曾,我什麽都能放得下……”

    “混帳!”李奴奴話還沒說完,便被李顯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李顯臉色鐵青,顯然被氣的不輕。李奴奴是他真心嗬護疼愛的女兒,竟然為了喜歡一個外番人,竟然為了做吐蕃王妃,連親情都不要了。

    “楊思勖!楊思勖!”李顯大聲喊道。

    楊思勖趕忙進殿來,他看了一眼脖了挺得梗直的李奴奴,向李顯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將她給朕拖出去,朕永遠不想再見到她!”李顯大聲咆哮道。

    楊思勖很少見李顯發這麽大的火,他輕輕拉了拉李奴奴的袖子道:“公主殿下,跟奴才出去吧,別讓奴才為難!”

    李奴奴對李顯道:“陛下,你打也好,罵也好,奴奴已下定決心,請陛下三思!”

    說罷,李奴奴與楊思勖離開了大殿。

    “滾!滾!滾得越遠越好!”李顯朝著李奴奴的背影大吼道。

    良久,李顯坐下,口中喃喃道:“怎麽能這樣,她怎麽變成這樣?”

    幾乎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李顯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李奴奴注視著自己,一點一點離自己遠去,直到消失不見。

    “奴奴,你不能走!”李顯一聲大喊,將自己從夢中驚醒。

    李顯猛地坐了起來,渾身早已濕透。

    楊思勖在一旁趕忙問道:“陛下,您做噩夢了?”

    李顯揉了揉太陽穴,向楊思勖問道:“她現在在哪裏?”

    楊思勖知道李顯問的是李奴奴,如實稟報道:“公主殿下在殿外跪了一夜,反反複複就一句話,求陛下恩準她去吐蕃和親!”

    李顯聽了,半晌無語。

    良久,李顯才疲憊地問道:“楊思勖,你說說,奴奴上次在殿外跪了一夜,是為了救張寶兒。這一次,她又跪了一夜,圖的是什麽?難道她真的看上了那個阡曾?難道她真的是想做那吐蕃王妃?打死朕,朕也不信!朕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奴才也不知道!”楊思勖心中很清楚,李顯的氣頭過去,肯定不會真的生李奴奴的氣,他猶豫了一下道:“奴才雖然不知道,但奴才猜測,有一個人可能會知道,說不定此人還能勸得公主殿下回心轉意呢!”

    “哦?”李顯眼珠瞪的溜圓:“你說的是誰!”

    “張寶兒!也隻有他才能勸得動公主殿下!”

    李顯斟酌了好一會,才對楊思勖吩咐道:“你先將奴奴扶到偏殿去,然後宣張寶兒火速進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