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第322章 康居城

字數:9156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混唐 !

    當張寶兒等人隨著艾米丹進入康居城外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的晌午時分了。雖然是冬日,但卻豔陽高照。在城門外,張寶兒騎在馬上默默打量在這樣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城市。

    在這個空檔,絡繹不絕的人從張寶兒身邊擦肩而過。有騎著馬的老人,趕著板車的小夥,貌美如花的姑娘,歡奔雀躍的孩子,三五結伴,四六成群,他們潮湧般從四麵八方向康居城趕來。

    張寶兒踏著中午的驕陽進了城。

    康居城大街頗為寬敞,沿街全是商鋪,基本上延襲著古老的經商習慣,店鋪陳舊且擁擠,但這裏的每一個商人都自得其樂。店鋪內各類手工製作的富有粟特民族特色的鞋靴、套鞋,玲琅滿目的絲綢、眼花繚亂的傳統紡車紡出的土布,各種色澤花紋的土陶器皿,雪白如玉的波斯銀狐皮,大食的水貂皮,吐渾羅的木勺木碗,漂亮的天竺披肩……

    各種商品應有盡有,直看得眼花繚亂。前麵開店加工和銷售,後麵居住生活,這是康居城最原始也是最有活力的樣式。每種商業和手工藝都能找到它固定的場所,而一旦形成規模,整條街就以這種手藝或者鋪子命名。他們盤腿坐在鋪在地上的毯子上,等待顧客到來,他們用不著吆喝著拉客,吆喝著拉客是那些街道上沒有固定攤位的小販的特權。

    小販其實隻是一些農民,他們把自家生產的少量瓜果、蛋禽、羊隻、手工製品之類的沿街設攤兜售,揚聲叫賣。他們有的牽著一隻羊、一頭毛驢就來了,有的在簡易的涼棚一字排開各類食物。很多農民都種植核桃、杏果、葡萄、紅棗、巴丹姆等。

    張寶兒麵前就有一位中年粟特婦女,沿街一溜擺開她的商品:一筐白亮的木納格葡萄,一筐土桃子,一筐紅紅的石榴,一筐雞蛋。她爽快地和人交易,在幾個大筐子之間跳來跳去。

    在這些小販看來,有一片能擺放貨物的地方即可,不在乎有沒有門麵。他們約定俗成,自然而然地按行業門類去湊。賣土陶的不會往衣料攤子邊湊,賣風味小吃的也不會在鐵器攤邊套近乎。他們用自己勞動所得的物品,在市場上換取自己所需要的物品,等價交換,卻並非錙銖必較,交易時表現出的一種豪氣和果敢,有時會讓懷有小肚雞腸的遠方客商羞愧難當。

    整條街上煙火最大的是鐵匠鋪,鐵匠坐在爐火旁,黑亮得像鐵一樣的圍裙和一雙充滿肌肉的手,是一個老鐵匠的最好標識。街上的烤饢店、烤包子店、烤羊肉爐也冒著煙,整條街熱鬧非凡。

    在攤位附近的空地上往往還有藝人說唱、走鋼絲、乘空中轉輪和在約定的地點自發組織的摔跤、鬥雞、鬥狗、鬥羊、碰雞蛋等各種競技性、角力性、娛樂性遊藝活動,無所不有。顯得古樸、熱鬧、紅火。

    康居城內的男人、女人、孩子、老人,隻要是出門上街,都會穿上最好的服裝,戴上最好的首飾。他們中的有些人並不購買什麽東西,也不一定要出售什麽,隻是在各個攤位前欣賞各種精美的貨物,享受和攤主討價還價的快感。

    粟特女人買東西隻或許隻是個小小的借口,主要是為了展示自己漂亮的服飾。她們一個攤位挨一個攤位地挑,從街這頭到那頭,再轉回來,手裏隻拿著一小件東西。

    張寶兒等人四處行走著,隨意地穿梭於西域風情中。他看著那些滿麵喜色的粟特女人,不由奇怪地問道:“艾米丹,這些女眷獨自去逛街,他們的夫君不擔心嗎?”

    艾米丹笑道:“張公子有所不知,粟特人雖然與大唐一樣會有很多妻子,但正妻多為同族聯姻。正妻地位很高,可以與丈夫並坐胡床見客,法律上不但允許夫休妻,而且允許妻棄夫,擁有再嫁的權利。”

    “原來如此!”張寶兒恍然大悟。

    艾米丹繼續解釋道:“由於粟特人多去遠地經商,不可能被一夫一妻束縛得很緊,粟特男人多有侍妾、姘頭,這些次妻皆為外族,有的還是奴隸。”

    張寶兒聽明白了,這些穿著華麗的婦人,毫無疑問是粟特人中有正妻身份的。

    再看看粟特男人,他們在街上都戴著朵帕,穿起袷袢。他們多半能碰到熟人,打個招呼,便會停下來聊好半天。再往前走,又可以遇到熟人,再聊半天,一天時間就過去了。聊得高興時,有些人還會到飯館去吃一頓。在這裏沒有貧富貴賤,隻有一雙雙愛美的眼睛在尋找和發現自己稱心如意的物件。

    張寶兒看了好一會,好奇地問道:“粟特人是否崇尚白色?為何他們都穿著白衣?”

    “沒錯,粟特人一般穿白衣,黑色乃喪服的顏色,忌服用。粟特人重商,服色沒有等級差別,花色亦各憑所好。不過,也不一定是全白!”艾米丹指著前方道:“你看他們,白衣還夾雜著些綠花,都是窄袖緊身,講究突出身體線條。還有,粟特人的腰帶特別講究,他們在革帶上裝飾著各種珠寶,上佩刀劍,下穿長筒革靴,為的是便於跋涉風沙。”

    從城外進城的人,他們牲口寄放在車馬店喂養休息,晚上人也住店裏,再順便到鐵匠鋪給驢馬打個新掌子,走的時候帶個水缸、陶罐花盆什麽的。

    康居城的繁華不是與生俱來的,粟特人人生性豪爽,常常紮堆湊熱鬧,哪裏人多,哪裏就熱鬧,最初隻是一兩個、三五人在那裏擺攤設點,有的攤鋪實際上隻是鋪了一張舊氈片而已,即便這樣,也有人趨之若騖。天長日久,攤鋪日漸增多,排列成行,有了規模,由小到大,聚少成多,由疏到密,便形成了今日的繁華。

    “張公子,餓了吧?我帶你們去嚐嚐粟特人的美食吧!”艾米丹邀請道。

    “你這麽說,我還真有些餓了!我們去填填肚子吧!”張寶兒欣然應允。

    艾米丹帶著張寶兒、華叔與李白來到一處飯館,還沒進去,在門口張寶兒便聞到了一陣肉香味。循著香味看去,隻見一個粟特人正將淨肉剔下來,肥瘦搭配地穿在細鐵釺上,而另一個粟特漢子將它們疏密均勻地排放在燃著的木炭的槽形鐵皮烤肉爐子上,左手握著鐵釺不停地在翻烤,右手嫻熟地撒著佐料。

    “這應該是烤肉吧?”張寶兒問道。

    “正是!”艾米丹點頭道。

    幾人進了飯館,卻見偌大的館子內卻隻有一桌人在吃飯,大概五六個人的模樣。

    艾米丹朝著那桌人瞅了一眼,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對張寶兒小聲道:“張公子,這裏有大食人,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

    張寶兒也看到了那幾個大食人,明顯是軍中之人。他有些明白了,為何正是吃飯的時間,這館子裏卻如此清靜。

    張寶兒搖搖頭道:“就這裏,不用換了。”

    艾米丹正猶豫間,華叔在一旁道:“我家公子說這裏那就在這裏,你不用擔心。”

    艾米丹見狀隻好硬著頭皮與張寶兒坐在了一張空桌前。

    “哦,是艾米丹兄弟!”一個粟特人過來向艾米丹打著招呼,似乎是飯館的掌櫃。

    張寶兒看得出來,他對艾米丹很是熟悉。

    “我帶幾個客人到你這裏嚐嚐你們的手藝!”艾米丹強笑道。

    “實在不好意思,艾米丹兄弟,今天有些不方便,對不住了,改日我請你喝酒!”掌櫃一邊說一邊給艾米丹使著眼色。

    艾米丹何嚐不知掌櫃的意思,可張寶兒的意思他也很清楚,無奈之下,他隻好對掌櫃道:“我的客人馬上要離開康居城,就想品嚐一下你這裏的烤全羊,你就幫幫忙吧!”

    見掌櫃有些為難,艾米丹小聲道:“放心吧,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掌櫃見艾米丹堅持,隻好道:“那好,你們自己小心些。”

    艾米丹向掌櫃報了吃食之後,掌櫃便轉身離開了。

    就在艾米丹與掌櫃交涉的過程中,另外一桌上的大食人都在看著他們。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似乎聽得懂粟特語,他見艾米丹執意要留下就餐,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色,但並沒有發作。

    張寶兒見艾米丹有些惶恐不安,便有意與他說笑道:“艾米丹,給我介紹一下你都點了什麽粟特美食,讓我先飽飽耳福!”

    “哦!”艾米丹雖然心中不安,可張寶兒問話他也不好不答,隻能強打精神道:“那好,我就給張公子說說!”

    張寶兒道:“你先給我說說這烤全羊吧!”

    “烤全羊要選取周歲以內的羊羔為主要原料,宰殺後去蹄與內髒,用麵粉、鹽水、雞蛋、薑黃、胡椒和孜然調成糊狀,均勻地抹在羊的全身,然後用釘有鐵釘的木棍,從頭穿到尾,放入特製的饢坑。全羊烤好後不能拿上來就吃,要係上紅色頭結,嘴裏含上綠葉菜,造型猶如一隻活羊臥著吃草,任賓客隨意切割品嚐。烤全羊色澤光亮、皮脆肉嫩、香濃味美。吃的時候剔肉切片,蘸鹽而食。”

    張寶兒聽了笑道:“你說的都讓我這快流口水了!還有嗎?”

    “當然有了,羊肉還有一種最好的吃法就是清燉羊肉。做法很簡單,新鮮羊肉切成大塊,按腿、肋骨、胸等部位分塊,剁成大塊,下鍋煮至半熟去盡血沫撈出,再取洋蔥、辣椒,留一大片洋蔥,其餘剁成末,辣椒剁碎。肉熟了,出鍋,不放任何調料,連鹽都不放,吃一口,那真叫肉質細嫩,鮮美無比。還有手抓飯,主要原料有大米、羊肉、胡蘿卜、洋蔥和清油。用生鐵鍋,先炒肉,後炒胡蘿卜、洋蔥、孜然,最後放入大米、清油、食鹽燜熟。抓飯油亮生輝,滋味鮮美,香氣四溢。還有一種紅柳烤肉,不用鐵簽而是用紅柳挑掛著羊排,肋條清晰,骨肉相連,加上各種調料燒烤,這種烤肉叫‘胡炮肉’。還有用肉灌製而成的麵肺子與米腸子……”

    一說起美食,艾米丹似乎忘記了剛才的恐懼,立刻滔滔不絕起來。

    張寶兒趕忙打斷道:“好了,好了,艾米丹,你不用說了,我隻想知道這些好吃的,得多久才能做好?”

    艾米丹道:“麵肺子與米腸子是現成的,但是其他的美食都很是耗費時間,得慢慢等待。若是張公子等不住,店裏也有提前做好的,可以讓他們現在就上,不過呢,這味道就比起剛出鍋的差了很多。”

    張寶兒笑道:“好不容易嚐嚐粟特美食,當然要吃剛出鍋。沒事,我們等得住。”

    那桌大食人邊吃肉,邊喝酒,說話的聲音很大。艾米丹聽在耳中,臉色突然變了,顯然他是聽得懂大食語的。

    張寶兒見狀悄聲問道:“他們說什麽?”

    “他們說,大食總督與康國國王已經達成協議,從下個月起,康國人必須要全部要信大食教,不服從的將會被殺頭。”艾米丹說這話的時候,顯然很憤怒。

    難怪艾米丹會憤怒,這也是有原因的。

    昭武九姓國上至國王顯貴,下至庶民百姓,幾乎全民一體崇信佛教,家家門前皆起佛塔,僅康國一國就有僧侶多達數萬人。而現在,艾米丹突然聽到這麽一則消息,要被強迫改信大食教,心中自然不會舒服。

    “放心吧,他們的陰謀是不會得逞的!”為了穩定艾米丹激動的情緒,張寶兒轉移話題隨意問道:“艾米丹,你們做生意,這一路上還安全嗎?”

    “當然不安全了,有許多馬匪都靠著商隊發財呢。不過,若是請了遊俠一路保護,就會好些。”

    “哦?商隊還會遇到馬匪?”張寶兒突然來了興趣:“艾米丹,給我講講這馬匪的事吧!”

    “這馬匪的事還真不少,我就給你講講這‘黑蠍子’的奇事吧!”

    “‘黑蠍子’?這一定是個悍匪吧?”張寶兒猜測道。

    “悍匪?”艾米丹有些失笑道:“你聽我說完,就知道了。”

    沙漠中的馬匪,大多是獨來獨往,他們的武功或高或低,名頭或大或小,年齡或老或少,品行或好或壞,形形種種。但有三樣卻是他們的共同標誌,一是均為男性,二是一律身著黑衣黑褲,三是所使武器都是刀。可是,世間凡事總是有例外的,這個例外出在黑蠍子身上。

    黑蠍子是女兒身,出道時芳齡一十有六,她身著一襲絳紅色緊身衣,外披一件水紅大氅,匹馬縱橫在一望無際的流沙中,朔風掀起衣擺,宛如一盞黑夜中的燈籠,讓茫然無措的古道行旅頓覺光明在即。若是打馬飛馳,馬蹄騰沙,漫卷一道滾滾塵埃,大氅飄飛,如雨後的彩霞,讓天地為之生色。更為有趣的是,身為馬匪她卻不佩刀,使的兵器是一把鐵鉤,長三尺有餘。

    黑蠍子手持鐵鉤出道以來,隻取過一個人的性命,除此而外,她都是將對手鉤翻在地,一鉤撕裂對方褲子,扭頭看一眼,便策馬揚長而去。

    遊俠靠的是本事護持臉麵,臉麵維持生計,被一個年輕女子當眾剝了褲子,那種恥辱比要了命還難受。遊俠是為雇主走鏢或看家護院的,自己被人拿在馬下,主人家當然也勢難幸免,被剝了褲子的豪商巨富,臉上的顏色也要減去幾分。

    受了這般羞辱的人暗地裏把黑蠍子叫勾子客。粟特方言將屁股叫做勾子,勾子客便是指靠屁股掙飯吃的男人,和男妓的意思差不多。給一個女孩子起這綽號的人,那張嘴是夠損的。

    黑蠍子知道她身背著這樣一個綽號,還是我行我素,原先她隻用鐵鉤撕裂對方大腿根部那一片布,現在她索性一鉤扯到底了。

    張寶兒聽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竟然還有這樣的馬匪,真是長見識了。”

    還待細問,卻見兩人夥計抬著一個木盤進了店堂,上麵跪著烤得酥黃冒著熱氣的全羊。

    艾米丹笑道:“哈哈!張公子,我們的烤全羊來了!”

    張寶兒、華叔與狼天三人垂涎欲滴地看著向他們烤全羊。

    就在這時,那一桌大食人軍官模樣的人站起身來,朝著兩名夥計嘰哩咕嚕說了句什麽。

    那兩名夥計聽罷,連忙點頭,趕忙抬著烤全羊朝大食人走去。

    張寶兒起身攔住了那兩名夥計,他回頭朝著艾米丹問道:“大食人說什麽?”

    “他們說,讓……讓……夥計把這……這……烤全羊送到他們那裏去。”艾米丹結結巴巴道。

    張寶兒皺著眉頭問道:“這烤全羊是我們點的,還是他們點的?”

    “是我們點的!”艾米丹道。

    “那好,你告訴那些大食人,就說我不同意!”張寶兒道。

    “啊?這……”艾米丹有些猶豫,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華叔見狀,站起身來走到那兩個夥計麵前,將烤全羊接過,放在自己桌上,又對艾米丹道:“我家公子讓你說你就說,怕什麽?”

    華叔的舉動激怒了那幾個大食人,其他幾人也站起身來,怒視著張寶兒。

    艾米丹被逼無奈,隻得結結巴巴對那幾個大食人說著什麽。

    那名大食軍官聲嘶力竭地對艾米丹吼叫著。

    張寶兒也已經坐在了桌前,他拉著艾米丹坐下:“別理會他們,你告訴我,這烤全羊怎麽個吃法?”

    張寶兒看著這囫圇的全羊,有些發愁,頗有些無處下手的感覺。如此情形之下,張寶兒還有心思問全羊的吃法,艾米丹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張寶兒的不屑,更加激怒了那幾個大食人,不待艾米丹答話,他們便朝著張寶兒他們撲了過來。

    艾米丹的座位因麵對著大食人,看的分明,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張寶兒雖然背對著大食人,但他卻連頭也沒回一下,隻是輕聲吐出了三個字:“華叔,扔出去!”

    華叔點點頭,正要起身。卻聽狼天在一旁道:“讓我來。”

    言畢,狼天已經起身。

    華叔見狼天朝著大食人迎了上去,也不與他爭搶,又坐了下來。

    艾米丹緊張地朝場中看去,張寶兒與華叔卻漠不關心,繼續研究桌上的烤全羊。

    “華叔,我覺得似乎得用刀將他分解開來吃。”張寶兒皺著眉頭道。

    華叔點點頭,他突然瞥見艾米丹的腰間別著一把精美的小刀,便不客氣地將小刀抽出。

    艾米丹還在聚精會神地看著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根本就沒察覺到自己的小刀已經到了華叔的手中。

    大食人雖然彪悍,可卻根本沒有被狼天放的眼中。大食人到了他的麵前,就如同笨拙的小孩,被狼天一提衣領,便如麻袋一般輕巧地扔出了店外。聽到那沉重的落地聲,艾米丹意識到這些大食人的身子重量並不輕。

    轉眼間店內隻剩下那名軍官了,其餘人都被摔得七葷八素,爬不起身來。

    大食軍官見狀,毫不猶豫從腰間抽出了彎刀。狼天絲毫不懼,信步朝著軍官走去。眼見著彎刀當頭劈來,他側身一閃,已經轉到了大食軍官身後。與之前如出一轍,大食軍官也被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