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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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康芷馨”並非真正的康芷馨,而是她從民間遇見的一名長相極為相似的女子。她第一次見到那女子時,“康芷馨”險些被幾個男人**,她救了她,本沒想著要將她用在巢彥身邊。直到那幾日巢彥一直跟著她,讓她煩不可耐,又想起府剛好有一個長得很像康芷馨的女子,不如創造機會讓這女子進入將軍府,也多了一條獲得消息的渠道。於是,她趁機將“康芷馨”塞入了將軍府,這女子倒也聰慧機靈,探聽到了不少機密,讓她躲過了不少暗箭。
這一次,景如是需要“康芷馨”替她試探巢彥是否知曉她的秘密,若真是他,那她必須得在消息曝光之前解決掉這個麻煩了!
景如是是半夜回到的京城,所以並沒有受到萬人簇擁、擲果盈車的英雄接待,反而是像做賊般、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景府。
她沒有張揚,也不敢張揚,萬一動靜鬧大了,有人在人群振臂一呼:“景如是是女人!大家快扒了她的衣服看啊!”,那她不玩完了。
當然這隻是她的胡思亂想,自從胸前白布不知道被誰給解開後,她陷入了這種疑神疑鬼的境地,行事也愈發小心起來。
不同於冷清的街道,景府內則是張燈結彩、熱鬧沸騰,所有人都很激動他們的少主終於回來了,景如是也算是做得相當成功的主子,她消失不見,府人皆為她提心吊膽,而現在她前腳剛一踏入大門,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炸開了。
感謝老天爺,讓我家少爺平安歸來!”
少爺你真是厲害,連匈奴頭子都被你給殺了!”
爺爺——”一個口齒還不靈光的小孩一下子撲倒了她的懷裏,親昵地喚道。
小茹,給你說過很多次了,是少爺,不是爺爺哦。”景如是將孩子抱起來,點了點她的額頭,寵溺地說道。
周圍人都笑了。
少爺。”初一走了過來,和別人不同的是,他瘦了不少,下巴的青渣都冒出來不少,一看是缺乏打理。
初一,你辛苦了。”景如是動容地拍拍他的肩膀,眸光如水。
初一搖搖頭,麵有愧疚:“少爺有難時,初一未能及時相救,實在有愧。”
若是你也走了,偌大的景府該交由誰管理呢?”景如是開導道,“景家是我的全部心血,我寧願自己倒下都不願家業垮掉,所以你做得很對。”
謝謝少爺!”初一眼角有水光一閃而過,很快笑了,伸手接過景如是懷的孩子,“小茹,少爺受傷了,不能抱你,初一哥哥抱你好不好。”
好。”孩子軟糯的聲音像蜜糖一樣,讓人聽了心情頓時好起來。
先進屋去吧,大家也都不要站在這裏。今晚開心吃喝,明天都不用做工!”景如是此話一出,周圍頓時爆發出陣陣呼喚聲。
她回來了?旭冉府內,有人把玩著一塊通體透綠的玉佩,長長的睫毛低垂,在那如神祗般俊美逼人的容顏投下兩道深深的陰影。
五年前,他在懸崖邊救過她一次,五年後,他又從懸崖邊將垂死的她抱了回來。
明明勢不兩立、水火不容,為何他要一次又一次地救她呢?這個問題他直到現在都沒找到答案。
天際有流火明滅,倏地一下消失於長夜盡頭。
回京後,景如是很快正式收到封賞,升為翰林院侍讀學士,職在刊緝經籍。一切都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日常她仍在翰林院公務,閑暇時到處遊山玩水,一副不思進執絝子弟的模樣。
不過由於她在大戰的表現,已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夫君,這景如是似乎有些不簡單呐。”太子府內,一名珠光寶氣的貴婦一邊將茶水自紫砂壺倒入茶杯,一邊溫聲細語地說道。
何以見得?”太子抿了口好的雪頂鋒,口氣有些不以為然。皇不待見景如是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此次立了大功也不過封了個區區從四品小官。這樣一個注定沒有出路的人,算再不簡單又有何用?
這景如是倒並不如何厲害,可景家卻著實家財雄厚。”太子妃雖早已不再年輕,但保養得宜的臉仍帶著絲絲風情,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的丹鳳眼,看去充滿了聰慧靈銳,“前些日子,妾身聽說鳳棲鬥富,有人萬金撒雨,有人靈獸巡遊,而那勝出之人更是大手筆將那滄浪山山底打通,開渠通海。曆來隻有朝廷才有這樣的財力為之,民間若出現一人便真可謂是富可敵國了。”
這人是誰?”太子一怔,鳳棲每年都在鬥富,他早聞之不鮮了,因此也沒留意。
妾身派人去調查了此人。”太子妃風情萬種地傾身,小聲道,“那人竟是景如是的家丁。”
景如是?”太子難掩驚訝,“她一個小小家丁竟有如此財力?”
妾身原本也覺得訝異,不過想來,景如是前些日子能送一座鐵礦給陛下,那她難道不可能藏著座金山銀礦嗎?”太子妃塗著胭脂豆蔻的芊芊手指撚起羅帕,將太子嘴角沾染的茶水輕輕拭去。
看來這景如是確實不可小覷。”太子皺著一對濃眉,心生警覺,“景家百年基業,不知道真正的財富究竟有多少?若是她藏有異心,隻怕真是個禍害!”
夫君大可不必擔心江山社稷。”太子妃安撫道,“景家雖有滔天富貴,卻無軍隊虎符。所以即使景如是存著不臣之心,她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的。”
愛妻所言甚是。”太子聞言,稍微安下了點心。這江山遲早是他的,決不可讓亂臣賊子們先竊了去。
夫君。”太子妃靈眸轉動,獻策道,“景如是卻是一顆極好的棋子。景家家大業大,若是能拉攏到,對夫君的幫助定是不小的。”
太子倒從未想過拉攏景如是的事情,他疑惑道:“景如是會支持本宮嗎?她值得信任嗎?”
景如是立了大功,皇卻未重賞,想來她定是憋著一肚子怨氣的。景如是不是愚蠢之人,她定然明白僅靠她一人將永無出頭之日,若此時給她點好處,讓她意識到夫君是可以投靠的人,妾身認為此事可成。”太子妃細細分析道,“至於她是否可信,妾身以為隻要該利用時利用,該防範時防範,景如是算再聰明,也隻能任夫君擺布。“
說得好!”太子一擊掌,頓時喜形於色,“景如是同她爹相差得太多,本宮還不信連個小子都拿不下了!”
太子妃抿唇微笑:“夫君若是覺得可行,那妾身可獻一策。”
快說。”太子急切道。
太子妃附他的耳朵,輕聲說出了她的計劃。
阿嚏!”景如是忽然打了個噴嚏,覺得耳根有些發燙,她扔下毛筆,喃喃道,“誰在罵我?”
你怎麽知道是有人在罵你?”一同辦公的李采青抬起頭來,笑嘻嘻地說道,“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麽一驚一乍,你不知道現在你的名聲好多了。特別是那段與殿下獅子山智鬥冒頓,於絕境怒剿敵梟的故事,都被改編成傳故事,在大街小巷裏流傳了。老百姓都誇裏智勇雙全,為大英雄,還說以前都錯怪你了呢。”
有你說得這麽好聽嗎?”景如是很少出去,自然沒聽到過這些褒揚她的話。
那你聽我說一段。”李采青清了清嗓子,揚聲道,“話說那冒頓身長八尺、壯碩如山,一把彎刀劈下直教日月失色、江河逆流。但祁王與景大人絲毫不懼——”
李大人、景大人。”還未等李采青講到精彩處,門外有人闖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說評。他有些不悅,因為口氣不太好,瞪著小廝,問道:“什麽事!”
小廝被他一凶,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景如是有些不忍,打圓場道:“何事,你說吧。”
小廝趕緊說道:“承旨大人請兩位大人前去國子監講授經學。”
哦,那走吧。”景如是一把拉起李采青,說道。
李采青一拂袖,走在了前麵。
景如是走在後麵,心裏泛起了嘀咕:這李采青看似友好和善,在下人麵前還是要擺出一副貴公子的架勢,這封建社會的等級製度還真是嚴格啊。
不過說到等級,她忽然想到了康惜賜:我每次都直呼他名,毫無尊卑,怎麽沒見他發過火呢?
當年從國子監內輟學,如今卻以講師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步入,景如是不覺世事恍然。
然而,還未步入教室,遠遠聽到裏麵吵雜喧嘩之聲。
景如是轉頭對李采青問道:“為何裏麵如此喧嘩?沒有夫子管教嗎?”
在來的路,李采青已經打聽清楚了,他淡然回答道:“因為康之楽在裏麵。”
太子的小兒子?”景如是挑眉。
沒錯,他可是出了名的頑皮,根本沒人能管住他。有他在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安靜。”李采青早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
國子監的夫子們何時變得膽小怕事了?”景如是哼了一聲,“當年教訓我時可是相當不畏權貴啊。”
李采青睨視著她:“你當年看去好欺負啊。”
景如是瞪了他一眼:“你現在可以再試試。”
說著玩的。”李采青馬變了個笑臉,“我哪敢得罪您啊!新科狀元景大人!民族英雄景大人!”
懶得和你貧,進去收拾這些小東西。”景如是一挽袖子,霸氣十足地踏進了教室。
然而迎接她的是撲麵而來的書本、毛筆、還有各種不明“飛行物”。
一個不慎,她被灑了一身墨汁。
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教室裏也瞬間變得安靜。
哈哈!這個笨蛋都不會躲開!”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孩指著景如是爆發出了大笑,其餘人也跟著笑得人仰肚翻。
景如是的臉色更臭了,她怒喝一聲:“不許笑!”
嘲笑聲卻變得更加響亮,那帶頭的男孩喊道:“跟著我砸這個笨蛋!”
景如是雙眸一冷,身形閃動,下一秒將男孩提了起來:“你說誰是笨蛋?”
說你,你是笨蛋,大笨蛋!”男孩隻有七歲,長得粉雕玉琢,口氣卻很不討喜,“快把我放下來,不然我要皇爺爺抄你滿門!”
哦,抄我滿門?”景如是笑了,這小家夥口氣還挺大,一來說得這麽狠,還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啊。這孩子應該是康之楽了,太子第十三子。說來皇帝雖然不太喜歡太子,但對這小孫子倒極為寵愛的。聽說不僅時常將其召入宮陪伴,還有求必應,簡直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摘下來哄孫子開心。
這樣的溺愛程度還能教出個什麽樣的孩子來呢?
沒錯,你再不放我下來!我讓皇爺爺打死你!誅九族!”小男孩越說越來勁,囂張可惡。
景如是不急不怒,甚至都沒罵他一句,臉色極為平靜。
站在門口的李采青卻突然湧一股不好的預感,他還來不及出聲製止,見景如是猛地一把將康之楽按在了課桌,手起掌落,“啪啪啪”幾個巴掌又響又狠!一邊打,她一邊教訓道:“張口抄家,閉口誅九族,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還真不知道花兒有多紅!”
周圍的孩子都被嚇到了,紛紛閃到了一邊。
李采青走過來想勸她,卻被她一個眼神瞪得沒有動彈,他灰溜溜地站到一旁去,心想道也好,讓景如是教訓教訓這個討人厭的小子。
你敢打我,皇爺爺都沒有打過我!父王也沒打過我!惜皇兄也沒打過我!”男孩一邊掙紮,一邊叫罵,“你這個賤奴,我一定要把你淩遲處死!”
口氣不小,等你能發號施令再說!”景如是見他叫罵連連,下手更加不留情,她是習武之人,手勁本普通人大,這嬌生慣養的小皇孫別說挨打了,估計連根手指頭都沒叫人碰過。現在被壓著一通狠揍,竟放聲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