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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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卻差點和迎麵走來的男子撞了個滿懷。

    景大人。”巢青史眼疾手快地扶住景如是,防止了她的失態。

    巢將軍。”景如是穩住身形,恢複了常態,她微笑著對來人行了個官禮。“差點撞到將軍,下官先陪個不是了。”

    是我突然來府打擾,要說不是應該是我的不是,還望大人見諒。”巢青史的笑容和煦溫暖,正如他的人一般帶著讓人無法遠離的親和感。

    將軍位居二品,如是不過區區從四品,哪敢讓將軍稱為‘大人’,這真是折煞下官了。”景如是說的也是實話,她的官銜的確巢青史低,聽他這聲“大人”聽得挺不自在的。

    景大人年紀輕輕便已立下大功,前途不可估量,他日定當官至青史之,這聲‘大人’又怎會擔不起?”若是別人說這話,景如是會認為是在諷刺她,但話從巢青史嘴裏說出來,她不會做多想。

    在整個巢氏家族,景如是唯獨不討厭兩個人,一個是巢彥,另一個是巢青史了。所以她搖搖頭,謙虛了幾句,又問道:“將軍怎麽不在大廳坐著,難道是下人招呼不周?”

    不是。”巢青史搖搖頭,他的氣質溫潤如玉,像碧湖之水般澄澈透明,京城那些所謂的世家公子更有貴族氣息,他啟唇,音質醇厚,“我久居邊陲,但也聽聞過景家府邸乃京城第一大宅。所以才會忍不住想四處觀摩,唐突之處還望見諒。”

    什麽第一大宅,都是世人玩笑話罷了。”景如是笑容燦爛,熱情地邀請道,“將軍常年身在外地,或許覺得京城的建築較為新鮮。若是將軍願意,下官這陋室歡迎將軍隨意參觀。”

    多謝景大人美意。”巢青史看了一眼天色,忽然說道,“青史忽然想起還有故人要見,不多擾了。”

    景如是被他弄得一頭霧水,突然跑來,突然又要走,他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將軍難道隻是途徑景府,所以順道拜訪嗎?”景如是不解地詢問道。

    巢青史不好意思地笑笑:“被大人說了。是因為臨時起意,才沒有準備拜訪禮,下次青史一定補。”

    景如是一頭黑線,但也不再多問,親自將巢青史送出去。

    對了,景大人與彥是朋友吧。”走在青石小路,巢青史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朋友?景如是眉頭微微動了動,他們算不朋友吧,最多是關係沒有以前那麽僵了。不過她不想反駁,也默認了。

    那你可知彥最近有什麽煩心事嗎?”巢青史試探著問道。

    他有煩心事?”景如是也有些好,以巢彥的性格,他還能有煩心事?

    巢青史點點頭,說道:“自從昨晚回家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和任何人都不說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副模樣。”

    他會不會喝醉了,躺在房間裏休息?”景如是猜測道。

    巢青史搖頭道:“他的酒量雖然不好,但從不宿醉,而且雞鳴時定會起身練武。可今日一天,都未曾見他踏出房門一步,連驍騎營也未去。可見他真的很反常。”

    沒理由啊。”景如是細細想了想,也沒想到能讓巢彥不開心的事,“他剛升官受賞,皇還那麽重視他,他為什麽會不開心?”

    巢青史歎了口氣,語氣裏有著慚愧:“巢家家風嚴厲,缺少尋常人家那樣的溫情。再加我與彥相處時間並不長,對他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所以他並不會同我談心,我也不知道他在煩惱什麽。”

    認識他這麽久,我也沒見過他沮喪的模樣。”景如是若有所思,“我想如果不是嚴重的事情,他也不會把自己關起來吧。”

    我也是這麽認為。”巢青史認同她的說法,他忽然正色道,“景大人,青史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否答應?”

    你想讓我去開導巢彥?”景如是一下猜到了,但表情卻有些怪異。她和巢彥又不是真正的朋友,真要談心的話,應該叫康惜賜去才對吧。

    不知你能否答應?”巢青史點點頭,神色很認真。

    景如是想拒絕,可是話溜至嘴邊說不出去了,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她可真是左右為難啊。

    我看得出,在彥的心,你很特別。”巢青史一句話差點讓景如是摔了個跟頭。

    什麽?”她聲音陡然拔高,今天是什麽“黃道吉日”,都有兩個人對她很特別了?

    巢青史裝作沒看見她的驚訝,繼續說道;“彥把你當成很特殊的朋友,你去勸他的話說不定會有效果。”

    不是我不答應。”景如是為難地說道,“你也說了,他呆在房裏不肯出來,你們家應該是不會歡迎我的,我怎麽進去開解他?”

    我相信隻要你肯來,彥一定會走出房門的。”巢青史笑了,似乎已經當她同意了。

    景如是張著嘴想了幾秒,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巢青史客套地道謝了幾句,說是約時間將巢彥叫出來,讓她開導開導。然後走了。

    待大門合後,景如是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怪感覺,巢青史像是故意來說巢彥心情不好,然後再說服她去看他的?

    可是巢青史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想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景如是抬頭正看見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她眯著眼,自言自語道:“今天來的人怎麽都怪怪的?”

    另一頭,當巢彥聽到景如是想約他出去時,立馬從裝死狀態複活了。但他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於是抑製住興奮之情,背過身去,淡淡說道:“哦,我很忙,不知道有沒有空。”

    巢青史無奈地笑笑,這個弟弟啊性格還真是別扭。不過也難怪,他以為景如是是男子,所以情緒一定很複雜吧。

    話我已經帶到了,你自己決定吧。”巢青史說完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陽光正好,既不刺眼,灑在身也有淡淡的溫度。

    那一年,也是在這樣的季節裏,他遇見了女扮男裝的她。正因為愛過那樣一個特別的女子,所以他才能識出同樣作男子裝扮的景如是。

    他的感情已經凋零,所以他希望,彥不必如他般抱憾終身。

    ——

    喂,你把我叫出來又不說話,是想怎樣?”玉蘭閣裏,景如是盯著隻顧埋頭吃菜的巢彥,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我一天沒吃飯了。”巢彥確實餓了,現在心情好了,自然胃口也好了。

    景如是翻了個白眼,支著下巴嘀咕道:“誰叫你不吃飯,活該。”

    耳尖的巢彥聽見了,放下筷子,看向她,眸光深邃複雜。在景如是被看得快發火時,他終於說道了:“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景如是指著自己的鼻子,詫異得眼睛都瞪圓了。

    沒想到,巢彥點點頭,無認真地強調道:“沒錯,是因為你。”

    你今天吃藥沒有?”景如是眯著眼盯著巢彥,懷疑地問道。

    沒有。”巢彥回答得斬釘截鐵,但又覺得她這個問題很怪,“我為什麽要吃藥?”

    你有病啊!”景如是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桌,氣十足地質問道,“你說,你最近有什麽毛病?”

    我才沒病。”巢彥鄭重聲明道。

    那什麽叫因為我?我什麽時候得罪你了?”景如是追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巢彥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了嘴。他怎麽能說是因為那晚她親了惜殿下才導致他不開心到現在。要是被她知道了,不僅承認了他偷看,還會被她誤以為有斷袖之癖。這可不成!

    嗯?”景如是更加狐疑地看著他,等他說下去。

    因為你答應了王氏的聯姻!”巢彥找到了這個理由,頓時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

    景如是翻了個白眼,懶懶地靠在軟椅,怪腔怪調地說道:“我愛娶誰娶誰,礙著你什麽事了?”

    你娶了王氏之女是答應和太子聯盟。”巢彥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礙著我的事了。”

    不是個女人嗎,有那麽多利益關係嗎?”景如是暗示道。

    難道你隻想娶王氏之女,而沒打算投靠太子?”巢彥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想確認她的回答。

    景如是點點頭,承認道:“當日大殿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答應這門婚事,不過是拖延之舉,我沒想過真的要同王氏女成親。”

    可這是皇欽賜的婚事,你難道想抗旨?”巢彥被她弄糊塗了,不解地問道。

    皇那麽不喜歡我,我當然不可能蠢到還要自動送條罪名。”景如是把玩著手指,漫不經心地說道,“讓王家主動退婚好了。”

    你是怎麽打算的?”巢彥勾起了好心,立即追問道。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景如是瞪了他一眼,說道,“現在知道我不是想投靠太子,你的心情該好了吧。”

    巢彥點了點頭,她不是真要娶別人好。但一想到那個吻,他馬又搖了搖頭。

    你一會點頭一會搖頭,是想鬧哪樣啊!”景如是被他弄得不耐煩了,吼道,“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有什麽心事說出來啊。”

    你不想我不開心?”巢彥正在糾結時,腦突然浮現出了這個想法。他望著景如是,眉眼頓時亮了起來。

    景如是先是一楞,繼而大罵道:“你開不開心關我屁事啊,要不是你哥哥來拜托我,我才懶得理你。”

    真的隻是因為七哥來找過你嗎?”巢彥的神色頓時黯淡了下去,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縮到了座椅裏。

    景如是忽然有些心軟了,巢彥雖然嘴壞了點,但起朝其他人來說,卻單純得像張白紙似的。他與康惜賜不一樣,後者與她注定是死敵,不可共存。但他卻還是有成為朋友的潛質的,更何況,在對抗匈奴時,他也幫過她不少。想到這,景如是的語氣鬆動了些,說道:“也不全是因為他,你我好歹相識一場,我也不想看到你死氣沉沉的樣子。”

    我說你還是關心我的。”巢彥一下子滿狀態複活了,開心地說道。

    然而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尷尬了。“關心”?好像他們的關係多親近似的。

    咳咳。”景如是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片刻的死寂。她站起身來,故意找話題道,“要不要同我去轉轉,放鬆放鬆心情?”

    去哪裏?”巢彥說著也站了起來,詢問道。

    景如是潤澤的唇瓣揚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笑容神秘:“青樓。”

    巢彥一聽,差點被桌子腿給絆倒,他按著桌麵,臉色難看:“你要去青樓?”

    是啊,歌舞、美人、佳釀是最能讓人放鬆的了。”景如是一臉神往的模樣,似早已是個老手了。

    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巢彥生氣地指責道,“以前我們去百花樓時,你還挖苦諷刺我們,怎麽現在你自己都變得這麽墮落!”

    我去青樓不過是喝喝茶,聽聽曲子,又不做什麽‘壞事’。”景如是白了他一眼,“到底是我墮落還是你思想肮髒啊?”

    有那麽多地方可以喝茶聽曲,你為何要去青樓?”巢彥質問道。

    你別這麽死板成不?”景如是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要都你這麽想,還有青樓開得下去嗎?”

    這個死腦筋,她如果不做出流連花叢、放蕩不羈的表象,怎麽麻痹敵人,怎麽逼王家退婚?

    你!”巢彥還想指責她,這時門外卻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少爺,您在裏麵嗎?”聽聲音是將軍府的人。

    何事?”巢彥嗓門很大,不悅地應道。

    不過將軍府的下人顯然心裏素質要普通官家的要好些,也不驚不懼,平靜地說道:“少爺,老爺讓您現在回府去,說有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