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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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如是白了洋洋自得的巢文彥一眼,嘲笑道:“你寫書呢?”
巢文彥臉一沉,正色道:“我可是很認真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景如是有些敷衍地擺擺手,跳上馬車,對巢文彥揮揮,就上班去了。
隻留下巢文彥氣鼓鼓地站在原地。
白天是平靜的一天,幾乎和往常一樣,除了中午的時候她在卷宗裏發現了一張夾著的紙張,是康惜賜的筆跡,告訴她晚上他會來找她。
景如是看完之後立即“銷毀罪證”,但眼睛裏卻有了一絲笑意。
巳時剛過,當景如是從書房回到寢室時,一雙有力的手臂便從後輕輕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快進去,別被人看見了。”景如是慌忙將門合上,轉過身來,將康惜賜拉到屋子中央。她有些擔心地問道:“你沒被人發現吧?”
康惜賜迷人深邃的眼睛一直看著她,好笑地說道:“怎麽感覺我們是在‘暗度陳倉’?”
“呸!”景如是瞪了他一眼,“誰在和你‘暗度’啊,真不會說話。”
“是我用詞不當。”康惜賜將她帶入懷中,汲取著她身上特有的雅香,輕笑道,“我們是在幽會。”
“幽會這詞聽著也不好。”景如是皺了皺鼻子,嫌棄道。
“那該怎麽說?”康惜賜畢竟是情場新手,也說不出那麽花言巧語來。
“就是見麵啊。”景如是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擁抱,雙手自然地環抱住他的腰,閉著眼睛說道。
他聽著她溫軟的語調,心髒像被貓兒抓了一下,情難自禁就低下頭去,吻住她的雙唇。
“唔……”景如是又被他“偷襲”,惱怒地捶打了他幾下,卻也漸漸忘情地和他擁吻起來。
他將她抱起,放在軟榻上,輕輕壓了上去,龍舌撬開她的編貝玉齒,纏繞上她的香軟小舌,一下一下地輕吮。
月兒透過清靈的紗窗,看著愛河中的兩人深情接吻,也害羞地躲進了雲層後。
景如是率先“敗下陣來”,她氣喘籲籲地喚道:“康惜賜....我快不能呼吸了.....”
康惜賜於是“好心”地從她唇上移開,目標下移到了她的脖子上。
“不要親那裏.....會被人看到.....”景如是喘著氣,慌忙製止。昨晚他留在她脖子上的痕跡她好不容易用粉液和高衣領遮住,今天可不能再留下“罪證”了。
他努力壓製住翻湧的情潮,深吸了幾口氣,從她頸窩間抬起頭來,歉意地說道:“抱歉。”
景如是臉蛋紅紅的,她明白戀愛初期情侶都比較膩歪,所以也隻是象征性地瞪了他兩眼。
她害羞的模樣太過可愛,他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唇,才拉她坐起來。
“如是,我有東西給你。”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一個漂亮的小盒子,打開,裏麵赫然是一串由七彩碧璽製成的手鏈。
“好漂亮。”景如是發出低低的驚呼。她是學曆史的,對古玩自然有一定的鑒別力,這串珠子每顆都雕琢完美、色澤豔麗,比她所見的慈禧太後的碧璽首飾還要漂亮。這樣一串手鏈,定然是價值不菲的。
康惜賜見她喜歡,笑意更深,溫柔地替她戴上後,才說道:“很適合你。”
景如是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摸著這清潤冰涼的手鏈,好奇地問道:“你在哪裏買的?”
京城的古玩店她早就逛了無數遍了,有這樣的珍品她不可能不知道啊。
“這是我娘的。”康惜賜微笑著解開她的疑惑。
“啊!”景如是急忙想取下來,“你娘的遺物,你送我幹嘛,你要好好保留著啊。”
“留著我也不能戴。”康惜賜製止她的動作,堅持道,“正因為是我娘的遺物,所以我才要把它送給一個很特別的人。”
景如是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雖然不會講太多的甜言蜜語,但是這種直白的話更具殺傷力。她不自在地轉移話題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麽事啊?”
“養傷。”康惜賜指指臉上那已淡去不少的“五指印”,意味深長地笑道。
“你臉皮有這麽薄嗎?”景如是一點都不愧疚,反而質疑道,“我就那麽‘輕輕’地打了一下,你臉就腫到現在?”
“第一,你不是‘輕輕’地打,你用了十成十的內力;第二,我雖是習武之人,但也沒有練金剛罩,哪有不留痕之理?”康惜賜將她的秀發解開,柔順地散在腦後,他喜歡看她長發披肩的模樣。
景如是也不製止他的“怪癖”,而是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今天一天幹嘛去了?”
“怎麽,擔心我今天私會誰家的小姐去了?”康惜賜調笑道,輕嗅著她的發香。
“我一點都不擔心。”景如是懶懶地靠在他的身上,微微合上眼眸,風輕雲淡地說道。
“這麽自信?”康惜賜挑眉,故意問道。
“不是自信。”景如是唇角上揚,無所謂地回道,“你若無情我便休。天底下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
“你把我比作蛤蟆?”康惜賜佯怒,捏著她的鼻子,嗬斥道,“有我這麽英俊的‘蛤蟆’麽?”
景如是哈哈笑道:“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
“淘氣。”康惜賜點了點她的額頭,語氣寵溺,“我不是多情之人,這點你可放心。”
“對了。”景如是坐直身子,看向他,好奇地問道,“我一直都想我你,為什麽這麽多年你身邊都沒個女人?是因為潔癖還是有特殊原因?你說你喜歡我很久了,那你在不知道我是女人的時候,不會真有斷袖癖吧。”
“你又在瞎想什麽。”康惜賜被她無厘頭的問話弄得一臉無奈,“我五年前就懷疑你是女子了,否則你也不會設計讓我觀看你‘出浴’,打消我的疑慮吧。”
景如是樂不可支,嗬嗬笑道:“你看的是初一的‘出浴’。”
康惜賜頓時沉下臉來:“你那時躲在屏風後,是不是也把整個過程看光了?”
“那當然。”景如是見他臉色又黑了幾分,才眨眨眼,說道,“沒有。我怕計謀被你看穿,一直都小心謹慎,哪還有空去看初一洗澡。”
“真的一點都沒有?”康惜賜追問道。
景如是歎了口氣,男人吃起醋來比女人還厲害得多,這麽斤斤計較,一點漏洞都不放過。
“看到他的肩膀了行不行。”景如是白了他一眼,說道,“當時都是小孩子,看到了又怎麽樣?你別這麽錙銖必較了。”
“我不喜歡你看別的男人。”康惜賜擱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宣示主權道。
“行了,你別轉移話題,現在討論的是你的‘癖好’問題。”景如是一臉嚴肅,趕緊換到剛才那個話題上。
明明是她在轉移話題。康惜賜腹誹道,不過也不在追究“看沒看到”這個問題了,反正以後她也沒有機會再去看別的男人。
“你懷疑我有斷袖癖,那你可曾見我同某個男子走得很近?”康惜賜反問道。
“有啊。”景如是如數家珍地報上名字,“巢文彥、李采青、駱行書、薛尚德——”
“停!”康惜賜滿臉黑線,他會同他們有染?他微眯著雙眸,威脅地看向景如是,“需要本王現在證明嗎?”
感受到他的手又不規矩起來,景如是立即賠笑道:“不用了,我明白了。”
康惜賜給了她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沉默了幾秒,絕對告訴她真話:“我無法像其他王侯公卿一樣放縱自己,是因為我不想重蹈我父王的覆轍。”
“嗯?”景如是正想使壞掐他的手臂時,突然聽到他這麽一說,頓時抬起頭來,一臉疑惑。
“我還從未告訴你我父王和母妃的故事吧。”康惜賜看向她,溫柔似水的眸子裏染上了一抹憂傷。
景如是搖搖頭,康惜賜的母親——璿敏太子妃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外界知道關於這位太子妃的事跡不多。
她所知道的,和普通百姓知道的一樣多:嘉年太子最是寵愛這位太子妃,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成親後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當時被傳為一時佳話。
婚後五年,太子妃誕下一女,封錦年郡主,兩年後,又誕下康惜賜,皇帝龍顏大悅,舉國歡騰慶賀。
一切都顯得那麽完美,然而,在康惜賜兩歲的的時候,錦年郡主突然病故,太子妃悲傷過度,抱著愛女的屍體不肯鬆手,很快便纏綿病榻、神誌不清。
頃刻間,嘉年太子受到重大打擊,頹廢不振了好一陣。皇帝擔心太子,多次奉勸,但都無效果。幾個月後,憂勞成疾的皇帝病倒了,嘉年太子在進宮看望皇帝後,回家又看到孱弱的幼子,內疚自責後,才終於振作起來。
這就是世人所知道的有關太子妃的全部往事。
本來皇室規矩森嚴,女眷亦不可拋頭露麵,她們的故事根本不可能為普通百姓所聽聞。隻不過嘉年太子深受舉國愛戴,他的家庭生活自然也就被扒出了不少。
“我的父王和母妃是青梅竹馬。”康惜賜緩緩起了頭,聲音裏無悲無喜,平靜得如一潭永不流動的泉水,“母妃家族是開國八柱公之一,雖然傳至母妃那代,已沒落許多,但父王還是堅持要娶母妃。母妃是外公獨女,自小深受寵愛,再加上她琴棋書畫、天文地理、醫學占卜,無所不精,甚至連軍事韜略都有所研究,所以她的心性比一般人高上許多。她雖然愛父王,但卻不願嫁入皇家,因為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而不是宮闈間爾虞我詐、獨守孤燈的生活。為了娶到母妃,父王許下了:他日登基為帝,必六宮無妃、獨寵一後的承諾。”
景如是抱緊了他,心中有小小的動容,原來每一段羨煞旁人的愛情背後都那麽來之不易,所以才會懂得珍惜、不再辜負。如景從之、也如康嘉年。
“婚後五年,父王恪守著他的諾言,即使母妃一無所出,他也沒有動過納妃的念頭。”康惜賜也摟緊了她,感受著她溫暖的體溫。“第五年,母妃終於誕下了皇姐。據皇姑姑說,那是她所見的父王最開心的日子。初為人父的他高興得手足無措,有好幾次抱著皇姐都樂得差點將她癲到地上。他整夜整夜地陪著母妃和皇姐,笑容從未從臉上消失。”
“你父王是位好丈夫和好父親。”景如是出自內心地誇讚道。
“是嗎?”康惜賜苦笑一聲,“你聽我說完,或許就有別的評價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景如是一愣,立即明白一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母妃生皇姐的時候難產,太醫斷定她不能再有孕了。”康惜賜接著說了下去,“皇上自然心急如焚,他是決意要把皇位傳給父王的,所以絕不會允許父王沒有子嗣。但他也知道強行下令沒有作用,所以他讓父王進宮去陪伴他。幾天後,父王回家了,帶回家的還有當時太子太傅的嫡女。母妃很生氣,質問父王為何這麽做。父王告訴她,他不能沒有兒子,但他也不會對不起她,所以他不會迎娶太傅之女,隻待後者生下子嗣後,便會讓她離開。”
“你母妃肯定沒辦法接受。”景如是輕輕歎了口氣,當女人被視為傳宗接代的工具時,她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璿敏追求忠貞的愛情沒有錯,嘉年身為太子肩負著江山傳承的責任,他也沒有錯。錯的是造化的弄人,是無法擺脫的宿命。
“你錯了,母妃接受了。”康惜賜的視線看向遠方,包含著太多複雜的感情。
“啊?”景如是詫異地抬起頭來,難掩不解。他母妃這麽輕易就妥協了?那婚前的堅持呢?難道在現實麵前,所有的理想都終究會化作泡沫,在陽光下破裂?
“是的,母妃很平靜地接受的了,因為她知道木已成舟,就算她以死相逼也改變不了,更何況,她還要為皇姐著想。”康惜賜的聲音裏聽得出絲絲心疼,可他除了述說,也不能為已經死去的母親多做一點事情。“但她提出,她與皇姐搬至偏殿,與父王分開居住。並且若無重大事情,請父王不要來打擾她們。父王不肯,但母妃已心如死灰,她以絕食要挾,抱走了皇姐。父王開始還存著一絲僥幸,以為假以時日,母妃會回心轉意。可後來他才明白,母妃的世界裏除了皇姐是‘大事’外,其餘的都不再重要。他們半年沒有見麵,而那太傅之女卻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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