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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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聲,女人跪下來,對康惜賜磕頭求饒道:“這位公子,請你放過我家相公吧。”
“他剛才打你,你還為他求情?”康惜賜問道。
“他是我相公,打我隻是因為喝醉了。他也不是有意的。求公子放過他吧。”女人痛哭流涕地為男人辯解,哭得好不淒慘。
“你知道哪裏錯了嗎?”康惜賜將視線移回到男人已脹成豬肝色的臉上,問道。
男人痛苦地說道:“我不該……打人……”
“以後該怎麽做?”康惜賜再問。
“不打人……不喝酒……”男人已經喘不過氣了,眼白也在上翻。
“她是你的妻子,你娶了她就要疼愛她、保護她,而不是深夜不歸、借酒逞凶。”康惜賜冷冷教訓道,“你這樣的男人怎配當一名丈夫,倒不如現在我殺了你,好讓她重新再嫁!”
“不要啊!”女人猛地撲過來,抱著康惜賜的腿,哀求道,“要殺就殺我吧,放了我相公!”
康惜賜一腳將女人踢開,十分厭惡眼前這兩人。一個一看便知酒色過度死性不改、一個挨了打還要替打她的那個人求情,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麽意義!
他真的動了殺心,手指漸漸合攏,想扭斷男人的頸椎。
“夠了。”
景如是覺得該阻止他了,不然他今晚真的會殺了這男人。她從屋頂掠下,走到康惜賜的身後,說道:“放開他吧,想想自己的身份。”
“你覺得他不該殺?”康惜賜頭也不回,沉聲問道。
“我比你更厭惡這種男人。”景如是眉頭微微一皺,厭惡地看了那男人一眼,說道,“可是有錯的也不隻是他一人。他的妻子縱容他,社會風氣攛掇他,就連律令也沒規定男人不可以打自己的女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慢慢拉下他的手,“你殺了他又如何?那個被解救的人不僅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憎恨你一輩子。更何況,你想給那些人留下這樣的把柄嗎?”
她所說的“那些人”自然指的是太子黨。如果康惜賜隨意殺人,即使他有皇親國戚的赦免身份在,但聲望必定大受折損。
康惜賜沉默了幾秒,猛然甩開那男人,飛上屋頂,快速離去。
景如是覺得他有些奇怪,怕他衝動,於是立即跟了上去。
康惜賜的輕功比她好,景如是在後麵跟得氣喘籲籲的,在城外的紅樹林中,她才好不容易追上。
“你跑那麽快幹嘛!”景如是一邊喘氣,一邊埋怨道。
“你為什麽跟來?”康惜賜背對著她,看不清表情。
景如是當然不會說擔心他,她若無其事地澄清道:“我是怕你一時衝動,真的跑去殺人了。說不定我還會受到牽連,所以要來盯著你。”康惜賜半晌沒有說話,四周安靜得隻能聽見風的吹拂。
“說你擔心我,真的那樣難以啟齒嗎?”他的聲音低沉如這月中天,都透著一股蒙蒙無法看透的陰霾。
“我才沒有擔心你。”景如是嘴硬地反駁道。
“那你回去吧。”康惜賜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景如是被一激,轉身就走,然而沒有走出幾步,她卻挪不動腳步了。
她回過身來,看著他立在樹下的身影那麽頎長、高傲,卻又那麽寂寞、悲傷。
是的,此時的他,散發出的是淡淡的悲傷。
她的心髒忽然被揪住了,她很想瀟灑地離開,但——
或許她也是放不下他的吧。或許,她真的擔心他。或許,她對他——
“康惜賜。”她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喚出了他的名。
“嗯?”他仍未轉身,卻應聲表示自己在聽。
“你真的——”她的手指緊緊拽在了一起,那麽用力,那麽緊張。“真的——”
“你問,我在聽。”他的聲音像泉水,寧靜溫和。
她一咬牙,豁出去了!
“你真的喜歡我麽?”她喊出這句話,心髒砰砰直跳。
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像沒有聽見似的。
景如是怒了,她這麽認真地在問他,他竟然裝耳聾!
她氣得轉身就走,心中暗罵道:她要是再信他,她就是豬!然而,腹誹的話還沒說完,她隻覺腰間一緊,身子被他摟著飛上半空。
“你做什麽?”被他放在最高的樹幹上時,景如是穩住身形,怒氣衝衝地質問他。
他卻不回答,隻將她摟入懷中,道:“聽我的心跳聲。”
他很高,比她足足高了一頭一頸,此刻兩人的姿勢正好讓她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
“咚咚!咚咚!”她聽了一會,不明白他的意思:“除了比正常人快一點,有什麽問題?”
他笑了:“平常我的心跳和正常人一樣。”
“那為什麽——”景如是的臉忽然紅了,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懂了嗎?”他看著她的眼睛,骨節分明的長指溫柔地撫上她的臉頰,“從來沒有一人能讓我有這種感覺。”“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油腔滑調。”景如是被他深邃柔情的眸光看得不好意思,想偏過頭,他卻霸道地不讓。
“我用得著嗎?”這話透出了康惜賜一貫的自負與驕傲。
景如是撇嘴,白了他一眼:“你以為自己魅力很大啊?”
“不是。”康惜賜認認真真地回答道,“至少對你不是。”
景如是無語,幹嘛不到三句話又扯到她頭上了。
“冷嗎?”夜晚風大,康惜賜解下自己的大衣,批到她的身上,再緊緊摟著她,用內力替她驅寒。
“我沒有那麽冷。”景如是被他裹得隻剩個小腦袋伸出來,他的內力可是能融化冰雪的,開玩笑,這還不得熱死她啊。
康惜賜笑笑,拉著她坐下,看向天上朦朦的玄月。“雲散了。”
景如是抬起頭看了看,點點頭道:“是啊。”然而當她回頭看他時,完美無瑕的側臉上,鮮紅的五指印格外醒目,她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你臉還痛不?”他轉過頭,意識到她在詢問什麽,挑挑眉,反問道:“你說呢?”景如是心裏有點小小的內疚,但還是想為自己辯解一下:“要不是你太過分——我不是存心的。”
“你補償我一下,我就不痛了。”康惜賜趁機提要求道。
“怎麽補償?”單純的景如是還看不懂他眼中的促狹之意,傻傻地順著他的話問道。
他修長的指尖點點臉頰,提示道:“親一下。”
景如是立即把臉扭開,拒絕道:“不!”
“那我親你一下。”康惜賜提議另一種方法。
“不!”然而,景如是的話音還未落下,康惜賜就已經飛快地親了親她的粉頰。
景如是惱怒地瞪向他,卻不料那張俊顏越靠越近,近得她能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
他低聲詢問道:“可以嗎?”然而,此時她的腦子裏一片漿糊,不僅聽不見他在說什麽,身子也忘了向後躲避。
沒聽到她的拒絕,他以為她是默許了。於是薄唇緩緩覆上她粉嫩的櫻唇,用舌尖輕輕描繪她美好的唇形。
“癢……”她剛一張嘴,他便乘虛而入,加深了這個吻。
或許是這裏的月色太過迷人,也或許是她嚐試著去正視自己的內心,這個吻她竟一點都不抗拒。
她緩緩閉上眼,感受著他的溫柔、他的火熱、他的纏綿。
不同於在香江閣裏充斥著**的吻,現在的親吻更加悱惻甜蜜,飽含濃情。
高懸的玄月傾灑而下片片銀紗,月光灑在葉子上,折射出雪色一般的柔光。
天地一片寧靜,城中的人們還陷入在安穩的睡夢中,而城外卻又一對年輕的男女首次打開心扉,甜蜜地並肩坐在了一起。
不過說是並肩,康惜賜卻不想她坐在冰冷的樹幹上,所以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讓她睡靠在自己的懷抱裏。
“康惜賜。”身前是他厚實的貂衣,身後是他溫暖的胸膛。景如是很放鬆地將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視線看向不知名的遠處,嘴裏卻喚了他的名字。
“怎麽了?”他的下巴貼著她的額頭,輕聲詢問道。
“我隻是從來沒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會變成這樣。”景如是喃喃道,若是在現代,這樣就算交往了吧。
“你能接受我,我很開心。”康惜賜在她耳邊輕笑道,不必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的心情。
或許他真的是喜歡她的吧,否則以他的性格又怎會有這樣的反應呢。
她在他懷裏動了動,尋找更舒適的位置:“我還沒接受你,看你今後的表現吧。”
“好。”他答應得極為幹脆,因為他知道,他們之間的確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克服,不能急在一時。
景如是打了個嗬欠,她有點困了。“康惜賜,要不我們回去了吧。”
“好。”他應承著,卻遲遲沒有動作。
“我太困了,先眯一會兒,待會你叫我啊。”她終敵不過濃濃的睡意,在他安全有力的懷抱中,進入了夢鄉。
“睡吧,我陪著你。”他唇角笑意濃濃,寵溺地親了親她的頭頂,保持著這個姿勢,也慢慢合上了眸子。
清晨的陽光像孩子細細的吻,吻醒了床上的人兒。
景如是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發覺自己正躺在溫暖柔軟的被窩中。
她坐直身來,厚厚貂衣還靜靜蓋在錦被上。她扯過衣服,弧形美好的唇角輕輕上揚,眉眼彎彎。
該到上早朝的時候了,景如是很快洗漱完畢,匆匆用過早膳,就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何大人,早。”
“景大人,早。”
“陳大人,早。”
“景大人,早。”
——
白玉長階上,景如是對每一個碰見的人都點頭打招呼,顯得彬彬有禮。
“巢青史、巢文彥。”景如是遠遠看見巢氏兄弟,熱情地跑過去打招呼,全然不顧旁邊還有吹胡子瞪眼的巢靖國。
“景大人。”巢青史點頭示意。
巢文彥也是一臉燦爛,挪揄道:“今兒個你的心情很好啊,不會是路上撿到錢了吧。”
“撿到我就分給你。”景如是“豪氣”地承諾,和巢氏兄弟一路有說有笑地步入了正殿。
然而,平時總是第一個到來的康惜賜卻不在。
“咦,殿下今天怎麽不是第一個到的呢?”有疑惑的還有巢文彥,他看了一圈還是沒發現康惜賜的身影。
“皇上駕到!”一溜如流水般的尖細嗓音從內宮傳來,群臣齊齊跪下,三呼萬歲!
景如是低著頭,看向左一空著的位置,忽然明白了什麽:一定是昨天她打的康惜賜那一巴掌,讓他“沒臉”出來見人了。
哈哈。罪魁禍首不僅不內疚,反而在心裏偷笑。不過康惜賜會用什麽理由來缺席呢?她還真是很好奇。
因為祁王不在,太子黨的人找不到攻擊的對象,於是今日的早朝很快就散了。
“景如是,你和王氏的婚事怎麽說?”巢文彥逮著機會便問景如是這件事情。“這是皇上親自賜的婚,難道你覺得還可以抗旨嗎?”景如是漫不經心地回道。這門滑稽的婚事本就是她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答應的,她暫時也沒有心思放在退婚的事情上,能拖就拖,實在拖不了再想辦法唄。
“你爹在世時,有沒有給你定一門親事?”巢文彥摸摸下巴,認真地詢問道。其實他也看得出景如是不是真心想娶王氏女子,可皇上親口一下,她不得不接受。如果景從之在世時,給她定了門親事,那王氏女子嫁入景府就隻能做妾了。想必王家定然是不會讓一個嫡女做妾的,這門親事那就有回轉餘地了。
景如是明白他的意思,細細回想了一下,老老實實地搖頭道:“還真沒有。”
“沒有就編一個啊。”巢文彥有些急了,景如是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你當皇上是傻子啊。”景如是聳聳肩,覺得他這個計劃不太可靠,“平白無故多出個未婚妻,我這不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給了皇家、王家一耳光嗎,他們還不得想法設法弄死我啊。”
“做得縝密點就不會有問題。”巢文彥堅持己見道,“你就說和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因為某些變故離開了京城,兩家很多年沒有聯係,所以你並不知道有未婚妻的存在。但現在人家找到你了,你不能背信棄義,所以還是要依照父母的遺願完婚。你看,故事這麽編別人就不能指責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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