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也不好，現在她還不得輕易得罪太子，她還需要保持各勢力間的平衡。

    “既然大人懂了，為何不將那一碗愛心湯喝下去呢？”康之琦輕笑道，“你放心，湯是無毒的。”

    “這我相信。”景如是微微一笑，卻拒絕了，“不過微臣實在喝不下。”

    “如果不喝了它，你想過後果嗎？”微笑著說出恐嚇的話，康之琦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為了區區一碗湯，我想殿下不至於會為難我。”景如是語含深意，回敬道。

    “本王雖然仁慈，卻也是個堅持的人。”康之琦提醒著，似乎沒有轉圜餘地。

    “讓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兩個同時望去，隻見一名小女孩端著一大盤熱氣騰騰的菜正跌跌撞撞地衝向這裏。

    “招娣？”景如是站起身來，還沒弄懂招娣為何會出現，後者就已經被康之琦的侍衛擋住了。

    “殿下，她是我的人。”景如是有些不快，畢竟這是她的府邸，哪輪得到康之琦為難她府中的人。

    “隻是個孩子，讓她進來吧。”康之琦顯然也沒弄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但見對方不過一名十來歲的女孩，也不多想什麽。

    “好燙，好燙！”被放行後，招娣嘴裏一邊大呼小叫，一邊腳步不太平穩地衝向桌子。

    在靠近景如是時，她腳下忽然一滑，手中菜肴飛向半空，而她自己也撲向了桌沿。

    見招娣對準的剛好是王小姐的湯，景如是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圖，正想配合她把桌子打翻時，康之琦已率先出手了。

    景如是眉目一洌，一拳擊向康之琦的掌心，逼迫他遠離招娣。

    不料，康之琦早已料到她會出手，下盤在同時掃向她。

    桌下感到一陣襲來的急風，景如是立即閃避，她一掌拍在桌子上，趁著康之琦想穩住桌子的瞬間，攻向他露出的空門。

    由於怕誤傷到招娣，景如是出招很謹慎，不敢使用內力，康之琦看穿了她這個“弱點”，竟用掌風拍向招娣。

    景如是以桌為指點，霍然在半空翻轉，一把將招娣摟入懷中，硬生生接下了康之琦這一掌。

    “啪”的一聲，康之琦帶來的瓷罐碎成了碎片，湯水灑了一地。

    “景如是，你好大的膽子！”康之琦臉色驟然一冷，嗬斥道。

    “謙王殿下，招娣不過是個孩子，你何必想要置她於死地！”景如是不驚不懼，看得出來，她也動怒了。

    “她若不是存心搗亂，本王會同她計較？”康之琦狹長的眸子微眯，看上去竟帶著一絲狠毒。

    “招娣，給殿下道歉。”景如是故意叫道。

    “謙王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請殿下恕罪。”招娣一臉惶恐，她想下跪，卻被景如是拉著，暗暗在她手背上捏了捏。

    門外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了，但這畢竟是景府，康之琦的人被擋在了外麵。

    康之琦一時沒有說話，空氣凝結得像冰塊，每一秒都讓敵意上升。

    “嗬嗬。”突然，康之琦發出一陣笑聲。

    景如是冷冷看著他，猜他還想耍什麽花樣。

    “景大人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是惜才之人，自然不會為了一點小事破壞情誼。”康之琦恢複了好臉色，好像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景如是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意思意思地說道：“是微臣冒犯了，多謝殿下的寬厚不計。”

    “天色不早了，本王也該回去了。”康之琦看了一眼窗外，正欲轉身時，又提議道，“不如最後喝杯茶如何？”

    既然他都提出和解了，景如是也不能再推脫什麽。她主動斟滿茶杯，客套道：“今日微臣未盡到地主之誼，他日必當盛宴邀請殿下一敘。”

    “本王很是期待。”康之琦見她一飲而盡，唇角笑意更深，一仰頭，喝下了這杯好茶。

    “大哥哥，他不是好人。”招娣看著康之琦飄逸超群的背影，輕聲說道。

    “我知道。”景如是深深看了一眼門外，轉身摸著招娣的腦袋，開心地笑道，“招娣有意幫大哥哥解圍，大哥哥很開心。”

    招娣的小臉蛋紅了紅，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說道：“可是我還害大哥哥差點和那個壞人打起來了。”

    “不打起來，那罐湯又怎麽會摔碎呢？”景如是不忘提醒道，“不過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可不能再擅自想主意了，畢竟你是小孩子，很容易受傷的。”

    “嗯，我知道了。”招娣乖巧地點點頭，不過有一絲疑惑，“大哥哥的意思是，以後還會有壞人到家裏來嗎？”

    “我盡量不讓他們進屋。”景如是保證道，她想了想，又說道，“你剛才見的那個壞人是康之楽的大哥，現在你明白大哥哥不讓你和康之楽接觸了吧，他們一家都不是好人。”

    雖然有點“洗腦”的嫌疑，但景如是更希望招娣能有自保的意識，盡量遠離那些皇親貴胄。

    招娣杏眼圓瞪，原來康之楽的大哥比他還要壞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嗯，招娣明白了。”

    晚飯後，康惜賜果然如預料提早來了見她。

    “康之琦今晚有什麽目的？”康惜賜拉她入懷，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見她平安無事才開口問道。

    “送湯。”景如是舒舒服服地靠在他的懷中，略有些冰涼的小手鑽進他寬厚的大掌中，微眯著雙眸，平靜地說道。

    “送湯？”康惜賜劍眉微簇，心中疑惑不解。

    “嗯。”景如是點點頭，將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然後分析道，“我猜測湯中有毒的可能性不大，康之琦不是傻子，不會甘願犯這種低級錯誤。他有可能是來打探，看我歸順太子究竟有幾分真心實意。”

    “他得到結論了嗎？”康惜賜長睫掩印，俊美無濤的靜顏看不出明顯的情緒。

    “或許吧。”景如是倒不是很在意康之琦的看法，畢竟官場無真心，隻有傾軋與相互利益，“若不是他想對招娣出手，我也不會同他翻臉。”

    “招娣的確是個好孩子。”康惜賜聽到招娣的舉動時，心中微微有一些驚訝。在他的印象中，招娣還是那個瘦弱膽小，默默忍受的小女孩。沒想到，在景府那麽多下人中，她竟然是最有勇氣的一個，看來景如是疼愛她是有道理的。

    “是啊，比起你家裏的那些小孩，招娣簡直好到天上去了。”景如是不忘諷刺皇家那一眾嬌生慣養、目中無人的皇子皇孫。

    “你也不能以偏概全。”康惜賜客觀地評價道，“即使是民間，像招娣那樣聰明懂事又有勇氣的孩子，也是不多見的。”

    “那是。”景如是得意洋洋，仿佛在誇獎她自己的孩子似的。

    “你怎麽知道她聰明？”景如是記得這是她第一次同康惜賜討論招娣吧。

    “之楽的課業突飛猛進，全是仰仗招娣之功。”康惜賜發出一陣輕笑，小孩子的把戲又怎麽能瞞過他？

    “看來你真的挺關心康之楽的。”景如是側頭看向他，不解地問道，“我一直都沒弄明白，你為什麽要對康之楽那麽好。你和他父親可是勢不兩立的。”

    “之楽隻是個孩子，他不該被牽扯進大人的紛爭中。”康惜賜回答道，“況且皇祖父年事已高，他極其疼愛這個小孫子，我想讓他開心，自然就要真心接納之楽。”

    “難道沒有自私的想法？”景如是挑眉，一針見血地問道，“康之楽年紀小，又黏你，所以比起他那些哥哥來說，更容易被你收買受你擺布。皇上最重視你，最疼愛他，如果你表現出皇家最沒有的親情觀念，皇上自然對你就更加滿意了，離你繼位也就更近了。”

    “我不否認。”康惜賜坦蕩地承認了，又告訴她另一個理由，“太子資質平庸，難堪大用。但太子妃王氏卻知人善任、工於心計。所以太子府實際做主的是王氏。而康之楽不是王氏所生，年紀又與幾位兄長相距懸殊，除了受皇上疼愛這點之外，他幾乎沒有別的優勢。與我為敵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所以我才任由他親近我。”

    “哇。”景如是誇張地瞪大眼，下了定論，“每一方麵都考慮得這麽清楚，你還真是‘老謀深算’啊。”

    “用詞不當，該罰。”康惜賜故作嚴肅，卻飛快地吻住了她的唇。

    她臉蛋紅紅，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也就放下了矜持，和他緊緊擁吻。

    都說剛熱戀的情侶似火苗，每一分一秒都有熊熊燃燒的可能。康惜賜和景如是也不例外，兩人都是冷靜自製型的，但熱情卻不輸任何一對情侶。

    自從幾次沒有控製力量，弄疼景如是之後，純情的祁王殿下決心去好好“學習”，以“取悅”心愛的女人。

    因為答應過景如是，所以他沒有去成效最快的“閨房大百科”——青樓觀摩，而是鎮定地、若無其事地、眼疾手快地從李采青那裏順走了幾本閨房“秘籍”。

    但剛“偷”來，他就後悔了。因為那些太過直接和裸露的畫麵，他現在還遠遠不需要啊。而且還讓最近總欲求不滿的他，更覺身體“不適”、心情鬱悶了。

    他又不能直接找人詢問，所以隻好多多“實踐”加“不恥發問”了。

    纏綿的一吻結束，康惜賜氣息有些紊亂，卻不忘問道：“今天的吻有沒有進步？”

    本被吻得昏頭轉向的景如是一聽到這個問題，瞬間就從迷蒙中清醒過來，她不滿地反問道：“哪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啊？”

    該教她如何回答？

    “世間僅康惜賜一人。”他倒不覺得害臊，反而認真地說道，“我上次不小心咬到了你的舌頭，再上次磕到了牙，再上上次還捏痛了你。我可不想一直都沒有進步。”

    景如是又好氣又好笑，她知道他是希望她感覺良好，可是她總覺得這種“實踐式”的親熱方式怪怪的，又不是在教學。

    不過見他表情專注而認真，景如是想了想，在他的唇上輕輕地親了親，說道：“就是這種感覺，沒有咬到也沒有磕到。”

    康惜賜卻故意歪解她的話：“你還想告訴我，太溫柔了，所以沒有感覺？”

    “什麽啊！”景如是剛想抗議，卻又被他密密實實地吻住，樂此不疲地開始了新一輪的“探索”。

    混蛋，盡找借口占她便宜！景如是憤恨地想捶打他，卻被他帶領著環上他精壯的腰，讓兩人更加貼近。

    掌握了一些要領，康惜賜也就漸漸放開了力道，吻得熱烈而深入。

    景如是也被他感染，臉蛋酡紅，渾身發燙，體內還有一股奇異的熱流在湧動。

    她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竟然沁出了薄汗。

    康惜賜察覺到了她的不正常，停下動作，隻見她眉間隱約有一條黑紋浮現。

    “我心跳好快。”景如是捂住心口，感覺心跳如擂鼓，像要跳出身體般。

    “如是。”康惜賜大驚，還未有任何舉措，卻見她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他臉色驟變，按上她的脈搏，清晰地辨別出她體內有兩股瘋狂竄湧的氣流。

    短短幾秒，她的情況急劇惡化，吐血不止。

    康惜賜不敢再猶豫，他飛快點住她心脈附近的幾處大穴，暫緩氣流衝擊她的心髒。然後覆上她的掌心，將她體內亂竄的真氣往掌心處引導，再由他吸出。

    時間慢得如凝結的冰雪，然而在他的心中，卻像過了千萬年那樣久。

    他不敢說話，不敢移動，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一分一秒過去，她的情況終於稍有好轉，體內的亂流有所平複。

    他強忍著不適，打開房門，大聲喊道：“來人！”

    “水水”燈火通明的房間內，大床上臥躺著一人，她臉色蒼白、嘴唇幹裂，長眉緊鎖，痛苦地發出低喃聲。

    離她最近的康惜賜聽到她的聲音，立即從桌子上端來水杯，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喂她喝下去。

    “如是，你感覺怎麽樣了？”康惜賜見她眉頭有所舒展，俯下身子，輕聲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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