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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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說得有理,將要大旱也隻是她的猜測,並不一定準確。即使她言之鑿鑿地告訴皇帝,即使皇帝相信她,但在關東各洲郡都開鑿水庫,是項極其龐大的工程,會耗費數不清的人力財力。
皇帝怎麽會因為她的一個猜測而大興土木呢?
也罷,不必糾結了,她的目的就是要搞垮皇帝的江山,為爹報仇。大楚舊朝子弟們的死活,與她何幹?
你速去倉州,將我的話轉告給靜安王聽。”景如是背手望著對麵牆壁上懸掛的江山圖,目光如燭,“成功與否,全靠這一次了。”
是。”初一領命,大步離去。
此時月上枝頭,她卻覺得絲毫不累。
走出房門,來到庭院,望著月夜下將開未開的桃花花蕾,她閉上眼睛,靜靜聽著萬籟俱寂。
忽然,身側的草叢中傳來一陣窸窣之聲。
誰?”景如是驀然睜眼,銳利的視線射向聲響那頭,正欲攻擊時,卻見一隻野貓從草叢中飛速跑過。
放下手掌,景如是為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好笑。
微微搖搖頭,她轉身走回了房裏。
在她關上房門後,一頎長的身影從陰影處走了出去。
他長身玉立,麵若神祗,俊美非凡。
他深邃湛亮的眸子裏帶著濃濃的愛戀。
自從她與他決裂後,就不肯再見他。而他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守候在她的房外,隻求能看她一眼。
她似乎又瘦了。可他已經沒有過問的資格了。
屋內的燈火滅了,看來她已經睡下。
康惜賜在心底道了一聲晚安,便轉過身,欲靜靜離開。
卻不料,一道清越如泉水的聲音驟然響起。
站住!”
康惜賜不必轉頭,就知道這熟悉的聲音是從她的口中發出。
我果然沒猜錯。”景如是冷冷看著他的後背,質問道,“康惜賜,你半夜潛入我府中,有何目的?”
康惜賜轉過身來,看著她,無視她冰冷的神色,緩緩道:“我隻想看你一眼。”
景如是嗤笑一聲,警告道:“你我之間除了仇恨已無其他,若是你再有此等舉動,我定讓你有來無回。”
如是。”康惜賜心中隱痛,他寧願她罵他、打他,也不願意她連見都不想見他。
不過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於是他點點頭,承諾道:“好,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你早點休息。”
景如是冷冷掃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轉身進了房間,將房門徹底關上。
康惜賜最後再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眸光黯淡。
如是,給我時間,我定會向你證明一切。
房內,景如是靠在門扉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為何見到他還是會有心痛的感覺,為何自己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醒醒吧,他是你的殺父仇人啊。
可是,為何她的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少爺,這是從本家帶回的信函。”影衛首領將一封書信遞給景如是。這幾月他並未留在京城,而是在景如是的授意下,在各地分家中行動。但半途卻被本家召喚,並帶回了這封信件。
景如是立即拆開,當看完裏麵的內容時,臉色有些微變。
首領於是大膽猜測道:“少爺,是否同高祖皇陵有關?”
你怎麽知道?”景如是有些詫異地問道。
這兩月,我並未留在本家,而是被大長老派去尋找高祖皇陵,所以我才猜測,與此有關。”首領答道。
景如是點頭,算是承認了。不過她卻並未多說為何要尋找皇陵,首領也沒有多問。
你尋到皇陵了嗎?”她問道。
具體的方位還不得而知,隻知應是在天山範圍內。”首領答道。
天山那麽大,皇陵還在地下,也不可能去挖的。”景如是有些苦惱。
少爺,我帶一隊人馬去搜尋,找到皇陵的確切位置應該無需多長時日。”首領提議道。
景如是思索了半晌,然而搖頭:“狡兔尚有三窟,更何況生性多疑的高祖。若天山真有皇陵,那裏必定有重兵守衛。貿然前去隻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天山地勢複雜,想尋隻怕沒有那樣容易。”
那少爺打算如何做?”首領詢問道。
去皇宮。”心念電閃間,景如是已有了主意,“高祖陵的位置是皇室一等機密,皇宮應該是最能尋到其線索的地方了。影叔,你明晚就前去皇宮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關的情報。”
是。”首領點頭。
你先回房好好休息吧,這幾月辛苦你了。”景如是微笑著說道。
各分家的情況我已寫在這小本子裏,少爺若有疑問,可問我。”首領掏出一個牛皮線裝的本子,遞給景如是。
好。”景如是接過,看著首領離開了。
她翻開小本子,裏麵記載著景家三十六支分家的詳細情況。
自從景從之過世後,分家就漸漸不聽從本家的吩咐。為了摸清哪些有異心,哪些值得信任,所以她才派信得過的人去一個個確認。
隻不過——
景如是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影衛首領記載得很詳細,但卻不是她想知道的結果。
看來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燈啊,表麵上並無差錯,但她卻看得出都是些敷衍之舉。磊落的影叔果然還是分辨不清楚那些人暗藏的心思。
算了,暫時不動他們,等她京城這邊的事情了了,她再一個個算總賬。
合上冊子。景如是思索起了另一個問題。
剛才本家的信函裏說道,雲淺雪送來的藥並不能完全排除她體內的毒素,而隻是暫時壓製。但那藥卻有副作用,每隔一年便需服用。
所以,雲淺雪送來的其實是讓她“上癮”的藥。
她寧可毒發身亡,也絕不會如他的意。
起身在屋內來回走動。景如是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在影衛前往皇宮之前,倒不如她先去皇宮一趟。她對皇宮的地勢熟悉,又清楚侍衛交接的規律,反而比影衛們更適合夜闖皇宮。
想到這裏,她立即從櫃子裏翻出夜行服。隻等天色一暗,便行動!
子時一刻,一道黑影從景府上空急速跑過,向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來到外城牆,景如是躲在樹枝上,趁著兩支巡邏的侍衛隊背對相走時,一個猛衝,就來到城牆下。
她袖子裏的勾繩倏地發射而出,釘在牆頭上。整個人立即如壁虎般,幾個翻轉騰躍就貼在了牆頭上。
有人聽到奇怪的聲音,轉頭看去,卻見身後空空如也。
踩著暗處,景如是一路從外宮來到內宮。內宮的侍衛比起外麵來說,相對少些,因為裏麵住著妃子公主,成年男性是禁止入內的。
不過侍衛少了,她卻並未覺得輕鬆。因為這裏太多建築物,她以前並未來過,也分不清哪個是皇帝的寢宮,哪個是藏著秘密圖紙的宮殿。
瞎轉了一會兒,前麵忽然有人提著燈籠走來。
她立即閃身,藏在灌木叢中,隻聽見有宮女的聲音響起:“綠兒,你去找禁衛長,我去太醫署,皇上的病情切不可拖延。”
景如是心中驟亮:看來是那皇帝犯病了。
她幹脆去看看情況,說不定會聽到意外的消息。
這麽想著,她立即快速向那燈火亮起的宮殿跑去。
宮殿上寫著“沁香殿”,一看就知是某位妃子的寢宮。沒想到皇帝都這麽老了,身子骨還不好,竟還是愛好這口。活該半夜發病。
景如是惡意地想著,身手靈活地攀上屋簷,靜靜看著裏麵的人奔來跑去,皇帝的咳嗽聲從內室傳來。
很快,太醫就趕來了,房門被關上。景如是聽不到也看不清裏麵的情形,這想離開時,心口處卻突然傳來一陣銳痛。
她猛地按壓住心口,臉色瞬間就變了。
該死,早不發作晚不發作,竟然這個時候發作了。
她發作的正是“永年”殘留在體內的毒素。而這個月,已經是第二次了。
這毒不發作的時候,她就是正常人,但是一旦發作,那疼痛會從心尖處蔓延至全身,周身毛孔像被萬千冰針紮入,疼得她全身冷汗、視線模糊。
啊,那裏有人!”一名宮女正提著燈籠小跑回來,腦袋一抬,卻見到了一個黑影正貼在屋簷上。
她頓時嚇得大聲疾呼,景如是強忍著劇痛,跳下房簷,向著另一處急速奔跑。
然而很快,禁軍就發現了她的蹤影。她此時好不容易用內力強行壓製住疼痛,但行動卻比往常遲緩。
拿下刺客!”一身精甲的年輕將領厲聲喝道,就舉劍向她刺去。
景如是偏頭躲過,身子淩空而起,一腳旋踢攻向他。然而卻被對方以長劍隔開。
哼。”巢文彥發出一聲冷哼,今晚正是他在宮外當值,聽到有刺客時,才帶著人馬趕來。卻正好與景如是這名“刺客”撞了個剛好。
一拳擊向她的腹部,巢文彥用了十足十的功力。
景如是心知不是他的對手,忽然折腰,斜射出去,避開了他的大部分內力攻擊。
然而,他卻眼眸半眯,猛然一腳踢中了她的背部。
剛才,他的攻擊隻不過是虛招,這一腳才是真正意圖。
咚!”
噗!”景如是頓時噴出一大口鮮血,跌落到了草叢中。
巢文彥跑過去,將她抓起,卻再看清那雙熟悉的眸子時,愣住了。
景如是?”他錯愕地喚道。
景如是看著他,聲音沙啞:“要抓就抓吧。”
聽見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巢文彥本來問題想問她,但卻知道,再不讓她走,等會就沒機會了。
他將她扶起來,說道:“快走。”景如是既不道謝也不發問,向著前方就快速跑去。
將軍,刺客人呢?”屬下終於趕到,卻隻見到巢文彥一人。
巢文彥按著胸口,臉上做出痛苦之色,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刺客朝著那個方向跑了。他的武功高強,快請援兵。”
是。”一眾侍衛立即朝著錯誤的方向跑去。
巢文彥見人都走光了,才恢複常態。他低頭看見土裏的血跡。立即用雜草將其覆上。
掩蓋完這一切,他才向著該去的方向奔去。
很快,整座皇宮都亮起了燈,所有侍衛都在清查刺客的方向。然而直到黎明,都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皇帝大怒,下令範圍擴大到整個京城,務必要揪出可疑之人來。
然而,那“刺客”卻早已回到家中,等待著暴風雨的過去。
刺客是如是?”康惜賜聽到這個消息時,陷入了沉思,“她為何夜闖皇宮?”
我也不知。”巢文彥搖著頭,他還有地方覺得奇怪,“而且我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景如是雖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不至於在三招內就被我打傷。想來總覺得有些不正常。”
你打傷她了?”康惜賜倏地站起身來,臉色頓變。
嗯。我踢中了她的背部。”巢文彥老實說道。
康惜賜按捺不住了,他轉身朝門外走去。
殿下,你去哪裏?”巢文彥追上去問道。
我去景府看看她傷得重不重。”康惜賜答道。
巢文彥卻擋住他:“殿下,你別去了,她不會見你的。”
康惜賜聞言停下腳步,眸色閃過一絲悲傷。
我派人去景府門外守著,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巢文彥提議道。因為景如是的“恨屋及烏”,所以他也沒有辦法踏入景府。不得已之下,隻能這樣辦了。
不必了。”康惜賜搖頭,說道,“晚上我想辦法進入景府吧。”
我聽說昨日有大批影衛回京了,現在的景府怕更是不容易進了。”巢文彥說道,“晚上我同你一起去吧,由我引開侍衛。”
也罷。”康惜賜答應了。
然而,不等他們進去,景如是就出來了。
她照樣上朝,照樣去翰林院,表麵上看不出一絲異常。然而隻有她以及心腹才知道,為了不讓皇帝注意到她,所以她是不能在這時表現出身體不適的情況的。
然而,她的強裝卻騙不過康惜賜的眼睛。
如是。”景如是正在辦公時,康惜賜卻突然出現到了她的麵前。
景如是頭也未抬,當做沒聽到。
關上房門,房間內就隻剩下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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