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番外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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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這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被景如是拋之腦後了,但她不知道,這名奴隸是南北朝真實存在的一個人物,後趙明帝石勒。小說
一路披星戴月,景如是終於趕到了隴南。
城牆下,高踞馬頭的英偉男子早已等著她了。
彥。她走下馬車,看見那熟悉的故人,眼眶竟有些濕潤了。
如是。巢彥快步走向她,黑色大氅在他身後獵獵翻飛,他一把將她摟入懷,那麽用力,那麽溫暖。
景如是也回抱住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曠古的風呼嘯而來,吹拂起兩人的頭發衣袍,一如很多年前一樣。
真好,他們又見麵了。他還活著,這樣很好了。
來不及休息,景如是告訴巢彥,她帶來了景家祖傳的治瘟疫的法子。
巢彥大喜過望,立即讓軍醫按照單子熬藥。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瘟疫很快便消滅了。
隴南自古便是蠻荒之地,少數民族雜居,多山區,地質災害頻發,天氣濕熱,毒蟲遍布,民眾的醫學常識又極端匱乏,所以發生瘟疫的可能性很大。通過巢彥的介紹,景如是很快抓住了隴南發生瘟疫的原因。
巢彥點頭道:這裏的人民信奉巫醫,有病時幾乎都不醫館接受救治。所以一旦發生瘟疫,很難控製。不過好在這一次你及時帶來了藥方,治好了大部分人,很多部落都開始向我們示好了。如是,真的很感謝你。
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你還跟我客氣什麽。景如是笑笑。
我聽十五說,你為了趕到隴南來,一路都沒休息,看你瘦了好多。巢彥心疼地說道。
你也是,瘦得都不成樣子了。景如是關切地詢問道,是政務太忙了嗎
隴南一直都是政權分散的地方,各部落都有武裝軍隊,要收歸他們實屬不易。不過好在從軍事說幾乎都已被收複了,再加瘟疫過後,相信他們從心裏也會歸順。巢彥頓了頓,才說道,我隻是放不下家仇。
景如是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過去了。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活著,待強大了再討回血債。
行刑前,你見過他們嗎巢彥問道。
我隻見過你七哥。景如是說道,我被皇帝監視著,救不了他們,對不起。
巢彥握住她的手,眼睛血紅,他說道:如是,留下來,留下來陪我強大,陪我報仇,好嗎
想起被滅門的巢家,想起那些高懸城牆的頭顱,景如是的心情也很不好受,沉默了幾秒,她點了點頭,說道:好。
巢彥還來不及開心,門卻被人一腳踢開了,一道嬌喝聲隨之響起。
你們在做什麽
一名翠衣少女出現在門口,大眼尖臉,唇紅齒白,碧紗纏頭,紗下垂著細小的發辮,麵綴滿了碧綠色的鈴鐺,腰間橫著一隻綠色竹笛,模樣嬌俏,又帶著說不出的陰冷森寒。
不等屋內兩人做出反應,她徑直走了進來,一把將兩人推開,叉腰對巢彥質問道:你抓著她的手是什麽意思有人說你前幾天在城門口抱了個男人我還不信,沒想到你還真好這口了巢彥,你這個死沒良心的,我對你那麽好,你竟然不接受,還喜歡個男人
巢彥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景如是也是一頭霧水,她咳嗽了一聲,申明道: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真的少女瞪著她,充滿了敵視。
她不是男人,是女人。巢彥的一句話讓少女又炸了,她柳眉豎起,嬌叱道:她是誰
彥,她是誰景如是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一個普通朋友。巢彥回答的是景如是。
什麽普通朋友碧衣少女氣憤地吼道:巢彥,你怎可這樣薄情寡義,這半年來我跟你朝夕相對,為你端茶倒水,清白身子早已經給了你,現在你見了你的心人,想要跟我一刀兩斷,撇清關係嗎告訴你,門都沒有
姑娘,我不是他的心人。景如是大概猜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覺得好笑,怕這姑娘再喊下去,巢彥要爆炸了,於是好心解圍道,我隻是他在京城的朋友,特意來看他的。我叫景如是,敢問姑娘芳名
哼。少女嬌哼一聲,不屑地瞪了景如是一眼,氣勢淩人地說道,你聽好了,姑奶奶我是婆婁城的城主烈雲髻
烈雲髻景如是一愣,下意識看了巢彥一眼,心想他怎麽同這個妖女認識了。
婆婁城的城主烈雲髻,也是雲森七樹的七樹妖女。
雲森七樹位於雲森山一帶的一片平丘之,雖然隻有七棵樹木,但是卻盤根錯節,根藤遍布,滿山遍野,形成一大片巨大的熱帶雨林。向來毒蟲猛獸遍布,生人可進不可出,是大路最為險惡凶悍的幾處險地之一,即名為七樹,又號稱婆婁城。七年前,黑嶺一帶的一夥馬賊在大楚和南越的合力圍剿下,無奈逼退到雲森七樹之,兩國兵馬追隨進去,誰知卻再也沒有出來。
當時隴南不歸朝廷管,南越皇帝又殘暴,竟然同時下令國家精兵兵發雲森,將七樹拔根。
兩國各派出精兵五千,一同進入雲森七樹之而失去音訊,兩日後,集體被拋屍在大陸商城前的搖水一帶,造成了大陸最大的血案。誰知還沒等兩國布置好下一波的攻擊,從雲森七樹突然走出一名十餘歲女童,碧衣細辮,滿頭鈴鐺,一人在前,指揮著浩浩蕩蕩的七樹妖獸和遍地蟲蛇,向著商城殺來。一路雞犬不留,屠村滅鎮,哀歌一片。
最後,還是南疆白狼族的馭獸高手出麵,才將這場浩劫平息下去。而七樹妖女烈雲髻的名字,也此名揚天下。
但是從那以後,烈雲髻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是後來由膽大的遊俠潛入七樹之,也沒能找到她的蹤跡。沒想到今日竟在這裏遇見了。
怎麽,聽過姑奶奶的名號嗎烈雲髻冷笑道。
久仰大名。景如是溫和地笑道。她對烈雲髻這個人也隻止於傳聞,不好擅自評論。
我還有事,你回去吧。巢彥麵無表情地下達逐客令。
偏不。烈雲髻一屁股坐在椅子,拒絕道。
那我們走。說著,巢彥抓起景如是的手,往門外走去。
站住烈雲髻哪肯依,嬌小的身子猛地衝過來,朝著景如是的麵門扔了一把粉末。
巢彥臉色一變,啪的一聲用力揮出一掌,那粉末紛紛掉落到了地。
景如是定睛一看,這哪是什麽粉末,竟是一群花花綠綠的蟲子,被巢彥劈成了肉醬,腸油橫厲,綠漿飛濺,漿糊了一團,觀之生厭,十分惡心。
你夠了巢彥動怒了,擋在景如是的麵前,怒視著烈雲髻。
巢彥你個沒良心的烈雲髻對他怒罵了一聲,再狠狠瞪了景如是一眼,轉身跑開了。
彥,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景如是的臉色也有些僵硬,問道。
我當時率領著一千舊部從北疆逃到隴南,一路被追殺,途我與下屬失散,闖入了七樹森林,又誤事了有毒的果實,險些喪命。幸好遇了烈雲髻,她用十八種草藥煉藥解了我的毒,我也才能活下來。巢彥言簡意賅地敘說道。真實的情形自然凶險得多,他不僅了毒,而且渾身下都是刀傷箭痕,能活下來實屬不易。
那她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景如是點點頭,又笑道,不過我猜,像烈雲髻這樣的人物,若不是喜歡你,定是不會救你的。
巢彥不置可否,申明道:我不喜歡她。
他低頭看著景如是,剛毅俊逸的臉帶著複雜的情緒,他說道:我喜歡的是
將軍,莫西族長求見。一名士兵突然趕來,半跪著說道。
巢彥咽下了想說的話,對景如是交代了幾句,離開了。
接下來的三日,景如是沒有見到巢彥,她知道他很忙,隴南地處國西南部,也是後世所說的四川,貴州,雲南,西藏的大部分地區。我國的西南部向來都是少數民族聚集雜居的地區,這些地方政權分散,部族林立,民風彪悍,這也決定了隴南政權的不穩定性和分散性。
部族首領和家族勢力占拒了重要重,各部落各自為政,表麵在州官的統領下,勉強維持了一個相對風光的融合,私底下,卻針鋒相對,暗湧不斷,傾軋和吞並幾千年來幾乎從來沒有間斷過。
這樣複雜的地方,巢彥能在短時間內以軍事手段收服,但要完全統一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合厚厚的卷宗,景如是陷入了沉思。隴南不僅複雜,而且貧窮,生產水平遠遠滯後與原地區,雖然地形易守難攻,但長此以往總不是個辦法。
她必須要協助巢彥改變這種狀況。
而剛好在這時,麵帶疲憊的巢彥走了進來。
你回來了景如是剛露出笑容,一見到他的臉色,又擔心起來,很累嗎
巢彥搖搖頭,實際這三天他幾乎都沒合眼,不過好在布防的問題解決了,他才馬來找她了。
將茶水一飲而盡,巢彥的眉頭舒展開來,見她手邊擺著的卷宗,於是問道:你在了解隴南的風土人情
不止這些。景如是答道,我主要研究了這裏的地形地貌,想了一些法子來改善民生。
哦。巢彥一聽,疲態頓掃,說道,說來聽聽。
隴南雖然多山地,但丘陵平原也間隔分布其,耕地豐富,土地肥沃,並且雨水充沛,照理說應該盛產糧食才對。但自大楚建國以來,隻顧向北開疆拓土,對隴南極不重視。這裏出產的物資無法運輸出去,收獲最豐饒的幾年還出現了大批糧食爛在地裏的情況。再往後,部落政權架空了州官,甚至一城一令。部落間忙著打仗,破壞了不少民生設施,受損最嚴重的當屬水利工程,沒了工程的調節作用,隴南也經常發生水旱災害了。景如是說道,窮山惡水出刁民,人民吃都吃不飽,又怎麽會為你賣命呢我認為,不如以治瘟疫為契機,讓各部落派出人手由你統籌,從都江堰的重建開始,先把溫飽問題給解決了,收歸了民心才能談真正的統一。況且,現在新帝登基不久,又有外患掣肘,分不出神來對付你,現在我們把後勤問題給解決了,到時兵強馬壯的,根本不怕長途奔襲而來的朝廷軍
聽了她有條不紊的分析,巢彥點頭讚同道:你所想的和我如出一轍,但我軍務纏身,無暇分身,身邊又沒人能幫忙打理
我幫你。景如是微笑著說道。
巢彥眼睛一亮:你真的願意留下來幫我
我來隴南不是為了幫你嗎。景如是看著他,少了昔日的爭鋒相對,多了發自肺腑的關切,隻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會義不容辭。
如是。巢彥心頭一動,握住了她的手。謝謝你。
我們這麽多年朋友了,何需言謝。景如是拍拍他的手背,笑道。除了友誼,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名叫愧疚。她一直認為巢家的滅門同她是分不開的,若不是她將靜安王引入京城,也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望著她秀美絕倫的臉龐,巢彥心頭一熱,脫口而出道:如是,以後都不要走了,留在我身邊好嗎
景如是沒聽出他的情意,打趣道:放心,暫時我還不會離開,我會待到你煩我的那天為止。
我永遠都不會煩你。巢彥眸光灼灼,如天際的耀日般散發出燙人的溫度,他捧起她的小手,兩掌合抱住,終於坦承出了自己的心意,如是,我很久之前愛你了。在得知你是女子前已經愛了,但以前有很多因素令我不敢對你表白,隻能遠遠地看著你。可我真的沒辦法控製對你的感情,我愛你,想同你在一起,正是有這個信念支撐著,我才能堅持到現在。如是,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守護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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