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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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如是空閑時翻看史籍,無意發現自王莽篡漢後,有名有姓的人物都很短命,除了偶爾出一兩個長壽的帝王,其餘大部分都是死於非命。 vw

    她覺得有些怪,但一時也想不清楚究竟哪裏怪。

    此時,天下格局突然間變得更加動蕩,接二連三的農民起義奴隸造反,讓大楚皇朝內憂外困,下交蹇。

    但她的身體卻出現了短暫的好轉。

    當她聽到東海奴隸起義時,石勒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想起了前來隴南的途救下的那名奴隸,當時他說他的名字叫石勒

    難道是她救下的石勒,和那個後趙明帝,以及現在這個石勒是同一個人

    於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乍現,她將所想寫了下來。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她決定前往西域一趟,因為那裏的曆史更接近她的曆史,如果在那裏,她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她的病或許會無藥而愈了。

    隻是她要怎麽跟巢彥說呢如果說實話,他很有可能會放下一切事務同她一起前去西域,可是她的想法也隻是猜想,根本不知道真假,她不能讓他同她一起冒險。

    可如果不說實話,他又怎麽可能放心讓她走

    除非

    景如是仍舊找的是烈雲髻,因為隻有她最希望她快點離開隴南,最好永遠不再出現。

    但這一次,烈雲髻卻一口拒絕了她的請求,不鹹不淡地說道:你都是個快死的人了,我何必再幫你騙他

    如果我死在這裏,巢彥的餘生都將活在對我的思念,算以後你有機會同他在一起,你能容忍他心裏時時刻刻裝著別人嗎景如是問道。

    死人又不能爭什麽,我為什麽不能容忍烈雲髻似乎並不介意。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那麽愛我,如果我死了,他可能會追隨我而去景如是又問道。

    烈雲髻看著她,眸子裏晦暗不明,她冷冷一笑,說道:我愛的巢彥是至情至性之人,他若殉情,那我親手將你們葬在一起。

    烈雲髻,你受什麽刺激了景如是一臉疑惑,問道。

    烈雲髻哼了一聲,神情裏帶著一絲不屑,說道:你景如是都能以女子之身當大楚丞相了,我烈雲髻眼睜睜看著所愛的男人得到幸福,有什麽值得怪

    你調查我景如是眉頭一皺,難怪烈雲髻最近銷聲匿跡,原來是去調查她去了。

    是又如何。烈雲髻坦率承認道,我還知道你與巢彥自小認識了,他愛了你很多年,可你愛的卻另有其人。從我救下他時,他沒有笑過,每日像行屍走肉般活著。但自從你來的這幾月,他卻像重新活過來了似的,也會發怒,也會開心,終於變得正常了。我對他的愛沒有你想得那樣膚淺,我也希望他幸福快樂。

    可我不會愛他。景如是驚訝於她的豁然,但這樣一來,也得另想離開的辦法了。

    他愛你行了,像我愛他,並不一定要得到他的身或心,隻要開心夠了。烈雲髻無所謂地表示道。

    你真的希望我同他在一起景如是仍然不太相信,反問道。

    不。烈雲髻倒是個性情人,不說虛偽的話,也不屑將自己標榜得清高偉大,我最大的限度是不去破壞你們,但要我說出祝福的話,絕不可能。

    景如是又問道:這麽說,你不會把我們今日的對話內容告訴彥了

    烈雲髻白了她一眼,我巴不得你趕緊消失,不過也得你有那本事才行。

    說完,她懶得多看景如是一眼,吹響雲笛,一隻雪白的大鳥從天下俯衝下來,她坐在鳥背,很快消失了。

    景如是若有所思,看來她對烈雲髻的看法太過主觀了,這樣的女子伴在彥身邊,或許也不是壞事。

    如是表妹,許久不見了。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清潤男聲,如同奢華的金鈴撞擊樂響,泠泠入耳。

    景如是渾身一怔,轉過身軀,看著那張越加邪魅美麗的容顏,態度稱不太好:雲淺雪。

    雲淺雪那雙漂亮的眸子若有似無地打量了景如是一圈,笑道:幾月不見,如是表妹出落得更加動人了,氣色也不錯。

    廢話少說。聽著他諷刺的話語,景如是的心裏很不舒服,她瞪著他,挑明道,今日你來找我做什麽

    要個人。雲淺雪輕輕一笑,並未有任何舉動,但衣袂卻無風微漾,景如是明顯感覺得出他的武功以前更厲害,而且更邪門。

    可笑,你找我要人,莫非是看我家哪個侍衛了景如是挑眉譏笑道。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雲淺雪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紅唇輕啟,緩緩道,她的身留有天闕閣特殊的氣味,嗅鬼循著那氣味找來,卻被人誤導入了沼澤。熟悉我身邊的人,又能藏住我想找的人,除了如是表妹,我猜也沒有別人了。

    你還真是抬舉我。景如是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確定身邊沒有你要找的人。我同你沒有太多家常要來,此別過。

    雲淺雪的身形閃動,如魅影般擋在她的麵前,眼梢微抬,眸底閃過一絲光芒,人交出來,你自然可以走了。

    你今天是存心來找茬的吧。景如是絲毫不懼,冷眸看著他,打定注意不會吐露分毫娜蘭的下落。

    人呢雲淺雪固執地追問道。

    沒有。景如是眉頭微蹙,唇角微抿,似有慍色。

    那麻煩你同我走一趟了。雲淺雪說著長臂伸來,扣住她的肩膀。

    放手景如是一掌劈向他的手腕,十足掌力。

    雲淺雪的手驀然騰空,在空陡然一轉,避過了她的掌風,然而下一秒,仍然死死扣在她的肩膀。

    景如是怒了,正欲再次攻擊,隻聽巢彥的聲音突然響起。

    放開她

    雲淺雪淡淡一笑,眼神裏透出一絲輕蔑,然而一道強勁夾雜著赫赫威力的拳風讓他不得不閃身一避。

    巢將軍,多日不見,功力又見增長,真是可喜。雲淺雪放開了對景如是的鉗製,風輕雲淡地說道。

    雲淺雪,你最好趕緊走。巢彥麵色冷峻,他將景如是護在身後,警告道。

    雲淺雪似乎思索了片刻,視線落在景如是的身,正欲開口,然而掌心卻突然跳動了一下。

    巢彥武功不可小覷,再加一個景如是,他未必有勝算。況且他體內的寒毒似乎發作了。

    我會找到她的。視線落在景如是的身,雲淺雪似威脅也似提醒,說完這句話離開了。

    他以前更不對勁,以後不要單獨同他見麵。不僅景如是,巢彥也察覺出雲淺雪的不同尋常,出聲提醒道。

    景如是點點頭,她不可能告訴他,她其實是在同烈雲髻會麵。

    將雲淺雪置之腦後,巢彥想起來找她的原因,聲音裏難掩興奮:如是,我剛得到一支千年血蛤,它雖然不能治好你的病,但吃了它身體機能會大大改善,應該能拖延你的病情。

    真的景如是也很高興,她現在缺的正是時間。然而看到巢彥鬢角冒出的一根白發後,她的心髒頓時像被針紮了般,自責又心疼。她伸手撫他的鬢角,勸道,不要為我的事再東奔西走了,如果你累垮了,難道我能心安理得嗎

    巢彥握住她的手,笑得像個孩子般:為了你,我跑遍天涯海角也不覺得累。你若是心疼我,答應我好好調養身子,等我尋到方子治好你為止。

    景如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吃了那千年血蛤後,她的身體似乎有一點好轉,這也讓她暫時打消了去西域的念頭。

    閑來無事時,她常往寒山寺跑去。但基於對娜蘭安全的考慮,她偷偷命人將娜蘭送到了另一座深山寺廟裏,躲避雲淺雪的探查。

    慈恩大師是難得的智者及良師益友,也是個很好的聆聽著。景如是將不如意的事情告訴他,總能得到解決辦法。

    那幾日,她一直糾結著要不要離去,當她將心底的秘密說出來後,慈恩大師並未正麵回答,而是指著門外一株枝葉並不繁茂的大樹說道:執念如那株大樹,雖未枝繁葉茂,撐天蔽日,但卻一直立在那裏,並未消散。

    景如是先是一楞,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她站起身來,看著那顆古樹,喃喃自語道:我如果真的放下了,不會天天有執念了。雖然去西域並不一定正確,但留在這裏我也隻是一日一日渡過剩下的日子吧。我真的應該一試

    說道這裏,她的臉終於露出笑容,再三感謝了大師,轉身跑下了山。

    山的翁鍾此時被敲擊了一下,餘音悠長,亙古綿遠。

    下定了決心,景如是回去簡單收拾了行李,烈雲髻不肯幫她,她自己偽造了一封信函寄給巢彥,引開了後者後。她連夜寫了一封信,告訴他自己不得不離開,以及日後會回來找他。

    而招娣等人她無法帶走,也隻能祝福巢彥幫忙照顧了。

    黎明時分,她最後再看了一眼居住了半個月的地方,雖然她也不願意這樣不辭而別,但為了解開心底的謎團,這是她必須得走的一步。

    趁著夜色,她騎駿馬,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下。

    而另一邊,一名白馬輕裘的男子帶著一隊人馬正策馬奔馳,他那麽急切,吃喝休息全在馬背,片刻都不願停下歇息。因為他的心裏實在太牽掛那個人了。

    希望這一次不再是空歡喜一場,他真能找到神醫來救她。

    閃開擁擠的大街,疾馳的馬蹄聲驟然響起,馬背的人揮舞著鞭子,大聲喊道。

    周圍的人見狀立即閃身避過,但路央卻有一名孩童明顯被嚇呆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在馬蹄即使踏孩子身軀的時候,一道青色的人影頓時閃過,抱起孩子躲過了危險。

    謝謝你。孩子的母親立即走前來,從景如是的手接過孩子。

    景如是正將孩子遞過去時,腰間突然有一隻手抓過,她的錢袋瞬間被順走了。

    站住她急忙將孩子遞給婦人,轉身想去追。然而飯店的小二卻追了出來,拉住她讓她先把飯錢給結了。

    我的錢包剛被偷了,我要找回來才有錢給你。景如是看著已消失不見的小偷背影,解釋道。

    那小二卻不依,還說像她這種想吃霸王餐的人見多了,她不拿錢是不會讓她走的。

    景如是見他實在是蠻不講理,正欲發火時,卻聽一人說道:我家公子替她結了,你放她走。

    景如是回頭一看,見一群人正從樓走下,為首的公子皮膚白皙,五官深刻,一看便不是漢人。那雙深藍色的眸子輕輕掃了她一眼,對她點了點頭算是示意,他身後的老者扔下一掂銀子便走了。

    小二這才放開景如是,她想追去道謝,但見那群人很快騎馬背,往城門外的方向疾馳而去。

    如今天下動蕩,接二連三的起義湧現出不少新貴,國內被打入最底層的異族與境外胡人勾結,裏應外合,致使大楚喪失了不少領土。

    景如是現在處的這座小城,胡人雖不少,但仍然是漢人在當家做主。剛才那群人,行色匆匆,定然是境外之人,急著趕路,所以她現在也是追不去的。

    出了小城,沒走多遠,看到了一座被戰火摧毀的城池。曾經繁華的市井,長出了參天的大樹和荒蕪的野草,肥沃的土地變成一片荒原,戰士血肉和婦孺的累累白骨,也成了這些野草最好的肥料。

    景如是行走在荒蕪的草原之,隻覺得內心一陣恐慌,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原之地,什麽時候竟然會出現這樣大片的草原,這實在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對於戰爭,她已經見過了太多,她以為她的心早已經麻木,但是其實沒有。

    景如是坐在枯草之,燃起了小小的一處篝火,馬兒趴在她的身邊,愜意的打著盹,不時的發出一聲響鼻,十分的悠閑,景如是拿出水壺,仰頭喝了一口,掰開有些發硬的幹糧,勉強填飽肚子,準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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