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番外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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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往後一探,突然碰觸到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景如是皺著眉看去,赫然看到一塊陰氣森森的白骨。 vw景如是的眉頭不由的緊緊的皺了起來,這是一段微微有些發黃的白色腿骨,看起來十分纖細,長度也很短,應該是屬於十到十二歲之間的孩子。
眼睛向周圍一掃,果然還有好幾段淩亂的白骨。看來這孩子是在死後被人拋屍在這裏的,事後被野狗豺狼咬食,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拔出靴子裏的匕首,三兩下挖了一個不深的小坑,景如是剛想將那孩子的幾段白骨放進去。突然,另一個黑洞洞的骷髏出現在景如是眼前。
原來,這裏竟然是另一位死者的埋葬之地。
一股悲涼的感覺霎時間湧心頭,景如是捧著孩子的骨頭,一時間愣住了神。
快一聲低沉的叫聲突然響起,景如是頓時警覺起來。
大約兩百多人馬從景如是身前的官道呼嘯掠過,人數雖多,可是聲音卻很小,似乎在有意壓製一般。一看是經過了正規訓練軍紀嚴肅的部隊,盡管這些人人人身穿褐色短衣,騎著高頭大馬,頭插著單色的雀鳥毛羽,看不清長相,打扮古怪,看起來好像與傳說的南疆鹿丹人較神似,但是景如是還是一眼看出對方定是出自皇糧供養的正規軍隊。
好在荒原野草茂密,景如是之前為了安全,更是特意遠離官道,加之她的馬似乎也別樣有靈性,仿佛知道來者不善一樣,瞪大了馬眼趴在地,一聲不吭。
大人一聲低喝突然響起,從南邊奔來一騎,來到二百多人的隊伍麵前停了下來,沉聲說道:在前麵二十裏外,加車夫仆人,一共不到三十人。
恩。領頭的褐衣男子點了點頭,沉著的應了一聲,沉吟半晌說道:周圍還有沒有閑雜人等
後麵還跟著兩隊商戶,不過小人已經安排妥當,三日之內他們必定不能走過盤雲淖。昨日出城的人除了他們,隻還有一個武生打扮的少年人,大人請放心。那報信的小兵看起來十分的幹練,連忙沉聲說道。
為首的大人淡淡點了點頭,又再問道:路徑可探明白了
大人請放心,一路我都做好了標示,必不會認錯。
好。頭領沉聲說道:走吧。
眾人聞言齊齊跟在後麵,一聲不吭,二百多騎馬匹呼嘯而去,轉眼走的遠了。
景如是的眉頭不由的緊緊皺了起來。這群人說的不是漢語,打扮成成這副模樣也定然是為了混淆視聽。三十人左右,非漢族人,莫非他們指的是剛才那幫她解圍的公子
看來她有必要跟著前去看看情況了。
大規模的械鬥向來不是她的專長,她雖然身手敏捷,可是作為女性在天生力量的遜色。對付這樣經過正規訓練的士兵,正麵對抗她隻能勉強迎戰三人,還要速戰速決,一旦打起消耗戰,是自己敗亡的前奏。
或許,可以換一種較迂回的方法。
景如是眼閃過一絲銳利的精芒,敏捷的站起身來,一把拉住馬韁,笑著說道:兄弟,走了。
長期的混戰和荒蕪,再加此處雨水頻繁,經過了幾百年的醞釀,竟然生生在原腹地衍生出了大大小小數十塊沼澤地來。這也是西黑荒原這一塊不大的地方,卻要蜿蜒行進數百裏的原因。若是沒有當地人作向導,很容易陷入這噬人的沼澤之。
由此,景如是更加輕而易舉的可以斷定,這些人絕對不是當地蠻人,也不知道那公子到底得罪了怎樣的對頭,值得對方這樣聲勢浩大來暗殺他們。
景如是研究過各種險惡地形,對付這種沼澤更是得心應手。她眼力何等刁鑽,仗著過目不忘的超人記憶力,一會的功夫,已經搶在了那些人的前麵,巧妙的改動了幾處那探子留下的標示,而後,隱藏在暗處看著那群人呼嘯著向錯誤的方向奔襲而去。景如是大功告成的拍了拍手掌,自草叢裏站起身來,算這些人不在沼澤裏迷路死掉,想要找到正確的路也要花個天的時間,這樣也算是報答了那公子的一飯之恩了。
休息了半夜,早晨醒來的時候隻覺得神清氣爽,行了不到半個時辰,竟然看到了那一群人。她更加確定,那支軍隊是來暗殺他們的,因為這個方向隻有他們了。
聽到後麵有聲音,一名老者從馬車裏探出頭來,見是景如是,淡淡一笑,用流利的漢話打招呼道:小夥子,又見到你了
這裏地形複雜,我走錯了路。景如是笑著回道,她此時一身男裝,額頭光潔,動作爽快,聲音清脆,看起來倒真像一個翩翩公子。
我把剛才的飯錢還給你們吧。
不必了,當有緣相識吧。老人長得並不太像胡人,大概是胡漢混血,所以才會說漢話。
那謝謝了。景如是眨眨眼,提醒道:老先生,這邊強盜賊人猖狂,你們可要小心啊。
老人聞言一愣,眉梢稍微一挑,點點頭說道:知道了,多謝提醒。
景如是笑著打馬前,經過第三輛馬車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傳了出來,景如是稍稍側目看了一眼,隻見厚重的青布棉簾隨著馬車的走動輕輕的搖晃著,那個白色的影子在縫隙裏不時的閃現一下,悶熱的熱氣即使是隔著這樣遠,也能感覺的到。
老先生,我先走了,咱們再會。
招呼了一聲,景如是縱馬離去,有些事情隻能點到為止,他們若是聰明,自然會領會。
午的時候,終於到了西黑荒原的第一條攔路河流加淩河。
算起來,加淩河應該是長江的一條分支,隻是卻和現代南方的幾條大河有些偏差。這些並不足為,蝴蝶效應的觀點每一個現代人都可以領會,況且這裏的曆史發生的這麽大的偏差。政治的改變,在極大意義,影響到了這裏的山川地理。尤其是幾條本不該出現在曆史的運河的開通,更是改變了整個大陸的水河川。
寬闊的水麵,平靜無波,現在並不是雨季,河水相對較淺,但是最深處仍舊有十多米之深,景如是站在河岸,努力的向前張望著,希望可以等到一條還巢邑居民所說的渡船。
這一等是兩個時辰,總算等來船的時候,身後的馬蹄聲再次響起。景如是不得不回過頭去,苦笑著打著招呼道:老先生,不知道的人一定認為我在死纏爛打的跟著你們,但是我不得不說,我們實在是太有緣分了。
仲伯和藹的笑道:你是要渡河嗎
是啊,景如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等了兩個多時辰了,天都要黑了,你們一來他們也來了,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嗬嗬,仲伯笑道:不是我們來得巧,這條路老夫走了幾十次了,知道渡船是每到傍晚的時辰來,倒是忘記告訴姑娘了。
這時,五個艄公已經到了岸邊,紛紛叫起了生意。景如是獨自牽著馬匹走小船,告別了仲伯等人,向對岸劃去。仲伯等人人多車馬也多,剩下的四艘船需要來回兩次,才能將他們都渡過來。
小船順風行的極快,一會的工夫已經到了大河央,回過頭去,隻見那輛馬車終於被打開了簾子,裏麵的人一身淡青色長裘,站在紅日西下的河岸邊,看起來好像是畫走出來的人一樣。
這時,一絲警覺突然從心底升騰而起,景如是登時轉過頭去,隻見一片茂密的蘆葦水草叢,大約十多艘小船,正飛快的向著對岸劃去,行動鬼祟,卻又透著森寒的濃濃殺氣。
仲伯等人行李物品較多,搬了半天仍舊沒有船,這時天色已經有些發暗,隔得又遠,那些小船隱藏在蘆葦叢,又從側麵兜著圈子一點一點向著對岸靠過去,的確不易發覺。
若是等到仲伯一行人到了河心對方突然發動襲擊,任是他們手下護衛如何強悍,也會吃個大虧。
景如是眉頭緊皺,冷眼看著那些小船在水的吃水度。知道每條船最少裝了五六十人。對仲伯等人的身份也不由得懷疑了起來,這夥人若是和昨夜那扮成馬賊的人是一夥的,那仲伯等人的對頭真的不簡單了。
艄公也注意到了那幾艘可疑的小船,嚇得手都有些微微發抖,顫聲說道:完了,遇到水賊子了,遇到水賊子了。
景如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水賊子,卻知道若是任由他們行凶,對岸的人一個也別想逃生。當機立斷的從馬匹包裹裏拿出一把繩子和鉤鎖,脫下外麵的披風,對著艄公說道:船家,有賊人來了,我去抵擋一下,你自己開船,在對麵岸邊等我,千萬不要驚慌,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了。
那名艄公似乎被嚇得不輕,連忙點頭,絲毫沒有去想她一個人打算怎樣抵擋一下。
景如是背著繩索,走到船邊,噗的一聲悄無聲息的滑進水裏。
幾個漆黑的船底漸漸出現在眼前,景如是嘴裏叼著匕首,將鉤鎖和繩子緊緊的係在一處,然後小心的靠了去,用匕首在船底狠狠的紮了進去。
船已經快要靠岸,等了老半天,也不見之前那名俊俏的小相公從水裏鑽出來。艄公麵色慘白,想趕快逃跑。
在這時,嘩的一聲,景如是猛地從水裏鑽出頭來,渾身下濕漉漉的,連聲說道:靠岸快靠岸
艄公大喜,連忙將船靠岸。景如是數也沒數掏出了一大把銅板遞到那艄公的手裏,沉聲說道:快走快走別在這裏招惹麻煩
說著,一把將披風披在肩,翻身爬馬背,背著自己的小包袱,驀然揚鞭,厲喝一聲駕那馬向著北方的方向撒開蹄子迅速的奔跑了起來。
艄公目瞪口呆的見景如是手握著一大捆繩子,那繩子一端在她手,另一端卻沒入水。隨著馬的奔跑,登時被拉的筆直。突然隻聽劈啪一陣巨響,隱藏在蘆葦叢的小船霎時間人仰馬翻,骨碌碌的幾聲,沉進了河水之,百名大漢從船裏跳了出來,向著岸這邊奮力的遊來。
原來景如是的手法極為巧妙,隻是將船板割碎一個小口子,即便漏水暫時也不會被人發現,然後將鉤鎖勾在麵,再拴在繩子。馬匹一跑,繃緊了繩子,鉤鎖一發力,自然會變小口子為大口子,卸下大塊的船板來,十多條船一齊翻船,想找人救護都找不到。
艄公見那群人對著他奮力遊來,嚇個半死,哪裏還顧得救人,迅速跳小船,順著風向下遊劃去。
反觀遙遠的河對岸,仲伯等人仍舊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事,東西還沒有搬完。
景如是奔了大約兩個時辰才停了下來。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停了下來,景如是手腳麻利的拾柴生火,取出早準備好的東西,搭了個簡易的小帳篷,脫下一身濕漉漉的衣服,將身子裹在披風裏,烤起衣服來。
溫暖的火烤在臉,一天的疲累襲了來,剛剛有了點困意,一聲低沉的聲音突然順著風向緩緩的傳了過來:顏先生,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水木大人和厲大人都失手了
景如是聞言突然渾身一僵,暗暗道不會吧,竟然會這麽倒黴
不得不手腳麻利的再將半濕的衣服穿在身,幾腳踩滅火堆,向著聲音的來源小心的摸了過去。
這是一個很小的土坡,景如是輕手輕腳的爬了去,隻見土坡的另一端竟然站著兩個人,一人黑色短打衣著,看起來十分精幹。另一人卻是一身淡黃色的書生儒衫,二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極為年輕,麵容頗有幾分瀟灑之意,兩人站在土坡麵,和自己剛才的位置相距不到百步遠。好在今晚夜風極大,平地狂卷,他們又站在自己的風向,不然僅憑著火燒的煙火,早被他們發現了自己的行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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