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被困,她還是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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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還未等蘇岑想清楚,墨修淵蹙然坐起身,赤.裸.著胸膛,目光四處焦急地尋著什麽。等對上蘇岑的視線,遽然鬆了口氣,上前,一把把蘇岑給抱緊了,抱得死死的,眼神泛紅。

    蘇岑想掙紮,卻在碰到墨修淵顫抖的手臂時,力道鬆了下來,抿著唇,沒說話。墨修淵似陷入了一場幻境,抱著蘇岑死不鬆手。

    “阿月,我夢到你死了,我夢到我認錯了人,把你害死了……”墨修淵無休止地重複著,怕極了,下頜死死抵在蘇岑的脖頸間,因太過用力,脖頸間的青筋鼓動,似在克製著什麽。

    “嗯,你隻是做夢罷了。”蘇岑垂著眼,脖頸旁是墨修淵滾燙的呼吸,她卻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

    他的夢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如果能讓他做一場沒有痛苦的夢,那就這樣吧。

    蘇岑承認,她心軟了,墨修淵這輩子對她做過殘忍到發指的事情,可她同時也不得不承認,他同時也是這世間估計對她用心思最多的。

    可他們之間,錯過了就徹底走不到一起,注定,無疾而終。她曾經也想過,如果他沒有認錯人,他沒有滅了她顏氏滿門,也許他們如今是什麽狀況?

    也也許終究隻是也許,而現實也隻是現實。

    蘇岑的保證讓墨修淵的身體軟下來,他直起身,捧著蘇岑的臉,血眸流淌著溫意。

    “阿月,你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蘇岑麵無表情地應著,太過的事壓得她透不過氣,她寧願從未動他動過心,這樣就能毫不猶豫地下手殺了他,從此之後,天人兩別,等她找到那十個人,助離淵出玉符之後,她也能重新轉世投胎,隻希望下一世,不談情愛,隻修人事。

    “阿月你知道嗎,我夢到我對你做了好多很過分的事,你恨我……”墨修淵眸仁裏溢滿了悲傷,“你不肯原諒我,還想殺了我。”

    “嗯,都隻是做夢而已。”蘇岑聲音清清冷冷的,隻是音很低,聽起來少了幾分冷情,多了幾分輕柔。

    “對,是夢啊,是夢啊。”墨修淵眸仁深邃,癡癡望著麵前的人,神情空茫,抬起手,指腹摩挲著她的臉,聲音沙啞,“阿月,我們現在這是在哪裏?這裏可真漂亮。”

    墨修淵的視線落在蘇岑的身後,眼睛亮得讓蘇岑心裏發澀,眼底熱了起來,頜首應道:“嗯,很漂亮,我也不知道是哪兒,不是你帶我來的嗎?”

    “是啊,我帶你來的,可我想不起來這是哪兒了?”墨修淵眼神的焦距慢慢擴散,遽然卻是捂住了頭。

    “你怎麽了?”蘇岑扶住他,臉色微變。

    “頭好疼,像是有無數的石頭紮在裏麵一般。”墨修淵彎著身,身體因為疼痛蜷縮起來,後脊背的骨頭向外突起,看起來格外駭人。

    蘇岑去探他的脈搏,肌膚相貼,炙熱滾燙,而他紊亂的氣息與脈搏,以及那慢慢侵入五髒六腑的毒,讓蘇岑臉色蹙變。

    她抬起墨修淵的身體,看著他渾身都泛著一層不對勁的紅,眼神迷離,神情如夢似幻。蘇岑的視線再往下,眸色愈發複雜。

    她本來以為墨修淵隻是發熱引起的意識不清,看來並不是,而是這毒的緣故。鬥篷人竟然給他下了思情蠱,中者能夢到他潛藏在心底深處的想法,不論此刻出現在他麵前的是誰,他都會把對方當成最愛之人,解毒之法不言而喻。

    蘇岑嘴角蒼涼地笑了笑,隻覺得心神俱疲。

    墨修淵一直在隱忍,疼痛被欲.望漸漸衝散,他的手緊緊攥著蘇岑的手臂,薄唇微動,呢喃掙紮,“阿月,阿月……”

    蘇岑垂著頭,一直不做聲,四周萬籟俱靜,墨修淵低喃的嗓音也愈發清楚。

    蘇岑許久才輕歎一聲,抬起頭,睨著墨修淵忐忑卻隱忍的眸仁,眼底因為痛苦而愈發血紅,黑夜裏,恍若兩顆血琉璃,讓蘇岑漸漸失神,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抬手,攬住了墨修淵的脖頸。

    墨修淵心神一震,再也克製不住,俯身,吻了下去……

    墨修淵第二日醒來時,隻覺得頭痛欲裂,身體倦怠疲憊,他緩緩睜開眼,首先映入眼底的是山洞的洞頂,日光從洞口照射進來,把上方照射的半深半淺。

    他愣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麽地方。

    墨修淵的眼珠動了動,才驚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入潭水時的冰冷衝擊著四肢百骸,他忍了許久的疼痛漫天襲來,他猛地坐起身,尋找被潭水衝散的人。

    飛快四處看去,當發現挨著洞口麵無表情背對著他坐著的人,才鬆了口氣。

    “你……沒事吧?”墨修淵開口,才發現聲音嘶啞,喉嚨幹裂發痛,隱忍難受。

    蘇岑聽到動靜,麵無表情地轉過頭,一張如玉的麵容被洞外的日光照得近乎透明,墨修淵有那麽一瞬看不清她眼底的神情。

    “嗯,沒事。就是有事,也是你有事。”蘇岑的聲音清清淡淡的,無波無痕。墨修淵這才想起自己當時抱著她跳下懸崖時,被鬥篷人擊中的後背。

    墨修淵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蘇岑借著日光的掩藏仔細分辨了一下墨修淵的神情,發現他是真的忘記了昨夜的事,才鬆口氣。這才動作極慢地站起身,重新走到了還未熄盡的火堆,用樹枝撥了撥,火苗重新升騰起來。

    “夜無雙不知道何時才能找來,所以,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發高熱,否則,我也沒藥救你。”蘇岑的聲音近乎冷漠,墨修淵眼底晦暗莫名。

    隻是低下頭,身上的衣服完完整整,卻是幹的,他記得自己最後一刻記得的,是墜入潭底,忍不住問道:“是你……幫我烘幹的衣服?”

    “這裏一共就兩個人,不是我,還能是誰?”蘇岑頓了頓,近乎刻薄道:“當然了,你也別多想,你救了我,我幫你做這些,也算是兩清了。”

    “兩清?”墨修淵喃喃一聲,心裏說不出的失落,卻又慶幸她至少還是願意留在自己身邊的。

    “怎麽?你覺得不夠,還想要別的報答?”蘇岑抬眼,眼神冷得讓墨修淵心窩被戳了下,搖頭。

    “你說的對,我們兩清了。”

    蘇岑深深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朝外走,沒有再直視著墨修淵,她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眼底複雜難言。

    一直靠近洞口,蘇岑彎腰,用粗一些的樹枝,中間掏空了,盛了水,站起身時,身體一滑,差點摔倒。

    “小心!”墨修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似乎想起身,卻又重重坐了下來,頹敗地瞧著自己的腿,更加堅定了回去之後,要立刻讓無痕以最快的速度幫他醫治傷腿。蘇岑臉不知為何驀地一紅,被日光擋了下,並不太明顯,蘇岑平複好情緒,才慢慢起身,把手裏盛著水的空樹枝遞了過去。

    “把水喝了,稍後我再去找幾味藥草,你若是不想死,就撐到夜無雙找來。”

    “好。”墨修淵怕惹她煩,順從的接過,半句話都不多說,他卻不希望夜無雙來的太早,能多與她待一時也好。蘇岑即使坐在洞口,遠離墨修淵的地方,可依然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種感覺很不好,讓她煩躁,她幹脆站起身。

    “你做什麽去?”墨修淵身形一僵,也坐直了身體。

    “去采藥,夜無雙看來找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與其在這裏待著無所事事,倒不如去密林裏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這密林易守難攻,想要找過來,也極不易。如果不是怕惹來鬥篷人,她倒是想點把火,放出煙霧告知夜無雙他們的方位。可這樣一來,萬一沒讓夜無雙找到他們,反而惹來鬥篷人,就目前他們這狀態,隻有慘敗的份兒。

    “我同你一起去。”墨修淵擔心蘇岑,沒多想就開口道。蘇岑轉過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覺得就你目前這種狀態,你跟過去,是去幫忙,還是讓我照顧你?”

    蘇岑這話可謂說的極不客氣,墨修淵臉一白,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垂了眼,“那……你自己小心這些。”

    蘇岑心情愈發煩躁,可偏偏麵對著墨修淵,再想到她昨日竟然因為心軟……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更惱墨修淵一些,還是氣自己更多。

    不再言語,蘇岑徑直轉身,沿著山洞與潭水臨界的隻允許一隻腳踩上去的陡壁,繞到了潭水對麵。

    腳麵踩上結實的地麵,蘇岑無意識轉身看了山洞一眼,發現墨修淵不知何時到了洞口。墨黑的眸仁落在她的身上,沒說話,可卻已讓蘇岑心裏湧上一股酸澀,她回過身,深吸一口氣,才抬步向前,讓自己盡量看不出任何異樣。

    蘇岑很清楚這種情景再發展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可偏偏她就是狠不下心來。

    蘇岑很快就找到了要用的藥草,她卻不想這麽快回去,就在密林裏四處遊蕩,等日頭西下,蘇岑依然沒聽到密林裏傳來動靜,蘇岑歎息,看來今晚上還是要與墨修淵共處。

    蘇岑略有些不甘心地走了回去,到了山洞口,夕陽西下,金色的輝光灑在墨修淵的身上,背脊挺得筆直,高大的身形幾乎把半個洞口都遮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