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隱瞞,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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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岑隻看了一眼就飛快低下了頭,麵無表情地動作極緩地走了過去,到了潭水邊,才抬眼,對上墨修淵極深的眸光。

    “密林估計不好找,他今日看來是找不來了。”白日就難尋,更何況是夜晚。

    “無妨,我應該沒大礙了。”墨修淵環顧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洞外那一圈陡峭的岩壁上,道:“容易過來嗎?”

    “嗯。”蘇岑把藥草放在懷裏,蹲下深,洗淨了手,才慢悠悠開始往洞口氣。她動作極慢地從石壁爬到洞口,剛到的時候,抬眼就對上了墨修淵極深的墨瞳。蘇岑莫名想到了昨夜,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被墨修淵握住了手,一拉,蘇岑剛好趴在了他的懷裏。

    蘇岑愣了下,反應過來,快速直起身,臉上清冷白雪,不動聲色。

    “自己能回去嗎?”蘇岑站在離洞口三步外,目光下移,落在墨修淵的傷腿上,上麵的傷口有多嚴重,她是親眼見過的,可墨修淵這些時日都是坐著輪椅,能不能走,她卻是不得而知。

    “可以。”墨修淵垂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怕她不信,撐著地麵起身,他有內力在,即使隻能勉強支撐著,其實也能緊靠著雙手攀著洞壁走回去。隻是那模樣太過難堪,墨修淵並不想在蘇岑心裏留下任何不好的一麵。

    即使,他最惹她厭惡的一麵,已經被她看到了。

    蘇岑背對著墨修淵把火堆重新升了起來,她不想看到墨修淵費力想要走回來的模樣,她怕自己會再心軟,幹脆眼不見為淨。可偏偏墨修淵粗重的呼吸聲仿佛砸在耳邊,她看著漸漸燃燒起來的火焰,所有的心思卻都專注在了身後。

    她本來是打算碾碎藥草的,可動作卻一直僵著,直到身後清楚地傳來動靜,墨修淵扶著石壁,一步步走了回來,蘇岑才鬆口氣,重新麵無表情地碾藥。

    可即使低著頭,墨修淵的存在感也太強,蘇岑側了側身,快速把藥給碾碎了,才重新抬頭。

    “把上衣脫了。”冷冰冰的話,不帶絲毫感情。

    “嗯。”好在對方極為配合,解開外袍,背過身去,露出了背上猙獰的傷口,蘇岑抿緊了唇,麵無表情地把青色的藥草一點點塗抹上去。其間,墨修淵未發出任何聲響,讓蘇岑的情緒稍微平複一些。

    夜無雙沒找來,蘇岑晚上依然要與墨修淵待在山洞裏,隻是等她起身繞到墨修淵對麵火堆旁時,卻發現墨修淵原本身下的幹草有一大半在她這裏。

    蘇岑隻是動作僵了僵,並未說什麽,直接躺了下來,背過身去。

    隻希望,這一晚早些過去。

    身後傳來墨修淵默默穿衣的摩挲聲,在山洞裏被無限地擴大了,落在蘇岑的耳際,說不清什麽心情,她以為自己今晚上鐵定會失眠,隻是閉眼沒多久,卻漸漸睡著了,竟一夜無夢。

    蘇岑第二天醒來時,山洞外日光大盛,她重新閉了閉眼,清醒了些,才坐起身。

    身上墨修淵的外袍滑落下來。

    墨修淵並不在洞裏,她望著已經澆熄了的火堆,虛眯了下眼,單憑墨修淵一個人,必然是走不過那陡峭的石壁的,所以,唯一的解釋,很可能就是夜無雙到了。蘇岑在山洞裏又坐了一會兒,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半晌,站起身,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些,才拿著墨修淵的外袍出了石洞。

    蘇岑剛到洞口,就看到夜無雙與墨修淵正站在對岸,兩人正在低聲說著什麽。

    聲音壓得很低,幾不可聞。

    四周站著一排暗衛,她知道,那些都是墨修淵的心腹。

    墨修淵第一個察覺到蘇岑的出現,停下說話聲,驀地抬頭,就對上了蘇岑的目光,他愣了下,反應過來,歪過頭,對夜無雙說了句什麽。

    夜無雙臉上有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就朝著岸邊走來,想飛躍而起,用內力到達山洞。

    蘇岑在他拔地而起的前一刻,出聲。

    “不必了,我自己能過去。”

    夜無雙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沒等他再說什麽,蘇岑已經自行撫著石壁,踩著一腳寬的峭壁繞過深潭走了過來。夜無雙張嘴想說什麽,終究是沒說出來。

    等蘇岑走到兩人近前幾步時,蘇岑耳尖地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疾行的腳步聲。

    蘇岑抬眼,發現是在九王府見過的無痕。

    無痕的身上還背著藥箱,到了墨修淵近前,夜無雙也顧不得其它。

    “無痕你終於來了,快幫修淵瞧瞧,他身上的傷嚴重不嚴重。”夜無雙一個時辰前就趕到了,鼻子一動就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看偏偏修淵這倔脾氣卻不肯給他看。

    “嗯,等我先查查傷勢。”無痕把藥箱遞給夜無雙拿著,執起墨修淵的手臂,號脈。

    隻是剛搭上去不過瞬間,無痕眼底有詫異一閃而過,蘇岑抿著唇瓣,一直注意著無痕,在他不經意看過來時,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她知道,那夜的情況能夠瞞過墨修淵,可瞞不過身為神醫的無痕,可她並不想墨修淵知道,所以,能隱瞞的也隻能無痕隱瞞下來。

    無痕很快就了解了蘇岑的意思,當年的事他也有所耳聞,沉思很久,才幾不可查地點點頭。

    “修淵沒事吧?”夜無雙看無痕臉色不對,擔憂道。

    “沒什麽大礙,都是些皮外傷,將養一番就沒事了。”無痕鬆開手,打開藥箱,不再去看蘇岑與墨修淵。

    “這真是太好了!”夜無雙笑了出來,主動幫無痕遞傷藥,隻是等無痕解開墨修淵的衣服,露出整個采納不忍賭的後背時,夜無雙笑不出來了,“怎麽傷成這樣?”

    墨修淵抿著唇沒出聲,他不想讓夜無雙知道是因為蘇岑而傷。夜無雙護短,到時候必然會多嗆蘇岑幾聲,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想。

    夜無雙忍不住瞪了墨修淵一眼,他不說,他難道不會想嗎?不過看著墨修淵背上的藥,到底是不願再攙和他與蘇岑的事,當事人都覺得沒什麽,他一外人,除了和稀泥,別的都幫不上。也許幾年前,他還會真的多說什麽,可看過他行屍走肉一般的三年,夜無雙覺得,雖然這樣,可到底更像是一個人了。

    無痕動作很快,上好了藥,差不多派過來的馬車也到了,夜無雙扶著墨修淵上了馬車,對於他竟然能站了,夜無雙表示,那女人還不是毫無用處嘛。

    隻是等墨修淵撩開帷幕看向蘇岑時,蘇岑卻是拒絕了。

    “我騎馬就好。”她不想與墨修淵待在一個馬車裏,在山洞的時候就能清楚的影響到她,更何況是方寸的馬車?

    墨修淵卻固執地不肯放下帷幕,夜無雙看得頭疼。

    “咦,馬不夠了呢,還有好多人要走著,郡主,你忍心你騎著,讓人走著麽?”夜無雙眨了眨眼,說起慌來連草稿都不用打的。

    “那我走著!”蘇岑哪裏會看不出來。

    “這樣啊,可我們騎馬過來這裏都要一整天,郡主你走回去,可能要三天三夜呢?更何況,好像你那個隨從挺擔心的,好幾次如果不是我們攔著,他都要再衝上山去找那個鬥篷人拚命了,如果郡主你再不回去,那……”

    夜無雙絮絮叨叨的話還沒說完,蘇岑已經上了馬車。

    等帷幕落下,夜無雙揚起眉,忍不住無聲笑了。

    這女人有時候,還是蠻可愛的嘛。

    蘇岑上了馬車坐在離墨修淵最遠的地方,墨修淵也清楚她並不想與自己共處一室,也不說話,隻是這樣靜靜地待著,就覺得已經是恩賜。蘇岑這兩日到底是思慮過多,不知何時睡了過去,等她再清醒過來時,是馬車驟然停下。

    蘇岑驀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坐到了墨修淵近旁,而她的頭正挨著墨修淵的肩膀。

    蘇岑不動聲色地把頭坐正了,歪過頭撩起帷幕,發現已經到了都城裏。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噠噠噠的馬蹄聲很清晰。蘇岑不願去想自己為什麽會靠著墨修淵睡著了,於是,撩著帷幕,瞧著外麵,隻是在一輛馬車經過時,蘇岑直覺地看過去,剛好風起,對方馬車裏的帷幕被掀起,露出了半張側臉。

    在同一刻,蘇岑脖頸間的玉符,驟然開始冒出了黑氣。

    蘇岑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抬起身,幾乎半個身子探了出去,望著那輛馬車,急聲道:“把那輛馬車給攔下來!”蘇岑的聲音太過急切,夜無雙莫名,不過第一反應還是跳過去,刷的一下就到了那輛馬車前,手裏的劍一橫,擋住了對方馬車的去路。

    對方的車夫迅速扯住了馬韁,堪堪停在了夜無雙的近前,氣急敗壞。

    “這位公子,你這是做什麽?小的差點都撞到你了!”這東璃國都城裏,非富即貴,這公子的穿著又不像是普通人,萬一出點什麽事,豈不是給主子添麻煩了?

    “沒什麽,隻是想看看你家主人是誰。”夜無雙等冷靜下來,才看向蘇岑所坐的馬車。

    攔下來了,要做什麽啊?

    蘇岑當時就是反射性地想知道那人是誰,所以才會出聲,出了聲,卻又後悔了。

    沉了沉心思,轉身,看向墨修淵,“你能幫我去問問那人是誰嗎?”

    “你認識的?”墨修淵垂在身側的大掌慢慢攥緊,蘇岑的緊張與在意讓他的心像是扯了一個口子,在往外冒著血。他不得不自己安慰自己,也許隻是一個熟人也說不定。

    “不認識,就是想知道而已。”蘇岑不可能告訴墨修淵那人是她要找的第三個人。

    她尋了這麽久,第三個人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