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息怒，這事是老奴讓人稟明了丞相後才讓任姨娘過來的。老奴想著如今這府上任姨娘多少也算得上是半個主母了，以前因著身份的原因，她不必知曉太多，如今既然夫人有心將事務讓了出來，而任姨娘也做的很好，以後難免少不了與京城裏的各府各院打交道，所以讓她學學也錯不了。”

    對於歲氏，南嬤嬤在來丞相府之前也早有耳聞，對於她的所作所為當時她是不相信的，畢竟在她看來歲老將軍府上出來的嫡親大小姐不應該是這般魯莽無能之人。雖然說作出苛待亡妻留下的女兒這樣的事不足為奇，但是想方設法最後卻還是沒能遮擋住這姑娘的才華，那麽就是她的無能。然而，如今眼下這一出倒是讓她真正的明白，這人呀還真的不能隻看她的出身。

    歲氏雖然說在外人眼裏看來她算是風光，甚至因為她的操作，小雅也被皇上退了太子的婚約，可這內裏兩人之間的恩怨究竟誰勝誰負還真的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

    至少在南嬤嬤看來，小雅並不是吃虧的那個人。

    單憑四皇子嫡妃以及護國縣主這兩個名號就可以看的出，隻是至於這後路如何就要看小雅的造化了，畢竟眼下看來這姑娘現在手上拿的還算是一手好牌，但結果如何隻有靠她自己。

    即使在南嬤嬤看來小雅是可造之材，可這如今都隻是表麵上看見的，內裏如何還真要接觸一二才能知曉，畢竟若她真的是個內裏有貨之人又豈會被歲氏隨意拿捏了這麽多年，甚至還在外界留下了那麽多不好的傳聞。

    除非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她從一開始就不願嫁給太子，不然這一切都講不通，可顯然這個假設並不成立，畢竟外人早就知曉原本的丞相府大小姐可是十分中意太子的。

    南嬤嬤的心思在場的人沒有誰知曉，也沒有人知道這麽短短的時間裏，她就想了這麽多事。但是她可以說毫不客氣的話，卻是讓歲氏猶如被人當麵扇了一巴掌。

    “嬤嬤，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早點派人告知臣婦一聲呢？害的臣婦還以為是任氏不懂規矩呢？”雖然被南嬤嬤當著眾人的麵打了臉麵，可歲氏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與她翻臉，但說出的話明裏暗裏倒也是在怪南嬤嬤了。

    “夫人說笑了，這事老奴請示了丞相，自然就以為丞相會告知夫人。再說了，老奴也沒想到夫人居然如此鐵麵無私，問都不問，不分青紅皂白來了就將任姨娘一通訓斥。”

    要說這含沙射影的本事，歲氏在南嬤嬤麵前那就是小兒科。再說了南嬤嬤因著是皇上的奶嬤嬤，即使是皇後見了她都還要禮遇三分，對於歲氏這般的暗諷又豈會輕易揭過。

    南嬤嬤的話再次讓歲氏啞口無言，這事若要真的怪罪的話還真的隻能怪靳飛沒有提前告訴她，可靳飛為何沒有提前告訴她呢？因為現在她在丞相府也隻是名義上的當家主母，府上的事務早就不歸她管了，所以靳飛不告訴她也無可厚非。

    再說了，南嬤嬤的話也說的對，是她自己沉不住氣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就將人一通訓斥，之後又沒有忍住還明裏暗裏的諷刺南嬤嬤，落到如今這個尷尬的地步倒真怨不得別人。

    “小倩見過娘親，南嬤嬤，姐姐，各位妹妹好。”

    正當歲氏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的時候，靳小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走了進來。

    “倩兒啊，你怎麽才來，大家夥可都在等著你呢。”

    聞言，歲氏猶如見到救星一般，難得聰明一回的立馬轉移了話題。

    “南嬤嬤，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呢?”

    說到完靳小倩後，歲氏連給她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轉身笑著對坐在一旁的南嬤嬤討好的問道。

    南嬤嬤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先是淡然的將自己端在手中的茶水拿起來喝了些，這才慢慢的放下並站了起來。

    “眾位，想必昨日老奴已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那麽今日老奴在正式開始前先給各位講講這規矩，以後每日早上卯時大家都要準時到這院子裏集合，不論有什麽特殊情況都必須來。”

    南嬤嬤也沒有接歲氏的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反而慢慢的整理了自己的神色後這才嚴肅的看著一院子人沉聲道。

    “當然，各位若是有不願意來的，老奴也不強求，隻是每日呈給宮裏的消息上也不會少這一筆。“眼看下麵有人忍不住想要發問，南嬤嬤慢悠悠的趕在她們開口之前將自己的打算拋了出來，如此一來，原本還欲說些什麽的人也都老實了下去。

    “各位，不知道都聽明白了嗎？”

    眾人聞言都隻是點了點頭，心裏道“你都說了要告狀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就好，這次的教習時間到大小姐出閣前兩日，滿打滿算也就二十日左右，所以除了大小姐和任姨娘外，其他人都主要以禮儀為主。”

    有了先前的例子，眼下眾人自然不敢在有想要反駁或詢問的人。

    對此，南嬤嬤倒是十分滿意。

    “今日因著是第一日剛剛開始，那麽咱們就從最簡單的來走開始。秦嬤嬤將人叫上來吧。”

    昨日，眾人見就隻有南嬤嬤孤身一人前來都還在覺得奇怪，先不說她身份尊貴這事，就她這麽大年紀了一遍又一遍的示範下來，還不累的夠嗆。估計要不了兩日老嬤嬤就隻能自己打包收拾東西回宮。

    但眼下突然聽她說讓秦嬤嬤帶人上來，眾人下意識的就覺得這樣才對，可轉眼間又忍不住猜測這人究竟是誰？或者說是什麽時候進的府？

    眾人有這樣的猜想不足為怪，因為就連小雅這個雅苑的主子都不知道她這院子裏還有這樣的人。

    自然而然南嬤嬤的話一落地，她詢問的眼神也就拋向了秦嬤嬤。

    然而秦嬤嬤卻沒能給她一個解釋，因為南嬤嬤定定的看著她。

    不過，很快人出來後，眾人心中的疑惑倒也得到了一部分消解。

    隻見秦嬤嬤領著三位膚白如雪，明目皓齒，衣著舉止都讓人十分賞心悅目的女子們走了出來。

    一時間，眾人似乎對於眼前的美景都有些看呆。

    小雅看到這三人的時候，也是眼前一亮，心裏一動，首先浮上腦海的就是這才是真正的古典美女，大家閨秀。

    自然對於這樣的現象南嬤嬤是滿意的，“各位不知對於這三位奴婢的衣著和舉止有什麽看法？”

    “好美，好舒心。”靳小琴年紀小些，又被任氏養的比較活潑，倒也算有什麽說什麽了。

    不過她這率真的話倒也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這就對了，今天接下來的時間你們都將隨著她們學習走路的姿勢。”

    琴兒率真的言語倒讓南嬤嬤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嬤嬤，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跟著這幾個奴婢學走路？這走路誰不會啊，有什麽好學的？更何況還是跟著幾個奴婢，就算她們美是美了點，可人不都說娶妻娶賢，納妾才納色嗎？”

    這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自然這丞相府裏的小姐們也不可能都如靳小琴一般的純真。

    靳小茜這番話可謂說出了其他幾位的心聲，尤其是靳小西，她對於娶妻娶德這話是百分百的讚同，原因嘛不為其他隻因她自己實在姿色平平。

    當然有人滿意這話，就有人覺得這話說的不妥，比如靳小倩。原因嘛自然而然的也是因為她是太子側妃，說白了就是所謂妾。

    納妾納色，原本她對自己的姿色容貌還是相當有自信的，可是如今見了這三位後才知道她自以為傲的容貌不值一提。

    至於別人口中的絕色美女，如今看來也不過是礙於她是丞相女兒的緣由罷了。

    “四小姐，你這話可是對老奴的安排有意見？”

    作為宮裏的老嬤嬤，南嬤嬤豈會真的讓一個黃毛丫頭將她的安排給攪黃了，一開始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製止，不在乎就是想看看在場之人的神情，從而推斷一下這個人罷了。

    眼下她的目的已然達到，那麽又豈會讓她牽著自己的鼻子走。

    靳小茜畢竟年輕，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甚至因為南嬤嬤的語氣算得上柔弱，一時間，她甚至以為她的話讓南嬤嬤知道自己做錯了。

    “嬤嬤，你雖然曾經是皇上的奶嬤嬤，也教導過當今皇後娘娘，可是如今這時代與當年的時代可不一樣了，早就沒有了主子與奴才學東西的習俗了。”

    靳小茜的話，讓南嬤嬤怒火中燒，可即使如此，她麵上卻一點都沒顯露。

    “夫人，你覺得四小姐這話說的可有道理？”

    歲氏原本就因為南嬤嬤落了她的麵子而滿肚子的不滿，如今自己的小女兒這般作踐她，她的心裏自然非常滿意。

    可就因為這份狹隘，卻沒有讓她意識到南嬤嬤這是話裏有話。

    “嬤嬤，雖然說小茜還小，不過這話倒還真沒怎麽說錯，至少臣婦這些年沒有聽到過有哪家主子跟著奴才學什麽東西，更何況是學走路了。”

    歲氏麵上裝著無比恭敬的樣子，可這出口的話大家夥可都明白她這是有意落南嬤嬤的麵子。

    聞言，南嬤嬤也隻是看著她笑了笑，然後又轉身問道“大小姐，你覺得四小姐這話怎麽樣？”

    小雅原本在一旁安心看戲，沒想到轉眼間自己就成了這戲中人。

    不過她到也明白，既然身在這個位置，那麽又怎麽可能真的是局外人。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回複，就聽靳小茜接著道“嬤嬤，你有所不知，我這大姐姐什麽都好，就是啊不學無術，你問她，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再一次，南嬤嬤被嗆了聲，可依然沒有說她什麽隻是定定的看著小雅，然後繼續道“大小姐，你覺得呢？”

    “嬤嬤，小雅倒是覺得這人本無貴賤之分，隻不過是由不得自己的出身才造就了小姐或奴婢的身份，再說了小雅曾經記得在那本書上看到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小雅的話讓南嬤嬤覺得異常驚喜，因為她確實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畢竟這番話至少靳小茜是沒有聽懂的。

    “嬤嬤，你看我說的對吧。大姐姐根本就沒聽懂你問的什麽意思？”

    “三小姐，你覺得大小姐的話說的可有道理？”

    南嬤嬤一如既往的忽視了靳小茜的話，直接又將話題轉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靳小西。

    南嬤嬤的心思，這個時候小雅倒多少猜到了些，隻是還不敢肯定，於是倒也自在的看著事態的發展。

    “嬤嬤，恕小西才學淺薄，實在是沒怎麽聽明白大姐姐的意思。不過對於四妹的話，小西倒是覺得她的話有些不對，不應該因為幾位不是官家小姐就埋汰她們。”

    “三姐，你怎麽能這樣幫著外人說自家妹妹呢？更何況還是為了區區的奴婢。”靳小茜聞言第一個就不複。

    小雅倒是沒想到靳小西會如此直接的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也隻是在心裏覺得這三妹妹似乎是個有意思的人，畢竟剛剛她的那番話後，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靳小西微不可查漏出了譏諷的笑容。

    可是當南嬤嬤問道她的時候，她卻選擇了將矛頭對準自己的親妹妹。

    “任姨娘，你覺得三小姐的話說的怎麽樣？”南嬤嬤這次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靳小茜，轉身就又問著任姨娘靳小西的話說的是怎麽樣。

    “嬤嬤，妾身沒什麽大學問，倒是覺得三小姐這話說的有道理，但是有一點妾身不認可，隻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哦，那你倒是說說，這裏也沒有外人，不存在能不能講。”南嬤嬤聞言，笑眯眯的看著任姨娘道。

    “三小姐不應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四小姐的不是，這樣難免讓人覺得三小姐和四小姐不合。”

    任氏的話讓南嬤嬤難得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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