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姨娘，聞言趕緊放下捂著脖子的手，隻是動作太快，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這是在故意遮掩什麽。

    “錢姐姐，你這痕跡，妹妹怎麽覺得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像是蚊蟲叮咬的，倒像是被人用力弄出來似的，尤其是你這手臂上的，怎麽看怎麽想是強行被人用力壓後產生的呢。”水姨娘見她一幅心慌的模樣，心裏冷笑一聲，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拉起她的手，讓原本她欲藏著的手臂就這麽明晃晃的露在了眾人眼前。

    “水妹妹，錢姐姐都說了是蚊蟲咬的那一定就是蚊蟲咬的，這事可不得胡說，畢竟這裏是丞相府的後院，哪有人敢強迫錢姐姐做什麽。”

    任姨娘一直一來都秉承著低調，以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昨日夜裏錢氏的所作所為其實已然深深的觸碰了她的底線，眼下她也不願在當和事佬。

    “老爺，各位姨娘，我家主子身上的傷痕確實不是什麽蚊蟲叮咬的，而是老爺昨日夜裏留下的。”劉嬤嬤眼見這幾人三言兩語間就想著給自家姨娘扣上什麽不三不四的名聲，自然按奈不住，再說了，昨日夜裏後麵發生了什麽她們也不知道。

    今日一早錢姨娘也還沒來得及與她說什麽，五四就尋了過來，所以她就以為是昨日夜裏後麵發生了什麽事讓靳飛先行離開，而今日這一出不過是想給她家主子安上一個罪名，隻是這罪名無論如何都不能跟著水姨娘和任姨娘這番話來定。

    “劉嬤嬤，你這話可就奇怪了，老爺早上明明就是從院外進來的，再說了大小姐也問了錢姐姐為何一定要說老爺昨日夜裏歇在她屋裏，現在大家明眼裏都看明白了，為何錢姐姐要這般說，但是你卻欲要幫著你家主子反水，你覺得你說的話，我們會信嗎？”

    “再說了，你作為奴才，主子間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

    “老爺，劉嬤嬤也是擔心妾身被人冤枉，還請老爺見諒。隻是劉嬤嬤這話是真是假老爺心裏定然是有數的，若老爺也覺得劉嬤嬤說的假話，妾身無話可說。”

    經過劉嬤嬤這麽一打岔，錢姨娘已然想通，昨日這事估計是出了岔子。早上一起來就聽聞五四來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吸引開去，眼下經過這麽長的時間，她倒是發現自己的身體除了剛剛醒來時的頭暈外，並無其他異樣，明顯的不像昨夜與靳飛有過什麽，至於脖子上和手上的痕跡也不知道究竟是靳飛所為還是昨夜出岔子時被人故意留下的。

    此時，這些她都有口難言，於是就隻能故作鎮靜的這般說，其目的不外乎就是為了探探靳飛的態度。

    “老爺，還有一事就是若你昨夜沒有留宿，那為何五四一早就到了妾身這來尋老爺呢？”眼見時間流逝，靳飛卻一直低著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可越是這樣，錢姨娘越是心驚。

    最後實在是受不了這份沉靜，這才又開口打破了滿室沉默。

    “五四，你來了半天了，難道都沒有告訴姨娘你來是為何事？”聞言，小雅挑了挑眉，這才看著靳飛身後站著的五四似笑非笑的道。

    “大小姐贖罪，這可不是在下不願說，而是來的時候姨娘似乎還未起，而劉嬤嬤代為稟告後，就讓在下在此吃茶等候，這不錢姨娘剛出內室，你們就到了。”

    五四見小雅點名道姓的問自己，自然不可能不回複，這不就言簡意賅的將事情告知了在場之人。

    而五四這話一出，水姨娘等人都一幅看好戲的模樣，但錢姨娘和劉嬤嬤的臉色卻更為的蒼白。

    “你啊，你，這麽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先告訴姨娘，讓姨娘誤會你是來尋父親的，這才鬧出了這麽多事來，現在你還不趕快將你來的目的告訴姨娘。”小雅自然知道五四其實是故意的，甚者這本來就是他們商議好的，可眼下她既不能開懷大笑也不能表現出高興，反而還隻能虎著臉讓五四趕緊說。

    “姨娘，在下今日前來是想說你院子裏一小廝與奴婢廝混剛好被老爺撞見，老爺欲要你給個說法。”

    小雅都已然開口了，五四自然不可能再不說自己今日前來的本意。

    聞言，錢姨娘的心更是一緊，為何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在她房裏發生了這樣的事。

    更何況在慶西如丞相府這樣的高門大院裏，小廝與丫鬟之間有染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隻不過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說破，除非他們的主子犯了錯，他們才會被連累。

    “老爺，妾身真的不知道手下還有這樣的事，這事是妾身管教不嚴，請老爺責罰。”雖然說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但大家誰也不願意就這麽白白的送死或者說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自然而然的錢姨娘果斷開口承認自己管教不嚴的罪名，以求靳飛能原諒自己。

    然而，這隻是她的想法，事到如今，在場的水姨娘等人誰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就這小廝與丫鬟之間的事，就是她屋子裏也有，甚至老爺以前還當著她的麵撞見過，可不也沒聲張嗎？由此可見，這次是錢氏自己犯了錯，那麽就別怪她不客氣。

    “老爺，姐姐這話說的倒也在理。你看看她這滿身的痕跡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居然還傳出了小廝與丫鬟之事，誰知道她這一身是不是也與那個小廝有關呢？”

    水姨娘見錢氏自己送上了門，於是抓住機會毫不客氣。

    眼下這丞相府裏大家都知道歲氏不過就掛了個當家主母的名，經過歲老將軍的神操作，如今她在這府上的地位更是難過。

    雖然說二小姐即將貴為太子側妃，說白了那也隻是側妃，再說了太子如今也隻是太子，而皇上還正值壯年，以後這慶西誰做主還真說不定。

    至於她膝下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因著她現在的名聲，以後的婚事自然也好不了哪兒去。

    而大少爺的話，他們都相信不會為了自己的前途而過多的關注歲氏，如此一來，歲氏就從原先大家爭先追捧的香饃饃變成了如今幾乎無人問津的冷板凳。

    即使她如今生病，即便因著南嬤嬤要求各位小姐都要去學習而沒人去看她，就是大少爺都說男女有別硬是沒去見她。

    如此一來，她的病情似乎越發的嚴重。

    在這樣的情況下，以前幾位姨娘不敢生的心思現在都有了，尤其是水姨娘和錢姨娘。

    前段時間兩人還因為任姨娘如今掌家，一致認為她才是二人最大的敵人，故而私下裏還曾達成一致協議，先一起搬到任姨娘。

    至於以後嘛，那當然是各憑本事。

    不過這也是之前兩人的想法，眼下，既然錢姨娘自己先要作死，那麽水姨娘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先放倒她的機會。

    “水姨娘，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家主子平日裏對你不薄，此時你可不能落井下石。”水氏的話剛落地，一旁的劉嬤嬤就忍不住的再次站了出來。

    對於她這般護主的行為，小雅心底挺感動，畢竟這才是真正的為錢氏著想的人。

    要知道剛剛水氏的話讓她的處境已然十分不妙。

    “老爺，妾身有錯請老爺責罰，妾身與錢姐姐同住一個院子，居然沒發現姐姐宅心仁厚任由自己屋裏的嬤嬤隨意揉捏。”

    水氏明明清楚的聽聞了劉嬤嬤的話，卻硬生生的忽略了她的話，更為甚者，她還因此賣了乖討了巧。

    “老爺，嬤嬤從小一直看著妾身長大，然後又陪著妾身到了丞相府，這其中的恩情豈會隻是一兩句話就說的清楚，所以嬤嬤隻是心疼妾身，還請老爺諒解。”

    此時的錢氏早已從靳飛的態度中知曉這次自己是栽了，隻是讓她不明白的是究竟那個環節上出了錯。

    不過即使如此她也還抱著一絲僥幸，隻要靳飛不知道她給他用藥一事，那麽她就還有可能有翻身的餘地。

    “水氏，這兒沒你什麽事了，你先回你屋。”這一次，在錢氏的話後，靳飛終於抬起了他的頭。

    先是認認真真的從頭到尾將錢氏仔細的看了一遍，那神情似乎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看夠了錢氏，他這才轉身望著另一邊的水氏麵無表情的道。

    水氏自然不願意放棄這大好的機會，她覺得自己留在這既看了錢氏的笑話，又拿捏了她的把柄，簡直太美好不過。

    “老爺，妾身想借著這個機會也聆聽一下老爺的教誨，讓後好好管教一番身邊的人。”

    水氏自以為自己說的這般識大體，靳飛怎麽都不會反駁。然而，她發現她的話剛落地，靳飛看她的眼神都冷了幾分。

    就這樣，水氏立馬打起了退堂鼓。

    “那個，老爺妾身突然記起妾身的藥還沒用，府醫當時可是說了要按時服用，妾身就先行告退。”

    找完借口的水氏帶著自己的嬤嬤，一邊充充給靳飛行了禮，一邊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老爺，水姨娘已經回了自己的屋子，而且所有的下人似乎都被約束了起來。”水氏離開不久，五四悄聲離去了片刻這才回來道。

    而這期間整個屋子裏一直沒有任何人說過一言半語，這樣的靜謐讓小雅發現錢氏似乎越發的穩重了起來。

    不過即使如此，她心裏也覺得好笑，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勇氣與信心認為她做的事就能天衣無縫。

    小雅原本還在暗自觀察錢氏，卻不想靳飛就這麽開了口。

    “錢氏，你進我的門這麽多年了，我對你怎麽樣？”

    聞言，錢氏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然後才道“老爺，這麽多年你一直對妾身都很優待，即使康兒是妾身所出，老爺也一視同仁讓他跟著大少爺一起學習一起做事。”

    錢氏不明白靳飛為何會突然問她這個，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道理她懂。所以她的回答中規中矩且又完全是事實，目的也是想讓靳飛能多少想起以前他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從而從輕發落她。

    “康兒雖然是你生的，但畢竟也是我靳飛的兒子，我都不能對他們一視同仁，那這個社會誰能對他們一視同仁。不過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我問的是這麽多年我對你本人怎麽樣？”

    顯然靳飛對於錢氏的回答並不滿意。

    “老爺對妾身十分好，妾身明白。”再次被問，錢氏倒是十分簡潔的給了靳飛一個清晰的答案。

    “既然我對你如此的好，那你為何又要想方設法的來害我呢？”對於錢氏的話，靳飛先是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相信她說的話，然後才痛心疾首的問道。

    “老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妾身不明白。”聞言，錢氏倒沒有驚慌，反而是冷靜的道。

    畢竟在錢姨娘看來有時候自亂陣腳反而會給對方有利可圖的機會。

    自然若是外人有人能知曉此時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定然會有更多的人惋惜她懂這麽多的謀略，為何卻不是男子，可以為國出力，報效朝廷呢？

    “既然你不懂，不如我們一起來看一場特殊的戲曲怎麽樣？”對於她的否認，靳飛仍舊沒有過多的表示不滿或是憤怒，隻是回頭看了看小雅。

    其他幾人則隻看到後者漫不經心的邊喝茶邊搖頭晃腦，除了靳飛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在搖頭晃腦的同時，她給靳飛默默的傳遞了可以的消息。

    錢氏聞言，立馬點了點頭。且不說如今的錢氏，就是以前的錢氏，靳飛安排了做什麽事那基本上都言聽計從，更何況如今的錢氏了。

    很快，錢氏隨著靳飛等人都移步去了前廳。

    隻是這次的觀戲並沒有如以往一般搭起高高的戲台子，甚至連一兩個戲子的人影都沒看到。

    見狀，錢氏心裏疑惑不少，可是暗暗的看了看靳飛等人，卻發現他們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甚至在場的其他所有人似乎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於是，到嘴邊上的話就又這麽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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