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睿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去了禦書房，從窗門口進去的時候發現皇帝正一臉含笑的等著他。

    見狀，他一口氣卡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氣的隻想殺人。

    “皇上果然好雅致，如今還有這閑情逸致在這品茶。”

    “朕為何不能在這品茶呢？如今天下太平，國富民安。有什麽事值得朕操心的？”

    父子倆一開始就互相鬥法，隻是從這第一交鋒的過程來看，秦子睿顯然不是皇上的對手。

    果然，被他老子這麽一刺激，秦子睿嘴裏的話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現在事天下太平，國富民安，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媳婦因為你送的禮服都快被外界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嗎？”

    “你也說了，那是你媳婦關朕什麽事呢？你自己的媳婦你不護著難道還要我來護著嗎？”那知皇上對於秦子睿的話可以說是油鹽不進。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難道你不應該負責嗎？”

    “與我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負責，最多我也就是給你賜婚罷了。再說了我若不給你賜婚的話，估計這一輩子就你這病懨懨的樣子，也很難有媳婦娶的。如此話來，你不僅不知道感謝我，反而跑到我這來撒潑，這麽多年你的人就是這般教導你的？或者說你就是這麽縱容你的人的？”若是小雅在場，聽到這一番話自然就明白了，秦子睿的毒舌究竟是遺傳自誰了。

    “那這禮服總是你送的吧，若你不自作主張的選出這樣的顏色和樣式，小雅會被人挑了錯處嗎？”秦子睿被他的話氣的差點吐血，但好歹還記得自己是來辦什麽事的。

    “禮服是我送的，也是我準備的，可也是你來求我讓我給你準備的啊。再說了小雅既是我的侄女又是護國縣主，我認為她當得起這樣的顏色與樣式。而且當時不知道是誰拿著衣服的時候高興不已，眼下出了事了就來找我要說法，這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皇帝對於秦子睿的話可以說是油鹽不進，但恰恰他說的話秦子睿又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和地方，確實當時這禮服是自己找他幫忙的。

    眼見秦子睿一臉的氣憤像，皇帝笑眯眯的又接著道“子睿，這世上的事都是這樣的，你不可能隻接受好的，不接受壞的。”

    “誰說的我不接受壞的，隻是這壞的確是由你一手造成，由你的女人安排人散播出去的，難道你不就該為此表示表示什麽嗎？就如你說的小雅不僅是你的侄女還是你親自封的護國縣主。你說若是你自己親自封的護國縣主，最後因為你和你女人的算計，在你的百姓不分青紅皂白就唾罵的情形下，惹怒了天神，那麽是不是就得不償失呢？”

    秦子睿見皇帝的話越說越起勁，原本還憋著的一口氣如今卻放了下去，反而淡定的端起他麵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後，這才慢慢悠悠的來了這麽一段話。

    若說一開始秦子睿是憤怒的，那麽此時顯然皇上也是憤怒的，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時候。

    “你，你，你這逆子，你是想威脅我嗎？”

    “父皇，這可是你剛剛才教導過兒臣的道理，凡事不能隻接受好的，不接受不好的，怎麽這話你說的容易，到你了做起來卻又很難了呢？”

    眼見皇上被自己的話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秦子睿仍舊不慌不忙的慢慢喝了些水後，這才道。

    畢竟這皇上這東西都是好東西，既然遇上了若不享受享受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聽了他的話，皇帝原本急躁的心情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你說的對，是父皇心急了些。但是眼下這事，我確實無能為力，你也說了是因為我和我的女人，那麽我總不能對著天下的百姓說，這一切是因為我和我的女人才造成的，更何況一開始我就說了，自己的女人要自己保護，我作為一國之君豈能言而無信。”

    “你確定這事你真的不管了？那麽接下來若是出了什麽於國家社稷穩定相關的事情，我可也是不管了哦？”

    然而秦子睿聞言，再也沒了剛開始時的憤怒，仍舊隻是笑笑的道。

    “你這話說的，國家社稷什麽時候真的在你心裏這麽重要過？”皇帝聞言心裏倒是一喜，還以為他終於願意接受自己的提議，然而沒想到下一秒，他的好心情就蕩然無存。

    “父皇，我想你應該是理解錯了我這話裏的意思，畢竟這事是你和你的女人做的，且你也說了自己的媳婦自己保護，那麽我自然也要保護好我的媳婦，如此一來，我隻能讓你的女人出來認罪。隻是你想想你這女人及女人背後的勢利會同意？“

    眼見皇帝似乎真的在認真的考慮自己的提議，秦子睿想了想又接著道“當然在這件事上我是不會讓步的，若是讓步了那豈不是連我自己的媳婦都保護不好，以後我還怎麽在這世上立足。”

    不待皇帝開口，秦子睿又笑著打斷了他原本想說的退路。

    “那你可曾想過，她畢竟是你的母親，你真這般做了，你的名聲難道你不要了嗎？退一萬步講，這事若是讓她加以利用，可能最後受傷的還是你媳婦。”對於他打斷自己的退路，皇帝一點也不著急，畢竟在慶西可是孝道最為重要，他相信隻要他一個孝字壓下來，以及壓上靳小雅，秦子睿自然會妥協。

    然而秦子睿接下來的話卻顯然的讓他覺得自己算錯了。

    “她是什麽母親，這麽多年來一直對我不聞不問，甚至還下手想要我的性命，你說我若是將這些都一並公之於眾，你覺得世人會站在我這邊還是會站在她那邊？”

    “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你就不能原諒她嗎？”聞言，皇帝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雖然他的神情很快，但秦子睿坐在他對麵，且有意無意的一直都在留意著他的神情又豈會沒看見。

    “原諒她？你能為了你的江山社稷原諒她，可我的病秧子名號以及我親身母妃的性命怎麽來原諒她？”

    “我倒是想原諒她，但我怕母妃真的能活過來罵我。”

    皇帝是真的沒想到秦子睿居然會如此直接的回複他的問話，而原本就守在門外的人聽到這句話，也隻是搖了搖頭，然後示意一直等在一旁的南嬤嬤敲門。

    “叩叩叩”標誌性的三聲後，再無其他聲音。

    對於這樣的情形，秦子睿早就料到，不過這一次他也沒想到翻窗而去，隻是就這麽坐在那兒似笑非笑的看著門口。

    “怎麽？敲了門為何不進來呢？”

    門外的南嬤嬤聽聞屋裏居然傳來了他的聲音，下意識的就回頭朝房梁上看了看，而那邊的人也隻能硬著頭皮給她點了點頭。

    顯然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一次他居然不如往常一般快速離去。

    “進來吧，嬤嬤。”皇帝聽聞他的話後也隻是多看了他兩眼，然後才輕聲的對著門口的人道。

    聞言，南嬤嬤也隻能輕手輕腳的推門走了進去，然後又關上了門。

    “老奴見過皇上，四皇子殿下。”

    南嬤嬤一進門，對著皇帝和秦子睿深深的行了個大禮。

    見狀，皇帝親自上前將人扶了起來，並讓她坐在了自己的下手，若是有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顯然會非常吃驚，但是就秦子睿的表情來看卻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南嬤嬤對於皇帝的做法也沒有反對，待她安穩的坐下後，這才一臉憂傷的看著秦子睿。

    “子睿，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我相信小茹在泉下也不會怪你的。畢竟她是你的母妃，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快樂幸福的長大，然後成家立業。”

    “嬤嬤，這話想必你早就想說了吧，畢竟你早就忘了你曾經這個最愛的女兒。”南嬤嬤的話落地後，秦子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出來的話就如一把刀直接砍在了南嬤嬤的心口。

    “子睿，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嬤嬤。”他這話一出口，皇帝就忍不住的板起了臉，甚至語氣也十分的重。

    “嗬嗬，嬤嬤，虧你這麽多年居然能叫的這麽心安理得。剛剛還能心安理得的教導我自己的女人要自己保護，那麽我倒是想問問我的母妃當年究竟是不是你的女人？若是你的女人，那為何這麽多年的你都沒為她報仇，甚至在她的仇人害了她唯一的孩子後還能將她的孩子過繼在她的名下。若她不是你的女人，那我究竟又是誰的孩子呢？”

    今日的秦子睿不在縮在自己的保護殼裏，而是勇敢的麵對他們兩人。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覺得這麽多年了，事情也該有個了斷了，畢竟明日以後他就離開皇宮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後再也不回來。

    “退下，今日就讓我們將這事做個了斷。”秦子睿剛剛說完這話，就感覺到門外房梁上的人蠢蠢欲動的氣息，不由得一聲怒吼。

    那人自然也就這麽沉寂了下來，因為他也覺得這事能做個了斷對誰都是好事。

    “放肆，我是你的父皇，這點所有人都可以作證，我作為你的老子，我怎麽行事還不用你來指手畫腳。”眼見因為他的話南嬤嬤的臉色似乎越來越差，而他心中的怒火與難受也與時劇增。

    “怎麽這個時候你們就接受不了，你們可知道母妃在她離世前是怎麽教導我的？她對我說她不後悔，也不怨恨。要我也不要記恨任何人，若真的要怨的話她隻是怨老天爺何其殘忍，居然讓她不能陪著她的孩子一起成長。若是有可能她願意拿出她能拿出的所有東西來換取與我一起成長的機會。“

    “一開始我沉浸在母妃去世的悲傷中，隻能將所有的心思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幾日後卻聽聞蘇氏有孕，你高興的晉封她為貴妃。那個時候你想過我聽聞這個消息後有多悲傷嗎？我從我身邊的奴女口中知道了我所謂最為疼愛我的父皇，以及最愛母妃的男子其實早就對著別的女人動了心思。直到這個時候我也才真正的意識到母妃話裏的不後悔不怨恨是什麽意思。“

    “從那以後我低調，低調，再低調，甚至被婢女虐待，我都沒有主動在找過你們任何人，你們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覺得我已經是被拋棄的一個孩子，甚至有太監在我的耳邊說母妃的死其實是因為我，你們知道我知道這一切後有多害怕嗎？但是我不敢說，什麽都不敢說。”

    “再說說這個時候，你們都在幹什麽？你天天隻在乎你的蘇貴妃有沒有吃的好睡得好，甚至還將你原本口口聲聲說最愛女人的母親送去照顧你的蘇貴妃。你明明早就知道母妃的死與她有關係，但你還是聽了他的話去照顧那個女人，甚至無微不至，連來看我的心思都沒有。”

    秦子睿自認為這番話說的四平八穩，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聲音裏帶著哽咽，指向皇帝和南嬤嬤的手也有些哆嗦，可他都似乎沒有察覺一般。

    “眼下，我好不容易長大成人了，原本我隻想著隨便找一女子成婚後就能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以後天高任鳥飛。我相信母妃在天之靈也會理解我的做法。”

    “所以當時你因為你的貴妃，將小雅與太子的婚事退了後，這才發現了其中是被人算計，且覺得對不起你死去的姐姐，轉眼間就想到將她賜婚於我。而我們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臭名昭著的名聲傳遍了慶西的大江南北，而我病秧子的名號也不虛傳。”

    “其實當時我真的很想問問，你是怎麽想到這個方法的？你以為這就算的上是彌補了為了你的千秋大業而失去了一輩子愛情甚至與生命的姐姐嗎？還是說你覺得我也會對你感恩戴德，畢竟如你剛剛說的一樣，若不是你的賜婚，也許到現在我都找不到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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