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這病懨懨的名聲是怎麽來的，說的不好聽一些，其實是為了苟且偷生。可是你們知道嗎？這份換來的生命，我過的有多壓抑。”

    “我的母妃因為我的存在，早早的喪了身，而我也因為被懷疑和猜測而身中劇毒，若不是母妃身前與素願大師有所交情，估計我這命也就早就沒了吧。”

    話說道這的時候，秦子睿似乎除了嘲諷外再沒有了剛開始的憤怒。

    而他的這份無所謂更是讓皇帝和南嬤嬤心疼不已。

    “子睿，父皇知道這麽多年委屈你了，一直以來都是父親虧欠你的，虧欠你母妃的。可當年的事，父皇也是事後才知道，而且就你中毒這事與蘇氏有關係也是這幾年才知曉，你不能將父皇對你的關心就全部都抹殺了吧？”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罪我在你母妃剛剛過世的時候就去了蘇氏那邊沒有更多的關注你，可你卻不知道父皇並非不想守在你身邊，有句話說的對在我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的時候若是我花費了太多的精力在你的身上，那麽對你來說不是好事而是壞事。”

    “我也相信經過這麽多年你早就能明白我當時的心情，隻是你的心裏一直過不了這個坎，所以才一直認為我對你不夠關心。小雅禮服的事情我承認我有私心在裏麵，因為我希望我與小茹的孩子可以繼承我的衣缽，可以一統天下，這樣即使是我去了九泉之下見著她我也才好與她說我沒有對不起她。而我相信她也會理解我的這份苦心。”

    “陛下，這事你想差了，小茹從來都沒想過要子睿繼承你的衣缽，登上這至尊的九五寶座。她想要的不過是子睿能健康成長，能安穩的成家立業過日子。”南嬤嬤聞言搖了搖頭，然後有些苦澀的開口為自己的女兒辯解。

    想起自己最愛的小女兒，南嬤嬤內心的苦悶可以說比在場的兩人都要多。

    她一直都記得因為自己剛剛生了小女兒不久，且她的夫婿是先皇的伴讀，如今的皇帝也是先皇與心愛的女子所生。唯有不同之處恐怕就是先皇的白月光心思太單純且太膽小，被當時的皇後和幾個嬪妃嚇了幾次後，就覺得這宮裏不論誰都會害她。

    於是在她有了皇帝後，她堅決不相信先皇後派來的奶嬤嬤，死活都要皇帝給她的兒子找一個信得過的嬤嬤。先皇實在是被磨得沒有了辦法，且也確實害怕先皇後害了這個兒子，於是才與南大人說了請南夫人也就是南嬤嬤來給如今的皇上做奶嬤嬤。

    南夫人自然是不願意，她自己的女兒還那般的小，她怎麽能忍心放下她呢？

    於是，最後先皇給了一個折中的法子，讓南夫人帶著自己的女兒一同進宮。

    有了這個法子，南夫人自然沒辦法在繼續推遲，隻能帶著她的小女兒也就是南小茹一同進了宮。

    古時候，孩子們吃奶有的都吃到了好幾歲，而如今的皇上甚至都吃到了快十歲都還不願意斷奶，於是兩個孩子就這麽一直在一起長到了快十歲的樣子。

    這時候的南小茹在南夫人也就是南嬤嬤的教導下，大概已然知曉了男女有別，於是漸漸地減少了與皇帝的見麵，當然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南嬤嬤敏銳的發現皇帝似乎對她的女兒有不一樣的感情，因為每次他隻要見到小茹就異常的高興。

    南嬤嬤是敏感的，但是奈何她為人臣子，根本就阻止不了皇帝的感情，再她有意無意的教導下，南小茹的避讓甚至讓皇帝更是興起了要與她在一起的叛逆心理。

    如今，南嬤嬤回想起兩個孩子之間的點點滴滴心裏都隻剩下滿滿的苦澀。

    從眼下秦子睿和皇帝的對話，以及南嬤嬤的話中我們都不難發現，最終皇帝還是得願以償的娶了南小茹。

    故事開始於青梅竹馬，可結局卻是以天人永別收場。

    “嬤嬤，你怎麽知道小茹不願意呢？子睿出生前的時候，我們都說好了的，隻要她生的是男孩，那麽這慶西的江山以後就一定是我們兒子的。”

    南嬤嬤的話顯然皇帝接受不了。

    “皇上，你想想小茹對於你的提議有哪一件事說個一個不字？再說了，當時小茹懷上子睿的時候，你在朝堂上承受的壓力其實小茹都是知道的，而且她也知道你說的讓她的兒子以後作為這慶西的主人，那不過是要她放寬心好好安胎的借口。這些事你以為她不知道，其實不過是因為她不想你知道她什麽都清楚而心裏難受的結果罷了。”

    眼下，南嬤嬤似乎也放下了自己的心結，將她知曉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但是顯然這樣的結果不是皇帝能接受的了的。

    “你說慌，小茹怎麽會騙我，她說了她也希望我們的兒子能作為這慶西的主人，能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父皇，都這個時候了，你覺得嬤嬤也就是我的外祖母還會騙你嗎？一直以來你都是把你的意誌強加在我的身上，眼下你也該醒醒了，我對這慶西的江山沒有任何想法，我唯一的想法便是守著小雅安穩過日子。”

    此時的秦子睿經過發泄式的訴說後徹底的平靜了下來，所以他倒是放低了姿態。

    “傻孩子，你既然身為皇家的孩子，而且還是男孩子，你覺得在爭奪我屁股下的這把椅子的時候，你真的覺得你能獨善其身？我是一直都想讓你接管我的衣缽，讓你將這慶西的江山發揚光大，可也不真的就隻是為了我自己，甚至如你說的為了能在死後可以有臉見你的母妃，其實最主要的原因不過是為了你能好好的活著。”

    皇帝在歇斯底裏的發泄後似乎也平靜了下來，這話說的更向是一個尋常老父親對兒子的教導。

    “隻要你不逼迫我，那麽我相信天下之大，還是能容下我與小雅兩個人的。”他話裏的意思秦子睿明白，但是他真的對江山社稷沒有任何想法。

    “有一句話我相信你一定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真的以為你即使是隱姓埋名就能安穩的過好這一生嗎？也許這樣的你，不論是如今的太子登基還是十皇子或者其他人，他們會因為手足之情而繞過你，可你想沒想過還有一種自私自利的人，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要將你拉入混亂中。”

    顯然，秦子睿並沒有想到還有後麵一種可能性，所以經過皇帝這麽一提醒，一時間倒也有些拿不定主義。

    “出來吧。”眼見秦子睿似乎有些動搖了，皇帝這才對著偏殿輕聲道。

    這話一出口，別說秦子睿就是南嬤嬤都有些疑惑的將目光投了過去。

    在幾人的注視下，小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出來，畢竟她剛剛似乎聽到了一出宮闈秘聞。甚至還與她的夫君有莫大的關係。

    “臣女見過皇上，四殿下，南嬤嬤。”即使再不好意思，在皇帝的呼叫下，她還是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看清楚她的身影後，秦子睿將憤怒的眼神再次投向了皇帝，而皇帝卻似乎根本就沒感應到似的。

    “起來吧，今日找你來讓你在偏殿這麽久也是想借此機會讓你看清楚你在睿兒心中的位置。這孩子這麽多年都過的苦，而你這麽多年也過的不容易，我隻希望你們在成親後能相親相愛，互相關照，過好你們的日子。”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希望你能勸勸睿兒，讓他認識到要想你們的生活過的好，就隻有他站在這萬人之上的位置才不會受製於人。”

    皇帝的話說的也算直白，但小雅卻並沒有聽進去多少，因為她更多的精力是放在了秦子睿的身上，他身上流露出的濃濃憤怒讓她也難受。

    “皇上，臣女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吧，恕你無罪。”皇帝等了一會兒等來了小雅這麽一句話，他就知道顯然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是等不到了。

    “臣女認為皇上你的話不完全正確，你說的四殿下與臣女都是命苦之人，這點臣女認可，臣女也感謝殿下能將臣女放在心上，而臣女自然也會好好待殿下，這點也不需皇上你擔心。但是你說的當殿下登上九五之尊後，就再也沒人能為難他？可那個時候，他身邊的女人就由不得他做主了，如此一來臣女又怎能全心全意的與他相互關心關愛呢？”

    她的這一番話，顯然讓幾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最後居然還說到了秦子睿的側妃等人身上。聽她這意思，她似乎希望秦子睿這輩子就隻有她一個女人，可這顯然是不太現實的事。

    然而秦子睿聽到這話確是高興的，他臉色的陰鬱之色轉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父皇，兒臣也覺得小雅說的有道理。這次的事，無論你是出於什麽目的，但既然發生了，那麽我就不會善罷甘休，蘇氏必須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秦子睿這話顯然是在告知，再也不是商議，而皇帝聽聞了小雅的話後似乎隱隱的生起了兩種較為複雜的情緒。

    一方麵他對小雅這樣的話很是滿意，至少從這點上來說她隻是因為秦子睿這個人將來都會全心全意的跟著他，而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他也一直在關注她，知道她並非如閨閣女子那般隻知道琴棋書畫，甚至對於琴棋書畫、女紅這樣的事她一竅不通，所以有她全心全意的陪在子睿的身邊自然他也是放心的。

    可另一方麵，他對這話又是不滿意的，畢竟從這個角度說小雅是不會幫著他勸秦子睿一定要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也就是說她也沒有母儀天下的決心和追求。

    “你想要怎麽做？”不知道究竟是該喜還是該憂的皇帝，聽聞了秦子睿的話後半天才問出了他將要怎麽做，這也就意味著他默認了秦子睿的話。

    “蘇氏的旁支全部都要去北邊的苦寒之地，三代之內不能考取功名。”秦子睿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問，想也沒想的將自己的要求提了出來。

    “當然若是我自己動手的話，那麽蘇氏就是想要給他們收屍估計都沒有可能，畢竟蘇氏旁支的大本營在北邊不遠的地方，聽聞那地方常年都有野獸出沒，若是一個不好被野獸襲擊了全府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

    “子睿，你當著小雅都這般的狠心，難道你就不怕她會覺得你太心狠而對你上不了心嗎？”皇帝聞言一聲歎息，他這道他這般說就意味著自己沒得選了，可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的想要爭取一下，畢竟三代之內不能考取功名來說這個懲罰有些太重了。

    “我相信小雅是明白我這麽做的用意的，畢竟我也隻是希望能通這次的事讓暗中這些人都老實一段時間，讓我能有機會和小雅好好的培養培養感情。”然而對於皇帝這話，秦子睿的回答似乎就顯得有些吊兒郎當。

    見狀，小雅老臉一紅，這廝虧自己剛剛還覺得他有些可憐，轉眼間居然都能如此的不要臉，自己剛剛的心疼真是喂了狗。

    小雅的表情和秦子睿的話讓皇帝一愣，顯然他從兩人之間看到了，這事似乎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一旁的南嬤嬤見狀也默不成聲，自從去了丞相府她就知道眼前這位大小姐並非如傳言一般無為，再經過她與她說要去皇子府伺候他們這事以後，她對於小雅是十分的滿意，眼下既然她沒有說什麽，那麽顯然自己也沒有求情的必要。

    “好，這事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明日就是你們大喜的日子，這個節骨上如此作為是否有些不妥？”眼見自己的提議被否了，皇帝歎了一口氣這才征求意見般的問道。

    “我相信小雅更願意自己頂著清白的名聲出嫁，而我也不願我的妻子背著罵名出嫁，所以這事兒臣覺得還是同時進行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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