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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貴妃本是看宋芳墨手捧錦盒，卻不奉上，自是要等自己走後再奉與皇後，又哪裏有肯留的道理，便借口女兒道：“不留了，臣妾改天再來叨擾娘娘，今兒再不回去，怕是安榮又要鬧了。”
    皇後笑道：“你還是這樣慣著她，對了，我這邊有南方新送來的香櫞，你拿兩個吧。思瑞，你給送過去吧，也看看你安榮小侄女。”
    張貴妃謝了恩，又有小宮女捧來香椽，林思瑞道：“好，我就借皇嫂的香椽去討好下我那小侄女了。”
    張貴妃攜了林思瑞的手要一並走，到門口又回頭對宋芳墨道：“宋妹妹，後日是我的生日，我一貫不喜大排場，就不辦了，不過，還是邀你過來吃碗麵，你身邊這個貴人也過來吧，我瞧她倒長得精神。”
    宋芳墨笑道：“少不得擾姐姐的。”
    眾人離去後，皇後道：“芳墨，那繡經是蘇貴人主繡麽？怎麽倒帶她過來了。”
    宋芳墨笑道：“哪裏是她啊，是才人劉芳君。就蘇貴人的針線，哪敢叫她繡呢，不過是跟著打個下手罷了，今兒臣妾過來，真真是有事兒要求您。”說罷，環顧四周。
    皇後道：“玉環玉璃都是可靠的。你說吧。”
    宋芳墨一邊將錦盒放在桌上打開，一邊道：“娘娘恕罪，今兒蘇貴人屋裏打了個瓷瓶，發現了這個。娘娘您看”說著，跪在地上，將那幾個字捧在皇後麵前。蘇子規見狀，跪在了宋芳墨身後。
    皇後看了這字，也是心驚，強做鎮定問道：“你二人怎麽看？”
    宋芳墨道：“臣妾想著，這字是朱砂寫就，若是蘇貴人自己所為，必然不會叫臣妾看到，怕是有人有意陷害，便想先不聲張，將與之一對兒的另一隻先擺上，若是有人心存陷害，便做個誘餌，隻是，一則，臣妾與蘇貴人都看不清那新瓶裏有沒有字，若是一樣，到時難以洗刷我二人清白，再則，縱是無字，在這之前若發現了碎瓷，臣妾與蘇貴人也百口莫辯，三則，臣妾無能，致使鹹宜宮出了差子，而皇後娘娘是六宮之主，縱是不在皇上麵前請罪，也要向皇後娘娘請罪。”
    皇後道輕歎一口氣，道：“你是個明白的，這事不能叫皇上知道，一旦叫皇上知道了，從你的鹹宜宮，到司設局，再到進獻的官員、窯廠，中間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人頭落地了，隻能細細查訪，找出首惡。”
    宋芳墨道：“娘娘說的是。隻是那新瓶，娘娘看要如何擺上？”
    皇後道：“玉璃，拿水來。”
    一時玉璃拿了水壺，還有毛巾，過來。皇後親將水倒入瓶中，又道：“好生擦拭，不論裏麵有無朱砂字，務必要擦仔細了。”玉璃在一旁擦著瓶子裏麵。
    皇後道：“蘇子規，你還記得這個瓶子是從哪裏來的麽？”
    蘇子規道：“臣妾素來不記得這些哪裏還記得。”
    皇後道：“是啊，你一貫糊塗，怎麽可能記得呢
    ？本宮倒記得你身邊的玉兒是個妥帖的，怎麽也不記得了呢。”
    蘇子規道：“玉兒病了，記的冊子也不知道放哪裏給放丟了，”皇後道：“罷了，估計是再也找不回來了。你身邊的玉兒素來妥當，怎麽也出這個事了。回去之後，你好生將新瓶子擺好了就是了。”
    蘇子規道一聲“是”，隻聽皇後又道：“本宮說話也不瞞你們，這東西現在是個無頭案，估計這點子碎瓷片放誰那裏你們也不放心，左右三片瓷片上有字，咱們是三個人，一人手裏存一個，便是有人想動，也不可能全動了，咱們也就都能放心了。本宮多擔待些，最要緊的字放本宮這，另兩塊，你們一人拿一塊便是了。”
    宋芳墨道：“臣妾等遵命。”
    皇後又道：“蘇子規，你身邊的玉兒怕是有心思了，不能留了。你可想好怎麽辦了？”
    蘇子規抬起頭道：“臣妾保她。”
    皇後喝道：“你保她什麽，你又拿什麽保她。”
    蘇子規道：“臣妾保她不會害臣妾，臣妾拿這身家性命保她。”
    皇後怒極反笑，強忍著怒意道：“好，好你保她，真出了事，你保得起麽？本宮也不與你掰扯，那玉兒本也是官家小姐，你也知道的，現在事兒還沒出，把她調到坤均宮來，過上兩個月，若無事，打我這兒嫁出去，也算是她的造化了。宋芳墨，別的話，你給她講，本宮不想和她多多說了。”
    宋芳墨回頭對蘇子規道：“蘇子規，你不是一直想要玉兒得個機會風光大嫁麽？坤均宮出去的人，比從你那出去的可是判若雲泥，這於玉兒可是最好的結局了。”
    蘇子規怔怔地道：“娘娘好心，臣妾知道了，是臣妾魯莽了，一時忘記了這一層，還望娘娘恕罪，隻是還請娘娘明示，要將玉兒指與哪一家，將來若有機會，臣妾還想和她再見一麵的。”
    皇後息了怒意，笑道：“不瞞你說，玉兒那丫頭本宮也見過，這次事兒到查清楚了後，她要是幹幹淨淨的，本宮家中嫂嫂兩年前病故，兄長鰥居，雖是續弦，也是正配，寧遠將軍夫人不算辱沒了她，你也該知道，她雖是頭嫁，到底年紀大了。”
    蘇子規道：“臣妾替玉兒謝皇後娘娘，適才臣妾失儀，請娘娘降罪。”
    皇後道：“罷了，宋充容，你回去慢慢教導於她吧。”
    宋芳墨道一聲“是”。皇後又道：“蘇子規，本宮今日雖不罰你，可是這件事你自己想清楚了，若最後玉兒無事，你便也無事，可是最後要是查出她身上不幹淨了，不必宋充容帶你過來，你自己過來向本宮回話。”
    蘇子規低著頭道：“是，娘娘所言，臣妾記住了，若臣妾看錯了她，臣妾自然到娘娘麵前賠罪。”皇後又道：“本宮要了你的丫頭，自然不會叫你沒人使喚，佳菊，還是你使過的，等玉兒好了，便叫她過去。芳墨，東西料理了，人也料理了，這件事就這麽著吧，芳墨，本宮記得，你還缺個丫頭，可找好人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