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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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林艾心緒不寧的在走廊裏徘徊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推開了那扇房門。
    房間裏黑著燈,不過今晚的月光足夠澄亮,即便不開燈,也不影響視線。
    林艾纖瘦的身子虛影微晃,抬腳邁了進去,順便將燈打開了。
    不同於傅以陌,她現在,還是喜歡明亮一點的房間。
    “喲。你怎麽來了?”斜靠在床邊的男人,即便被綁著雙手,依舊風度翩翩。
    這樣看著他,很難讓人相信,他會是一個想要殺死自己親生女兒的人。
    “想過來跟你聊聊。”林艾踱步走了過去,柔美的側臉在燈光下傾國傾城,讓暮天龍不受控製的回憶起,某個早已逝去的佳人。
    床邊斜靠著的男人無聲笑了笑,語氣裏帶著調侃:“我以為你是來偷偷放我走呢。”
    說著,他舉了舉被綁著的雙手。
    即便現在已經淪為階下囚,可是暮天龍依舊不失風度,仿若羽扇綸巾的孫仲謀,依舊能在談笑間讓檣櫓灰飛煙滅。
    也許他真有這個能耐吧,林艾心中歎了一句。
    “為什麽張柏林說你一定會殺了暮雪幽?她不是你女兒嗎?”林艾坐到了暮天龍的旁邊。
    不知為何,林艾總覺得暮天龍不是那樣的人,即便她也曾在心底不斷的告誡著自己:這一切,也許是暮天龍裝出來的,他不過是裝出一副坦然慈愛的模樣,其實,內心就像洪曦一樣,絲毫不會把別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可是不行,內心深處,她總是隱隱的感覺,不是這樣的,雖然這感覺來的蹊蹺,可她沒辦法忽視。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她這樣想,所以她來了。
    “這不是很好解釋嗎,張柏林在說謊。”暮老爺子想都不想的便下了結論,語氣依舊是談笑般,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隨口一說。
    林艾伸手將額前的秀發別到了耳後去,她這個動作,與她生母極為相似,再一次讓暮天龍看呆了。
    “不會。”纖纖玉指還在耳後,然後沿著耳垂落下,林艾抿唇一笑:“張柏林不像是在說謊。”
    “哦?”尾音上揚,暮老爺子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眉依舊含著笑:“在你眼裏,有人像是會說謊的樣子嗎?”
    這本是一句無足輕重的取笑,在笑女孩子天真的心思,美目裏分不清是非黑白。
    可是這句玩笑,卻被林艾漂亮的接住了:“當然有,比如你。”
    暮天龍愣住了,片刻後,突然開懷大笑。
    這個小丫頭,總能在無意間給自己很大的驚喜,本以為她刀斬亂麻,本以為她是非難辨,她一眼,卻看的也相當的明白。
    不錯,像他暮天龍的女兒。
    “那你覺得,我真的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暮天龍沉眸凝視著林艾,反問道。
    虎毒,焉不食子。
    林艾站起身來,回眸不甘示弱的盯著暮天龍,聲音很是沉靜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和暮雪幽之間到底有什麽瓜葛,但是我不希望你殺了她。”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頓,眉峰蹙起,眼眸低沉:“可你若是執意要殺她,晚輩也隻能自不量力,想暮老爺子,討教一二了。”
    她這些話,倒不是要求暮天龍放了暮雪幽,她隻是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場:她不想和暮天龍為敵,可是對方若是一意孤行,她也絕不會退讓的。
    暮雪幽即是因他們被抓,他們必然不能袖手旁觀。
    聞言,暮老爺子沉思了一會兒,長眉低壓,有些遲疑的開口問了一句:“你和暮雪幽,關係很好?”
    怎不曾得知,暮雪幽還和林艾有過什麽往來?
    林艾笑了:“難道我們關係好了,暮大叔就會高抬貴手,放小雪兒一馬?”
    暮老爺子居然很認真的回答道:“可以考慮一下。”
    林艾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片刻後頷首望向暮老爺子,眼尾有難以讓人忽視的柔媚:“人命不是這樣隨口說說就可以拿來玩兒的東西。”
    說完,她轉過身去,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了一下頭,低聲到了一句:“晚安,暮先生。”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記憶深處,似乎在某個夜裏,擁有相似容顏的女子,也曾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你怎麽能這樣肆意的玩弄別人?”那雙幽深的眸子,滿懷憂傷的看著他,似乎還含有淚光。
    可是那個時候,年輕的他並不懂得這雙眼眸中憂傷和絕望,究竟意味著什麽,隻覺得煩,對這些小女人的想法,感到煩躁和鄙夷。
    林艾回到房間後,有些猶豫要不要把現狀跟文旭白說一下。
    想必還在北方的文旭白,正在為救暮雪幽的事情所頭疼著,多少應該讓他知情。
    可是一旦文旭白知情後,很有可能被牽扯進來,文家和白家似乎是世交,文旭白摻和進暮天龍的綁架案中,影響總是不好。
    唉,世上煩心的事情,怎麽這麽多呢?林艾躺到了床上,有些疲乏的閉上了眼睛。
    熟不知,此刻,事情正在悄悄的發生著變化。
    張柏林站在漆黑的碼頭,月亮隱進了雲彩裏,遮住了這個世界上最後一絲光亮。
    他耳朵裏帶著一副質地輕巧的黑色耳機,耳機裏傳來文旭白低沉清冷的聲音;“1點半。”
    言簡意賅的三個字,卻足以讓張柏林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明白。”張柏林冷聲回答。
    就在三個小時前,文旭白接到情報,今晚,暮雪幽將被轉移。
    暮家在北方基本沒有幾個碼頭,基本都是在利用合作人的碼頭,而和暮家合作最廣的,自然要數文家了。
    文旭白今天前發現暮家今天要借用文家其中一個碼頭走貨,但是走什麽貨,卻不肯透露,一再追問,才打個馬哈哈,說是一批石油。
    石油有什麽好隱瞞的?槍支他們文家都幫暮家運送過,再說了,暮家一個做軍火生意的,閑著沒事兒運什麽石油?
    文旭白暗想此時可能與暮雪幽有關,畢竟暮老爺子已經離開這麽多天了,暮家人也沒必要繼續再在慶陽呆下去了,今晚走的這批貨,很有可能是為了暗中運走暮雪幽。
    他派人徹底查看了一下,發現還留守在暮家的人這幾天果然行色匆匆,似乎在籌備著離開。
    應該不會又錯了,文旭白目光冷冽,當即便通知了張柏林去碼頭劫人。
    文家和暮家的關係向來特殊,這種事情,文旭白不好出麵,隻得全權交給張柏林負責了。
    好在暮家那邊暮老爺子恰好也不在,剩下的哪些暮家人,估計張柏林一人也能對付。
    文旭白定了定神,難得的有種總算舒了一口氣的感覺。
    最近接二連三的出事,讓他頗感頭疼,現在總算是能在去廣東之前解決了一件事兒!
    他站起身來,雙腿修長而筆直,慵懶而優雅的邁了兩步,到自己珍藏的酒架上取下一瓶好酒。
    骨節分明的指握住酒瓶,另一隻手輕巧的用啟瓶器將酒塞打開,動作隨意灑脫,有說不出的迷人。
    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住了高腳杯,傾斜著身子給自己斟了半杯幹紅,鮮紅的顏色,逐漸染紅了杯底,有種說不出的美意。
    月光美酒葡萄杯,隻可惜,沒有佳人在旁邊與自己共享。
    不過沒關係,隻需再等一日,明日,他便可以見到心中的那個人。
    想到林艾,他緊抿著的薄唇微微揚起,冷峻的臉上,浮現出可以稱得上是柔情的笑容來。
    就在這個時候,虛掩著的門,被悄然無聲的打開了。
    十月份北方的深夜,已經有些寒冷了,伴隨著開門的動作,一股冷風趁機而入,帶來一片寒意。
    文旭白勾著高腳杯的長指一頓,劍眉顰起。
    父親……
    為什麽,他今晚又過來了?
    文旭白的心不由的一緊,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升起。
    “都一點了呀。”文老爺子抬頭,瞥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古韻十足的擺鍾,目光深邃了起來。
    “怎麽還在一個人喝酒?”老爺子壓低眼眉,凝視著文旭白手中的波爾頓,片刻後頷首道:“84年德國原產?倒是好酒。”
    文旭白不動聲色的將酒瓶和酒杯放到了桌子上,酒杯中深紅的液體輕搖了一下,杯壁掛上一抹淺紅的殘渣。
    “父親要嚐一嚐嗎?”對方既然開口談酒,那他便跟著談酒。
    酒是一種好東西呀。
    奈何,文老爺子竟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走到沙發邊,坐了上去,然後看似漫不經心道:“不了,一點半我還要聽聽手下匯報結果,不想喝這些東西,以免擾亂思緒。”
    一點半……文旭白眸色變了變,還扶在茶色琉璃桌上的手,頓了一下。
    果然……
    他有些無力的合上了眸子。
    文老爺子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年輕的長子斂上眼眸,嘴角總算掛了幾絲笑意。
    “你不是也要等嗎?一點半以後,熟輸熟贏,這最後的結果。”文老爺子偏頭看向愛子,尾音上揚:“來說說看,你覺得,最後我們父子兩個誰會得到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