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父子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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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不過是一場精心設置的局,是專門為引誘他入套,而設置好的局,他怎麽能看不懂呢?
明明在剛剛接手家裏的事之前,父親尤愛下這樣的套子給他鑽。
如今時隔多年,故伎重演,他竟看不透了。
“無論結果如何,父親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嗎?”略微發白的薄唇,沾染上輕蔑的笑意,卻不知著眼角輕笑,究竟是在笑誰。
“我告誡過你。”文老爺子的臉色變了變,原本風輕雲淡有漫不經心的表情已經淡了下去,如今眼眉之中,盡數威嚴:“我在幾天前告誡過你,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是的,在幾天前突然造訪的不速之夜,他是曾告誡過自己。
“你知道要怎麽做。”
事到如今,那聲猶如魔咒一般的告誡,還在耳畔回響,讓他眼底生寒。
“不,你不是在告誡我。”文旭白突兀的一笑,幽深的眼眸,寒光乍起:“你是在威脅我。”
也許父子之間,用上“威脅”二字,實在是傷感情。
但是那不是威脅,又是什麽呢?
自始至終,他都不過是父親的一顆棋子,指哪兒打哪兒,那就是一枚好棋子,一旦棋子不再聽從命令,就是去了利用的價值。
“你安排好了一切,讓我去做,隻是手法夠高超,夠獨特,每次都能讓我覺得,那是我自己選擇這麽做的。”文旭白走了兩步,走到窗前,滿目諷刺的望著窗外。
“可實際上呢。”文旭白回過頭來,沉眸凝著自己的生父,語氣冰冷可怕:“一切都是你早設計好的,一旦事實脫離了你的計劃,你就會出手,強硬扭轉棋盤,讓一切按照你的計劃走。”
文旭白後退了兩步,雙手在空中,做出一個停止的動作:“足夠了,你若是想要培養出一條聽話的狗,作為你的繼承人,也許我真的不合適。”
“你還是找弟弟去吧。”
心灰意冷,對於這件事,對於父親,隻有無盡的心灰意冷。
那日帶著威脅的警告,他自然不是聽不出來,隻是他想試一試,他已經不是剛剛入門的孩子了,接手文家已經將近十年了,難道現在,還要像一個奶娃娃一樣,要什麽事都父親的指揮?
那還要他做什麽?父親直接出山好了,文家繼續父親管好了,何必再經一經他的手?
就在他即將邁出門口的那一霎那,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文旭白頓住了腳步。
文老爺子倚在沙發上,冷眼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電話,又瞥了一眼門口的文旭白。
而後,麵上染上幾絲笑意,文老爺子伸手,按下了免提。
“老爺,已清場。”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簡潔明了,言簡意賅。
其中,卻又包含了許多。
這是文旭白的房間,文旭白屋子裏的座機。
對方口口聲聲喚著的,卻是“老爺”二字。
典型的示威。
文旭白骨節分明的長指緊緊的握起,略微凸起的關節處,發出不健康的蒼白來。
“我以為你已經長大了,成為能夠獨當一麵的男子漢了。”文老爺子放下了電話,頷首望向文旭白,目光冷冽;“可是我沒想到,你還是這樣意氣用事。”
眼角凝起的寒意,越來越明顯,文老爺子的聲音裏,夾雜著冷笑:“聽話的狗?這些年,你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若是這樣的話,我是真的該考慮一下,是不是要真的讓你弟弟來接手你所管轄的事物了。”聲音越來越冰冷,也越來越淩厲,毫不留情的嗬責。
足夠了。
文旭白站在門口,背對著自己的父親,他看不到父親說話的時候,究竟是怎樣的表情,但是不用看,他也能猜得到。
“您記不記得,在我十七歲那年,我說想拍電影的那次。”文旭白偏過頭來,逆著光看向自己的父親,笑容苦澀:“那次,你鋪墊了三年,整整三年,把我捧成少年天才導演。”
說話的時候,他依舊沒有回頭,低沉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顯得尤為清冷。
“我以為你是支持我,結果後來才發現,三年的鋪墊,你為的隻是最後的迎頭一棒。”文旭白斂下眼眸,狹長的鳳眼,無盡落寞。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當年風頭最盛的少年天才導演突然宣告退圈兒,從此不再碰有關影視的一切事物,哪怕是自家經營的影視公司,他也全權交給了弟弟打理。
但是文旭白永遠也忘不了,父親曾經做過些什麽。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在父親的眼裏,不過市場遊戲罷了,為了讓他摔得更慘,記得更深,父親選擇先把他捧得更高。
多麽可怕!他甚至難以想象,這三年來,父親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態,一步一步安排著這一切,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去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步一步走進他的圈套裏。
如今,他又故伎重演,雖然沒有以前那麽誇張,可是,套路是一樣的。
林艾說的不錯,這是不對的,這是不正常的。
這是必須得結束的。
文旭白咬了咬牙。
片刻後,他突然又笑了,鬆開了緊握著的拳頭,繼續維持著禮貌優雅的姿態,翩翩回首。
“爸爸,你想看看誰能贏?”文旭白偏了一下腦袋,嘴角上揚四十五度:“那我們就再賭一次吧。”
自從十七歲那年那件事發生以後,文旭白對文老爺子的稱呼,便由親昵的“爸爸”換成了生疏無比的“父親”。
整整七年來,他都不曾再叫過文老爺子“爸爸”。
如今,倒是將稱謂改回來了。
修長好看的手指,攀上了門框,在與肩同高的位置,輕握了一下,牆上倒映著文旭白手指好看的影子:“這次,我按我想法去做,你可以阻止我,繼續設計那些防不勝防的圈套,無所謂。”
“你想跟我賭。”這本是一句問句,可是文老爺子的語氣,聽起來反倒更像是一個陳述句。
沉默了片刻後,老爺子突然意味不明的一笑:“好,那我們就來賭一把。”
“你若是輸了,就收起你這些可笑的小情緒,我不希望文家一世英名,最後敗壞在你身上。”
文老爺子漫不經心的拿起桌子上放著的葡萄酒,給自己斟上了一杯,頷首嗅了一嗅葡萄酒撲鼻的香醇,顯出一副放鬆愉悅的樣子來。
文旭白狹長的眼眸沉下來,凝著眸子看向自己的父親:“好,不過你若是輸了,從此以後,不許再管我的私事。”
“尤其是,以這種手段。”聲音冰冷了下來,文旭白補充道。
文老爺子答應的倒是很快:“好啊。”他點點頭,順便向自己的兒子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高腳杯,含笑道:“需要碰個杯嗎?”
這句話讓文旭白好看的長眉再次蹙起。
他記得他曾說過:碰杯約定,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
這是在故意激怒他了。
“不必了。”文旭白回過頭來,向門外走去。
盡管這本是他的房間,這本是他的別墅,文老爺子才是所謂的客,可他這個主人,卻搶先離場了。
在他修長的腿剛邁出去的時候,文老爺子漫不經心的聲音再次傳來。
“哦,對了,你那個姓張的小朋友……恩,不對,大朋友,他應該比你大,無所謂了……我已經把他打包好了,送到暮老弟哪裏去了。”
“暮老弟應該會很喜歡這份小禮物。”說完後,文老爺子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香醇青澀,美味至極。
這是真的在激怒他了,文旭白眉峰輕蹙。
“多謝父親告知,孩兒知道了。”文旭白背對著文老爺子,揮了揮手。
這是一個多事夜晚,張柏林在營救暮雪幽的途中,不幸被抓,暮家小四捏著張柏林滄桑的臉,奸笑了一聲:“可讓我逮找你了,哎喲,你還挺能跑啊,整整十來年,我這消息王,無數的手下,跟在你屁股後麵追著你跑,硬是沒能把你給逮著!”
每一次,自己的消息總是會晚那麽一步,就是這麽一步,讓暮家人次次都抓不到張柏林,他次次都被暮老爺子教訓!
越想小四心中越是憤怒,上去狠狠的踹了張柏林一腳,怒道:“你跑啊!接著跑啊!我看你這次能跑到哪兒去!”
“雪幽……雪幽在哪裏?你們把雪幽藏哪裏了!”張柏林掙紮著,衝小四歇斯底裏的喊著。
“放心,你們馬上就能見麵了。”小四臉上帶著獰笑:“在地獄裏!”
然後給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吩咐道:“給我帶下去!”
“王八蛋!你們敢動雪幽一根手指頭試試!畜生!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身後還能聽到張柏林撕心裂肺的叫喊。
可這敗者的嘶喊,向來是令勝利者賞心悅目的樂曲。
“到底是文老爺子有厲害,說讓咱們裝裝要回香港的樣子,就能引張柏林上鉤!這一裝,果然他就上當了!”
“文老爺子也真是好心,不用我們費一兵一豪,就讓我們在原地等著,抓好了人,直接送過來。”
不遠處,有兩個暮家小子在一邊議論紛紛。
聞言,暮小四嘲諷般的一笑,在心裏不屑的鄙夷了一句:“你們,都懂個屁!”
